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六十八累
林改新把電話打給公學林，匯報參加聚餐人員的數量時，公學林剛吃過午飯，正焦頭爛額地跟公長順談論他家的私事兒。
「公書記啊，這樣我統計了一下，咱們村範圍內前前後參與咱們這次迎接活動的人員共17人。你看我是不是把名字都跟你說一遍呢？」
「嗯，你說說。」
「你一個，我一個，錢會計、穆雪梅、文明麗，五個小隊隊長……」
「嗯，好。就這些人。那什麼啊，我跟鄉里魯書記報告過咱們宴請答謝的事兒。魯書記死活不肯讓咱們請客，說是咱們前前後後那麼忙地組織這次活動，他要答謝咱們。就定在今晚。這樣吧，咱倆代表所有村幹部和整個村子參加一下吧。這事兒，我本想今下午通知你來的。恰巧你來電話了。」
「嗯，好的。到時咱們怎麼去呢？」林改新自從來到西公村一直沒有自己的交通工具。好在村邊就有長途公交經過，出遠門坐公交車到也方便。不過，公交車輛次比較少，不能隨時可以乘坐。
「嗯，這個？這樣吧，騎我這個摩托，我帶著你。怎麼樣？」
「嗯，好吧。」儘管林改新覺得這樣會很不自在，但公學林這樣說了，也就只好如此。
放下電話，公學林繼續跟公長順談話。本來這次公長順一來，公學林就說了，讓他去找林改新幫助解決就好了。但公長順考慮到公學林是本家侄子，容易攤開來說，另外呢，也是想公學林傾訴一下，所以執意堅持跟公學林談談。
公學林說，「長順叔啊，這個事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不過這樣的家務事兒，不到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誰插手都不好，對你們家人也都不好，那不是傷了你們家人之間的和氣嗎？如果有新的動向，你直接跟林主任說就行了。如果沒有什麼新動向，就先這麼地。走著看吧。你說呢？」
「嗯，那就先這樣吧，大侄子，跟你嘮叨嘮叨，我心裡痛快多了」公長順看起來既奈，又欣慰。畢竟，跟公學林絮叨絮叨，緩解了許多壓力。說完便告辭離開了公學林家。
「長順叔走了？」不知什麼時候，公學林的老婆吳鳳蓮從裡屋出來了。
「走了。麻煩事兒，還沒見怎麼地呢？就擔心的不得了」
「那人家肯定擔心呢？擱你身上你不擔心嗎？兒子沒了，媳婦不改嫁還好，一改嫁，人家指望誰養老啊？如果改嫁了，再把賠償款帶走，那就更慘了。兩老人生活，孩子穿衣吃飯上學，那樣不花錢呢？」
「說的也是。不過，他這個事兒，我該盡力地讓給小林來管管。一來呢，我慢慢地把各種事情推一推推倒小林身上，免得到時交接起來麻煩；二來呢，小林也該慢慢地鍛煉鍛煉熟悉熟悉，一旦接過這個書記崗位來，容易上手啊……」說完，公學林使勁地伸展了個懶腰，長舒了口氣「哎呀，累啊！真的是老了！」
「什麼？學林，你剛才說什麼？小林要接過書記崗位來？你不打算干了麼？」
「還幹什麼啊？不幹了。這事兒你也別怪我沒跟你商量，我已經下定決心，徹底交出去。連接班人選都定了，就讓小林接過去。這事兒沒有任何餘地。所以跟你商量不商量的，一樣的結果。」公學林，表情淡定，語氣平穩。
「那你既然決定了，我就什麼也不說了，自己把大大小小的事情處理好就行啊。最關鍵的是，消金借用村子的錢怎麼辦？你當著書記還可以糊弄糊弄，你不當了，這事兒不就全明開了？你決定不當書記了，那就是說，必須在你離任之前把這個窟窿給堵上。」吳鳳蓮奈地順從了公學林的意志，內心卻相當不情願。
她怎麼會情願呢？在當下的中國農村，多數人心裡官本位意識還是特別低濃烈，這當然跟個人的素質和覺悟有著必然聯繫。吳鳳蓮雖然一直在公學林的影響熏陶之下，卻也難逃一個普通農民思維的禁錮，她不情願公學林此去村支書這個一村之王的職務，自然可以理解了。
「這個我已經想到。這兩天，我就跟消金談談這個事兒，早晚都要解決的事兒，還是早解決的好。再說，說不定到我辭職的時候，他已經具備還欠能力了呢？呵呵，不要著急，車到山前必有路，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那就隨你吧。剛才我聽說你們晚上要去鄉里吃飯，現在還早，你幫我到豬舍裡忙忙去吧。好久你沒有去過了，到那裡看看也新鮮」
「好吧」
夫妻二人收拾了一下，便離開了家門。
「那你既然決定了，我就什麼也不說了，自己把大大小小的事情處理好就行啊。最關鍵的是，消金借用村子的錢怎麼辦？你當著書記還可以糊弄糊弄，你不當了，這事兒不就全明開了？你決定不當書記了，那就是說，必須在你離任之前把這個窟窿給堵上。」吳鳳蓮奈地順從了公學林的意志，內心卻相當不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