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想不到,一個沉穩的會長,心中竟然隱藏著如此深重的仇恨!此刻,他已經失去冷靜,完全是個帶著殺氣的強者!一個無可匹敵的高人!說實話,張永的確是個有恩必報,有仇必雪的人,但不知怎的,他雖然感動,對會長的懷疑就是收不回來他也曾面不改色,騙過幾次,所以對會長的動人表情,始終有幾分猜疑。
「他為什麼對藥宗這麼忠心?」
張永所見,都是些小人,他們胡作非為,慘無人道!哪有什麼道義可言?所以張永對會長的忠心,也有幾分不信。「十五年了,他們也該來了,為什麼會長來的這麼巧呢?他們想要的,不是我死,而是我身上的東西。藥袋、匕、藥鋤肯定都不是。只有石盤最可能。這個石盤小尋知道,村裡人知道……」
張永覺得,會長可能心懷叵測!
「我得裝糊塗。不能讓他輕易得趁。就算他是真,現在的藥宗絕不可能與仇家抗衡!我必須和藥宗站遠點,只有我強大了,我才有利用它的能力,否則,我可能成了某些人控制的木偶!」張永打定主意後,對會長的話更是無動於衷。
張永故作為難,對會長同情道:「會長。你說了這麼多,我也感到很憤慨,居然有人驅使怪獸殺害無辜之人。這些人實在太可惡了!但我剛從大山裡出來,不知道藥宗是怎麼回事,我父親也沒有提到。你說我是藥宗傳人,讓我怎麼相信?」
會長聽後一愣。
在千幻大6,任何一個普通人,任何一個普通醫師修者,甚至世家子弟,如果知道自己是藥宗謫系傳人,他們都會欣喜若狂!因為藥宗謫系傳人就意味著財富,力量,權力,地位、女人、寶物……所有這些,都是每個人夢寐以求的東西。眼前的張永對此卻無動於衷!
但會長回頭一想,當初他勸張永的父親出山,也沒成功。「想必當初宗主沒有告訴他在九水村的後人,所以少主不知道,很有可能。」
會長繼續道:「你若不信,可以將當初你腰上掛的藥袋取出,便知真假。」
張永當然很想知道藥袋有什麼玄機,但他現在不想和會長扯上太深的關係,於是敷衍道:「你說的是那三個藥袋吧?世間寶物無數,難免有相仿的。就算真如你所說,那三個藥袋我用了這麼久,也沒現什麼特異之處。會長,我看你認錯人了。」
張永心裡,還是希望會長能告訴他藥袋的功用。
「哎!」會長只是深深一歎。「曾經輝煌一時的藥宗,就這麼完了嗎?當初我見你父親時,他也百般否認。你的性格和你父親完全不一樣,本以為你會站出來恢復藥宗往日的雄風,為死去的親人報仇!但……你……你練的神功似乎不是藥宗的神功,你的實力不低,能告訴我怎麼回事嗎?」
會長萎頓的神態突然振作,問起張永修練的神功來。
張永道:「這個就恕我無可奉告了!」
「也是,這是宗主的秘密,我是不該問的。」會長聽後再度一歎,精明深邃的雙眼鋪上了一層淡淡的衷傷和落寞。他蒼老的面孔也削瘦了很多,猶如經歷了一場生死大變一般。張永看了,頗為感動。他很想告訴會長,他確實是藥宗的謫系傳人,他也很想報仇,也想把這些喪心病狂,殺了他親人的混蛋滅掉!但他忍了忍,沒有說出。
「會長,現在已經很晚,我想去見見虎子,早點回去。」張永反而道。
會長道:「你以後就不用叫我會長了。」
張永道:「你是長輩,我還是叫你會長吧。再說我是不是藥宗傳人,還說不定呢,我怎麼好胡亂叫人?」
會長沉默良久,才對張永道:「也好,你的父親可能不想讓你像他一樣,生活在痛苦之中,就像我不想讓我的孫女兒被仇恨困擾一樣。虎子有話要對你說,只是他對你有些誤會,你去給他說清楚。還有,一個叫小尋的女孩也跟他一起來了,她似乎很關心你。」
「小尋!」張永終於嘴角一歪,雙眼一亮,露出了驚喜,會長也意外的抬眼看他。
張永道:「那個小不點也來了?一定是想我了。會長,他們住在哪?我馬上去找她!」
張永當初離開時不覺得,現在分隔幾月,才現自己很想小尋。那個臉頰緋紅,清純可愛的少女頓時如在眼前。「幾個月,恐怕也長大了吧!」張永彎彎的嘴角,不覺掛滿了笑意。
「跟我來吧。」會長深吸一氣,精明的眸子深凝,充滿了無限感慨。他帶著張永往東邊走去,虎子也跟了上來,見張永回頭詭異的對他一笑,沒有對張永說什麼。
張永則是邊走邊想。「小尋一定是想我了,才讓虎子帶她出來。然後虎子看見我和彩雲在一起,就以為我另擇新歡了。哎,你們怎麼知道,我可是天天想著小尋的。彩雲那麼可憐,又因為我受了不少罪,我本不想救她,耐何心中實在忍心不下。小尋,以後有你在身邊,我也就不寂莫了。免得見著漂亮的女孩我就心癢癢。」
張永幾次動心,都因為想著小尋,沒有動手。如果他不是真心喜歡小尋倒也罷了。但不知什麼時候,他現自己徹底的喜歡上小尋了。特別是分開這段時間,他覺得小尋對他不再是洗衣做飯那麼簡單,也不是找個人放在家裡安心那麼回事。「情人眼裡出西施吧。」張永這麼想。說漂亮,小尋還沒有彩雲漂亮。說溫柔,以張永修者醫師的身份,找一個又漂亮,又溫柔的女修者並不難。但不知怎的,他就是放不下心中的小尋。
「狗狗,你想小尋姐姐嗎?」張永見狗狗趴在懷裡一動不動的張眼看他,問道。
狗狗伸了伸爪子,使盡的點了點頭。眼裡的興奮勁,溢於言表!
張永大喜道:「知我者狗狗也!哈哈……這次我一定要告訴小尋,我最最喜歡的就是她。至於彩雲……以小尋善良的本性,應該不會趕她走吧。」
幾人很快走到東邊一間箱房前,屋裡一片漆黑,顯然小尋已經睡了。
會長對張永道:「她就在裡面,你進去吧。」
張永走上前去,伸手剛要敲門,卻突然停在了半空。「讓她睡吧,我明天再來看她。」張永不捨的將手收回,轉身準備離開,一聲輕喚從屋中隱隱傳來。「是永哥哥?是永哥哥!永哥哥!……」
聽著一聲聲熟悉的呼喚,張永邁出的腳步愣在了空中。「是小尋!她還沒睡嗎?小尋……」
張永慕然回,「匡啷」一聲,見一個女孩拽開房門,闖了出來。夜色太濃,她似乎分不清誰是張永,誰是樹木。「小尋,是我!我在這裡!」張永提醒道。小尋淚眼婆娑,一個勁朝張永懷裡衝來。
「小尋真的想我了,眼睛都哭紅了!」張永滿心幸福,急忙張開雙臂迎向小尋,渾然忘了他懷中還坐著狗狗。狗狗不好顯露神通,只好「撲通」一聲,一**坐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小尋姐姐裹著淚眼兒投進了張永的懷抱。
「永哥哥!永哥哥!……」小尋哭得意外的傷心,讓張永好生心疼。「當初我怎麼那麼狠心,硬把小尋留下?以後,我一定不能再讓小尋傷心了!」張永動情的安撫小尋,見她頭有些蓬亂,猜是她半夜想念自己,才弄成這樣,便細細跟她用手梳好,憐惜之情,不由言表。
會長見了,也慨然而歎:「恩怨無邊,兒女情長,我是不是該為自己的孫女考慮了?」
虎子也抹著眼淚,不知為什麼哭泣。
「永哥哥!我等了你那久,你終於來了,這段時間,我一個人好害怕啊!」
張永道:「害怕什麼?不用害怕,我不會離開你的。」
小尋道:「永哥哥,永哥哥……」
小尋哭得更凶了。
張永道:「小尋,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越哭,我就越覺得對不起你,讓你一個人留在山村裡……」
小尋哽咽道:「我……我……」
張永道:「不要傷心了,強爺爺和鄉親們還好吧?」
小尋道:「他們……他們都死了!」
「死了?」張永抓著小尋的肩膀,追問道:「怎麼會死了!我離開時,不是好好的嗎?」
小尋哭著臉,傷心欲絕,她道:「嗚嗚……我父親,還有強爺爺他們,都死了!嗚嗚……他們都死了!嗚嗚……只有我和虎子逃了出來,我……」
小尋一雙淚眼泉水一般噴湧出來,把張永整個胸膛都打濕了。
張永回頭問虎子道:「虎子,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虎子哭喪著臉,急忙點頭,道:「永哥哥,他們都死……」
張永腦子一片空白,跟本聽不進去。「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一心想要讓他們安全,他們最終還是因我而死了?」
張永想起了村口的強爺爺,想起了雷叔叔,候子叔叔,南叔叔,盧叔叔,羅叔叔……他們都像親人一樣待他,看著他長大,為他挖藥,關心他……
張永想起這些,把小尋擁得更緊了。
小尋道:「永哥哥,你一定要為他們報仇啊!他們死得好慘,強爺爺還被他們剁成了……」
張永呆呆的望著遠方,沒有一點神采:「我不是把所有的痕跡都消毀了嗎?他們怎麼還能找到?難道……」
張永喃喃自語,渾然忘了會長就在旁邊。
小尋迷惑道:「永哥哥,你說什麼?你沒有事吧?嗚嗚,你不要出事啊?你要出事了,我怎麼辦?」
張永如夢驚醒,那潛藏在內心深處的火山才轟的一下爆出來。「他們為什麼要殺死鄉親們?」張永咆哮道:「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將這些手無寸鐵的普通人殺死!他們為什麼不來殺我?這些人渣!王八蛋!我要殺了他們!」
張永需要忍,但他不想再忍。
張永濤天的怒火被大腦緊裹,就像點燃的炸藥,「砰」的一聲,炸裂出來:「是誰?殺了他們!」響雷一般的巨吼震破長空,響徹三十里外!誰也沒想到他歪歪的嘴裡,竟擁有這樣的力量!
小尋被嚇壞了,她渾身抖,既擔心張永出事,又激動萬分。她強忍心中震顫,泣聲道:「那天我和虎子陪強爺爺說話,突然一聲巨響從村口傳來。我和虎子連忙跑到高處,才現你為村裡人建的石牆被人轟塌了!廢墟前站著一些奇型怪狀的人,他們個個提著武器,樣子兇惡!還叫嚷著要村裡人立刻到村口集合,否則就通通殺掉!虎子不忿,想上前和他們拚鬥,強爺爺趕上來死命拽住他,他才沒有下去。強爺爺說,虎子不是他們的對手,只有盡快找到你,才能為大家報仇!虎子他不肯,強爺爺就……」
小尋已經泣不成聲。
張永急了!他這輩子最尊重的兩個老人,一個是他醫死的盧爺爺,另一個,就是為村民們勞苦一生的強爺爺。他們是他來到千幻大6後,除了父母之外,最親近的人。
張永問道:「強爺爺!強爺爺怎麼了?」
小尋繼續道:「虎子不聽,強爺爺就撥出身上小刀,砍去自己的一條手臂。嗚嗚嗚……他說,如果另一隻手臂還拽不住虎子,他就再砍去另一隻!永哥哥,強爺爺他們!強爺爺他們死得好慘!……」
「啊!——」張永仰頭望天,一注淚眼自雙頰上滾滾而落。「我要殺了這些混蛋!我要殺了這些混蛋!」
剎那間,張永體內驚濤駭浪,所有的浪頭都失去控制,彼此劇烈衝撞——噴湧!他的整個身體,也近乎炸裂!
「啊!——」張永須狂舞,勝似魔鬼!他渾身也如炒豆一般辟啪作響!讓人陣陣驚顫!突然,他雙臂一張,對著旁邊假山凌空狼狼拍出,一道紫光霎然而無,把整個假山化為齏粉!
會長沉寂的眼神一亮,微微露出耐人尋味的面容。
小尋則被張永的氣勢嚇了一跳!假山怕有一丈多高,就算十個大漢也要搬好半天才能搬開,可張永只是一下,就拍成了碎沫,小尋何曾見過張永這麼威風過!她一張小嘴瞪圓,對張永道:「永哥哥,你真的……真的能為大家報仇嗎?」
小尋的眼裡,充滿了期待。
「不是真的,而是一定!」張永歪歪的嘴角蘸滿深深的邪惡怒意。「他們一定會死不瞑目的!」
他聲音不大,字字斬釘截鐵,透著鬼一般的森涼!
小尋不覺打了個激靈,現眼前的永哥哥和往日大有不同。嘴角特別歪,神態特別陰狼,但臉,還是那麼熟悉。「永哥哥,我相信你!」小尋抱住雙肩,並沒因害怕而顫抖。
恰在這時,一雙溫曖的手將她攔腰抱住。「永哥哥……」看著張永投過來的關切目光,小尋完全放心了。他的永哥哥還是原來的永哥哥,並沒有變化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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