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太監弄
小鐮刀和盛君兩個人從平門出城,城門剛剛打開,等在城門外急著進城賣菜的小販人聲鼎沸,出門早行的車輛馬匹人喊馬嘶剛剛被喚醒還有點睡眼惺忪的守城軍爺,躲在遠遠的,打著哈赤聊著嚼不爛的話題,等著下一班人員來換班小鐮刀兩個人帶著大號的斗笠罩住臉面,夾雜在騎馬的人群中出了城
兩個人騎馬沿著護城河一路往東,然後沿著城牆往南,繞了半個蘇州城來到蛇門在蛇門外大街寄放了馬匹,找了一隻烏篷船從蛇門水路進城在剪金橋下船後,乘坐篷車再折回宮巷南西巷,兩個人如此折騰就是怕被人跟蹤
宮巷原本設有太監的屬衙,因而在宮巷裡太監家室居住的小巷,又被當地人稱為太監弄太監怎麼會有家室,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不過,此太監非彼太監爾
說起太監,大多人馬上想到的是一批閹人實則不然,太監這是個朝廷的官職各種官府的主管都稱「太監」,其下有少監、監丞在元代之前,「太監」一詞與宦官毫無關係明代,二十四衙門及其他機構的主管均稱為「太監」
宦官也稱「太監」,是皇宮內的看門人,宮內后妃及宮女高牆深院寂寞難耐,為防止淫亂,宦官必須閹割都是太監雖然同名卻不同義,朝廷派來蘇州監管織造府的「太監」,只是一種官名而已
後人之所以誤會,皆因到了明朝後期,這裡出現了宮中閹割人的影子一位曾經在此任職太監的後人,舊地重遊有感而發『殘陽斜柳小巷深,太監留弄舊主人攜妻帶子奉朝命,豈是宮中閹割身』
篷車載著小鐮刀和盛君兩位客人來到太監弄明月樓門前,盛君留在篷車裡監視周邊的情況,小鐮刀跳下篷車走入明月樓
明月樓最初只是一個客棧,是一個只有六間客房的小客棧,開在小巷的弄口由於到織造局和太監府衙辦事的人多,客棧的生意越來越紅火,最後發展到前面酒樓後院客棧的規模天長日久,人們早已忘記了幾間磚瓦房的『西巷客棧』
小鐮刀走進去一位夥計笑臉迎上,當得知來人是找留宿的客人後,領客人進了一個小套院在明月樓有個很有意思的說法,『沒錢住樓,有錢住套院』可見套院的昂貴套院只有三間正房兩間廂房,正房開間是客廳,一面是臥室,另一側是客人處理事物的書房兼密室
這個套院住的客人不多,只有三位住進來的時間也不長,天近拂曉主人佔了正房,兩個跟班各住一間廂房客人小鐮刀認識,將總管,他們分開才兩個時辰
見到小鐮刀,將總管滿臉帶笑的讓客客棧專事伺候客人的漂亮女孩為兩個人奉上香茶後,在將總管的示意下走出客房徑直走出套院,院子裡兩個跟班坐在石榴樹下的石桌旁,查看著周邊情況
小鐮刀煞有介事的問;「將總管,發生什麼事了,如此匆忙發出聯絡暗號」?
將總管不愧是老江湖,心裡雖然著急臉上卻看不到一點異樣,他笑著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楊老弟走後發生了一點小的誤會,請楊老弟來就是要解釋清楚」
小鐮刀誇張的說;「誤會,沒有啊將總管表示的意思我沒有誤會,我正在往回趕匯報給當家的定奪半路由於困乏睡了一會,醒來準備趕路就接到飛鴿傳書,還沒有見到當家的」
將總管心裡清楚小鐮刀是故作糊塗,解釋說;「不是咱們兩家有什麼誤會」
小鐮刀依然是裝傻充愣「不是咱們兩家有什麼誤會,將總管又和誰發生了誤會,與艷門有關係嗎」?
將總管知道不能兜圈子了,如果繼續下去,對方能跟他兜一上午他避重就輕的說;「楊老弟走後,我和屬下談起關東貨棧的條件,屬下不服氣,背著我去關東貨棧討個說法,引起一點小誤會」
小鐮刀很驚訝的說;「半夜三找人家討說法,怎麼聽著有點踹人家門的味道?將總管你對屬下也太放縱了是不是把關東貨棧的人傷了?」
將總管回道;「那倒沒有」
小鐮刀右手拍著胸膛說;「嚇死我了,雙方沒動手沒出事就好,咱們兩家原本是要找個幫手,可別找來的成了對手這點小事你們派個人通通氣不就行了,何必讓我鞍馬勞頓地」
將總管知道醜媳婦也得見公婆,幽幽的說;「這個時候我們出面有點難為情,還是艷門來化解好,關東貨棧對艷門戒心小一些況且,手下兄弟還有三人在關東貨棧手裡」
小鐮刀心裡樂得開了一朵花,臉上卻愁得連眉毛都快掉了,他懊惱的說;「看看,我剛才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你們一定發生了衝突,否則人家絕不會留下你們三個兄弟現在這種情況下,艷門說的話人家還信不信」
將總管軟中帶硬的說;「咱們可是一個屋簷下的燕子,房塌了,誰的窩都囫圇不了宜早不宜遲,艷門自己看著辦,船翻的時候可不問你會不會游泳」
小鐮刀愁得眉毛揪揪著,兩眉間就像黃土高坡被雨水沖刷留下的溝痕歎了一口氣說;「我早就提醒過,關東貨棧是一個有實力不張揚的組織……嗨,肚子空空,本想白食一頓讓總管破費,突然間,滿腹腫脹總管說的對,宜早不宜遲,這就告辭」
將總管臉有笑模樣說;「楊老弟,在哪裡白食都一樣,誰讓關東貨棧也是朋友」
小鐮刀拿起斗笠走了出去,,走到客房門對送行的人說;「我這個人最大的好處,不挑食,只要關東貨棧看門人手裡沒拿著打狗棍」
關東貨棧如同以往,按時開門迎客,從外表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依然是人來人往,生意紅火的不得了
關東山貨棧門面房很大,寬三丈,長十丈只有很少的幾張櫃檯,在一側中央位置擺著一隻全身的虎骨架,大有虎死架不倒的威武旁邊有相比之下小的可憐兮兮一副鹿骨地骨架,雖然已多年沒有了生命,卻依然是一副我要騰空而去的架勢
牆上掛著兩幅鮮亮的虎皮,毛色紋理凸顯出東北虎的獨一無二,來此的客人都會愛不釋手的撫摸,感受那滑滑的細膩沿牆擺放著開放的貨架,關東山所有的奇珍異寶都可以在這裡找到貴重的虎骨,鹿茸,貂皮,人參,熊膽也有平常人待客時一爭臉面咬牙也能買得起地猴頭,山珍、山菇、黑木耳等櫃檯只擺放一些較小的物品,人參、麝香、鹿胎膏,還有關東特產的琥珀、玉石四個夥計一個收銀,五個人也有應接不暇的時候
苗家三哥長袍馬掛,在靠近門邊接待客人的方桌前,和一個經常有事無事也來光顧一下的老顧客品著茶,一副悠然自得,就像昨日夜裡什麼都沒發生過不過,眼光會經常有意無意的透過真絲紗窗看一眼街面街面上有幾個來回閒逛的生面孔,不時的掃一眼店舖內的情況
後院的客廳裡臨時搭了三張床,床上躺著李瘸子不太高明醫術診治過的病人,臉上塗抹著藥水,人不人鬼不鬼的三個人既不能翻身也不能說話,杜鵑點穴的手法很重兩個貨棧的夥計喝著茶水,換著班到門口換換氣
睡過回籠覺的杜鵑正和大嫂、妮子姐摘著菜疏,準備晌午飯,說著女人們在一起永遠也不會生膩的話題
有子吃過早飯已經去城東的店舖照應一下,大哥一個人無所事事,又好像事多的忙不過來,不停的在院裡各處走動這一會消停下來坐在石桌邊,兩隻小臂平放在石桌上閉著眼,右腿在石桌下不停地上下顫動,不招人待忌的動作
誰的男人誰心疼,大嫂走了過去說;「你就不能回屋倒一會,你看人家公子,跟沒事人一樣,杜鵑剛才看過回來說,人家睡得呼呼的」
大哥苦笑著說;「我不是公子,我是你男人,我是一個小人物,沒有蘇洵說的『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穩健」
女人同情的看著男人,目光柔和地就像浮動鬢角的微風歎了一口氣說;「俺從認識你那天,就沒指望你成為英雄,俺只是給自己找一個喜歡的男人,俺也做到了去睡一覺,這麼熬下去你會先垮的江山自有能人定,誰讓咱幸運的有個娟子,頭疼的事有公子呢,這火讓你上的無厘頭」
男人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揉了揉發澀的眼睛,站起來伸了伸腰走了大嫂看著男人的背影消失後,走回兩個姐妹的身邊
妮子小聲的問;「姐,怎麼了?」
大嫂沒有回話,只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貨棧門店的客人依然很多,卻意外地迎來了一位奇怪的客人,並不是客人長得奇怪,而是因為這個人出現在貨棧而奇怪貨棧既然是個賣貨的店舖,什麼樣的客人都會有然而,這個客人卻是個孩子,是一個穿著很破舊衣服的六七歲孩子,這裡並不賣油鹽醬醋,也不賣糖果和孩子的玩具孩子也不是要買貨物,而是要見貨棧管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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