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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卷 一 鷹飛漢末第五十一章 禍水西引 文 / 鷹揚三國

    微薄的星光下,前方崎嶇的山路積雪上赫然現出大片雜亂章的足印。

    王郡丞俯身瞧了半晌,再抬起頭來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

    他自語道:「瞧這足印仍,到底是什麼人呢?難道會是山賊?」

    張都伯插言道:「大人,會不會是剛剛那些逃卒留下的?」

    王郡丞微怒道:「胡說!那些逃卒分明是向四面八方逃散的,如何會在數里之外又聚集起來?而且我們一路上也沒有發現任何足印。何況!」

    他一指那地上的足印道:「你瞧,這樣的足印會是你們穿的官靴所留下的嗎?」

    那青年馬二也接道:「大人所言不錯!不僅如此,依小民看,能留下這麼一大片足印的,只怕少說也有過百人,而大人所言,適才逃散者不過區區四十餘人罷了,絕不會是他們!」

    張都伯面色一紅,又不死心道:「那麼會不會是象幾位壯士一樣的獵戶呢?」

    馬二苦笑道:「張大人取笑了!你聽說過有百餘獵戶一齊夜間行動的嗎?這麼多人一齊出動,怕是人還沒到,就將所有的飛禽走獸一齊驚跑了!」

    張都伯張大了嘴,再也說不出話來。

    王郡丞想了一會兒道:「走!咱們順著這些足跡,去瞧個究竟!」

    馬二急道:「大人不可!萬一是山賊怎麼辦!」

    張都伯也道:「正是!此舉不妥!也有可能是反民,大人安危重要!我們如今人手不夠,如果碰上危險……!」

    王郡丞大怒,重重向地上「呸」了一口道:「危險?咱們今日碰上的危險還少了嗎?張都伯,你我同食朝庭俸祿,碰上山賊亂民,應恪守本職,至不濟,也要去查探一番!怎能如此畏首畏尾,裹足不前!」

    此言一出,不但張都伯地自容,連馬家兄弟也對他刮目相看。

    那少年馬三附在馬二耳邊道:「風哥!你不是說當官的都膽小如鼠,欺軟怕硬,只會壓搾百姓嗎?但我瞧這王大人雖是一個文官,可也厲害的緊啊!」

    那馬二輕輕推開馬三,向王郡丞正容道:「大人休怒!張大人也是為了大人的安全著想。小民熟悉山路,我們不妨派出三兩人,小心跟著這些足印前去瞧瞧,便是真有山賊,只要我們不暴露行蹤,應該不會有危險的!」

    王郡丞瞧了瞧張都伯,鼻中重重哼了一聲,心中卻是盤算起來,馬二說得不錯,人多了確實容易被人發現,這馬大驚退虎群,真有萬夫不擋之勇,這馬二又精細靈巧,還熟悉山路,定要一齊帶上,而張都伯雖然有些莽撞,對自己卻是忠心不二,也頗通武藝,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剛剛自己一怒之下重責了他幾句,倒是有些草率了。

    他面色一轉,放緩語氣道:「張都伯,你對我的維護,老哥我如何會不知道。只是剛剛心中一急,倒是語氣重了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竟是不再自稱本官,稱兄道弟起來。

    那張都伯哪裡聽不出來?心中一喜,骨頭都輕了幾兩幾錢,連稱不敢。

    王郡丞轉身向馬家兄弟拱手道:「還請馬大、馬二兩位兄弟再辛苦一趟,陪本官和都伯一齊前去吧!」

    四人從矮坡後緩緩探出頭來,向下方一處空曠之處窺來。

    空地上,百餘名服飾怪異的武士手執火把而立,映得四處纖毫畢現。過百人卻不發一言,只聽得火把燃燒脂油之聲。

    王郡丞瞇著眼睛瞧去,不覺吃了一驚:「板盾蠻!」

    他心中這一驚不小,一年前,板盾蠻叛亂,可是著實讓漢中郡焦頭爛額了一陣子,所幸不久後,這些蠻族卻神秘的消失蹤,這又讓漢中全體官員僚屬冠相慶,都道是這些蠻人定是遠遷他處了。今日怎麼會在此處,又看到成群結隊的板盾蠻人?真是怪事一樁!

    他心中喜慮參半,喜的是這一趟雖然沒有查得反民建城,卻意外發現了板盾蠻的蹤跡,確是功勞一件!所慮的卻是這些蠻人深夜聚集荒山,只怕是有所圖謀,令人不得不防。

    張都伯也認出了板盾蠻,壓低聲音在王郡丞耳邊道:「大人可是立下大功了,回去咱們便可點齊大軍,將這附近所有山匪馬賊,還有這些蠻人一鼓蕩平,真是一舉數得,奇功一件啊!」

    王郡丞「嗯」了一聲,輕聲道:「咱們再瞧瞧,他們好像是在等什麼人!」

    那馬二突然輕噓一聲道:「小聲!好像又有人來了!」

    幾人一齊瞧去,見遠遠又有數十條身影疾奔而至。

    那些人奔至近處,方才看清模樣,清一色黑衣蒙面,背插單刀。一人越眾而出,喚道:「前面可是板盾族的兄弟?」

    板盾蠻中一人大笑而出,道:「正是!在下樸虎,來的可是天師道的朋友?」

    張都伯身軀微顫道:「樸虎?板盾蠻第一勇士!」

    王郡丞是渾身一震道:「天師道?不就是五斗米教嗎?」

    二人相視一眼,均瞧出對方眼中的震駭,板盾蠻人怎麼會和天師道攪在一起?

    那天師道中人笑道:「原來是樸虎兄弟親自出馬!足見貴族對此事的看重了!在下鄭度,現任天師道祭酒,特奉師君和大祭酒之命,來此與樸虎兄共商大事!」

    王郡丞心中愈發一緊,天師道祭酒和板盾蠻第一勇士親至,定是一件非同小可之事。

    只聽那樸虎道:「好說!在下也一直仰慕貴教張師君的威名,還請代為致意!鄭兄,咱們閒話休提,便請直言吧!」

    鄭度微笑道:「這件大事,貴我雙方雖已商量多次,卻始終沒有議定,本人此次前來,便是奉師君之命,請樸兄再開出條件,我們將會做出最大的讓步!一句話,今天夜裡,必須定下此事!」

    那樸虎猛然喝道:「好!果然夠痛!那我也就放膽直言了!此事一旦成功,漢中九縣,我們只要三個!如何?」

    山坡上,王、張二人一齊心中狂震,難道竟要起兵造反?

    那鄭度沉吟半晌道:「那麼貴方能夠出兵多少?」

    樸虎傲然道:「五千精兵又如何?全是我族精銳善戰的勇士!」

    鄭度猶豫道:「不是在下多疑!貴方在漢中失蹤多日,我們根本對你們的實力一所知,真能湊出五千人馬嗎?」

    樸虎大笑道:「這也難怪鄭兄生疑!我們前次確是撤出漢中,在涼州一帶的深山中休養生息,但我可以實話告訴你,我們根基未動,五千人馬絕問題!」

    那鄭度喜道:「如此甚好!我便代師君答應貴方的條件!但不知你方人馬何時可以進入漢中?」

    樸虎微一思忖道:「半月便可!」

    鄭度大喜道:「好!那就這麼說定!二十日後,我們一齊發兵!我方從漢中城動手,裡應外合,直接攻取郡府,請貴方奇襲南鄭、西城、成固等縣,其後我們………」

    二人細細商定起兵細節不提,王、張二人在山上聽得渾身冰涼,身子抖得直如篩糠。

    良久,直到山下雙方人馬散去,王、張二人仍如置身一場惡夢,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馬二輕輕一推王郡丞道:「大人!大人!他們都早已散去了!」

    王郡丞這才猛然醒覺,怒喝道:「好一群亂民賊子!真是氣殺我也!」

    張都伯顫聲道:「大人!大事不妙!您還是拿個主意吧!賊人們二十日後便要起兵反叛了啊!」

    王郡丞心念電轉,起身向馬大、馬二深深一躬道:「二位壯士今日立此奇功,救下全郡百姓,下官在此謝過!還請二位莫辭辛勞,立即送我們返回漢中,下官定要重重答謝!」

    張都伯奇道:「大人!您不是說仍要去馬兄弟他們住的塢壁嗎?」

    王郡丞氣得伸手一記打在他頭上,怒道:「你是豬頭啊!事關社稷安危!還去個屁!你我有這個時間嗎!」

    說著,再不理他,向馬大馬二道:「二位!我們立即動身!」

    眾人會合後,哪裡再敢稍待片刻,立即向來路跌跌撞撞返回,所幸一路上既沒有撞上虎群,上山處留守的馬賊也早已退去。

    此時,天已放亮,眾人雖然是身心俱疲,但經過一ri一夜的驚魂之旅,早已成了驚弓之鳥,顧不得稍事休息,只顧一路向漢中方向亡命而行。

    或許是上蒼幫忙,半日後,他們竟然碰上一個大型商隊,光是隨行武士便有數百人,且正是前往漢中,眾人一齊大喜。

    王郡丞向商隊首領出示了官符印信,命他們分出十匹馬,以作臨時徵用,然後又勸馬家兄弟一同前往,也好厚加封賞。

    馬二卻道,家有老母人照顧,做官之事再也休提,而且賊黨起事,四方不寧,這個消息也必須盡早回報塢主,好早早防備。

    王郡丞、張都伯心急如焚,只得與他們灑淚而別,王郡丞縱馬馳出很遠,回身望去,見馬家兄弟三人竟仍站立不動,遙遙相送,心中是感佩,他向張都伯歎道:「視名利金錢如物,視賊匪惡虎如草芥,兼忠孝雙全,仁義雙,世上竟真有如此奇男子!可惜不能為我所用,惜哉痛哉!」

    張都伯亦是感歎不已。

    那馬家兄弟三人一直目送王郡丞等人的身影在茫茫草原上成了一個小黑點,才一齊放聲長笑。

    那少年捧著肚子倒在地上,狂笑道:「唉喲媽呀!我剛剛瞧那王郡丞分手時連眼淚都差點流下來了,我幾乎沒有忍住!風哥,你平日一副老實模樣,騙起人來可真是騙死人不償命啊!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高風伸手將他從地上拉起,笑道:「好你個小馬均,人小鬼大,休要只說我一人!在山上時,卻是誰鬼話連篇,將他們蒙得暈頭轉向的!」

    馬均好不容易止得笑聲,向那馬大道:「典韋大哥!你也出手夠狠的!那可是咱們自家的護山神虎,你也真能下得去手,若真是摔個好歹,瞧楊昆哥哥不和你鬧!」

    典韋聳肩道:「我有什麼辦法!我也是全依賈先生之計而行的,不過我平日裡和那些老虎們玩鬧慣了,下手是知道分寸的!」

    高風正色道:「好了!兄弟們,本次任務已經順利完成!這便立即回山吧!你們忘記長官說的十六個字嗎?『瘟疫橫行,為防不測,一旦事畢,全速回山』!」

    漢中郡,太守府。

    太守蘇固「砰」的一聲跌坐在椅上,不能置信的顫聲道:「王大人,你說得可是真的?」

    王郡丞頓足道:「唉呀!我的太守大人!我是那種開玩笑的人嗎?如此天大的事情,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我有幾個腦袋,敢在您面前信口開河!我不怕抄家滅族嗎?」

    他伸手扯過張都伯道:「你要不信,你再問問他!他也是當事之人!」

    待張都伯又將事情經過細說一遍後,蘇固臉色發白,冷汗直流,不由起身在堂上來回踱步,口中不住道:「怎麼辦?如何是好啊!」

    王郡丞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一把將他拉住,埋怨道:「唉呀!你不要再轉了!轉得我頭都暈了!你是太守,你拿個主意啊!」

    蘇固猛省,一把拖住王郡丞,哀求道:「王兄!你是郡丞,全郡之中,除我之外你官職最高,你又一向足智多謀!幫兄弟出個主意吧!只要能解得此危,一切事情我全聽你的!」

    王郡丞斜眼瞄他一眼,道:「你真的聽我的?」

    蘇固頭點得飛。

    王郡丞一路之上,早已深思熟慮,立即道:「好!請太守大人立即傳下密令!一是命全郡各縣緊急動員,做好迎敵準備,同時密捕所有天師道信徒;二是傳各掌軍都尉、司馬密調所屬兵馬,先下手為強,圍攻天師道總壇;三是具折前往益州刺史郗儉大人處報知此事,請他發兵救援!」

    蘇固略一猶豫道:「那天師道擁有信徒十數萬,擔任各級官吏和士卒衙屬怕是不在少數?真的下令全部拿了?」

    王郡丞摔手道:「難道你不就怕他們真的裡應外合,先攻下你這太守府!」

    蘇固面色大變道:「對對對!好!我這就下令,全依你計而行!」

    他又是猶豫道:「可是你並沒有提那板盾蠻人如何應對啊!」

    王郡丞自信道:「大人放心!那些蠻人遠在涼州,至少還有十餘ri才能趕至!只要咱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拔除天師道這個內患,蠻人們沒有了依靠,只有乖乖退走一途!」

    蘇固終於恢復了鎮定,雙手一拍道:「好!郡丞大人智珠在握,一切依你之計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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