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夢也沒有料到丁郁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眼中水意幾經變幻,看著丁郁希冀的面孔,微微搖頭,「公子,喝過情酒又如何呢?喚起過去的回憶只會讓人迷失了眼前的自己罷了,只有說出來,自己的心靈才能得到解脫!」
「呵呵!」丁郁瞇著眼睛看了瑜夢一眼,「你又怎知我有心事?」
夢鼻子輕翕,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腦袋,隨即雙手撐在桌,臻托在手掌,「世界的男人瑜夢曾見過幾種,一種和吳川一樣,什麼事情都掛在臉,怎麼也藏不住事情……」
丁郁笑笑,大哥確實如此,「大哥為人豪爽,心耿直,做事風風火火唯恐他人不知……瑜姑娘倒其他人怎麼樣?」
「還有一種男人,活躍於人群內外,人言亦言,表面客氣爽直,心底裡卻對他人防範至極,須不知這欲蓋彌彰的做法只會讓他被別人排斥心門之外!」
「說的好,不知道還有哪幾種?」丁郁的興趣被瑜夢的話調動起來。女人看待男人總是透徹一些,男人再如何聰明也比不女子那顆玲瓏細膩的心。
「我且來說說公子這樣的人!」丁郁是個有故事的男人,通常要瞭解這些故事只能用抽絲剝繭的方法,讓他逐步放開心坎,瑜夢無疑將這個方法掌握得很好。
夜已深,皓月當空,一層淡淡的月光攏在瑜夢身,這個聰慧女子如同披一層薄薄的白紗,朦朧中帶著一些神秘。
幽柔的目光在丁郁臉龐逡巡著,從左臉側到右臉側,從稍稍凌亂的絲到略顯削瘦的下巴。
「公子這樣的人有兩幅面孔!人前一幅,心底又有一幅!」
「瑜姑娘是說丁郁虛偽麼?」丁郁笑道。
「不!」瑜夢搖頭,「公子兩幅面孔卻只有一顆真心!與他人相處時總是將心底那副面孔深深的藏起來,說出來的只是開心的事情,責任和憂愁卻從不與他人提及,有什麼想法也只埋在心底,待到獨處的時候再拿出來……」
丁鬱沉默,自己確實如此,朋的困難他想替他擔起,自己的憂愁卻生怕連累的他人。寧願自己在孤獨中痛苦哀愁也要在朋面前裝出無事快樂的表情。
「我猜公子的憂愁應該是在情這面!」瑜夢伸手又為丁郁斟酒,「像公子這等頂天立地的男兒,除了為情所困我想沒有什麼其他的能夠讓你這般煩憂了!」
酒液入口,濃濃的醇香在舌喉見蔓延開來,似醉非醉的淡淡昏沉最讓人喜歡,丁郁笑笑:「瑜姑娘猜對了五分,丁郁憂愁為情無錯,卻不是為情所困。」
「哦?那是為何呢?」瑜夢偏著頭問道。
丁郁眼光一下子迷離起來,似是在回憶著什麼事情,「唉!憶起我平生幾十年來,命運的改變實在太過戲劇!」使勁晃了晃頭,可惜愁思與醉意一樣,怎麼晃也是晃不去的。
「公子,你修煉才有幾十年?」瑜夢目瞪口呆,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修煉尚未百年便可輕易擊殺三位修羅魔將,這樣的事情太駭人驚聞了些。
「呵呵!」,丁郁思索,「到現在具體多少年我都沒怎麼去記了呢?修煉之途真不可用常理來判斷。」
在丁郁清澈的眼神中瑜夢並沒有看到什麼心虛的信息能夠喝下她三倍情酒的人有怎麼會輕易撒謊呢?好奇心更甚,「公子可知道瑜夢今年多少歲了麼?」瑜夢吃吃笑道。
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現在的煩惱竟然被幾句話幾個表情就掩蓋下去,「不知道!」丁郁老實回答,「不過,女子的年齡不能輕易問的!」
子不問年齡那是因為歲月催人老罷了,正如公子所說,修煉之路不以常理判斷,公子看我顯老麼?」迷醉的眼神中帶著淡淡的嬌媚,佳人伏桌那嬌柔的身軀彰顯著慵懶。再看那月光下精緻絕倫的面容,丁郁心靈顫動,瑜夢現在就像一個調侃小弟的姐姐,秋水媚眼中肆無忌憚的不時瞄過的情意。
「瑜姑娘就像我姐姐,絕世芳華,容顏永不凋謝!」丁郁癡迷道,瑜夢的臉在他眼中漸漸變成了顧盼的那張臉,巧笑言兮,那眼神是多麼的相似?
丁郁現在又陷入了一個人的世界,瑜夢眼中劃過一抹黯然。好不容易敲開的心門不知不覺間他又將他緊緊掩住了,而那心門之閂正是他口中的姐姐。他姐姐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女子?
「公子,你姐姐應該是個很美麗的女子!」瑜夢幽幽道。
「嗯!姐姐是世界最美的女子,和瑜姑娘一樣美!」丁郁點頭,眼神依然癡迷。
聽到丁郁這樣的話,瑜夢黯然的心稍稍好了一點,沒有任何一個女子對他人的讚美無動於衷的。心念微動,瑜夢笑道:「公子,瑜夢和你姐姐很像麼?」
丁郁點頭,「瑜姑娘和我姐姐一樣,美麗動人,善解人意!」
「那瑜夢能不能成為公子的姐姐呢?」瑜夢盯著丁郁,話語悠悠,似是醉囈,濃情眼中包含著真摯的誠意。
丁郁垂,躲閃著瑜夢眼光,「瑜姑娘身份高貴,丁郁粗俗,高攀不起的!」
「哼!我還認為公子是重情重義的好男兒呢?這樣虛言假詞的敷衍,原來是瑜夢看錯人了!」瑜夢失望站起,嬌軀微顫,像是醉酒貴妃,弱風不禁。
「瑜姑娘言重了,丁郁確實不該如此虛偽的。」丁郁見她生氣連忙道歉。
瑜夢臉冷漠「公子這又是何意?瑜夢實在太自作多情了!」
丁郁見狀連忙站了起來,「是丁郁不懂姐姐情意,還望姐姐不要生氣!」
一句姐姐說得瑜夢心花怒放,看著丁郁惶恐的表情,瑜夢得意坐下,對付這樣的人就應該採取一點激進的方法……咯咯……
朱唇輕啟「那麼郁郎是認了我這個姐姐了嘍?」瑜夢似笑非笑的看著丁郁,連稱呼都改了,哪裡還有剛才的怒意?
丁郁大急,「瑜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瑜夢瞬間翻臉。
唇囁嚅著真是有口難辯了,剛才一句話順口說了出來,現在有怎麼得了?瑜夢對自己有情丁郁知曉,腦思飛轉,這樣也好,認個姐姐貌似還可用倫理將兩人關係劃分開來……他是絕對不能對不住姐姐顧盼和陶紫的!
「剛才那可是你自己叫的,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郁郎,你說是不是呢?」瑜夢撲閃著他眼睛看著丁郁道。
「是,瑜姑娘!」丁郁坐下。
「口不由心!哪裡還有叫姐姐姑娘的!」瑜夢粉臉別往他處。
「瑜姐姐……」丁郁很小聲。
「咯咯……」想不到瑜夢這樣溫柔文靜的女子笑起來的聲音也如銀鈴般清脆。與自己的目標又前進了一步,也趁著這個機會考驗考驗他,瑜夢可不是隨便的女子。
「郁郎……」瑜夢輕輕招手,「過來陪姐姐喝酒!」說完指了指身邊的椅子。
「哦!」既然已經放開,那麼便徹底放開,丁郁不是那種扭捏的人,小心的挪動著腳步,輕輕地坐在旁邊的椅子。
「做那麼遠幹什麼,近一點!」瑜夢瞪眼,丁郁老實的挪近,瑜夢身的香氣極其好聞,那日在夢幽樓沒有注意到,無風靜夜,淡淡的百合體香混在周圍花香之中,丁郁禁不住就要沉醉過去。
「來!嘗嘗姐姐的百花釀!」瑜夢說著手中出現一個精緻的白玉小瓶,先前坐的杯子都被她收了進去,桌也換了另一張柔軟的白色桌墊。
兩個白玉小杯擺了來,丁郁猶豫道「瑜姐姐,先前的杯子不行麼?」
「那怎麼行!我和弟弟喝酒自然要用最好的了!」瑜夢將兩個小杯倒滿,霎時間整個小院都瀰漫著酒液的香氣,彷彿置身於百花開放的春日花園,各種花香都能夠聞到。
「來!郁郎,陪姐姐喝一杯!」瑜夢將酒杯送到丁郁面前,動作舉止完全變了一個樣,眼中媚笑頻頻拋出。
百花釀比先前喝的酒勝出不止一個檔次,當喝完手中這杯美酒時,丁郁一下子便現自己認了瑜夢作姐姐的決定真是太對了!由奢入儉難,喝過這麼好的酒哪裡還能忍受其他劣酒?
「這瓶百花釀的原材料的收集花費了我和珺兒一千年的時間,而釀製這就足足耗費了我一萬年的心思!」瑜夢介紹道。
一萬年!那是多長的時間?丁郁完全不敢想像。「瑜姐姐你對釀酒這麼感興趣麼?」喝過百花釀之後丁郁中柔情無限,說出來的話也親暱了許多!
「我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山谷當中,在那裡我除了釀酒之外找不到任何樂趣……」瑜夢靜靜的說起自己的往事來,兩顆心的距離正如他們兩人的距離,漸漸的貼近,貼近……
寂夜廝語,和顧盼的事情,和陶紫的事情……丁郁的心事一點一點的說了出來,憂愁就像腹中話語,一點點說出來,一點點消散……
「郁郎……你真是個花心鬼呢?以後一定要帶姐姐去看看兩個妹妹……」瑜夢白嫩的小臉已經變成了動人的熏紅,當黎明的第一束光芒照過來的時候,瑜夢輕輕地伏在丁郁手臂睡了過去。
姐姐不似姐姐,倒是個完美的紅顏知己!丁鬱暗想著將醉扶在桌的柔軟身軀輕輕地抱起,迷醉的神識在閣樓中探過,朝著那個與夢幽樓中一模一樣的臥房走了過去。
床睡美人的笑容像姐姐,又像陶紫,沒有考慮它們之間有什麼聯繫,丁郁在旁邊的桌子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