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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祭煉 文 / 泛東流

    半個月的時間,在日昇月落中無聲無息地流走。

    天道城外,九天之上,繪著日出雲海景象的帆徐徐升起,迎風招展,獵獵出聲,兜住了無盡日曜,推動著龐大的船體從靜止開始加速。

    以日曜、星風為助,翱翔九天之上,如此仙道成就,惟有神霄楚氏之九曜古船。

    楚留仙此刻,正站在九曜古船上,扶欄眺望。

    在他的身後,秦伯、雙兒,束手而立,臉上都帶出了幾分恍然如夢般的神色。

    火樹銀花招展著,撒落銀光與火光無數,恍惚間,幾乎以為是他們前來道宗拜入山門時候景象。

    「留仙。」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楚游龍健步自船艙中走出。

    他來到楚留仙面前,第一反應就是皺眉,道:「留仙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你身上的傷勢竟然不輕反重?」

    楚留仙臉色的確蒼白,不過有朝陽法袍在身,倒不用再衣著狐裘就是了,洒然笑道:「無非是這段時間事情較多,又要安排白玉京事,沒有太多時間靜養。」

    楚游龍下意識地瞥了秦伯一眼,眼中含著斥責之色。

    他顯然認為是秦伯沒有盡到責任,為自家公子分憂,竟然讓楚留仙連靜養的功夫都沒有。

    若不是楚留仙當面,他楚游龍不好面斥其下屬,不然就不是橫一眼那麼簡單了。

    秦伯滿臉苦笑,心中叫起了撞天屈。

    天知道楚留仙在做什麼,收起了那些材料後就一頭扎入了靜室當中,幾乎足不出戶,再出現時候臉色就是這樣了。

    楚留仙渾不在意,岔開話題道:「長老。怎麼是你來了?」

    在九曜古船上看到楚游龍,他也是大吃了一驚。

    昔日前來拜入道宗時候,也只是秦伯操控而已,這回只是返回神霄府,竟然派出了楚游龍這般的陰神長老。

    楚游龍微微一笑,伸手撫摸九曜古船的船舷,道:「我可是自告奮勇啊,留仙你是不知道,執掌九曜古船的機會可不是那麼容易得的。」

    看他做出興奮無比的神色。楚留仙搖頭失笑。

    他自然心中有數,這是為了安全故。

    當初前來道宗,除了一開始他不知道情況,後來出了那檔子事情後,明面上只有秦伯與他相伴。實則楚伯雄隱於暗處,掃蕩有惡意的龍川散修。

    現在情況不比當初,楚留仙說是仇人遍天下也不為過,其中不乏強者,沒有陰神長老坐鎮,怕是神霄府那邊也放心不下。

    今有楚游龍這般陰神尊者,外加九曜古船這艘巔峰純陽法器。除非陽神真人親至,不然等閒人物,還真奈何他們不得。

    足策萬全!

    在甲板上寒暄一陣,眾人下得船艙。向著楚留仙的房間去。

    踏足九曜古船內部,楚留仙不由得心生感慨,一切恍如當時模樣,但他人已經大不相同了。

    一路行來。直入房中,卷珠簾。過雕欄,穿畫棟,戎葵、龍爪、綠萼……諸般靈植點綴室內,最終楚留仙在一株睡香前止步。

    睡香重台千葉,沉甸甸的花朵,清幽幽的芳香,有瑞氣升騰,此花中祥瑞,珍惜靈植,如當時一般展現在楚留仙面前,讓他駐足。

    楚游龍和秦伯綴在後面,看著楚留仙一手挑起睡香花朵,低頭一嗅。

    「看來留仙心上壓著什麼事啊。」

    楚游龍凝神望著這一幕,既像是自語,又如是對著秦伯所言。

    秦伯不好論自家公子是非,喏喏而已。

    楚游龍不以為意,接著道:「睡香浴佛光而長,其香氣能定人心神,穩人氣運,心中愈亂,此香氣於之愈濃。」

    秦伯苦笑,雙兒默然不語,一直是楚留仙貼身人的他們隱隱都能感覺到,楚留仙對回歸神霄府一直存著一種抗拒,心中紛亂。

    若非如此,也不會因為小小一株睡香,而為楚游龍看出端倪。

    房外,楚游龍他們幾人默然無語;房內,楚留仙以手挑花,低頭一嗅。

    這一幕,如畫中景象定格。

    是夜,安頓下來的楚留仙心中紛亂,無心修煉,悄無聲息地出得房間。

    外室,一屏之隔,雙兒安睡。

    楚留仙不想吵醒了她,輕聲而出,轉眼間上得甲板。

    當其時,夜已深,星垂於野,星風推古船,出雲攬月。

    「公子。」

    稍頃,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楚留仙不用回頭便知道這是秦伯察覺到他的舉動,跟了上來。

    「秦伯,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秦伯微笑著,走到他身後,道:「公子都尚未休息,老奴一個做下人的,怎敢休息在公子前頭?」

    楚留仙搖頭失笑,他是聽出來了,秦伯這是隱含勸告之意,讓他注意身體。

    顯然,白日裡楚游龍的斥責之意讓他很是不服氣啊。

    「入了雷澤之後,有的是時間休息。」

    楚留仙雙手按在船舷上,身子前俯,靠在其上,悠悠地說道:「秦伯,你知道我為什麼半夜至此嗎?」

    不等秦伯回答,他便接著道:「我是想起了當初的事情,在我們前往道宗的路上,也是在龍川平原上。」

    「是啊。」

    秦伯感慨無比,繼而自失地一笑,道:「當時是老奴做得差了。」

    「嗯?」

    楚留仙本想問的是其他事情,聽到這裡不由得一怔。

    秦伯沒有注意到他異狀,接著道:「當時辛夷前往試探公子,老奴就是在這個地方,以靈力震盪法抹去了那個護衛的記憶,並默許辛夷的舉動。」

    越說他越覺得好笑,搖著頭道:「現在想想真是可笑,公子豈是他人能冒充得的?當時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

    好在公子大量。沒有怪責老奴僭越。」

    「呃~~」

    楚留仙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尤其是在看到秦伯一臉慚愧無地的時候。

    定了定神,他揀起險些忘掉的本意,正色道:「秦伯,你還記得嗎,在一切開始前,發生了什麼?」

    「嗯……」

    秦伯先是一怔,繼而明白過來。吃吃地道:「公∼∼公子,你的意思是……」

    楚留仙回過頭去,望向九曜古船外無邊廣闊的天地,聲音從背影處傳來顯得幽幽的。

    「我沒有什麼意思,只是覺得。很巧,太巧了。」

    「罷了。」

    秦伯從楚留仙的背影處,可以看到說出那一番話後楚留仙在搖著頭,似乎要將什麼東西晃出腦袋一樣。

    「晚了,休息吧。」

    楚留仙衝著秦伯擺了擺手,逕直入得船艙。

    秦伯怔怔地站在甲板上,連行禮恭送自家公子都給忘記了。

    這對一向謹守主僕之別的秦伯來說。可是罕見的事情。

    此刻,秦伯腦子裡都被楚留仙沒頭沒腦的話填充得滿滿的,也就顧不上那麼些了。

    等他回過神來,九曜古船甲板上早就沒有了楚留仙的蹤影。

    「公子這說的是……」秦伯顫動了一下嘴唇。吐出了一個名字,「……雙兒啊!」

    在這一切發生之前,九曜古船上只發生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隨手救下了當時還叫「襲人」的雙兒。並將之臨時安頓在船上。

    緊接著,就發生了一系列事情。如一道道大浪打來,幾無停歇時候。

    「希望不是吧。」

    秦伯想起了他一開始對雙兒的謹慎與懷疑,想起了這段時間以來親如一家的相處,搖頭歎息。

    「想來公子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暫時放下了吧。」

    秦伯歎著氣,整個人都顯得蒼老了,緩緩回到了船艙中。

    這件事就如一根釘子,紮在他的心頭,怕是很長很長時間都不會忘記了……

    ……

    船艙中靜室裡,楚留仙靜靜地坐在床榻上,精神熠熠,哪裡有休息的意思。

    他微微閉上眼睛,落針可聞的環境讓他輕易地聽出了外室雙兒均勻的呼吸聲音,纖細而綿長,恰似她溫柔如水的性子。

    「罷了,罷了,不想了。」

    「以後再看。」

    楚留仙強行定神,為了讓自己的注意力從這件事上移開,他從懷中取出了一顆明晃晃的珠子。

    山河珠!

    山河珠在黑暗中散發著熒熒的微光,如有生命般地上下起伏著,明明水光映照在楚留仙臉上,隱隱水聲傳入耳中。

    這本是楚天歌壯年時候隨身法器,其上的烙印早就被其抹去了,楚留仙只是一直沒有騰出手來,不曾祭煉過罷了。

    現在,是時候了。

    楚天歌早就傳授過他全套的祭煉手法,楚留仙輕車熟路地在其中打下了屬於自己的神魂烙印。

    「嗡嗡嗡~~~~」

    山河珠在震顫著,依稀歡呼的聲音,好像在雀躍著有了新的主人,不用再寂寞下去。

    楚留仙收回了靈力,張開手掌,掌心向上一托。

    山河珠「嗖」地一聲懸浮而起,浮於手掌上一尺之處,滴溜溜地旋轉著,似是寂寞難耐,欲要一展身手。

    其中萬頃波濤湧動般的響聲愈隆,如欲潰堤而出的洪水,要打沉島嶼的駭浪。

    「現在還不是時候,忍耐。」

    楚留仙微微一笑,將山河珠抓在掌中,感受它漸漸安靜下來,如溫馴的寵物聽話蟄伏。

    要是在這九曜古船中施展出來,對船體應該是沒什麼影響,當週遭那些難得的裝飾定然是留不住了。

    楚留仙還不想做此暴殄天物的事情,只得按捺下來,把山河珠收起。

    收起山河珠的過程中,他下意識地將目光落在朝陽法袍上,想起之前回歸道宗時候楚游龍關於純陽法器的那一番話,心中猛地一動。

    「引導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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