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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七章 絕路 文 / 新闖王

    當呂世木呆呆坐著不動的時候,周邊鄉鄰慢慢聚集在他的身邊等待這個無所不能的大師傅給大家拿個章程,但看到呂世的樣子,都不敢打擾,就這樣等著他自己醒轉,直到趙大海耐不住性子,喊醒糾結的呂世。

    也多虧了這聲呼喊,要不呂世說不定就被自己的心魔折磨的魔杖了。

    抬頭看見鄉親們焦急期盼的眼神,回到現實裡的呂世站起來,對鄉親保證道。「各位鄉親,其實事情由我而起,就由我解決,我馬上就去張家堡與張家理論,他張家不過是看上我的風車圖紙,給他就是了,只要能救鄉親父老,其他什麼都不重要。」其實現在呂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這不過是寬解大家罷了。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聽說呂世願意為自己等人出頭,各個面帶喜色,更有一些婆婆開始說出感恩戴德的話來,但接著聽說呂世要匹馬單槍的去與張家堡張老太爺理論的時候,大家就都現出滿臉失望和擔心。

    和張家講道理?那根本就是異想天開,你看看這百十年裡,哪個村人與張家老太爺講明白道理?哪個去講道理的人還能囫圇身子走出張家那陰森森的大門?

    王法?那張家陰森森暗無天日的水牢和你說,王法?那水牢裡層層疊疊的白骨和你說,你說的過嗎?

    呂世看出了大家的失望,但自己的確也沒有其他半點方法,不由鄒眉攤開雙手問道:「各位鄉親,除了此法,還有別的辦法嗎?」

    沒有人回答,真的沒有人能回答,因為答案就在那裡——絕路。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還有一個辦法。」

    說這話的是一個腐了一隻腿的五十幾歲的漢子,蹣跚著越眾而出,大家眼睛一亮——這是村中唯一一個在邊軍從軍多年,最後能活著回來的軍漢,在大家的眼睛裡,他是有見識的人,他的建議或許能解開這個死局,於是大家就亂哄哄的圍著那軍漢問他的辦法。

    「屈服了是死,沒有錢糧麥子繳納賦稅是死,大家逃荒各地餓死溝渠是死,怎樣都是個死,我們為什麼不用另一種方法去死?那或許還能讓我們的妻兒晚死些時候,或許有個渺茫的活路。」那軍漢站在院子中央,激憤的揮舞著手臂,向所有人也向蒼天吼道。

    那瘸子的一番話,就如在沸水鍋裡倒入了涼水,整個人群變得鴉雀無聲,只有火把在院子裡辟啪作響。

    所有人都知道那漢子下一句是什麼——造反。

    造反,對於怏怏五千年的百姓來說,那真的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坎。

    揭竿而起,其他地方的百姓也在不斷施行,但是,那些結果大家也都看得到了,不斷的揭竿而起,但又不斷的被如狼似虎的邊軍鎮壓下去,連帶著周邊村鎮的鄉親也遭受了魚池之禍,所謂匪過如梳,兵過如洗,匪來還能照顧下窮苦百姓,打開的也都是地主豪強的堡寨,有的時候,那些有同情心的桿子還能把帶不走的粗重物件,多餘的糧食分給當地百姓,而官軍來了,不但不能剿滅那些流民桿子,而且對沿途百姓強征搶奪,還要殺百姓拿人頭邀功。

    兵患更甚於匪患啊。

    呂世和所有鄉親一樣沉默了,其實他更知道,中國的百姓是最堅韌的,即便是壓搾到最緊迫時候,即便是沒了上頓下頓的時候,也甘心任官家欺凌,哪怕是看不到一點的希望,也幻想著希望就在眼前不遠。

    造反,就真的是被逼上絕路了,再沒有一點活路,再看不到一點希望了。

    呂世憑藉著自己的歷史知識更知道,在明末農民大起義的前期,也就是現在這個時間,那些揭竿而起的所謂起義軍,都是一些這樣的被天災**逼迫的活不下去的流民。

    這些百姓常常整村整裡的出逃,牽家帶口,隊伍龐雜,所謂頭領不過就是推舉一二敢戰且不怕死的帶頭,拿命來奪取大戶糧倉裡的糧食以為果腹活命,雖則動輒幾萬,實際根本沒有像樣的組織和規矩,合則跟隨前行,不合就另尋他處,今天你來明天他走,如蝗蟲一般來到一地就吃光一地,然後又滾滾向前,穿州過府,饑一頓飽一頓沒有定所,有的則佔據要道關隘,劫掠來往行商路人,綁些肉票索要些贖金度命,哪裡是真的造反?

    現在的大明還沒有真正虛弱到後來那樣的不堪一擊,虛弱到任由缺衣少穿放下鋤頭,拿起棍棒作為武器的流民風起雲湧的覆滅了這王朝的時候。

    現在是大明的崇禎元年。明軍雖然不堪,但還有一定的戰鬥力,即便是面對驍勇善戰的滿清韃子也有一戰之力,要不滿清皇太極那個野豬皮也不至於找個和尚溝通袁崇煥,以去帝號,存國土為條件與大明談和。

    現在造反?那與找死無異,呂世只有苦笑,作為穿越人士,這點淺顯的歷史知識還是有的。

    再有,現在即便是看不到了活路希望,但是,就憑藉著這些院子裡的老弱婦孺怎麼能成事?造反這事還是算了吧。

    看看滿院子的老小婦孺一起失聲,而後慢慢的把步子向後挪動,這意思就是不贊成這軍漢的倡議。

    呂世看了,也知道大家的想法,於是苦笑著對那尷尬的漢子道:「大哥之法還言之過早,現在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這件事情先不要再說。」

    那漢子把脖子一埂道:「難道大家現在還有什麼別的辦法?說出來我聽聽?」

    這一問,環顧四周,滿院老少婦孺都不言語,那漢子更是大聲道:「咱們的孩子被抓去縣城,咱們的老人被抓進張家堡,先不要去說縣城大牢,就是那張家堡,大家不是不知道那水牢的凶險,既然進了,哪裡還有活命的希望?你們看見哪個鄉親在那裡走出過?」

    原本退後一步的婦孺更是鴉雀無聲,一個個眼睛裡已經寫滿了絕望。

    這是實話,在張家地牢,進去的就是十不存一,哪裡還有重見天日的機會?那都是血肉相連的親人啊。

    但是這造反真的就是活路嗎?救出親人也不過是苟延殘喘一刻,路在哪裡?

    在這個死一般寂靜的小院,這是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的。

    很久。

    呂世站起,盡量平和道:「大家先回去,我想去張家理論,那是我有資本的,大家忘記啦?春天時候的那次談判就是那張家對我也無可奈何的。」

    父老鄉親想起春天時候,那大師傅的確勇鬥惡奴,用言語智計擠兌的張家不敢輕舉妄動,這次說不得也許真的能成事,於是大家再次點燃了希望,都拿熱切期盼的眼睛看向呂世,雖然那種希望很渺茫,但畢竟還有希望,一時間就尋到了主心骨般,大家都暗暗鬆了口氣。

    那瘸腿軍漢見大家都不贊同張家的倡議,也喪氣一錘自己殘疾的大腿,搖搖頭無可奈何了。想想後再次道:「但能救得家人回來,這村上幾百老小就都隨大師傅驅遣。」其餘百姓也紛紛附和點頭。

    呂世盡量裝的胸有成竹笑著道:「這事情卻還用不上大家,現在大家各回本家,表現出張羅錢糧的樣子,然後等我和趙大海兄弟的消息如何?」

    大家一愣,這是什麼辦法?但看呂世信心滿滿成竹在胸的樣子,也就道聲拜託,依照呂世的說法紛紛回家準備去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希望了。

    等大家散去,呂世拉著那兄弟和趙大海一起進屋,關嚴了房門,沒等呂世說話,趙大海已經迫不及待的問道:

    「兄弟大才,我這樣只會廝殺的漢子,沒你那些彎彎繞繞,你倒是說出你的章程,大家也好放心?實在不行,為了張老實哥哥,我就豁出去了。」

    那瘸腿軍漢也用信任的眼光盯著呂世看著。

    呂世笑笑道:「倆個哥哥的想法,只是圖一時快意恩仇,單兩位想過沒有?現在的情況,還真的能揭竿而起嗎?不能,因為在這駐兵山根本就沒有起事的基礎,大家想的還是隨遇而安,掙扎著活著,哪個也不想真的就做那蒙羞祖宗大逆不道的事情,更何況我們現在剩下的都是老弱婦孺,依靠這些老弱婦孺去攻打張家堡縣城一樣的堡寨,與讓大家送死何異?到那時候,親人救不出來,還要搭上我們這些百姓鄉親的性命,那鎮的是得不償失了。」

    那軍漢和趙大海立刻沉默不語,一切都在眼中,事實擺在那裡,還有什麼話說?

    「即便是大家心思相同,也有青壯,但我們還不要也不能去造反,因為這地方離著延綏最近,延邊九鎮的兵力是我們無法抵擋的,一旦我們起事,下場一定是遭到朝廷裡疾風暴雨的鎮壓。我們這些衣衫不整缺糧少械的烏合之眾,咱們是官軍的對手?結果還不是一場悲劇?」

    又是沉默,兩人都知道呂世言之有理,也知道自己剛才不過是一時激憤,沒有考慮這麼多,但關押在張家堡裡的親人還要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在張家水牢。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終要拿出個辦法來,作為張老實的朋友,你也是受了張家恩惠的,看著張家即將家破人亡,你不能無動於衷。」趙大海焦急的道。

    「大海哥哥別急,我看這事還得著落在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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