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是昏,淡金色的陽光拂照著每一片它所庇佑和付出的土地,穿透越漸濃郁的暮色,在離去時刻它依然孜孜不倦的紛揚最後一縷餘熱。
清爽的涼風習習而過,調皮的撩動著閣樓小窗上一具精巧的風鈴。
叮叮……清脆的響聲是如此悅耳,附和在微風當中,雀躍在夕陽之下,如一隻無形的百靈天地間飛舞婉轉嘀唱。
青灰色的石板在夕陽下彷彿鍍上了了一層暖暖的金邊,一條卓越的身影靜靜的站立在石板之上,如夢幻一般。傾城絕世的容顏上舒展著淡淡的笑意,任由微風掀動綢衫,撫青絲。
她的雙眼似星空下清水中最明亮的星芒,迷幻而溫柔,讓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為之傾倒,沉醉,不能自拔。她笑意盈盈的靜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陶醉在昏的美景當中,星眸微閃,帶動幾根長長的睫毛。
裡好像還要休整一下……」嬌小的身軀如小鳥般停駐在空中,腳下是一片長的非常蔥鬱的紫籐蘿,此時那些綠葉已被星羅密佈的紫色花骨朵兒掩蓋下去。嬌小的主人擺弄著粉嫩手指間的那把金色小剪皺眉沉吟。
「嗯!」鳥兒思索一番認為那裡確實不是很完美,於是她飛身落下,精巧的繡花鞋踩踏在幾片綠葉之上,微縱腰肢,手指輕動,幾根嫩籐被輕輕剪下。她的身軀靈動而輕巧,腳下那幾片綠葉彷彿不要很大氣力便能夠將她托在空中。
「這樣就好得多了……」鳥兒微吟著又飛離樹葉,在旁邊為自己的傑作滿意點頭,隨即目光又在底下的籐野間仔細搜索,看到稍微不滿意的地方又再次飛身修剪,她的目光閃亮而專注,她的動作輕巧而細膩,這本就是一位人間天使。
夕陽終於抹去最後一縷餘暉,晚風大了一些,送來的涼意有些過了,讓這隻鳥兒皺了皺眉。總的來說今日還是非常令人滿意的,腳下這片完美的挑剔不出一絲瑕疵的紫籐蘿就是今日的成果。她微笑著將剪刀收進儲物空間,然後輕輕的拍拍那雙潔白如玉的小手,眼神中掩飾不住的驕傲。
臻微轉,當流蘇的目光觸及到閣樓上那個小窗時,眼神中的驕傲全部褪去,只剩下一種純粹的柔情,很顯然,這種柔情能夠讓她自己很快陶醉其中,精緻的小臉上慢慢浮現出嬌憨可掬的笑意。
「珺兒!風涼了,咱們進屋吧!」帶著慵懶之意的話語如天籟之音,飄動在這片紫籐林間,構成一個童話般的夢境,不過從說話女子的神情中可以看出,這幅童話卷軸還是缺少了一些東西,所以並不顯得完美。
兒聽言從陶醉中醒悟過來,如小鳥般飛向地上靜立的身影,她的身影極其輕快,當她落地之時,空中殘餘的影子許久才在暮色中蕩漾開去。
「真是累死我了!」珺兒撅著小嘴,親暱的纏著夢瑜的手臂。姐妹兩一靜一動,彷彿佔盡了時間女子所有嫉妒和嚮往的美麗。
「你個妮子,留著明天再弄不行麼?」夢瑜輕輕的撫弄著妹妹的絲,話語中帶著濃濃的疼愛和縱容。
「才不呢!」珺兒嘻嘻笑著挽住姐姐手臂慢慢走向身後的小門,「斗轉大哥說,夫君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說不定明天就能醒來!」說話間她緊捏著自己的小拳頭,語氣中洋溢著不掩的興奮和期待,說到這裡兩人的腳步加快了一些,雖然這樣節省的只是幾秒鐘的時間。
「還不知道你這點小心思!」夢瑜手指在珺兒腦瓜上輕輕一點,「斗轉大哥說的是最近,又不是明天,看你這麼心急沖沖的,活該累上一天……」
「哼!都怪斗轉大哥,要不是他硬要阻難,而且還打那一拳,夫君也不會沉睡十年還不醒了!說起來就氣人,下次看到他我還要不理他!」珺兒鼓著雙腮,揚動的拳頭,顯得非常氣憤。
夢瑜無言,垂頭一聲重重的歎息,「唉!這和斗轉大哥沒有關係,都怪當初我……」
「姐姐!別說了!我誰都不怪了,要是夫君明白你的苦心他一定不會怪你的,何況現在我們在一起了,這不是很好麼?」珺兒連忙緊緊摟住姐姐安慰道,這十年,姐姐的自責她無時不刻看在眼裡,她是單純的天使,但並不意味著什麼都不懂。丁郁和姐姐現在還被一層內心的隔膜阻擋著,一切只有等他醒來後才能徹底化解。
小樓中的一切都是那麼溫馨與和諧,這對天仙似的人兒如她們的容顏一般容不得住處的一絲瑕疵。
木質樓梯上鋪著柔軟的白色地毯,兩雙繡花鞋踏過,純白的地毯沒有沾上任何污垢。扶著巧雕細琢的紅木攔梯,兩人依偎著踏上樓梯。推開那扇小門,數十顆碩大的明珠出的柔和光芒照亮了整個小窩,光線比起白日沒有絲毫遜色,並且多了幾分溫馨的柔情恬謐。
徑直走向靠牆的大床,姐妹兩期待的目光掃過又黯淡幾分,床前靜置放一張大椅,鋪著柔軟白色皮毛,容下兩條嬌小的身軀還顯得綽綽有餘。多少靜夜,兩人就是在這張椅子上相擁守候。
「咦?姐姐,夫君在笑呢!」珺兒突然現了什麼,急忙拉著夢瑜的手臂指著丁郁的臉興奮道。隨著她的手指看去,丁郁的嘴角正歪處一個迷人的弧度,他的嘴唇微薄而有光澤,臉色紅潤而柔展,此時的他與熟睡無異。
「啐!這個壞蛋,連笑都那麼壞!」珺兒盯著他的嘴唇聯想到了什麼,緊接著現臉上有些燒燙,又怕被姐姐現,不禁啐口掩飾。
「郁郎好像變了許多!」夢瑜仔細的回憶著第一次與丁郁相見時的場景,再對比低聲說出這麼一句。不僅是一頭黑變成銀絲,他的眉宇間更增添了許多讓人心動的東西。
姐妹兩靜靜的看著心同的男子,截然不同的兩張臉蛋緊緊的貼在一起,姐妹同心,她們心中的感受並不需要口頭上說出來。
「珺兒,斗轉大哥今天和我說了一件事……」夢瑜目光依然停留在心上人的眉宇之間。
「什麼事?」
「母親的身體已經恢復了許多,她想讓我們去靈月山一趟。」
「好啊!」珺兒下意識的回答,不過在目光繼續的停留之後她又期盼道:「我想等夫君醒來後一起去!」看望許久不見的母親固然讓人期待,但是珺兒更想要母親親眼自己的愛人,再得到母親的祝福。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反正郁郎也快醒了!」夢瑜點頭回答道。
小窩再次陷入沉默,同坐相擁的姐妹兩人卻各自想著心事,珺兒臉上露出期待的笑容,想像著三人與母親相見的情景。而夢瑜則緊抿著嘴唇,幻閃的眼神彰示著自己的擔憂與無奈。
「看!姐姐!快看!夫君動了!」珺兒全身一顫,猛地大叫,話未落音,她的人已經撲到了丁郁身邊。
「是嗎!」就算是格沉靜如水的夢瑜也掩飾不住自己驟然的激動,飛身湊了過去,「哪裡?哪裡!」
「睫毛!」珺兒從未如此的肯定與激動,一手緊緊的抓住夢瑜的手臂,一手指著丁郁的眼睛,「我剛才看到夫君的睫毛動了!!」
識海小島上,丁郁在垂頭沉寂許久之後右手突兀的抖動,天刃猛的幻出一道流光劈向眼前的空間。
「嗡!」意識海天地間一聲沉悶的共鳴,在許久後依然在耳際不斷迴響,丁郁微笑著側著雙耳,彷彿聆聽到的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樂,久久不能釋懷。
「哈哈哈哈!!!」丁郁終於壓抑不住的大笑起來,笑聲在黑白海面上向前延宕,拓出一圈圈興奮的漣漪。這樣的收穫還不足讓自己如此開懷麼?丁郁眉飛色舞的回想著自己的收穫。
「笑什麼笑,吵得老子睡不好覺!」丁天不悅的聲音響過,身體慢慢的浮現在小島上,還在揉弄著惺忪的睡眼。
若是平時丁郁肯定會還以顏色,但是現在他的心情實在太好。「嘿嘿!這次修煉太爽了!」丁郁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叫道。
「哦?說來聽聽?」丁天很有興趣的問道。
「這次我已經將四層刀勢融合的正確方向找到了!幸好一開始的時候錯的不是太離譜。」丁郁手舞足蹈的回答道,萬事開頭難,領悟刀勢融合最難的不是複雜繁瑣的推演,恰巧是推演的方向,越早尋到這個正確方向,他的時間價值就越高。如果方向錯誤,即便是推演十萬年一切也必須從頭開始。能在十年之間找到正確的推演方向,連丁郁都懷疑是不是老天在冥冥之中幫助自己了!
「有這麼誇張嗎?別空歡喜一場!」丁天目瞪口呆,天刃五斬這片只有兩個人練過,一是創造他的主人,一是眼前的丁郁。修煉的難度丁天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十多年時間便找到正確的推演方向,丁郁的悟和運氣未免也太讓人吃驚了一些。
「千真萬確!」丁郁四溢,下一刻便沉浸在對未來的期盼當中,「四層刀勢融合之後我的實力不知道能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層次……會不會越輪迴魔尊呢……」
「無聊!」丁天實在看不慣他「沾沾自喜」的嘴臉,撇下一句便拍拍屁股從小島上消失,天知道他去刃間中幹什麼去了,要知道丁天睡覺的時候外界的聲音很少能夠打攪到他。
「切!慾求不滿的男!」丁郁不屑的衝他丟出一句,然後繼續享受著自己成功後的喜悅。
興奮持續得很短暫,丁郁的格一向沉穩,在接下來的一刻他已異常冷靜。不知道這次領悟花費了多少時間,昏睡前的一幕幕如電影般在意識中放映,想到自己最後一刻得到的那個答案,丁郁心下猛的一驚。夢瑜的招親!五十年!
如一盆冷水當頭灌下,丁郁全身一個激靈,所有方才殘留的激動瞬間湮滅。在下一刻他神識回附身體,猛地睜開雙眼!
兩張面孔第一時間衝入眼簾。她們湊的那麼近,只要抬頭便可親到,她們是那麼美,美得讓人窒息!時間彷彿停留在這一瞬間,這一瞬間,三雙眼睛都處於一種無限呆滯的狀態!就這麼對視著,似乎過了一個世紀。
兩行清淚如斷線般的從一張清純而又消瘦的臉龐上滑落,滴在丁郁臉上,將他的心都打碎。
聲苦啼,一顆嬌小的臻猛的投入他的懷,死死的緊貼,丁郁襟的白衫瞬間便被淚水浸透。
丁郁終於醒悟過來!雙手一攬,兩具消瘦得彷彿沒有一絲重量的身軀被他死死的摟到懷中,再也不願放開!
夜風再次吹過,風鈴在夜空中和紫籐蘿沙沙的葉聲合奏著濃秋的夜曲。夜間的溫度由低上幾分,不過這似乎讓溫暖的被窩變得更加舒適,無眠,三人就這麼緊緊地擁抱著,感受著彼此的溫度,傾訴著思念的衷腸。
一切都變得不那麼重要,曾經的擔憂煙消雲散,曾經的等待甜蜜如斯。只要這個男人醒來,任何困難她們都能找到一個堅強的後盾。他們瘋狂的親著,頭,耳鬢,鼻子,嘴唇……她們瘋狂的索取著,彌補著十年的日夜守護或辛酸自責。就算再矜持的女孩也會放下羞恥,就算再清醒的頭腦也會變得衝動。他們甚至脫下彼此身上最後一縷衣物,以最直接的方式感受著對方的存在,他們甚至愛撫著彼此身體的每一處地方,用感官的刺激來宣洩著自己的愛戀。
春意延續了整個下半夜,一床錦被壓抑不住房中的愛意,房中的明珠在這樣的刺激下也選擇了瞇上微醺的朦朧。
直到天明,三人才從極度疲倦中靜靜睡去,兩女臉上依然殘留著絲絲淚痕,兩張清瘦的面龐上湧出濃郁的甜蜜,那是幸福。在心面前,一切都已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