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沙子就能製造出玻璃?
儘管克魯克墩對於易子魚所說的只用三天時間,就可以讓自己營造出來原料市場價格崩盤的事情根本就覺得不可能。可是易子魚臨走之前,所爆出來的這句話,無疑還是打亂了克魯克墩的步伐,讓他不得不認真的考慮,和重新審視一下手頭所掌握的情報。
弗萊明他到底是不是在咋我?
的確,如果單單是靠沙子就能做出玻璃的話,那麼自己炒高水晶原料這種事情,無疑就是一個笑話。根本就無法達到掐住玻璃生產命脈的效果。而自己手頭上所囤積的水晶原料無疑就成了一堆廢品,會讓自己這一次投下去的錢完全打水漂,更是會讓自己徹底的失敗。
所以判定易子魚所說的事情是否是事實,就成了眼下最迫切的工作。
沙漠皇國的商業天才,克魯克墩親王,讓沙姬將所有資料都拿了出來,一張一張的擺在地上。
玻璃工廠這段時間沒有停工。
玻璃工廠購買並輸入了大量的沙子。
這兩點是表象,隨後克魯克墩將後續的報到放在相關信息的右手邊。
雖然玻璃工廠沒有停工,可是產品生產的效率降低了。
玻璃工廠雖然購買了大量的沙子,可是對外借口卻是用來填補廠房內發生的塌陷。
克魯克墩繼續將後續的報到往右手邊擺。
玻璃工廠庫存的水晶原料越來越少。
堆積在玻璃工廠內的沙堆越來越高,已經高到可以在圍牆外面看到沙堆的程度了。
看著地上這兩個被自己擺出來的信息金字塔,沙漠金羊捏了捏自己的鬍子,向自己的貼身侍女問道「沙姬,對於弗萊明所說的能夠用沙子製造出玻璃這件事,你覺得可信度有多高?」
「回稟主人。玻璃工廠庫存的水晶原料每天都在減少,這意味著這些原來被用來投入到生產裡面了。」沙姬輕輕的挑起地上關於原料庫存減少的報到說道。
「如果可以使用沙子來生產玻璃的話,選擇將這些水晶原料拋售出去套現,無疑是更為優先的選項。」沙姬將這份報到放到了桌子上,之後俯身撿起了關於沙堆的報到。
「如果能夠使用沙子來生產玻璃的話,那麼在廠房裡面堆積的沙堆不可能會越積越高。」說罷也將這份報到放到了桌子上。
「接下來是這個」沙姬挑選出有關米勒去礦物局調取水晶原料的報到「如果能夠使用沙子替代水晶原料的話,他們也無需去礦務局調取水晶原料。」說完,沙姬同樣的把這份報告疊放到桌子上。
「嗯,你說得很有道理」克魯克墩依舊低著頭看著地上擺放著的資料,撿起了那份關於廠房內部塌陷的報到「如果沒有這份報到的存在的話,我會覺得你的推理是完全正確。可是對於這一點,我不明。為什麼弗萊明要特意向外宣稱工廠內部發生塌陷事故?」
「難道不是為工廠減產做掩飾嗎?」沙姬歪了歪頭問道。
「啊,如果弗萊明今天沒有來的話,我也敢百分百確定,這是在為減產打掩飾。」沙漠金羊挑起了duli擺在最外頭的一份便簽,便簽上面寫著沙子兩個字「可是如果弗萊明真的可以使用沙子生產玻璃的話,那麼傳播這個信息,很有可能就是為購買沙子做掩飾了——也就是掩飾他可以用沙子製造玻璃的這一個事實。」
「但是主人,之前所說的另外兩條,難道不能證明這只是他在虛張聲勢嗎?」沙姬低下頭想了一會後問道。
「啊,是的,另外兩條本來可以足夠證明他是在虛張聲勢,單單是去調用水晶原料這一點就足夠證明這一點了。可是」克魯克墩瞇了瞇眼睛「今天他卻走上門來,親口告訴我,他能用沙子生產玻璃了。更為很重要的是,他居然在之前和我下了一個,三天讓水晶原料價格崩盤的賭約。」
「難道這不可以看做是他虛張聲勢的另一種表現手段嗎?」
「如果他真的是虛張聲勢,他大可以不必和我定下那個只需要三天就會被拆穿的賭約。要知道,如果是換成一般人,被他這麼一嚇,無疑就會選擇拋售手頭的原料。可是他卻是選擇在定下了賭約之後再公開這件事。他到底想幹什麼?」沙漠金羊遇到過不少棘手的事情,可是像這一次這麼棘手的,還是第一次。
是的,易子魚這一次的確是將這位七夜森的商業天才給困住了。似是而非的真相,讓這位沙漠金羊有點把握不住。如果易子魚是在撒謊,那麼他根本就沒必要找自己定下賭約。可是如果易子魚說的是真的,他為什麼又要將事情的真相告訴自己?
沙姬注視著自己主人臉上表情的變化,已經侍候了他十多年的沙姬,無疑是最瞭解沙漠金羊的一個人。此刻她有點意外的發現,自己的主人居然少有的展露出了興奮的模樣——這中情緒,只在克魯克墩創業時期才見到過,距離現在已經有十多年沒再顯露過出來了。
那種興奮,並不是作為商人的興奮,而是一種賭徒的心態,這是克魯克墩在面對未知事情的時候才會展露出來的一面,也就是說沙漠金羊此刻並沒有十足把握。這種忐忑的心情,已經好幾年沒有享受過了。
對於易子魚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克魯克墩考慮了許久之後,在一瞬間他彷彿感覺到,易子魚這種做法,似乎並不是想圖得什麼好處,相較起來,克魯克墩卻覺得,易子魚更像是一位向學生出題的老師一樣。
他居然是在出題考驗自己?你還真敢說啊,弗萊明閣下。既然你出了題,那麼我就解開給你看!沙漠金羊那沉寂在心底多年的熱血,在這一刻被重新激發了出來。
其實想不通易子魚做法的,並不單單只有克魯克墩親王和他的侍女沙姬。此刻和易子魚呆在同一架馬車裡面的茲莉,也很是不解的看著他。
對於易子魚忽然要去拜訪克魯克墩親王這一位著名的沙漠金羊。茲莉當時是楞了一下的。因為水晶原料價格被虛抬到誇張的高價,這一件事情茲莉還是有所聽聞的。所以在茲莉的認知裡面,無疑是覺得,這位克魯克墩親王必定就是易子魚的敵人了。
而易子魚忽然要去拜訪自己的敵人,他是想幹什麼?難道又要製造一次外交問題?
如果在幾天前,易子魚去見克魯克墩的話,茲莉也不會那麼緊張。可是在經歷過黛西商舖被砸的事件之後,對於易子魚現在的忽然舉措,茲莉就不能不擔心了。
要知道那位想對黛西等人施暴的帝國子爵約奇先生,此刻還翹著屁股躺在床上。雖然方條已經被取出,可是他在傷口徹底癒合之前,恐怕是離不開尿布了——易子魚那一方條下去,他無時無刻都在失禁狀態。
而那位來至於農業大國達莫蘭達的朗文諾殿下,則更為淒慘。原本就被易子魚壓斷了大部分的肋骨,之後他又不知道是大腦抽風了,還是自戀血統爆發,居然帶領部下護衛夜襲大公府。結果在那天晚上,這位朗文諾殿下被巡邏的衛隊打得都沒個人樣了,現在還躺在監獄裡。眼看著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要不是皇家的醫師在那天早上剛好到達,很有可能就一命嗚呼了。
眼前這個男人,可是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弄殘兩個貴族的恐怖傢伙啊。即便茲莉現在都不能理解,為什麼朗文諾那個傢伙會做出夜襲大公府這種腦殘舉動。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一切絕對都與眼前這個面對自己戰戰兢兢的男人脫不了干係!
這個傢伙現在居然要去見另外一個惹過他的人,他這是在想幹啥?!
克魯克墩親王和那位腦殘加三級的敗家王爺不一樣。克魯克墩親王,除了在商業上的非凡造詣之外,更是一個熱愛和平的人。就佈雷利亞幾個月前東部海岸遭遇到的大海嘯,這位親王大人就捐助了好大一批的物資。這一次藏劍公國遭劫,他也是二話不說親自組建了救援隊趕過來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藏劍的物價局才對克魯克墩炒作水晶原料的事情,不做過問——反正水晶原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所以就剛才賣一個人情給他了。
而且,波羅尼斯聯盟和佈雷利亞的關係可是抱在一起發財的鐵桿子好兄弟,和那個目中無人的達莫蘭達可是兩碼事。
易子魚動了達莫蘭達的王爺,佈雷利亞當局還會看在易子魚做出的功績和藏劍公國的面子上,敷衍了事。可是如果動了波羅尼斯的沙漠金羊,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不過讓茲莉感到意外的事,易子魚居然只是跑過去,和對方和善的打了一個招呼,握了一下手就離開了。別說是協商,就連抗議都沒有一句,反而是一下子將自己的底牌翻給了對方看,這個男人的腦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在此之外,茲莉還有一件不理解的事情。那就是這次與沙漠金羊見面,易子魚居然把那位前奴隸少女,瑰雯帶上了,還讓自己替她換上了女僕的服裝,假裝是女僕跟著他一起見克魯克墩,他這是要幹什麼?
難道他看上這位女孩了?茲莉不由得稍稍的側過身子,看著正拘謹的坐在自己身邊的少女瑰雯。回想起那天易子魚在商舖裡大喊著訓斥幾位少女的那些話,以及最後的那一句——「記住,你們是我易子魚的人!」
看著瑰雯低著頭,用手指下意識搓著裙擺,以及時常偷偷的看易子魚一眼的小動作,茲莉就覺得心裡怪怪的。
易子魚你這個混蛋,你雖然是把她們從奴隸的精神枷鎖裡解放了出來,可你也為她們套上了另外一個更加恐怖的奴隸精神枷鎖啊!
想到這裡,茲莉不由得怒視了易子魚一眼,這讓易子魚不由得把臉扭到一邊去。
「喂,縮在角落裡的那個變態甲殼蟲,我說你骨子裡其實就是一個花心大蘿蔔加人渣十三級吧?」
「哈?」為什麼我又躺著中槍了?我的姑奶奶,我又在哪得罪你了啊……不過在下一刻易子魚卻有點意外的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從浮游生物進化到昆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