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鳴大陸,風雲國。
鳴城的大街上,擁擠的群人圍住一名跪在地上的素衣女子。
那女子約莫十七八歲,膚光勝雪,眉目如畫,是難得一見的絕色麗人。
「她長得真好看啊……」
「就是啊。」
「要不是我家娘子凶悍,我一定買回去。」
人群外,一青一白兩個身形站立,都戴著與衣服顏色相襯的斗笠,沒人看得清他們的面容,他們似乎透過了人群看裡面的人兒。
「這個,怎麼樣。」白衣男子輕聲開口。
青衣男子朝女子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後緩緩吐出兩個字:「真醜。」
賣身葬父的素衣女子正低著頭低聲啜泣,下巴突然被一把扇子托起。
面前站立的二人,無形中使她有一種壓迫感。
可惜看不見他們的樣子。
「這下,看清了?」白衣男子的聲音十分輕柔好聽,似乎可以撩起人的心弦。
「還是不好看。」青衣男子略帶嫌棄的聲音傳來。
女子在聽到他這句話後,愣了,如同石化一般。
「這兩人眼睛有毛病啊。」
「這麼漂亮還嫌棄……」
「少說兩句吧,他們看上去不簡單……」眾人的議論使女子反應過來,她也有些惱怒,吸了吸鼻子,抹去眼角的淚水:「公子,不買又何必言語傷人,還是不要妨礙小女子了。」
青衣男子冷笑一聲,轉身離去,「依然,走吧。」
白衣男子也隨著他離開,忽的一陣輕風吹過,撩起了斗笠上白紗的一邊,他不甚在意,腳下步子不停,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而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卻愣愣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好似丟了魂。
剛才的輕風吹起他白紗的一瞬足夠使她看清那白衣男子斗笠下的面容。
難怪他們對她不屑一顧
那個男子……
那樣的面容若是在人前展現,會勾走多少人的魂……
鳴城街道,好不熱鬧。
三個穿著華貴的女子在大街上閒逛,所過的地方大多數人為她們讓開一條路。
吳家三位小姐,人稱吳家三辣。顧名思義,刁蠻,霸道,潑辣。
此時,一個嬌弱瘦小的身形就這麼向她們正面走來,好死不死地撞著了揚著下巴的吳家老大的肩膀。
二人的碰撞,引發了一系列事件……
吳家老大看著無視她與她相撞後還若無其事走過的女孩,立刻眉毛一橫,大喝一聲:「站住!」
飛雪微微皺了皺眉,不想理會身後的女子。
繼續走。
「沉魚!落雁!給我包圍她!」背後傳來一聲怒吼。
吳家老二老三立刻小跑上前,堵在飛雪面前,攔了她的去路。
飛雪看著擋著路的二人,面無表情:「有事?」
「有!」吳家老二點點頭,突然大吼,「撞了我大姐,就直接走了,你找揍啊!」
吳家老大從背後扭著腰過來,「小丫頭,知道我是誰嗎?」
飛雪搖頭:「不知。」
「不知道?」吳家老三跳起,「你莫不是第一天來鳴城!你是不是要找打?」
找打?
飛雪眼神一冷,回了兩個字:「不要。」
「不要?」吳家老大衝上前,揪住她的衣領,揚起拳頭,「小丫頭,年紀小也不能這麼禮貌,你可知道……」
「你要作甚?」飛雪淡淡的一句話打斷她。
「你,你敢打斷我的話!我話還沒說完!」吳家老大跳起。
飛雪面無表情,「如果是要打我的話,麻煩快點。」
很平靜的一句話,不含半點挑釁。
吳家三女一愣,吳家老大幾乎下意識就脫口而出道:「為什麼?」
飛雪淡淡道:「我還有事。」
吳家三女又齊齊一愣。
她讓她們快點打她,不要浪費她的時間——?
吳家三女從未碰到這樣的狀況。
「你這丫頭!」吳家老大很快回過神來,「你不怕我們真的揍你?」
「你知不知道,可能牙會被打掉的!」吳家老二也吼道。
飛雪應道:「嗯。」
嗯?
吳家老三跳起:「什麼叫做嗯!你找打?」
飛雪:「……」
吳家老大臉有點抽筋:「小丫頭,你能不能多講兩句話?」
飛雪道:「我還有事。」
吳家三女:「……」
飛雪:「不打?我走了。」
說完越過她們,直接走了。
吳家老大大喝一聲:「站住。」
飛雪沒有停下。
三女衝到她面前,再次堵住。
飛雪:「我有事。」
又是有事又是有事!
「什麼事那麼重要!」吳家老二忍不住好奇了。
飛雪:「不說。」
吳家三女:「……」
「我倒是頭一回碰見個這麼不怕死的。」吳家老大揚了揚眉毛。
飛雪道:「麻煩讓路,我有事。」
「有事有事!你能不能換句台詞!」
三句話不離我還有事。
飛雪:「我趕時間。」
三女黑線。
飛雪又繞過她們繼續走。
吳家老三大喊:「站住!」
吳家老大拉住她:「算了算了,今天大姐我放過這丫頭,咱們找別人的麻煩去。」
「大姐,為什麼啊?」
「連反抗都不反抗,嚇唬又唬不住,讓我很沒成就感,半天蹦不出一句話,開口閉口我還有事,最可恨的是板著一張死人臉,我看著都內急!」
「……」
飛雪聽著身後原來越遠的埋怨聲,唇角輕輕一勾。
這三女,還蠻有趣的。
飛雪不知的是,她與吳家三女的這一小插曲,全部落入不遠處茶樓二樓的兩雙眼睛裡。
「恆如意!哪裡走!」一聲大喝,劍客模樣的人不知從何處冒出來。
他的目標,恆如意。
也就是現在的飛雪。
飛雪臉一沉,不復剛才的淡定,怒罵,「X你全家,有完沒完,追著老子跑了三條街!」
說完轉身,「刺溜」跑了。那速度比兔子慢不了多少。
「哪裡走!」劍客見她跑了,大喝一聲便追了上去。
而就在他們街道正對面的茶樓裡,一身青衣,一身白衣,相對而坐。
白衣男子收回在街道上的視線,斗笠輕紗下的薄唇吐出四個字——
「有點意思。」
青衣男子一語不發,目光卻是隨著那兩個身影。
人來人往的鳴城街道上,一個劍客追著一個較弱的小女孩。
「這麼大的人了,還跟一孩子計較。」
「真是的……」
不顧路人的指指點點,劍客追著女孩到了巷子裡。
女孩停了下來。
「你怎麼不跑了。」
飛雪看著眼前的人,低咒一聲,隨即道:「我餓了,跑不動。」
「刷」一把利劍橫在飛雪脖子上。
「拿開。」飛雪眼睛瞇了瞇,冷著臉。
「恆如意,這次逮到你,你休想逃走。」劍客得意道。
「你做什麼?」飛雪皺皺眉。
「少給我裝蒜!把你們恆家對皇家的專用暗號告訴我我就不為難你,別說不知道,我不吃這套。你最好老實交代,爺下起狠手來可不管你是個小女孩!」對方絲毫不對飛雪客氣,即使她現在只是個小丫頭。
「敢問閣下是誰?你想怎樣?」飛雪冷笑道。
「少說廢話!說了你也不知道,警告你別耍滑頭,不說實話即使你是個孩子我也不繞你。」說著劍又逼近一分。
「我,再他媽說一次!我不是你口中的那個人!把劍拿開!」飛雪冷聲道。
「小小年紀就罵人,小丫頭,你這可唬不住我,你若不是吉祥如意,為何從恆府出來,別跟我說你是丫鬟的鬼話。」
飛雪半晌不語,脖子上的劍仍然駕著。
「好吧,你先別管我是誰,如果我能告訴你那恆府對皇家的專用暗號你是不是能放了我?」飛雪妥協道。
「當然可以,不過你要是敢騙我的話……」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在得知暗號後把我滅口了?」飛雪漫不經心地說道。
「笑話!老子說話算數,老子是劍客,不是土匪!」那人顯然被飛雪刺激到了。
「我討厭別人拿劍駕著我。」飛雪指了指他的刀。
「好,我也不怕你跑……」劍客收了刀,「現在可以說了吧。」
「當然可以……」飛雪笑抬頭,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道:「暗號就是,兩、岸、猿、聲、啼、不、住,人、人、中、我、催、眠、術……」
此時他的眼睛直視飛雪的,似乎移不開眼。他彷彿感覺,她的眼睛有什麼東西在吸引他……
「砰」的一聲,劍從手中滑落。
「咚」的一聲,劍客倒地不省人事。
「這樣的催眠都抵抗不住,其實你的功夫也就一般,若不是姐現在手無縛雞之力……不提也罷。想打探恆家的消息,就你這熊樣,即使我現在淪落成這樣你也奈何不了我,想當年我……」
飛雪撇撇嘴,她忘了,現在沒人聽她說話。撿起地上的劍,她用手指輕彈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一把破銅爛鐵而已,還敢碰我的脖子,真是自不量力,你說……是、不、是?」
飛雪拿劍的手倏地一轉,往身後用力一投!
從剛才她就知道有人在暗處,而且不懷好意。若不是聽見那人劍鋒與劍鞘的摩擦聲她也不能準確確定他的位置。
「嗤——」利物刺穿**的聲音傳入耳膜,緊接著是血腥味撲鼻而來。
飛雪暗道不對啊,被刺了一下怎麼會有這麼重的腥味。她疑惑地轉過身,卻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
被劍刺中的人胸膛上插著那把她剛才扔出去的劍,明明是中劍而死,可他的身體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腐爛,不到一會兒就化成一具白骨。
「我的天啊,什麼東西這麼厲害。」
飛雪感到驚悚的同時也覺得胃裡一陣翻湧,不是沒殺過人,卻沒有親眼見過人可以化成這樣……
這速度太快了,她從來沒見過有哪種藥物有這個效果。
飛雪四處張望,卻沒有發現除她和地上兩人之外的任何人。她咬破了左手食指,在右手上畫了一個簡單的圖樣,這是用來測試附近有無鬼魂的。
飛雪舉起右手,手心發出一陣淡紅色的光芒。若是光芒閃動,那便是附近有魂魄。
光芒沒有異樣。
「不是人就是鬼,兩樣都不是,那算怎麼回事……」飛雪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可實在想不出來,她索性不去想了,說不定暗地裡還有高手埋伏,她覺得還是先走為上。
飛雪如此想著,便飛快地竄出巷子。
而此時,離巷子不遠的一棵參天大樹的樹枝上,兩道身影並排站著。
「這個,怎麼樣?」
「你除了這五個字還會不會說點別的?」青衣男子瞪白衣男子一眼,他看著飛雪離去的方向,疑惑道,「她是巫師嗎?看起來又不像苗疆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年紀這麼小的巫師……」
「與眾不同,才好玩。」白衣男子道。
「她跟惜婷,你怎麼看?」
「比較不出來。」
青衣男子的斗笠紗帽下傳來一聲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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