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正式開啟了,雖然那些高級的商品都被安排在了夜場,但是由於索斯比得到了命運絲線的加入,其他拍賣行為了不讓索斯比把自己給比下去,便各自加大了籌碼,除了在夜間的拍賣會裡面加多了幾件珍品之外,更在白天拍賣內容裡面也加了料。這個由老裁縫無意間製造出來的蝴蝶效應,讓這一場拍賣會的檔次,在無形之中又上攀升了階。
許多原本只想著在包廂裡面隨意喝一喝酒,和一些商場上的朋友敘敘舊或者是談談生意的貴族商賈們,也被這一場原本在他們眼裡,不過是走過場的拍賣會吸引了眼球,不由得都坐到了包廂邊上,從上而下的看著拍賣師對一件一件的商品進行介紹,時不時的也按一按房間裡的按鈕,示意下面的工作人員替他們舉牌參與到競拍當中,拍賣會的氣氛,由於包廂中的一些大人物的參與,而被一下子抬到了高處。
那位藍色頭髮的費爾德·奧古萊特伯爵,也是這其中的一員。他看中了一條翡翠項鏈,這條翡翠項鏈雖然不是什麼十分名貴的首飾,但是對於以節約為家訓的奧古萊特家族來說,唯一能送給自己母親的,大概也就只有這種檔次的首飾了。
奧古萊特家族,對易子魚這種外來戶來說,當然是感到很陌生。對於一般的民眾而言,知道他存在的也並不多。可是對於各國的皇家或者是卡魯塔的紋欞司來說。奧古萊特這個姓氏卻是有著特殊的含義的。
兩千年前就在紋欞司帶領著坎貝爾大陸殘餘的遺民,突破重重艱難險阻回到地面的時候,坎貝爾紀元遺留下來的最後一支皇族血脈留下斷後,為各族的遺民爭取到了寶貴的撤離時間,但是作為代價,這一支皇族隊伍被徹底的留在了深淵之下。唯一殘存的血脈,只有一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兒。
這個嬰兒便是現在七夜森之中奧古萊特家族的祖先,戴爾蒙·奧古萊特。為了緬懷這一族為七夜森所作出的貢獻,在卡魯塔的東側,建立起了一個永久的中立公國,米德加爾。這是除了卡魯塔之外,唯一寫進國際公約之中,不允許他國進攻,哪怕是借道的國家。即便這個中立公國很小,大概也就只有十個平方公里那麼大,這樣的佔地面積,嚴格來說也就是七夜森一個村的規格。
但是就是這麼細小的一個中立公國,卻是除了卡魯塔之外,承載了大陸文明最多的城市。即便是在大陸陷入戰火紛爭的時代,米德加爾也是一片祥和景象。兩千年的和平發展,讓這個細小的國度,擁有了他國無法積蓄到的財富,無論是在物質上的,還是精神上的——為了避免紛爭,在戰爭年代許多有錢的商人和有技術的工匠,都遷居到了米德加爾,導致了米德加爾的幾乎擁有了絕大多數,大陸上頂尖的人才。
奧古萊特一族,在紋欞司一代代司書的細心教育之下,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遵循著貴族準則,安心而低調的在米德加爾發展著自己的公國。就是這麼一個具有古老歷史的家族,他擁有一個很好的傳統。
米德加爾很小,是個平方公里,也就決定了他的資源十分的有限,所以為了生存,又不想發動戰爭,那麼唯一的方法,就是發展跨國商業。所以奧古萊特一族,為了培養後代的商業技能,便有了一個規矩,無論男女,當年紀到了十五歲,公國便會發一筆錢給他,讓他自己進入到市場裡打拼,賺取之後的生活費用。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奧古萊特一族,也逐漸養成了一個良好的習慣,那就是節儉。該花錢的地方絕不會省一分錢,不該花錢的地方,絕對不會多花一分。這一代的費爾德·奧古萊特伯爵,無疑是這其中的佼佼者。
他因為聞到了藏劍的商業氣息,所以特意從米德加爾趕到了藏劍公國。在拋售掉手裡的貨物之後,原本準備離開的他,卻忽然發現即將舉行的一場奴隸展銷會的內場拍賣會中,有自己心儀已久的東西,所以才會在藏劍多逗留了幾天。
原本費爾德·奧古萊特來拍賣會的目的很明確,除了近距離的觀察一下藏劍的商業運作模式之外,他就是為了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過在今天拍賣會加了料的情況下,他也對現場進行拍賣的東西提起了興趣來。想到難得來藏劍一趟,不如就借這次拍賣會,買點禮品回去,孝敬孝敬父母好了。
但由於奧古萊特家的傳統,他只能選定一些價格一般,但卻又上檔次的東西。如果買了奢侈的東西回去,非但不會讓父母高興,還很有可能會被父母用掃帚掃出門外,所以那條即將進行拍賣的翡翠項鏈,無疑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費爾德·奧古萊特手裡端著紅茶,靜靜的喝著,看著台上的拍賣師正從一個小盒子裡面取出兩個大概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水晶瓶子出來。翠綠色的液體,襯著手工磨製的水晶瓶子,顯得恰似好看。
「叮」拍賣師按響了按鈴之後,便開口說道「這是出於虞仙國煉金大師之手的恢復藥劑,特效是可以治療許多疑難雜症。至於它的稀有度,在座的各位都是識貨之人,鄙人就不過多的介紹了。只有兩瓶,單獨進行拍賣,底價一百綠底。」
「哦?居然可以治療疑難雜症?」在包廂上面的費爾德有點心動了,便問了問站在他身後的侍衛哈雷路亞·古「古,你聽說過這個藥嗎?」
「少爺,這種藥物是虞仙國特有的藥劑,在治療疾病上效果十分的顯著,如果只是簡單的發燒感冒,通常只需要喝一小口,就能藥到病除。傳聞是在製作其他煉金藥水的時候,偶然才會出現的一種伴生藥水。雖然在虞仙並不算是什麼特別稀有的藥品,但在大陸上來說卻十分珍貴。」
「哦,是這樣啊。」費爾德看著拍賣師身前擺著的兩瓶翠綠色的藥劑,不由得來了興致。俗話說,千金難買身體好。給父母送健康,比起送其他東西更有用。所以他便決定要拍下一瓶,拿回去送給父母了。畢竟他今年已經二十六歲,父母也都開始步入老年了「那麼他的價值大概是多少?」
「回少爺的話,就這一瓶,如果是親自去虞仙國購買的話,重體花費應該是在十萬米加。超過這個價格的話,就虧了。」奧古萊特的精打細算的家族傳統,也很好的傳承到了家族的侍衛身上。
「那麼貴。」聽到十萬米加這個數字的時候,費爾德不由得稍稍的皺了皺眉頭。不過想了想,他還是按下了手邊的按鈕,報了個價「一百一十綠底。」
「各位先生女士,這是來至包廂尊貴客人的出價,這也是今天,現場拍賣到現在為止,包廂的客人第一次出手哦。一百一十綠底華茲幣!是否會有更高的價位產生呢?」
不得不說,這位拍賣師說話很有技巧。他明確的說出,這次出價是來至於包廂的客人。其實他也就是等於是在暗示在會場之下的普通商戶和小貴族,除非是必要,否則不要輕易出手,免得得罪那些大人物——天知道出價的那位老爺的性子怎麼樣啊,萬一頂他的價格,開罪了他,這不是吃不了兜著走嗎。
會場中的人,也一個個都是人精,所以很乾脆的閉嘴了。這個藥劑也不是什麼必需品,沒必要為了這兩瓶小東西得罪上面的頭頭。再說了,如果真的是需要的話,不是還有一瓶嘛,等下一瓶再出手就好了。
猶克伯爵其實早在拍賣師拿出那兩個瓶子的時候,就已經按耐不住要出價了,因為那就是他今天來的目的——這個就是傳聞中可以治療自己兒子疾病的藥劑。
他正準備出價的時候,卻被人搶先了,而且居然還是包廂裡頭的人出的價。猶克伯爵不由得皺了皺眉。他身為帝國伯爵,自然是不怕包廂上面的那些大人物,可是想到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天知道會不會得罪什麼小心眼的人,而且最近布隆那邊的局勢好像不怎麼穩定,出於種種考慮,猶克伯爵覺得還是去拍第二瓶算了。
在一旁的易子魚,看到猶克伯爵原本正要舉牌的手,又縮了回來,不由得奇怪的問道「伯爵閣下,這不是你需要的藥劑嗎?為什麼你不出價呢?」
「呃——」猶克伯爵沒想到易子魚居然會問出那麼單純的問題來,楞了一會後才笑道「既然已經有人出價了,我等下一瓶就好了。」
「啊?我還等著猶克伯爵買了一瓶之後,我把剩下的拿一瓶買回去研究研究呢。」易子魚骨子裡頭的醫生情節注定了他,對這些藥物很感興趣,他早在猶克說有可以治療疾病的魔法藥水的時候,就想搞來看一看了,他是在沒想到猶克居然會等第二瓶。
「這——」猶克伯爵不禁有點猶豫了,如果易子魚也想要一瓶的話,那麼這一瓶還就真的不能放過。
就在拍賣師叫喚「一百一十綠底第二次!」的時候,易子魚決定還是先舉起了牌子,然後對猶克伯爵說道「那麼這第一瓶由我先拍下來吧。」
「哎。」猶克伯爵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出手了,因為易子魚這一舉牌,無疑就等於是把仇恨給吸過去了,如果真是得罪了什麼人的話,那麼其實也就是自己害易子魚得罪人的,猶克伯爵不由得感到了內疚,說道「弗萊明閣下,這接下來,還是等我拍吧,你去買第二瓶怎麼樣?」
「為什麼?」易子魚當然是沒有想到那麼複雜的事情,因為在他的意識裡面,拍賣就是價高者得,和身份地位沒什麼關係。所以易子魚那靈光的腦袋,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往壞處想「我都已經把價格頂高了,伯爵閣下你還是等下一瓶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猶克伯爵本來還想說什麼,但茲莉卻淡淡的開口說道「快出價吧,價格又被對方頂高了。」
「哦」易子魚連忙又把牌子舉了起來。猶克伯爵回頭看了看坐在身後的茲莉,茲莉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猶克伯爵便不在說什麼,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看易子魚如何競拍了。
「啊,下一位出價的居然是我們的大英雄,弗萊明子爵閣下!他出價兩百綠底!」
不過相較起平靜的易子魚等人,台上的拍賣師就開始暗暗叫苦了。因為這一瓶藥的價格已經從底價的一百綠底,被頂到了七百五十綠底。這瓶藥劑的最高價位,拍賣師估摸著也就是大概十個藍底,也就是一千綠底這個模樣。可是台下一個,包廂裡一個,兩個大人物,一共才舉了五次牌子,就已經把價格頂到了百分之七十多的幅度了。
如果接下來再舉多幾次牌子,不就直接超過額度了嗎?超過額度的部分,自己固然可以從中提取到豐厚的佣金,但是這筆錢燙手啊。
這位拍賣師,只是一位普通人,和負責夜場的那些有用官方背景,或者是有後台的拍賣師不同。他們可是有人罩著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有人給他們頂住,可是自己就一個普通的打工仔,萬一兩個大人物鬧起來,無論是誰輸了,夾在中間的自己,很有可能就會被當成出氣筒。所以拍賣師,在高聲報價的時候,手心不由自主的開始冒汗了。
台下易子魚只是一心想買到那瓶藥水,台上的拍賣師卻在擔心今天會不會惹禍上身,包廂裡頭的費爾德卻皺著眉頭,看向了坐在會場裡面的易子魚。
出價的是那個弗萊明子爵?他怎麼每次在自己出價之後,都要把價格拉高一大截?他難道是故意在刁難我?費爾德想到自己在走廊裡頭對待易子魚的態度,他有點懷疑,這是不是易子魚在惡意報復自己,所以他才會在下面拚命的抬價。可是費爾德想深了一層之後,又覺得不可能——不對啊,他又不知道是我在出價,難道他很需要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