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您……您沒事吧。」看著奧利奧這反常的表現,一直守在他身邊的助理慌了。
之前奧利奧就因為在馬車上忽然跳起來,然後由於馬車急停被撞暈了過去。之後助理只好找人將奧利奧搬回了辦公室。可是怎麼知道沒過過久,奧利奧就在沙發上用力的掙扎起來,似乎在做什麼噩夢一樣。嘴裡面大喊什麼「不要」「不是我」之類的胡話,好不容易醒過來了,卻在那裡瘋狂的大笑。
奧利奧大人不會是被撞得腦袋出了什麼問題,失心瘋了吧?助理在一旁很是畏懼的看著抱著腦袋在那裡大笑著的奧利奧。
奧利奧笑了一會兒,他就冷靜了下來了。不過雖然說他是冷靜了下來,可是他在精神上,並不能說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那恐懼的噩夢,已經在他心中種下了一顆不安定的種子。
「皇城醫療隊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由於噩夢,以及剛才的激動情緒所致,此刻的奧利奧眼睛大量充血,那冒著血絲的眼睛看上去讓人實在是有點不寒而慄。
如果說什麼什麼場景比瘋子發瘋更讓人感到詭異,那就一定要數發瘋狀態的瘋子忽然問出一句正經的話了。這種忽然的轉變,造成的巨大落差,比起看瘋子發瘋,更讓人心底發涼——因為根本就無從判斷,這個人到底是瘋了還是沒瘋。
此刻奧利奧的助理的心理也正是這樣。奧利奧這位助理,其實也是最近才第一次接觸奧利奧的。由於奧利奧很能幹,所以一般情況下他根本就不需要助理為他幫忙,或者說根本就沒有助理能夠跟上他的節奏。可是這一次支援藏劍公國的行動十分重大,也就是這樣,奧利奧才臨時從原單位那裡抽調了一名秘書出來,充當他的助理。
能被奧利奧這樣的帝國明日之星相中,這位助理當然是激動萬分。雖然要跟上奧利奧的節奏,十分辛苦,但這位助理也盡心盡力的全力以赴了。在共同工作的過程中,這位助理也逐漸瞭解到這位奧利奧大人到底有多麼的厲害,對他也十分的憧憬和崇拜。可是就是這樣的一位大人,居然在此刻會露出那麼反常的舉動,落差之大,讓他感到很無所適從,當然,更多的是一種恐懼。
他沒辦法忘記,在馬車上奧利奧瞪著他的時候,那種好像要撕碎自己的眼神。
「皇城醫療隊那邊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回答我!」助理久久的不回答,反而愣在那裡的模樣,讓奧利奧十分的憤怒,大聲的喝問起來。
助理被奧利奧這麼一喝,才打了個寒顫,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戰戰兢兢開始匯報從封鎖區那邊反饋過來的信息。
皇城醫療隊,就是從佈雷利亞首都布隆抽調過來的皇室御醫所組成的一個醫療應急小組雖然完全沒辦法和易子魚這位系統學習過先進醫學技術的醫生相比,但是他們無疑卻擁有比易子魚更加豐富的行醫經歷——七夜森的行醫經歷。對於七夜森的藥劑與藥物搭配使用的效果,也比起易子魚這位外來戶要熟悉得多。
皇城醫療隊,在接到蕾米莉亞發過來的援助要求之後,二話不說就第一時間趕到了封鎖區,對病人做了全面的檢查。但是其中的情況,比起預料之中的情況要糟得多。在封鎖區中所接觸病人,他們所患的疾病,對於這些來至於布隆的名醫來說,都是從來沒有遇見過的。
霍亂,這種烈性傳染病,其實一般的爆發期間都是在春夏這兩季溫度比較適合,水分比較充足的時間段。在冬季爆發大面積感染的情況,別說易子魚沒聽說,就連歷史上都沒出現過這種事情。
對於醫學水平落後的七夜森來說,在面對瘟疫的時候,其實更多的還是停留在一種很原始的觀念裡面——瘟疫就是一種會導致人體發燒的傳染病。諸如病因到底是什麼,是由什麼病毒或者是什麼細菌引起的,他們的醫學系統中,並不存在這種觀念。
對於他們來說,瘟疫就是瘟疫。並不存在有什麼不同的東西,如果硬要區分的話,他們只是把瘟疫和出現的季節聯繫起來。比方說,在春季爆發的,他們就稱為chun瘟;夏季爆發的,自然就是夏瘟了;秋季爆發的,就是秋瘟。這是一種近似於兒戲的命名方式。
對於冬天爆發的瘟疫,對於這些皇城醫療大學士來說,還第一次遇到。
而且面對這種上吐下瀉,而且排泄物都是白色的米漿一樣的疾病,讓他們一籌莫展。有人按照傳統的治療思路,覺得他們應該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所以就要先讓他們把那些不好的東西給先洩出來,結果熬了一鍋藥,選了幾個病人來試驗了一下之後,發現那些原本就腹瀉得很嚴重的病人,在腹瀉的時候,居然連血都拉出來。
嚇得他們連忙給那些病人喝止血湯。可是把止血的藥劑給病人們喝下去之後,恐怖的是,這些病人是不便血了,但是開始吐血了。看著那吐了一地混著藥水的和鮮血的嘔吐物,這群代表著佈雷利亞最高醫學水平的御醫們都皺起了眉頭。
怎麼辦呢?那麼既然用洩的方法不行,就先給他們止洩吧。御醫們給病人開了一種止瀉的藥方,熬出藥來給餵下去之後。病人是不洩了,可是更加恐怖的事情發生了。那些不洩的病人,肚子開始漲了——最開始因為不明顯,所以御醫們還以為藥對了,怎麼知道沒等他們高興多久,那些喝了藥的病人卻在床上痛苦的翻來翻去,肚子漲得好像一個球一樣。{.
御醫們反反覆覆的嘗試了十來種治療方案,可是都已失敗告終,那些病人非但沒有變好一點,反而是因為他們的治療失敗,情況變得更加的糟糕。那些原本就已經很虛弱的病人們,被他們這樣搞來搞去的,很多都已經是氣若游絲,眼見看就要完蛋了。
到了這個時候,御醫們徹底的明白過來了,這一次的瘟疫和以前的瘟疫是完全兩回事,他們已經完全束手無策了。身在瘟疫爆發的封鎖區,如果無法治癒瘟疫,也就等於是把他們自己也貼進去了,他們也要跟著完蛋了。所以他們也慌了,他們很清楚當權者知道瘟疫無法控制的時候,會採取怎麼樣的激進手段,因此他們為了可以活命,撒謊了。
「御醫……御醫大人們說……現……現在病情雖然沒辦法完……完全控制,但……但是已經找到了治療……治療的方向了,讓……讓大人稍安……稍安勿躁。」助理戰戰兢兢的把封鎖區的情況匯報完之後,緊張的站在那裡,他實在是害怕這位此刻明顯精神上有點不對勁的奧利奧大人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出來。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奧利奧聽了助理的匯報之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噩夢中的那因為瘟疫施虐過後的慘象,此刻還歷歷在目。一想到那些死於瘟疫,之後又被烏鴉和野狗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屍體,奧利奧彷彿感覺自己的心臟就要停下來了一樣。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絕對不能讓夢中的事情發生。絕對不能讓瘟疫蔓延出去。如果事情發展成那樣,我就完蛋的,卡夫家族也完蛋了。我是要成為帝國權利中心掌權者的大人物,我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我絕對不能讓這樣的罪責,成為我前進路上的絆腳石,成為我人生之中的污點。
不行!絕對不行!
「大……大人,還……還有一……一件事情。」助理現在雖然很想拔腿就往外面跑,可是還有一件很關鍵的事情沒匯報上去,所以他只能硬著頭皮開口了。
「有事情就說!」奧利奧猛的回過頭來死死地盯住助理的眼睛,為了不讓自己的仕途受到影響,為了能夠以最完美,能夠以最少的損失來處理完畢眼下這件要緊的事情,作為主要責任人的他來說,無論多麼微不足道的信息,他都不會放過。他此刻就如同在沙漠中迷路的旅人一樣,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滴水珠,哪怕那是尿液!
「根……根據下面的人的反饋,弗……弗萊明子爵闖入了……闖入了封鎖區。」助理很艱難才說完了這句話,說罷他大氣都不敢喘的站在那裡。
「什麼!」奧利奧吃驚,奧利奧十分的吃驚「弗萊明那個混蛋跑進去幹什麼!他湊什麼熱鬧!」奧利奧此刻幾乎是狂吼出來的「那些負責封鎖的衛兵都是吃屎的啊!啊!」
身份尊貴,從來都不說髒話的奧利奧,這一次因為易子魚的這種行動,獻出了自己的第一次「他,他這麼做到底是想怎麼樣,他是想害死我嗎?他這是想要報復我嗎!」奧利奧憤怒的將茶几上的茶杯都給掃落了到地上之後,將手指深深地插進自己的頭髮之中。他那頭原本整齊飄逸的頭髮,因為他的動作,而被搓揉得像一團亂麻。
奧利奧會那麼憤怒及慌張,是因為他知道易子魚對於藏劍和佈雷利亞的價值。雖然易子魚這個傢伙自己沒什麼自覺,但是對於外界的人來說,這個時候的易子魚其實在佈雷利亞已經具有一定的影響力了。
先不說別的,單單是易子魚的身份,就已經足夠讓一部分人羨慕和忌憚的了。
東部沿海抗災英雄家族弗萊明家族的最後血脈。先不說弗萊明家族在東部沿海發生大海嘯的時候救了多少人,做出了多少犧牲,單單是弗萊明家族原本作為漁業大王,幾乎控制了東部沿海地區物流和漁業產業鏈的這些關係網,就已經足夠製造出許多輿論。在大海嘯之中,全家族斷後為災民們換取逃生的時間的偉大義舉,更是積累了巨大的威望。
而且有一點不要忘記了,弗萊明家族是怎麼起家的。老弗萊明雖然是一個勳爵,但是他這個勳爵卻是因為救了一位大人物而贏來的,這位大人物又是一個很懂得知恩圖報的人,所以即便是老弗萊明死後,兩家的聯繫也一直沒有斷過。之後的弗萊明伯爵就更加不用說了,他是佈雷利亞東部海軍的大恩人。
拼著自己擁有三百多艏的船隊全軍覆滅的危機,也要去解救那些被困孤島,斷水缺糧的海軍將士們。在付出了巨大犧牲之後,他也贏得了佈雷利亞軍方的感激,發至內心的感激!在佈雷利亞海軍中,說道弗萊明伯爵,沒有一個海軍將士不佩服的。趕在颱風肆掠的大海上穿行的,幾乎是貼著漩渦航行的,也就只有弗萊明家族的海船!
海軍的大佬們,甚至整天都想著把弗萊明伯爵給挖進軍隊裡面,擁有這樣高超航海技術的人才去哪找啊!
也就是出於這樣的緣由,所以在老弗萊明勳爵和弗萊明伯爵去世後,年輕的弗萊明子爵在慌亂中繼承家業,也能夠穩得住場面的原因。弗萊明子爵背後可是有那位大人物的家族,和佈雷利亞海軍的鼎力支持的啊!
在弗萊明子爵率領家族的子弟全部犧牲之後,這些恩惠自然全部就落在了弗萊明家族唯一倖存的人,易子魚·弗萊明身上了。
也許對於佈雷利亞的中央的一些大佬來說,以上的幾點也行還不夠看。但是如果加上,藏劍公國未來親王身份這一條之後,許多人在考慮易子魚問題的時候,就要謹慎了。對於藏劍公國在佈雷利亞的地位,是沒有人敢挑戰的,即便是佈雷利亞中的第二大勢力集團,擁有白銀獅子和血獅兩位帝國猛將的裡多省,也不敢輕易挑戰藏劍公國的尊嚴。
更何況這種事情也不會出現,因為裡多省的白銀獅子和現任的雷劍大公比斯·拜爾是過命交情的鐵兄弟。
最近易子魚又在這一次大海嘯侵襲之前,提前組織群眾撤退,將災害的損失降到最低的程度,又開放了對外貿易。此時的易子魚是聲望最高的時候。
所以綜合了總總因素之後,現在的易子魚就是一個被渡了一層金子的小金人啊。誰都不敢輕易動他。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情,要承受的可是來至於多方面的怒火啊——東部沿岸全體居民的輿論壓力、佈雷利亞海軍的壓力、帝國某一位大人物的壓力、藏劍公國的壓力、裡多省的壓力。
可是,現在就是這麼一個要緊的人物,居然跑到瘟疫爆發的隔離區裡面去了。隔離區啊,大哥。那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啊,那是爆發了瘟疫的封鎖區啊,跑到裡面去,感染了瘟疫就是要嗝屁的啊。混蛋弗萊明!
奧利奧感覺自己快要瘋了——要是弗萊明有什麼冬瓜豆腐,就算自己再怎麼出色的控制了這場瘟疫,恐怕自己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弗萊明你這個混蛋!你就那麼嫉恨我搶了你發號施令的權利嗎!你就這麼想報復我嗎!
不得不說,此時的奧利奧已經完全被壓力壓垮,而鑽入了死胡同裡面,如果是在平常的心態下,恐怕他很快就會想明白——不管多麼想報復一個人,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的吧。而且還是一個和他奧利奧同樣有前途的年輕人。
「不行!必須要盡快解決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拖了。」奧利奧猛的一下子站起來,臉上一下子青一下子白的,得快點想一個辦法,把弗萊明那個傢伙給撈出來,如果等他發病那就什麼都晚了。
奧利奧急沖沖的摔門大步走了出去,以至於他沒有聽到助理後面要說的話。
「據說弗萊明子爵可以——哎,哎——大——大人你這是要去哪啊——大人!」
(同志們,這裡有事要公告一下,大叔從10月份休假,到3月份已經五個月了,也是時候要開始幹活了,不然怕是有人得造反了。所以從本月開始,我不能保證我每天能兩更了。但是每天一更還是有的。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