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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救援(上) 文 / 佳婿

    蘭山寺佛宗清靜的禪室,地位崇高的佛子成了陪客,地上擺放的兩個蒲團七扭八歪,方才只是爭吵的兩人此時扭打成一團。

    他們胳膊相纏,雙腿互相壓制,皮糙肉厚的李冥銳居於上風,死死的壓住了俊美的齊王殿下。

    阿彌陀佛,戒色和尚默唸了一聲佛號,微閉著著雙眸,捻動在手腕上的佛珠。

    非禮勿視吶,這兩人在佛前以肢體相纏,就不怕佛祖怪罪?

    戒色和尚曉得攔住不住他們,只能在佛前多為他們念誦幾遍贖罪的經文。

    「別以為我向你效忠,我便會把你當作祖宗供起來!眼下出事的人是寧欣!你懂麼?」

    李冥銳的手臂卡住了齊王的脖子,冒著凶光的眸子似能將身下的齊王撕碎了,「你明明知曉水月庵有問題,為什麼不聞不問,打算讓韃子汗王替你清除爭位的障礙?我告訴你,若是寧欣有個好歹,不說皇上,我饒不了你!」

    齊王的手同樣沒閒著,五指張開掐住李冥銳的脖子,雖然他被李冥銳壓在身下,態勢比較狼狽,可齊王並沒喪失反駁的能力,冷笑道:「有本事了啊?敢威脅本王?李冥銳,你以為本王稀罕你的效忠?如果你不是燕國公一脈的傳人,本王……本王早就收拾得你沒脾氣了!」

    韓王和燕國公兩家的恩怨以及隱情,始終困擾著韓王的後代。

    他雖然在齊王的軀殼裡,按照齊王的身份活著。代替齊王孝順齊王太妃,然他從不曾忘記他是誰?

    兩家祖上的淵源,韓王一脈的傳承,以及他對李冥銳的欣賞,再加上寧欣的選擇……齊王對李冥銳是特殊的,特殊的恩寵,特殊的信任,他將李冥銳當作兄弟分身看待!

    他這輩子注定得不到寧欣,有時他會期盼著寧欣和李冥銳之間有矛盾波折,可他更希望他的兄弟可以給寧欣一輩子的幸福。

    齊王掐住李冥銳脖子的手掌收緊。憤怒的說道:「你還有臉說我?如果不是燕國公府有人處處算計她。她怎會隨著你家那位老糊塗去蘭山寺?你數數你們成親後,哪一日她過得消停?她是既往裡搭銀子,又毀名聲……你當她樂意進宮找皇帝告狀?她樂意領人砸京城的賭坊青樓?不是因為你!她會做那麼多事?」

    他的指責讓李冥銳臉龐上掛滿了愧疚,壓制著齊王的力道驟然卸去。真正該責怪的人。不是齊王。是他!身為寧欣的夫君卻沒能保護她!

    齊王身體的力道不如李冥銳,上輩子他也是練過武的,一個環抱翻身摔。齊王不僅順利的翻身,還將李冥銳摔了出去,禪堂地面不染纖塵,地上光滑如鏡,李冥銳的身體因為慣性在地上滑行,直到腦袋撞到柱子,他才停下來。

    「本王在你成親時給過你關於燕國公夫人的消息,可你呢?為了你那個老糊塗伯父的臉面,愣是將她紅杏出牆,珠胎暗結,並生有孽種的事情隱瞞得死死的。」

    齊王從地上翻身而起,憤怒的指著躺在地上裝死人的李冥銳:

    「你是不是看孽種出落得美艷,便對她存了善意?你就沒想過寧欣給孽種安排親事,是對寧欣的侮辱?如果你家的老糊塗早曉得這件事,哪還容得孽種在燕國公府?他會放過背叛自己的賤人?還會把她當作手心之寶一樣呵護著?」

    「你顧著他的顏面不肯說,這回好了,寧欣落入了雲澤手中。」

    齊王不解氣的很踹了李冥銳兩腳,眼睛同樣冒著滔天的怒焰,「你曉得不曉得,雲澤對寧欣心懷不軌?一旦雲澤佔了寧欣……」

    「我同她說過,我不會嫌棄她……」

    李冥銳雙手蓋住了臉龐,自己為什麼和齊王打架?還不是因為自己愧對寧欣?沙啞低沉的說道:「不會嫌棄她。」

    「寧欣的性情莫非你不曉得?她祈求的夫妻生活容不得一絲一毫的憐憫和同情,如果雲澤碰了她,她到是不會尋死,可她也不會回到你身邊!」

    她應該會親手報仇,跟著雲澤,誘惑他,迷住他,將雲澤最在意的東西毀去……哪怕寧欣會為此失去所有!

    齊王站著,李冥銳仰面躺在地上,禪堂裡彷彿還迴盪著齊王方才憤怒的指責聲,戒色和尚唸了一聲佛號,「兩位施主還是想辦法營救寧欣要緊。」

    怎麼找?

    齊王和李冥銳同時抿著嘴唇,他們身上的肌肉繃得很緊。如今劫走寧欣的人是雲澤,韃子的大汗!

    他們都是在京城跺一跺腳能震動京城的人物,可他們愣是不知雲澤已經潛入了京城……李冥銳從地上爬起來,「雲澤必然有所依仗,他也篤定我們不敢大張旗鼓的找人!」

    如果雲澤劫走寧欣的消息洩漏出去,皇上會將燕國公府的陣圖握在自己手中的。

    「你不捨陣圖?」齊王挑起眉梢,冷笑道:「你不是說過寧欣最要緊?」

    「並非不捨得陣圖,也不是畏懼皇上。」

    李冥銳反問冷笑的齊王:「我把陣圖交給雲澤,他肯放過寧欣?」

    「借口!不過是你捨不得陣圖的借口!」

    「你明知曉不是借口。」

    李冥銳同齊王再一次針鋒相對,如果能換得寧欣平安,他李冥銳就算是犧牲自己這條性命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佛子在一旁問道:「現在怎麼辦?」

    方才兩個互相對視的人同時用要吃人的目光看向多嘴的戒色和尚,一起吐出同一個字:「等。」

    除了等雲澤的消息外,他們還得隱瞞住寧欣遭劫的事兒,一旦京城震動,皇上一準會插手。

    「不過通往蘭山寺的裡面炸了一個坑出來,能瞞得過京城的人?」

    「本王已經讓人將那處坑給填平了,好在蘭山寺是佛子你的地盤,否則消息想要壓下去只怕是不容易。」

    齊王掃了一眼李冥銳,「你不用瞪我,我如果能找到雲澤離開的蛛絲馬跡,也不會只在蘭山寺等消息了,該死的雲澤,來無影,去無蹤,莫非他會打洞不成?水月庵已經人去鏤空,他們不在水月庵。」

    齊王早就撒出去大把的人手徹查雲澤的蹤跡,可直到現在還沒任何的消息,齊王也不有的煩躁起來,寧欣落在雲澤手上,讓人無法放心。

    他比李冥銳清楚,雲澤除了本身就想要寧欣外,雲澤身體裡還有一抹不肯散去的怨靈!

    一旦雲澤控制不住怨靈,寧欣的處境會更糟糕。

    李冥銳抓了抓腦袋,沮喪之氣更濃,他實力不如齊王,唯一能調動的神機營此時卻無法幫他……指望著齊王救寧欣讓他沒面子,可只要寧欣能平安,他便是在齊王面前搖尾乞憐也成啊。

    「你拿去看看。」

    李冥銳將袖口中的羊皮圖紙遞給齊王,「這是燕雲飛騎的陣圖。」

    「你打算毀掉陣圖?」齊王掃了一眼後,並未細看,他本身有韓王鐵幕遺書,用不上燕國公的陣圖,「你不想救寧欣?」

    「我會救她,可陣圖不能交給韃子汗王雲澤!你我都清楚韃子才是大唐帝國的大敵,雲澤本身也是一代梟雄,得到陣圖後會讓韃子騎兵如虎添翼,我無法看著寧欣陷入陷阱,也無法看到大唐百姓在韃子鐵騎下哀號,滿朝重文輕武,如今朝中武將青黃不接,一旦我有個好歹,大唐就拜託你了。」

    李冥銳向齊王躬身,低沉的說道:「奪皇位有順而取之,亦有逆勢而取,順勢而取必然會天下大亂,在諸諸侯反王中取大唐而代之,然大唐國祚並未衰敗,皇上地位尚算穩固,皇上的氣運並未全然消失,您只能走逆勢的道路……齊王殿下做不到因為野心而弄得大唐帝國氣運不在,若是王爺能攜剿滅蕩平韃子的蓋世功勳,皇位可得。畢竟先祖有遺言,剿滅韃子者,為帝!」

    「陣圖本王不會要!你和寧欣給本王活著回來!」

    齊王將手中的陣圖擲回給李冥銳,抬起手臂按住了李冥銳的肩膀,低聲說道:「守護韓燕故地百餘年,也該你們燕國公一脈出力氣了,當年祖宗的約定,依然有效!你既然看得清朝局就應該明白,逆勢而取何其不易,本王若想領兵只怕是今生無望……李冥銳,你給我記清楚了,燕王之位非你莫屬。」

    兩道大有深意的目光相碰,李冥銳扯了扯嘴角,握緊的拳頭對上了齊王舉在眼前的拳頭,啪得一聲,戒色和尚嘴角勾出一抹慈悲的笑容,「阿彌陀佛。」

    李冥銳讓人找來了易燃燒的油,將陣圖侵入油中,等到羊皮陣圖吃盡,取出曬乾,將弓弩和火折子貼身放好,「是不是雲澤該送消息過來了?」

    「依本王看雲澤被寧欣折騰的不輕。」

    兩人相視而笑,無論多危險,寧欣總是能自保不受委屈的,可寧欣再堅強始終是個女子,她身上的籌碼並不多,不足以保證她一直能同雲澤對峙下去。

    雲澤既然求得是陣圖,他應該不會在此時將消息傳進京城,要傳的話,也得等他帶著陣圖返回草原之後……到時又是行反間計的套路罷。

    齊王看著自己細膩白淨的雙手,偷來的今生不要再染上自己在意人的鮮血了,前生的經歷一次就夠了。

    「來了!」

    李冥銳走出了禪堂,提前截下知客僧人手中的書信,看了一眼後,什麼話都沒說,拔腿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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