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貓懊惱的同時,在英烈祠的北面,也就是在封鎖區裡面,此時的易子魚正一臉震驚的看著手上那本,看上去就已經很有年頭的筆記本。[.
這本筆記本,正是比斯·拜爾讓烏爾納姆交給蕾米莉亞,然後再轉交給易子魚的那一本小冊子。當易子魚剛剛拿到這本筆記本的時候,也沒多在意,可是當他翻開來之後,他徹底的就呆在了原地。
「這……這怎麼可能……」易子魚不敢置信的翻看著筆記本。一開始他是很仔細的一頁一頁看,然後是慢慢的翻,到最後快速得幾乎是只過一遍的不斷換頁,雖然快速,但是易子魚不肯放過任何一頁,那嚴肅的眼神,似乎是想從中挑出錯誤或者是找出不合理的東西出來。
易子魚十分的想在這本筆記記載的內容之中,找出一些異樣的東西出來,哪怕是只要有一丁點不同都好。易子魚到最後面幾乎是祈求一般的艱難的翻到了最後一頁。最終他深深的連續吸了幾口氣,用力的合上了筆記本。
裡面的內容十分的完美,一絲錯漏或者是異樣都沒有。
可是偏偏就是這樣,卻帶給了易子魚從來沒有過的震撼。這個震撼比起發現自己死而復生的去到另外一個人的體內來得更加的劇烈;這個震撼比起自己莫名明奇妙的被整去了月球,見證一個偉大民族的隕落更為的殘酷。
易子魚第一次對自己的存在感到懷疑,第一次思考自己為什麼會穿越,為什麼要經歷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背後存在的意義。易子魚眼中雖然看著手上的老舊筆記本,可是思緒卻完全的沉浸在了這幾個月的回憶之中。
從自己那毫無道理可言,一點科學性都沒有的復活開始,回憶著遇到的人,遇到的事。這些事情與這本筆記本的存在有關係嗎?又是誰留下了這本筆記本呢?
易子魚在腦海中追溯著記憶,終於定格在了吉拉逝去前的那一刻。那位為老不尊的老頭子,臨終前對自己的一句規勸,又似是一句叮囑。
「存在就是有道理。不管多麼不合理的事情,只要它出現了,那麼它就一定有需要履行的使命。所以——」
「易子魚啊,既然世界讓你來到了七夜森,讓你碰上了月之民,與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那麼一定是有它的用意的。命運在前路等著你,你再怎麼藏著掖著,總會有撞上去的一天。與其戰戰兢兢的等著它降臨,還不如一路高歌的自己撞上去。」
回憶起吉拉難得嚴肅一次的面容,易子魚忽然覺得,也許吉拉早已經知道了什麼。他當時這麼對我說,看似開導,其實何嘗不是在給我打預防針呢?
越來越多不解的事情堆積在心中,易子魚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夠用了。
「存在就是有道理……」易子魚單手捂著自己的額頭「也就是說我此刻存在在藏劍公國就是一種必然嗎?而接連而至的麻煩事,也是一種必然嗎?然後讓我發現這種必然xing的,也是一種必然嗎?」
易子魚第一次發現,也許自己的命運,從一開始就已經是身不由己,自己的所做作為其實都一直被人操控著?一旦思維往這個方向去了之後,易子魚就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往那個方面去思考。易子魚雖然明白這樣發展下去,情況只會越來越糟,但是卻完全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的存在,會不會其實就是一個受人操控的扯線木偶?只是按照別人所設定好的程序而運作的自動人偶?又或者是這其實一切都是虛假的夢境?說到底,這事情不管怎麼說,從最開始就很不正常啊。易子魚發現自己的手,有點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被拿在手上的筆記本,也跟著手部的抖動而跟著一跳一跳的。
「用意……用意……『一定是有它的用意的』吉拉,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越是思考,易子魚就越是覺得之前的事情,都像是無底洞一樣在不斷的吸食著自己的精力,不斷的摧毀著自己的心智越是想追尋那隱藏在背後的真相,就越是迷失在那些不解的謎團之中。
「混帳!」易子魚忽然低喝一聲,起手給自己狠狠的摔了一巴掌。力道之大,讓他自己摔了個趔趄。但也因此清醒了過來。
「何必偷偷摸摸的在那邊用些下三濫的手段,如果有什麼事情要找我的話,儘管走出來直說怎麼樣!」易子魚將筆記本塞入懷中收好,儘管不知道這本筆記本到底是誰留下來的,但是毫無疑問,這本筆記本之中所記載的內容,無疑是眼下自己處理疫情最需要的情報。
「啪啪啪啪」混雜著金屬碰觸的掌聲,從屋外傳來「弗萊明閣下,對於你的表現,我再度感到欣喜。沒想到居然連我們最傑出的古魯製作的精神水晶都沒辦法影響到你的意志。」
那是發音十分奇怪的語調,但是對於這麼具有明顯特色的聲音,易子魚立即就明白來的人是誰了,當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出了房間。果然,在屋外的陰影處,有一個高大的身影重疊在那裡。
全罩式的全身鎧甲,龍頭造型的剛毅頭盔,以及那充滿了威懾力的長柄鐵槍,這身從草原鐵衛身上搶奪過來的行頭與那奇怪的語調,無疑不證明了來者的身份——自稱自己為阿帕隆·淵的海龍督軍!
「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易子魚看著利用陰影很巧妙的隱蔽著自己的身形,同時又絲毫沒有表露出想隱藏遺願的阿帕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種明明躲起來,卻又好像自己很光明正大的姿態,他還真擺的出來啊,他難道一點都不難為情的嗎……
「這不明擺著的嗎,我這次過來為的是要將上次忽然終止的比試進行下去。」阿帕隆把長槍平舉起來,一下子就送到了易子魚的喉嚨之前「如果你還想上次一樣故意放水,這一槍在接下來將會貫穿你的身體。」
「如果你這次過來就為了說這種無聊的玩笑的話,我回去了,我很忙。」易子魚似乎完全不在意那把只需要動一動就能送進自己脖子的長槍。
面對易子魚的這種淡定,阿帕隆深深的盯了易子魚好一會「果然你不是一般的男人。」然後收起了長槍「你怎麼看出來的?我能感覺到你不是在咋我。」
「肋骨斷了起碼四根以上還跑出來找人幹架的笨蛋,我到目前為止還沒見到過。」易子魚聳了聳肩,並沒有直接回答阿帕隆的話。
阿帕隆聽到易子魚的話之後,先是楞了楞,然後愉快的笑了起來「果然是很有趣的人啊,你怎麼知道的?」
「你說話的聲音裡面出現了一些空洞,要知道,人體發音身體是最大的共鳴腔,肋骨受傷的人,在話語上當然和正常人有一些區別。」
「哦,看來你聽覺很敏銳,這點得記下來了。」阿帕隆點了點頭。
「那麼現在能告訴我你真正的來意了嗎?」
「我阿帕隆·淵不是一個小人,在經過剛才測試之後,確認你有資格獲得我的情報,所以我決定把一些事情告訴你,免得你到時候一頭霧水的。」
「情報?」這個海族到底在玩什麼?易子魚沒辦法理解阿帕隆這是什麼意思。帶情報給我?開什麼玩笑,我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種可以友好往來的存在吧?
「在今天中午的時候,那些軟腳蟹到你家那裡綁架走了一個小女孩和一個翼人族的女人。」阿帕隆那充滿了特色的聲音將這件讓易子魚幾乎抓狂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你們——你們抓走伊塞斯和琪米莉到底是想幹什麼?」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易子魚幾乎就想衝上去把阿帕隆給直接按倒,但是他強忍著怒火,冷靜的繼續收集更多的情報。
「不是你們,而是他們。雖然我知道這麼說的意義不大,但是我和那群軟腳蟹並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如果硬要扯上的話,我和他們算是從同一個地方出來的,也即將回同一個地方去。但是我說過,我出來的目的只為了挑戰強者。」阿帕隆的話語態度很隨意,似乎並不在意易子魚相不相信,只是很單純的向傳遞這麼一個消息而已。
「那麼人現在去哪了?」阿帕隆的話到底有多少分可信程度,易子魚暫時沒有心思去分析,現在的首要問題是,必須得探明白伊塞斯和琪米莉的下落,這樣才好去進行營救。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應該到了已經距離藏劍公國一百多公里的海底了吧。」
「什麼!」雖然易子魚已經預料到要救出兩人恐怕難度不會小,但是阿帕隆的話無疑讓易子魚發現,自己很明顯將事態的緊張程度誤判了。
「目前你大可以放心,三十天」阿帕隆伸出了三根手指「她們兩位,在三十天之內是絕對安全的,這一點我可以保證。至於目的地,是默納洛海底中央皇城卡伊布。」說罷,阿帕隆便轉身要離開。
就在阿帕隆邁出了兩步之後,易子魚忽然出聲叫住了他「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即便你和那些兇手沒有什麼直接關係,但是你們一樣是海族吧?把海族的行動透露給我沒問題嗎?」說實在的,易子魚確實是沒辦法判斷阿帕隆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因為在不久之前,我進行了一場並不公平的決鬥,所以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你,無非是想讓事情變得公平一點。當然,你可以理解成是我為自己的行動感到愧疚,而採取的自我滿足措施。」阿帕隆稍稍的側了側腦袋,用眼角的餘光頂著易子魚一會之後又接著說「你也可以理解成,我為了與你再次交手,因此決定把你引到我的地盤去。」
面對阿帕隆的話語,易子魚只能保持沉默。看到易子魚只是靜靜的盯著自己,不回話。阿帕隆留下一句話之後就完全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如果你下一次還膽敢跟我四目相對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將你變成石像。」
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角落,易子魚握緊了拳頭,一拳砸在了隔壁的牆壁上——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