原本得知小夢璃並非一個人偶,而存在著自己的自我意識的時候,易子魚還興奮了一陣子。可是吉拉後面緊跟著的那句話,卻不由得讓易子魚愕然了「誘導成因?什麼意思?」難道說小丫頭的自我意識的產生,還是自己給造成的?
「之前我說過了,隨著精神體分身的減少。殘留下來的精神體分身便開始了自身強化。到現在只餘下三具的情況下,這些精神體分身已經有了不下於本體的能力。至於為什麼呆在你身邊的那一具分身會忽然人格化,我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找到確實的原因。但是惡果已經導致了,所以原因什麼的都不重要。」
「你只需明白一點,你現在能活得那麼安逸,你現在能過得那麼滋潤,完全是因為那具精神體分身,將魅惑的法則賦予到了你身上。」
已經預料到是這種結果的易子魚點頭表示他自己明白,但是還有一個問題他需要確定一下「可是為什麼夢璃生成了人格,會讓月詠鄉的具現化暴走呢?」
「你——哼,算了。」不明所以的,吉拉有點火大的哼了一聲「作為人柱,被封印在月詠裡面的神月姬,是沒有自我意識的。但是作為本體,她的精神海卻是和所有的精神體分身連接在一起。魔導工學士們,正是運用了精神海的這種相互連接的特性,才設計出了這種利用分身去擷取外界能量的計劃。」
「知道蜜蜂嗎?」吉拉看了一眼易子魚,在確認他點頭了之後才接著說「本體意識和分身之間的關係,就如一個蜜蜂巢一般。一個蜂巢之中,只能存在一個蜂王,一旦出現了,在同一時期內有兩個第二個蜂王存在的情況,那麼這一窩的蜜蜂,將會出現分王的現象。新生的蜂王便會帶著一部分追隨著離開蜂巢,去修築新的家園。」
「神月姬的本體,和分身之間的關係,原本只是很簡單的上下級關係。憑藉著已經被設定好的程序,通過月詠的機制,一直很融洽相處。可是這個時候,身處於七夜森的那具精神體分身出現了變異,她有了自己的思維,有了自己的想法,她體會到了……她體會到了……」吉拉說道這裡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抬起頭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被一種挫敗感給籠罩了起來,過了好一會才接下去說道「她體會到了溫情……她感受到了人與人之間的那種溫暖,那種幸福感。」
「這種幸福感,對於神月姬來說,是從來沒有體會過的。而逐漸成熟的精神體分身,雖然懵懂,但卻也很享受這種感覺。但最為糟糕的是,這種精神上的滿足感,是可以通過精神海的鏈接傳送到本體以及其他分身那裡去的。隨著每一天,每一次的能量傳遞,這種洋溢著幸福的情緒,也傳遞到了本體之中。這正面的情緒便不斷的影響本體,引發了本體的異變。」
「這種溫暖,對於一位從出生之後便被立為聖女,進而繼承神廟傳承;之後又歷經一百多年的血腥戰爭,在生死線上不斷徘徊;到最後還犧牲自己,化身人柱,為國家和種族守護最後的希望的人來說。是一種全新的體驗,是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體驗,所以七夜森的那具分身所帶過來的那種歡愉情緒,讓本體的那道自我封印也出現了鬆動,讓她有點沉淪在那虛假的幻境之中了。」
「如果這份溫情,可以一直持續的話,也許對神月姬的本體來說,並不是什麼壞的事情。但是事情往往都不可能那麼如意的。那場延綿了五天的大雨,讓這一切都給毀了。加利亞大洋的入冬雨季,並不是普通的雨。而是由雙月下墜的效應,而引起的一種反常天體現象。所以在這五天之中,月詠鄉和七夜森的交流,因為那變得不規則的電磁效應,而被阻斷了。也就意味著,連續的五天,七夜森那具分身所收集的能量,無法傳送到本體身上。」
「以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一類的事情,雖然會有一定的影響,不過也最多是會讓具現化的面積縮小。但是,在本體體驗過那一縷溫情之後,情況完全變了。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那一縷溫情,對於忍受了兩千多年寂寞的神月姬來說,就像是一味毒品。她每天都從七夜森傳遞回來的那股能量之中體驗那種幸福的感覺,這讓她很舒服,很滿足。可是,這一場入冬雨,卻讓這種幸福感斷絕了。」
「正正五天的時間,雖然沒有毒癮發作那般痛苦。可是對於,自我封印已經因為這一縷幸福感,而發生了鬆動的她來說,這種寂寞到骨髓深處的孤獨感,讓她的內心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這讓她產生了索求的慾望,她甚至開始嫉妒起了自己的那具分身,兩千來年來,因為寂寞所積蓄的不祥種子,不可抑制的萌芽了。雖然這種情緒很小很小,但作為能量中裝轉機一般作用的她,出現了這種異樣的情緒波動,對於整個系統來說,卻是致命的。」
「血月耶比恩上面傳遞過來的負面能量,之所以能夠轉化成潔淨的能源,供月詠鄉使用,這完全是依賴神月姬那顆親近平衡的內心。可是這一刻,那種索取的慾望讓神月姬的內心出現了縫隙,那種負面的能量,入侵了。雖然姬武神月詠用盡了一切方法進行挽救,最終甚至將全部負面的能量,都給隔絕到血月耶比恩之上的那具分身之上,還將與它的聯接給徹底的切斷,但依舊無法挽回具現化的暴走。」
「入冬雨季停止前的最後那一個晚上,你所經歷的那一次真實夢境,便是神月姬在負面情緒的影響下,通過你身邊的那具精神體分身,在無意識間所施展出來的。雖然通過夢境,神月姬補充了許多正面的能量,可是那已經太遲了。血月耶比恩的負面能量,已經穩穩的佔了上風。在那之後,月詠鄉的具現化,便開始急速的劣化,直至暴走失效。」
「易子魚,是你讓神月姬的內心出現了空隙,是你加速了月詠鄉的滅亡,這一切的過錯,都源之於你去接觸了那具精神體分身,如果不是你,現在的情況絕對不會這麼糟糕!」吉拉有點抑制不住情緒的吼道「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現在早就已經將七夜森的那具分身回收,將事情給擺平了。正是因為你的介入,而讓這原本可以順利解決的事情變得一團糟!」
「哈哈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完全不顧自己因為大笑而引發的劇烈咳嗽,吉拉用手捂著自己額頭,不停的大笑著「不對!不對!不對!其實最錯的應該是我,是我啊!」
「愚蠢的我,居然會因為不忍心看到一具精神體分身悲傷,居然會在意一個假貨,而沒有選擇狠心的把你給解決掉。如果當初,在發現這一切的時候,我就狠心的下手除掉你,也許現在的情況就不會是這樣了。雖然月詠鄉的破滅不可避免,但好歹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哈哈哈,哪裡還需要像現在一般,讓自己淪落到在做保姆一樣的工作!」吉拉激烈的情緒忽然爆發出來,不可抑制的又狂吐了幾口鮮血,而雙眼中的那兩個血紅色的魔法陣則顯得更為的恐怖。
「不過這一切對我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怎麼樣都好,反正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唯一的目的,只是想把神月姬給解救出來而已。什麼見鬼的月詠鄉,什麼見鬼的七夜森,什麼世界末日,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給我滾一邊去!那些東西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只想把神月姬給救出來。」吉拉好像一頭暴怒的野獸一樣,咆哮著,用手大力的拍著那張巨大椅子的副手。這一刻,他就如同一個瘋子一般,胡亂的發洩著自己的情緒。
「易子魚,你給我記住,雖然我將月神機交給你,雖然我通過種種的手段來鍛煉你,讓你掌握了具現化的能力。但我對你的殺意。佈滿我這裡的殺意」吉拉狠狠的指著自己的胸口「一刻,一刻都沒有減少過!」
「如果不是因為我自己沒辦法發揮月神機的作用,如果不是顧及著,現在將你殺掉,只會讓姬武神月詠的情況變得更加糟糕的話,我真的好想,現在立刻就將你給就地解決了。易子魚!給我好好的承擔起一個罪人應該背負的責任啊!我千辛萬苦的把你撈到月詠鄉里來,可不是讓你來旅遊的,如果這件事情你給搞砸了。」吉拉忽然好想抽風了似的,身體不自然的扭曲了一陣子。
「我一點都不介意讓兩個月球都砸到七夜森上面!真的,我一點也不!」
看著已經陷入癲狂的吉拉,易子魚有點苦澀的閉上了眼睛。雖然並不知道吉拉想讓自己幹什麼,但是無論是什麼,似乎七夜森所有人的命運都將隨著自己的行動為發生改變,直到這一刻,易子魚才發現,自己背上所背負,並非是自己幾個人的命運,而是連帶著背上了整個七夜森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