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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揭穿 文 / 醫香

    將軍府裡她就是太上皇,做什麼事從來都是別人看她臉色,從沒有像這樣心裡不痛表面還要裝糊塗忍著的時候,老夫人感覺再裝下去她就會瘋了。◎◎

    打定主意,老夫人正要讓沈鐘磬把甄十娘接回來,有小丫鬟匆匆跑進來,「……沈妃娘娘遣李公公來送賀禮。」

    老夫人身子一震,眉眼立時都堆上了笑,「……請。」一瞬間,把和沈鐘磬的氣丟在了腦後。

    請了戲班子,連唱了三天大戲,將軍府才清淨下來。

    沈鐘磬一大早就去了豐谷大營,楚欣怡則帶著人收拾器具,清點壽禮,前廳的丫鬟不夠用,索性就把各房的丫鬟都招了來。

    秀芝是沈鐘磬眼前的紅人,不敢慢待,楚欣怡特意安排她隨管庫陳嬤嬤清點收拾壽禮。

    沈妃娘娘送了一對二尺多高和田美玉雕成的麻姑獻壽。

    端莊美麗的麻姑腳踩祥雲,優雅地端著一葫蘆靈芝美酒盈盈下拜,玉質雖不是上好的,難得的是整個雕像竟是一塊整玉一氣合成的,人物的衣紋都清晰可見,栩栩如生,尤其麻姑手裡的寶葫蘆竟是通體碧瑩,內中恍然真有美酒流淌,秀珠下意識添了添舌頭,她甚至聞道了一股靈芝美酒的清香。

    這絕對是一件稀世珍寶!

    怕有閃失,秀芝不敢大意,用了雙手小心翼翼地抱著。

    感覺手裡的雕像有些鬆動,恍然要散落似的,秀芝心砰砰直跳,怎麼會?

    這明明是一塊整玉,她怎麼會有碎玉拼成的感覺?

    不說這雕像價值連城,單說她是沈妃娘娘的賀禮她就不能有一絲閃失!

    「你幹什麼!」

    正心慌意亂間,指揮小丫鬟收了玉翠屏風。轉身回來的陳嬤嬤見秀芝懷裡的麻姑獻壽雕像裂成兩塊,嚇的嗷的一聲叫起來。

    秀芝一哆嗦,嘩啦一聲巨響,一尊雕工精緻的麻姑獻壽像摔的粉碎,秀芝整個人木偶般呆在了那裡。

    「……將軍喜歡你,一直把你捧在手上,按說我捨了命也得幫你通融。」楚欣怡溫雅地坐在太師椅上,手裡惋惜地撫弄著一塊碎玉,「只這壽禮不同尋常,是沈妃娘娘賜的。怕我就是想攬下,老夫人也容不得。」她歎了口氣,「……這事兒還是你自己去跟老夫人說吧。」語氣低婉。一副悲憫的模樣。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直直地看著楚欣怡帶來的滿屋的丫鬟婆子,秀芝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知道這雕像貴重,她是加了十二分小心的,怎麼還會摔碎了呢……等等,等等。她想起來了,她抱起雕像時就是兩半的,被陳媽媽吆喝一聲,她心一慌,就掉在地上,碎了。

    對。對,一定是誰失手打碎了怕擔責任又擺在了那裡,自己只是做了那人的替罪羊。

    對。一定是這樣。

    念頭閃過,秀芝撲通坐了下去,拚命地在眼前的一堆碎玉中翻找著。

    只要能找到碎玉上有舊的裂痕,就能證明她是清白的!

    可惜,剛收的賀禮。前後腳弄碎的,哪能分出痕舊痕?

    手裡的碎玉緩緩地跌落在地上。

    秀芝茫然地抬起頭。正對上楚欣怡來不及遮掩的一抹冷笑,她猛回過頭,一地的丫鬟婆子正嗤笑地看著她。

    石光電閃間,秀芝想起了紅桑的話,「五個姨娘中,馬姨娘是個傻子,和她說話要注意,可能你這面剛說完她那面轉眼就當眾告訴了老夫人和將軍,再有就是楚姨娘了,別看她給你送這兒送那兒的對你這麼好,心黑著呢,是我們府裡有名的心狠手辣、臉上帶笑臉腳下使絆子的人……」

    明悟過來,可惜已經晚了。

    秀芝抬頭怔怔地看著楚欣怡,目光中有恨,又怨,多的是恐懼。

    「……帶她去見老夫人吧。」楚欣怡慢悠悠地說道。

    一點也沒為難秀芝。

    直被兩個婆子架起,秀芝才回過神來,她掙脫婆子幾步來到楚欣怡身前撲通跪倒,「求求姨娘饒了奴婢,奴婢知道錯了。」見楚欣怡皺眉,又道,「姨娘誤會了,將軍讓奴婢宿在正室只是為了騙老夫人,這些日子奴婢一直都睡在軟榻上,從沒和將軍同過床!」雙手死死地抓著楚欣怡的裙裾,「姨娘不信,可以找媽媽驗證,奴婢還是處子之身。」

    滿屋子丫鬟婆子瞬間睜大了眼。

    楚欣怡錯愕地抬起頭,眼裡流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驚訝……

    老夫人聽了則暴跳如雷,把秀芝打了個半死尤不解氣,枴杖撞的青石地面咚咚地響,大聲吩咐高全,「……去豐谷大營把那個畜生給我找回來!」

    這個孽畜,自己這面一力隱忍,好顏好色地待他,他竟然開始和人串通了糊弄自己,真是越來越法天了!從小到大沈鐘磬沒有騙過她,驟然得知此事,老夫人暴怒之餘,對這個兒子生出一股濃濃的失望。

    借去豐谷大營遮掩,沈鐘磬直接來了梧桐鎮,也沒進祖宅,他首先就來到霸王居。

    「……爹!」正課間休息蹲在院裡逗狗玩的簡武簡文一瞧見他就雙雙撲了上來。

    已長到半人高的小黑目露凶光面色猙獰地朝沈鐘磬發出一陣嘶吼。

    沈鐘磬皺皺眉,剛要暴喝,簡武回頭叫道,「小黑,他是我爹,不許咬,回窩去。」小黑瞬間柔順下來,轉回頭慢悠悠地跑回西院窩裡,專門餵狗的小丫鬟步上前關上了西角門。

    小黑不是一般的狗,這以後越大面相越兇惡,驟看上就像一隻惡鬼,怕它嚇到人,甄十娘專門把它隔到西院裡,平日也不准簡武帶它出來嚇人,直到今天,沈鐘磬才看到它。

    見它竟然能聽懂人話,這麼通靈性。沈鐘磬好奇地看了過去。

    「……爹怎麼才來!」簡文簡武伸著胳膊、掂著腳爭著讓沈鐘磬抱。

    收回目光,沈鐘磬彎腰把兩個兒子雙雙抱起來,左右瞧瞧,「我送來的刀劍收到了,喜歡嗎?」

    「早就收到了,喜歡!」簡武簡文異口同聲說道,想起什麼,簡武趴在沈鐘磬耳邊壓低了聲音,「……上次我們玩鐵劍的事兒被娘知道了。」

    沈鐘磬一激靈,「……娘打你們了嗎?」緊張地上下打量著兒子。「打哪了,疼不疼?」

    「沒有……」簡武搖搖頭,「娘氣壞了。罰我們站了一柱香。」好心提醒道,「爹也去跟娘認錯吧。」

    沈鐘磬囧的臉色發紅,「又沒做錯,堂堂大男人憑什麼去跟女人認錯!」

    簡武簡文就吐吐舌頭,相互做了個鬼臉。

    瞧見顧彥浦出來。兩人忙從沈鐘磬身上爬下來,「先生要講課了,爹先去前院等,下了課我們就回去。」

    沈鐘磬點點頭,和顧彥浦打了招呼,又囑咐兩人好好學。這才帶人去了祖宅。

    嘴上說的硬氣,到底見不得甄十娘恍如回到他們最初復合時的溫淡疏離,沒人的時候。沈鐘磬就主動解釋,「……孩子央求的可憐,我守在邊上也不會出什麼事兒,就領著玩了一會兒,當天晚上就讓他們收了。」

    見沈鐘磬主動說出來。甄十娘心裡的氣小了不少,她想了想。溫婉地說道,「……教育孩子,最忌父母意見不統一,一個責打一個縱容,這樣會讓孩子所適從,學會口是心非的。」認真看著沈鐘磬,「今兒即說開了,我們就約定一下,以後妾也好,將軍也好,一個人出面管教了,另一個即便不滿,當著孩子的面也不能指責對方,事後我們可以再私下裡商討,不對的地方再想法彌補就是。」溫淡的語氣隱隱透著股剛斷。

    不是不知道含蓄,和沈鐘磬相處的越久,甄十娘發現,和這煞星溝通,她還是直來直去告訴他自己想要什麼是最的,也是最有效的。

    學別的女人含蓄溫婉,凡事只說三分,等著他去猜自己的心思,猜自己想要什麼,那還不如回去等鐵樹開花。

    這煞星對女人心思是從來不會顧忌的!

    她這話的意思是父母要統一思想,統一步調吧?

    這和他帶兵打仗一個道理,部隊中只能有一個發號施令的將軍,否則,大家都說了算又意見不統一,很容易讓士兵所適從,最後導致政令不通,整個部隊都會失去戰鬥力。

    可是,這個家裡,要說那個發號施令的人應該是他啊,怎麼能兩頭大、相互商量呢?

    軍營裡有那麼多參謀,也沒這規矩啊。

    聽懂了甄十娘的意思,沈鐘磬卻有些猶豫,不知自己該不該提醒甄十娘,他才是一家之主。

    他覺的,他有些太縱容她了!

    見他遲疑不語,甄十娘就歎了口氣,「文哥武哥是妾一手帶大,他們勝過了妾的生命。」

    一句話讓沈鐘磬想起甄十娘為這兩個孩子吃盡了苦、甚至差點送了命,剛硬起來的心瞬間軟了下來,「……我知道了。」心裡安慰自己,「這不是縱容,她身體不好,我是害怕她氣壞了。」

    見甄十娘又有說有笑地和自己親近起來,沈鐘磬心裡最後一絲因大家長權利被人奪走了的不也煙消雲散,他招呼丫鬟端進自己帶來的各色糕點,親自打開一盒遞給甄十娘,「……這是母親壽辰沈妃娘娘送的,都是宮廷御制的,母親特意讓我給你帶來嘗嘗。」

    甄十娘就眨眨眼。

    老夫人能特意給她送糕點?

    還不如說昨天太陽是打西面出來的靠譜!

    瞧見沈鐘磬目光躲閃,不敢看自己,甄十娘就暗暗歎息一聲。

    這傻孩子,她和老夫人之間,根本就不是他這麼哄一哄,騙一騙能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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