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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步步生花 文 / 走過青春歲月

    多事之秋的大時代,歷史的浪潮已滾滾而動,催促著時代弄潮兒們登上潮頭,向著魚躍龍門終化龍的目標奮進。

    人經常想的是自己最想做的事,但經常做的卻是自己可以做的事。理想總是很完美,現實卻永遠很骨感。

    許三笑最想做的是江湖路上快意恩仇,官場道中一飛沖天。但實際情況卻是江湖上的恩仇快意不起來,官場中更缺少一對沖天的翅膀。飯要一口口吃,事兒只能一件件辦。

    山南省開兩會,省政協主席林定陶在會議期間被中紀委帶走雙規,省委組織部長商季夫上調中央,即將成為組織部六位副部長之一。省委書記宋義入京,在答記者會上與一位港島記者發生激烈口角衝突。對方的提問尖銳,直接提到了宋義的一雙兒女在國外的奢華生活。宋義因此惱怒,指斥該記者無事生非別有用心。

    華夏與小黑傭國在南海島礁問題上發生激烈對峙,一時間南海上空戰雲密佈。

    透過現象看本質,許三笑從接連發生的事件中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深感到腳下生活工作多年的這塊大地就要變天了。這是大時代開始前的序曲,而自己也該為登場的機會努力了。

    九月十九,金城,下午,一場豪雨剛剛不辭而別。日出西南,刺破陰霾,炫出金光萬道,一座彩虹漫天而出。

    雨後的街道,空氣中瀰漫著清新的味道。

    許三笑的足跡踏過街上的積水,留下一串泛開的水花,彩虹的映襯下,宛如一朵朵盛開的蓮花,飄然若仙。

    白甲和龍圖並肩站在街角看著,前者眼神中閃過一抹凜然。後者卻動容道:「移步生風,步步生蓮,他的控風術已經大成!」眼盲心亮,一語道破玄機。

    白甲不可置信道:「這怎麼可能呢?郭大哥都還沒達到這個境界,咱們跟他分別不過月餘啊。」

    許三笑走的看似不快,卻在說話間便來到二人面前,道:「兩位久等了。」

    龍圖肅然道:「宗主不必客氣。」

    許三笑敏銳的察覺到不同往昔的氣息,龍圖的嚴肅和白甲的驚詫,都帶著一種疏離感。

    白甲道:「宗主請上樓講話。」

    許三笑隨二人登上茶樓。雖然是雨後,這麼大一座茶樓中卻無一個客人。

    龍圖坦然道:「這座茶樓是陰山狼城的買賣,今天要接待宗主,所以沒有對外開放。」

    白甲一馬當先來到三樓,拐彎抹角走進一間名為明月軒的雅間。許三笑跟進來,發現這裡寬敞明亮,裝修古樸典雅,西牆上一幅畫中,一輪明月高掛,皎潔的月光投在大地上,清冷輝然很有意境。

    郭道安說過,陰山狼城是一群人,志同道合實力強大。只有在時機成熟的時候,他才會把它交給自己。現在的時機成熟了嗎?從白甲和龍圖的神態上看,似乎答案並不樂觀。

    白甲請許三笑上首落座,三人坐定,白甲親手執壺奉茶,道:「一個月不見,宗主的進步之快,真令我等咋舌不已,想不到您已經把控風術修到最高境界,就算是郭大哥此刻就在這裡也要甘拜下風了。」

    這句話明著是在讚許三笑修行境界進步神速,其實卻暗含了質問之意。他在疑惑許三笑是怎麼取得這麼大進步的,畢竟前者許三笑已經有過隱瞞實力的前科。

    許三笑明白他在顧忌什麼,從郭道安西走崑崙之日起,一晃兒跟白甲等人結識也快一年了,彼此間相處的一直不錯,但也都有所保留。許三笑隱藏過自己的實力,白甲同樣一直不肯把陰山狼城的名單交出來。套用一句外交辭令,就是雙方已經建立了一個互信往來關係,但這份互信卻是有底線的。

    「我被迫吸納了拉賈?帕蘭身上一百二十年的外念力,跟黑帽活佛學了些瑜伽術,沒想到對其他幾門奇術竟也有所幫助。」許三笑想把這種互信關係更上一層樓,在這件事上便不能繼續有所保留,於是決定坦言相告。

    拉賈?帕蘭身上一百二十年的外念力?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雜道兩位宗師同時變色。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是否意味著許三笑已經成為勝過郭大哥一個級數,足以媲美尚楠那樣的神道宗師級的人物?二人都是大行家,閱歷經驗都非比尋常。深知許三笑雖然非凡,但完全吸收掉一個瑜伽大聖師一百二十年的外念力卻絕非一件簡單的事情。

    白甲驚訝的問起詳細經過。

    許三笑簡單扼要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末了說道:「我今天跟二位說的話全是剖心挖肺的東西,絕無半點保留,自從郭老師西走崑崙神宮,把玄門雜道這一攤子交到我手中,同時也把未來對抗一貫道的千鈞重擔放在了我的小肩膀上,說實話,我一直不大看好自己能辦到,甚至我一直覺著郭老師更應該清楚我辦不到。」

    龍圖插言道:「你認為郭大哥他們只是把你擺到明處,其實暗中另有打算,所以你才會一直對我們也防著一手?」

    許三笑額首道:「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混江湖就好比上賭桌,永遠要保留最後一張底牌,這話是我義父周至柔說的。」又道:「玄門二道的宗主,聽上去多大威風煞氣,憑什麼就一定要選我呢?」

    白甲道:「周瞎子江湖經驗老道,雖然道行算不得頂尖兒,但心計卻是出類拔萃,你不愧是他的嫡傳弟子。」

    許三笑點點頭,接著剛才的話頭,自問自答續道:「我這些日子沒短了合計這事兒,除了血脈的原因外,無外乎兩種可能,第一種是把我擺在前面,帶著左道和雜道一干雜魚在正面吸引一貫道的火力,真正實力強大的陰山狼城則在暗中伺機而動;第二種則要相對簡單些,就因為我找了李燕做老婆,而她爸爸卻也許是當世唯一能克制李神通的高桿人物。」

    龍圖微微一歎,對白甲道:「當初我還以為郭大哥的算計天衣無縫,前後感情鋪墊足以掩蓋住真實的目的,卻沒想到這小子早就猜到了。」

    白甲卻道:「不為情感左右,不為榮辱迷失,郭大哥還真沒選錯人,如今他的道行甚至已超乎郭大哥的要求了,心計手段更超過了你我的期待,現在是時候表現咱們的誠意了。」

    郭道安不是善男信女,更非什麼愚忠愚孝原則堅定的腐儒之輩。他要給陰山狼城選個新主人,更不可能選這兩種人。只重情義者可交,卻不可托付大事。只重心計者可用,卻失之心思過於活泛,意志不夠堅定,同樣難托大事。江湖滾滾,濁世滔滔,想掌控陰山狼城這樣的秘密勢力,在這世間與當世風流人物爭鋒,道行,意志,心性,缺一不可。

    許三笑的心計和判斷力都早已符合了郭道安的要求,卻唯獨道行太淺。在李神通絕對的實力面前,幾乎不值一哂。而今天,許三笑的道行竟忽然突飛猛進,甚至似乎已隱隱超過了老狼王郭道安

    如今,白甲還有什麼理由死攥著陰山狼城的秘密?他說完最後一個字,便從兜裡拿出了一個u盤,放到桌上。

    許三笑知道這裡頭的東西的價值,卻並不急於接過來,道:「還有一件事要向二位當面說清楚。」

    白甲一愣,沒想到許三笑在如此巨大的誘惑面前,還能保持這個定力,點點頭道:「宗主請說,只要不是跟一貫道媾和,便沒有什麼事是不能商量的。」

    「前幾天宗教辦的段世傑到了北溝縣。」許三笑一邊說一邊注意觀察龍圖的臉色,續道:「他向我轉達了宗教辦何主任的意思」

    「何問魚想要你帶著陰山狼城跟她合作?」龍圖突然出言打斷道。

    許三笑歎道:「她雖然只要求我跟她合作,但這又有多大區別呢?二位都清楚我跟她的關係,應該能理解我的難處。」

    白甲道:「何四航夫婦都因調查陰山狼城而死,雖然楚鵬飛已經因為勾結周至柔叛離狼城被郭大哥所殺,但何主任和陰山狼城之間的仇還沒有化解,這件事確實很棘手。」他雖然這麼說,卻並沒有收回那u盤。

    許三笑為他這個小舉動感到心頭一暖,這哥倆情義擔當,智謀手段,都堪稱上選,不愧郭道安以如此大事相托。

    「郭老師和杜李二位大術士西上崑崙一年有餘,一直杳無音信,如今距離九九重陽的約定不到一個月,我打算去一趟崑崙死亡谷打探一番,解鈴還須繫鈴人,要想化解何問魚跟陰山狼城之間的仇隙,還需要當年的當事人相助。」

    「宗主的意思是要去李神通的崑崙神宮見郭大哥?」龍圖問道:「您打算怎麼去?」

    許三笑道:「探崑崙神宮不是去打架的,人多了沒用。」

    白甲道:「宗主的意思是要單槍匹馬上崑崙,見郭大哥求解決的辦法?」

    許三笑額首道:「就是這個意思。」

    白甲和龍圖都不說話了,沉默了一會兒,異口同聲的發出一聲歎息,龍圖道:「多情種子,不外如是!」

    白甲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咱們這位宗主上次為李燕不惜暴露刻意隱瞞的真實道行,這次為了何主任,不惜獨闖崑崙神宮,我其實一直覺得一個人不該太完美,那種沒有弱點的人太可怕了,我喜歡宗主的這個決定。」

    轉頭看著許三笑,又道:「不過,我絕不贊同您真這麼做。」

    許三笑聽出他話裡有話,道:「不這麼做,依著你有什麼好辦法?」

    白甲微微遲疑了一下,道:「宗主之前猜測郭大哥另有安排,事實的確如此,這個後手其實便跟何主任有關。」

    許三笑一聽大為詫異,來了興趣,問道:「願聞其詳。」

    白甲不答反問:「宗主可知道冷雪飛?」

    仙姑姐姐的師父嘛,許三笑對何問魚的一切都記憶猶新,又怎能忘記這個重要人物。一想到何問魚曾經不止一次提及這位師父待她如何如何好,立即意識到白甲提起她的目的。忙問:「怎麼?她還活著?你們知道她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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