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秦無雙正與鐵劍門的一眾長老在回宗門的路途之上,此行可以說是大獲全勝,落馬寨寨主華雲峰身受重創,霸刀門門主孫新立霸刀被毀、右手經脈盡斷,二人短時間內已經失去了對鐵劍門的威脅。而枯木派與靈鷲宮二門,雖然在鐵拳門的保護之下,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失,但是以這二門的實力也無法對鐵劍門造成有效的傷害。
「此行大捷,回宗門之後,必要對門內弟子進行嘉獎。」秦無雙面帶喜色地暗想著。
鐵劍門一行人緩慢行著,突然,一匹駿馬呼嘯而來。
兩息之後,那匹駿馬已經來到秦無雙等人跟前。只見駿馬之上,正有一個身影軟軟地半躺在馬背之上。
看清來人之後,秦無雙不由得心頭一涼。
只見那馬背上之人吃力地翻身下馬,這時鐵劍門一行人才看清楚,此人正是留守鐵劍門宗門的一名一流境界弟子。看這名弟子萎頓的身形,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
那弟子下得馬來,雙腿一曲,跪倒在秦無雙面前,兩行熱淚散落而下。
「門主。」那弟子也顧不得抹去嘴角的血痕,哽咽著道:「宗門……宗門……被破了。」
「什麼?」秦無雙心頭大驚,一個箭步之下便來到那鐵劍門弟子身前,雙手如同鋼爪一般緊緊地扣在那弟子的肩頭。
那弟子在秦無雙的鋼爪之下,也顧不得疼痛,只是雙眼一紅,口中咳嗽了幾聲,只見幾片破碎的內臟被噴出之後,這才道:「門主,昨夜……昨夜鐵拳門突襲宗門,二長老被趙雲擊殺。就連……就連大長老也……」
秦無雙大吃一驚,一絲不安爬上心頭,不由得厲聲道:「快說,大長老怎麼了?」
那弟子看著秦無雙的眼睛,硬生生吞下喉間的一片內臟,喉間發出「咕嚕」一聲之後,才道:「大長老,大長老也被趙雲與趙天罡合力所殺。」
「什麼?」秦無雙眼前一黑,渾身一陣劇烈搖晃,兩行清淚緩緩滑落。
也許整個鐵劍門只有秦無雙一人知曉,那大長老並不別人,而是秦無雙之生父。大長老本名秦通,二十多年前便已經是雷洲之上有數的一流境界高手。
就在二十多年前,鐵劍門一夜之間將鐵拳門宗門之內所有人盡數擊殺之後,秦通便突覺自己突破在即。以秦通之能,他當然也明白,只要自己能突破,就可以成為九洲大陸之上人人羨慕的修仙者。
正因為如此,秦通便在正值壯年之時,將自己的門主之位傳給了秦無雙。雖然二十餘年前,秦無雙也算是鐵劍門血脈弟子之中最有悟性之人,但是畢竟鐵劍門是雷洲之上存在數百年的大宗門,自門主之下,各大長老的勢力也不可小覷,故而秦通便以雷霆手段,將宗門之中反對秦無雙之人盡數除去,這才讓秦通順利成為鐵劍門門主。
在整個鐵劍門之中,除秦通、秦無雙與秦無雙生母之外,沒有一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故而,在他人面前,秦通便與秦無雙以叔侄相稱。
此時,秦無雙得知自己的生父被趙雲與趙天罡二人合力擊殺,如何能令他不怒?
「趙雲……我定要將你千刀萬剮,剝皮抽筋!」秦無雙雙手猛地一握,將爪下的報信青年肩頭抓得粉碎,仰天怒吼道。
那倒霉已極的報信青年原本就身負重創,此刻在秦無雙的雙爪之下被抓碎肩骨,頓時雙目一睜,就此了了老帳。
「眾弟子聽令!」秦無雙雙眼圓瞪,眼角崩裂之下,一縷血紅順著眼角滑落,只聽他怒吼著道:「直奔鐵拳門,殺盡鐵拳門人,為大長老報仇!」
「是!」眼見著秦無雙雙眼崩血,在場的鐵劍門人無不心生懼意,生怕觸了這個煞星的霉頭,雖然心頭不願,也只得應聲道。
「門主且慢!」此時,一個身影從秦無雙身後行了出來。
秦無雙猛地轉過頭來,雙眼充滿殺意地瞪著眼前之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自鐵拳門叛出的趙無憂。
「趙無憂,難道你要阻我報仇?」秦無雙怒極地道。
趙無憂在秦無雙的殺意之下,卻也沒有絲毫懼意,道:「門主,屬下並不是要阻你報仇。眼下弟子們接連破了落馬寨、霸刀門、枯木派與靈鷲宮,大多數弟子都是渾身帶傷。如果此時衝去鐵拳門,定然是沒有絲毫勝算,還請門主三思。」
趙無憂話音剛落,便有不少弟子心頭一鬆,紛紛附和著道:「請門主三思。」
秦無雙也不愧是久居高位之人,聽趙無憂一說,便也立刻清醒下來。心頭雖然狠不得立即將趙雲斬於劍下,但是看了看身前鐵劍門的一眾門人,也不得不打消了攻殺鐵拳門的心思。
強自壓下心頭殺意,秦無雙便領著一眾鐵劍門人徑直朝鐵劍門宗門飛奔而去。
待秦無雙回到宗門之後,一股怒意頓時冒起十餘丈高。此時所有的鐵拳門門人已經不見蹤跡,顯然是早就撤回。在整個宗門之內,到處都是鐵劍門弟子的殘肢斷臂,青石鋪就的地面之上,四處灑落著片片血痕,更有花白的腦漿四下飆射,令整個宗門顯得甚是詭異。
而下一刻,秦無雙渾身殺氣爆射而出,令得他旁邊的一眾鐵劍門長老也不由得渾身猛地一寒。
只見在秦無雙面前,一個面色駭然的青年咽喉之間顯露出一眼漆黑的血洞,此時血洞之中早已沒有鮮血淌出,一層厚厚的血痂凝固起來。
而在那青年身旁不遠處,一具略微佝僂的身軀正平躺在地上。這具身軀不是別人,正是鐵劍門的大長老、秦無雙的生父秦玳岳。只見此時的秦玳岳哪裡還有原本的模樣,咽喉之處的血洞不用說正是趙雲的龍膽亮銀槍造成的,而化作兩半的頭顱便是趙天罡的大刀砍出。
秦無雙面臉陰寒地將秦玳岳的屍首抱起,也不說話,逕直朝宗門行去。
一路之上,滿地的灰燼和殘垣斷壁映入秦無雙的眼簾。秦無雙突然覺得自己錯了,還錯得很離譜。為何二十餘年前要打鐵拳門的主意?為什麼不將鐵拳門之人趕盡殺絕?
可是現在後悔有用嗎?
此時,秦無雙不禁想起了那羅仙師,心頭不由得對那羅仙師羅鱗心生恨意。
「都怪我二十餘年前,輕信了那羅鱗的言辭,為其搶奪鐵拳門的傳家之寶酒葫蘆,不然也不會弄到這般田地。」秦無雙心頭暗想道。
正值秦無雙暗恨之時,遠在五千里之外的羅鱗突然覺得自己神魂猛地一顫。
「不好!」羅鱗大驚道。
抬眼看了看房內木架之上的一塊玉牌,羅鱗不由面露悲色。只見那已經破碎的玉牌之下,正用硃砂寫著二個小字「羅晟」。
沒錯,這羅晟正是被趙雲一槍搠穿咽喉的鐵劍門二長老,而他先前所用的金鋼符也正是這羅鱗所煉製。
只見羅鱗的身軀在房內一個閃動,便消失在一片黑影之中。數息之後,羅鱗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數百里之外。
小半個時辰之後,羅鱗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鐵劍門的宗門之外。
而此時,鐵劍門門主秦無雙正與一眾長老和門中僅存的精銳弟子商議報復鐵拳門之計。
「門主。」眾長老之中,趙無憂站了起來,道:「屬下到是有一策,不知門主意下如何?」
秦無雙看了看趙無憂,道:「你且說來聽聽。」
趙無憂略微沉吟了片刻,這才道:「眼下雖然我鐵劍門勢弱,先前依附我們的大小勢力不是被鐵拳門滅殺,便是由於懼於鐵拳門的威勢而背信而去。但是鐵拳門就當真是鐵桶一個?」
「此話何意?」秦無雙雙眼精光一閃,問道。
「想必門主也知道,這幾年來,除了落馬寨、霸刀門、枯木派、靈鷲宮之外,還有不少勢力加入了鐵拳門。而我們剛剛衝陷了這四派,故而他們與鐵拳門之間關係也最為密切。」趙無憂接著道:「而在其它的勢力之中,特別是一些中小型勢力,在鐵拳門、落馬寨、霸刀門、枯木派和靈鷲宮這般的大型勢力之下,他們完全沒有話語權。因此,我們完全可以通過他們策反鐵拳門與其它大小勢力。」
秦無雙點了點頭,道:「你接著說。」
趙無憂接著道:「依我看,有一個勢力是最佳之選。我們完全可以許諾給他天大的好處,讓其尋找時機將趙無極與趙雲致於死地。只要失去了趙無極與趙雲二人,那麼整個鐵拳門便會瞬間瓦解。」
「看來無憂長老早有所計了?」秦無雙看了看趙無憂道。
趙無憂拱了拱手道:「趙無極與趙雲二人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秦無雙微微一笑,道:「我就是喜歡明白人。說說看,你所說的到底是誰?」
趙無憂面色絲毫不變,想了想道:「神機門公孫義。」
「神機門……公孫義……」秦無雙沉吟了片刻,道:「他肯應下此事嗎?」
趙無憂微微一笑道:「只要我們許諾他在滅了鐵拳門之後,便由他神機門盡得鐵拳門勢力範圍之內的地盤,並將鐵劍門的精鐵礦分一半給他,我想那公孫義也沒有理由拒絕。」
「好!」秦無雙猛地點了點頭。
眾人商議已定,在秦無雙的安排之下,神機門之事便交由趙無憂全權負責。
一日之後,神機門內。
渾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的趙無憂緩緩將黑袍退去,露出那一張略顯陰寒的臉。
「公孫門主意下如何?」趙無憂端起桌上的香茗,淺嘗了一口之後道。
「既然鐵劍門如此誠意,我公孫義哪有不答應之理?」公孫義抬了抬手中的茶盞道。
「好!」趙無憂面色一喜,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柄小刀來,放在桌上之後,便身影一閃,在公孫義面前消失。
公孫義輕輕地從桌上拿起那柄小刀:「嗆」地一聲除去刀鞘,露出內間那色作血紅的刀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