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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卷 二 黃巾之殤第六十章 陰謀背後 文 / 鷹揚三國

    寬敞舒適卻又陰暗緊閉的寢帳內,兩個人正將頭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一個尖細的聲音道:「仲穎兄,此次下曲陽之戰,你務必要將盧植的風頭搶盡,否則太后將很難再向天子美言!畢竟憑你之前的功績能夠擢為破虜將軍已經是勉為其難了!」

    他緩緩轉過臉來,正是左豐。

    董卓一向粗豪的嗓音此刻卻顯得極為柔和:「如此說來,尚需左兄相助!」

    「哦?你且說說!」左豐的五指指尖從身側一堆金光閃閃的金錠上輕輕拂過,溫柔的像是在撫摸傾國傾城的絕色女子,「你我都是自己人,定當助你一臂之力!」

    「只要左兄回朝之後上奏天子!」董卓眼中閃過陰險之色,「便說那盧植怯敵畏戰,意欲暗中同張角談判。天子聞聽必然震怒,只要將他陣前罷免,本將便會順理成章的接任主將之職了!」

    「嗯!」左豐微微低下了頭,「這確是個好辦法!可是天子會聽本使的一面之辭嗎?」

    「這個你放心,本將會修書一封予太后,她老人家自會為你說話!」董卓充滿自信道,「本將陞遷,對太后的實力也是一份增長!她必定會全力以赴!」

    「這可是關係到董侯日後承繼大統的天大之事,若十分力量,我們怕是爭不過何皇后和何進!」董卓突然憂心仲仲道,「天子雖然有些瞧不上史侯,但他畢竟佔著皇長子的優勢,若他被立為太子,何進一黨必會將我們啃得屍骨存!」

    「好吧!」左豐終於點了點頭,「本使既然已經捲入奪嫡之爭,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此事必會為你辦妥!」

    董卓微笑道:「多謝左兄,事成之後仍有重禮相謝!」

    「你先不要高興!」左豐突然冷笑道,「即便真的扳倒了盧植,主將便一定會落在你的頭上嗎?我瞧那個剛剛擢拔的鷹揚將軍很是了得啊!竟然能令那麼多的將領連我這個天使的話也敢怠慢!」

    他臉上泛起凝重之色:「此人如此有恃恐,一定大有來頭!你清楚他的底細嗎?」

    「他?當然是大有來頭?竟能令何進和張讓一齊為他說話!」董卓臉上殺機隱現,「而這小子確是厲害,竟能在戰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所以,加留他不得!」

    「什麼?」左豐失聲道,「何進和張讓都是他的靠山?他究竟是誰?為何從未聽說過此人!」

    董卓立起身來,在帳中來回踱了幾步,有些焦躁道:「我怎會知道?此人似乎是憑空冒出來的!查不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左豐明顯有些猶豫了,他緩緩道:「那麼你準備如何對付他?一個處理不好,便會引來張讓和何進的報復!我們現在並不適合與他們公然決裂!」

    「辦法我已經想好了!」董卓陰陰一笑,「這小子並非沒有弱點,他性格衝動,且戰必當先!只要使計激將他去攻打下曲陽,然後我暗中派高手從背後施以冷箭,便足以令他在稀里糊塗之時一命嗚呼!」

    「好計!」左豐鼓掌道,「那麼我們立即分頭進行,希望待我扳倒盧植之日,便是你計謀得逞之時!如此北路軍主將之職非你莫屬,真是絕妙啊!」

    「絕妙你媽個頭!」隨著帳外一聲怒吼,「嘶啦」一聲,寢帳一角突然被長長的開了一條口子。

    南鷹從那缺口直竄進來,他已經暗中隱伏在帳外有一小會兒了,卻是越聽越怒,差點沒氣暈過去。當他聽到董卓設計害他之時,終於忍耐不住,抽刀斬開帳篷直衝入內。

    董、左二人一時驚得呆了。左豐慌忙上前扯住南鷹道:「南鷹揚,誤會!完全是誤………」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將他打得轉了半圈,眼冒金星的趴在地上。

    南鷹眼中噴火,上前一步,向著董卓道:「董卓!你不是要殺我嗎?今天我先殺了你!」

    董卓驚怒交加道:「南鷹你大膽!竟敢毆辱朝庭天使!不怕誅連九族嗎?」

    南鷹仰天打了個哈哈:「笑話!毆辱?今天不殺了你們兩個王八蛋!難消我心頭之恨!」

    「嗆啷」他隨手將手中鷹刀扔在地上:「來吧!黃泉路上不要說我欺負你沒有兵器!」

    董卓面上現出狠厲之色:「姓南的,不要欺人太甚!真當我董卓怕你不成!」

    南鷹閃電般欺身而上,重重一拳轟在董卓的臉上,打得他仰天摔去,口中冷笑道:「老子只想殺人,誰和你廢話!」

    董卓帳內的變故很引起了軒然大波,帳內的拳風腳勁差點沒有將守衛帳外的士卒嚇得暈去。幾名士卒剛剛衝入,卻因為帳內拳腳眼,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倒飛出來。

    待盧植、賈詡等人匆匆趕到,漢軍諸將也紛紛聞風而至。

    「嘩啦」一聲,兩條人影摟抱著從帳內翻滾而出,南鷹一個翻身騎在董卓身上,一拳拳向他臉上身上狂轟而去,董卓亦是曾經稱雄西涼的高手猛將,雖然居於下風,但仍然奮力還擊。

    二名漢軍猛將竟如市井賴般扭成一團,乒乒乓乓打了個不亦樂乎,瞧得圍觀眾將不瞠目結舌。

    董卓手下諸將此刻到了好幾位,見董卓形勢不妙,不由一起急紅了眼。

    一將大喝著衝上道:「放開董將軍!」

    裴元紹擋在他身前,冷冷道:「怎麼著?想以多勝少不成!」

    那董卓部將隔著裴元紹,正好看到董卓被一拳打得鼻血長流,不由大急道:「就是要以多勝少,你敢如何!」說著揮拳而上,直擊裴元紹。

    一條人影凌空躍起,一腳將那將重重蹬倒在地,落地時已經學著南鷹的樣子,騎在那將身上便劈頭蓋臉的亂打,口中尤自罵道:「幹你娘!和老子們比人多是吧!」

    眾人一齊望呆了眼,只見那人卻是高風。

    他的近身搏擊是出自南鷹的真傳,三兩下便將那董卓部將打得口鼻噴血。

    這一下像是點燃了馬蜂窩,董卓部將又有四五人怒吼著衝上,一起向高風圍攻而去。

    此時典韋和馬鈞也已趕到,加上裴元紹、侯成和呼勒赤等七八名北軍五校中的司馬和軍侯們一齊迎了上去,立時打得雞飛狗跳,場中形勢一片大亂。

    盧植呆呆的瞧著混亂的形勢,額上冷汗涔涔而下,一把扯住賈詡道:「文和,怎麼辦才好!想辦法制止他們!」

    賈詡淡淡道:「將軍,你應該慶幸高順將軍不在此處,否則董卓他們真要被活活打死了!」

    話音未落,一名董卓部將大聲慘呼著直飛出去,在半空中口中便已鮮血狂噴,卻是被典韋一拳轟飛。

    盧植聽得直翻白眼,大叫道:「閒話休提!阻止他們,不然真要出人命了!」

    賈詡奇怪的轉過頭來道:「為什麼要阻止?這不是打得挺精彩的嗎?」

    盧植終於發怒道:「文和!不是你說南鷹要殺人的嗎?前面數你最急,現在怎麼反倒像個沒事人一般了!」

    賈詡淡淡一笑道:「是我低估南將軍了!他確實進步了不少!雖然他嘴上說要殺人,其實早已打定主意了。將軍放心,不會死人的!」

    盧植拭了一把冷汗道:「你怎麼這麼肯定!」

    「當然!」賈詡點頭道,「你沒看到南將軍一直沒有用兵器嗎?否則憑他的本事,只要施以偷襲,十個董卓都死了!」

    「他是嚥不下這口氣啊!」賈詡面露讚賞道,「同時也正如他所說,他是要一戰立威!既然已經同董卓勢同水火,便犯不著再和他客氣,直接打寒這些奸人的狗膽,讓他們今後想耍什麼陰謀時也要掂量掂量!」

    「可是!」盧植仍然有些擔心,他偷偷瞧了一眼帳內的情況,「南鷹好像連那左豐也一齊揍了,他可是天使!這,這可是不赦之罪,會誅九族的!」

    「沒關係,沒殺他就成!」賈詡轉身就走,「回去吧!我要立即寫一篇奏章呈交天子,要趕在董卓和左豐之前先下手為強!」

    「你!」盧植望著他的背影,重重的一跺腳。他可是全軍主將,出了這等醜聞他是難辭其疚,哪敢象賈詡一般超然,說走就走?

    他只得領著幸災樂禍的伍環、杜玩等人衝了上去,一齊大叫道:「都住手!不要打了……」

    富麗堂皇的寢宮內,出人意料的看不見一個宦者和宮女,只有一位身著便袍的青年斜倚在胡床上,捧著面前的一卷蔡侯紙細細閱讀,面上不時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

    「唉!」他長歎一聲,隨手將紙卷擲在身旁的案几上,「真是一個膽大包天的傢伙啊!」

    身側的曼簾後突然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陛下似乎有些煩惱?」

    「當然有!」劉宏身體一歪,重靠倒在胡床的靠背上,「朕沒有看錯南漢揚這小子,連打起仗來都令多少名將為之失色,河北的局勢全靠他才扭轉過來!」

    「可是!這小子也是真能惹事!」劉宏可奈何的雙手一攤,「他竟然因為一點私怨,不但把董卓臭揍了一頓,連代表朕巡察軍中的左豐,也被他一耳光給打歪了嘴!」

    曼簾後發出輕輕的笑聲:「這確是像那小子的作風,直至今日仍是野性難馴!不過做起事依然是痛淋漓!」

    「他是痛了!可是朕怎麼辦?」劉宏啼笑皆非道,「左豐是天使,董卓亦是軍中名將,是母后的族人!請先生告訴朕,朕要如何處理此事,又該如何向天下臣民和母后交待?」

    曼簾後沉寂下來,良久那蒼老的聲音才道:「全憑陛下聖斷,老朽怎敢妄議?」

    「不!你也算是最早熟悉南漢揚的人!」劉宏苦笑道,「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老朽受過他救護之恩!不便向陛下進言!」那蒼老的聲音沉吟道,「懷著個人情感的意見,只會令陛下加困擾!」

    「你這是在批評朕哪!」劉宏站起身來,來回踱了幾步,「這不是在暗示嗎?因為連朕都受過那小子的恩情!」

    「老朽不敢!可是,」那蒼老的聲音淡淡道,「既然陛下不好決斷,那麼可以在心中權衡一下,對於陛下來說,究竟是南鷹的價值大,還是董卓和左豐的價值大?」

    「怎麼能比?」劉宏不屑道,「以功績論,南漢揚驅除瘟疫,活人何止百萬?而且他還有幾次護駕之功,而後又破了馬元義的陰謀,拯救了didu!不用說他在河北立下的戰功了!董卓和左豐與他相比?一錢不值!」

    「那麼陛下還有什麼猶豫的呢?」

    「左豐是關緊要,可是董卓身後站著的是母后,朕豈能全然不顧她的感受?」

    「恕老朽禮,太后和何皇后相爭已久,為的就是董侯和史侯!而那董卓和左豐都是太后的人,他們爭權奪利,實是用心險惡,為了要和何大將軍爭一ri之短長啊!」

    「哼!」劉宏臉上湧出怒色,「立何人為儲,該由朕來獨斷乾綱,即使是母后也休想染指!」

    「唉!陛下還不明白嗎?」那蒼老的聲音長長歎息道,「換了別人對陛下說出方纔那番話來,將會如何?」

    劉宏毫不猶豫道:「當然是立即賜死!」

    「可是老朽說了這麼多年,卻依然活得好好的!」那蒼老的聲音幽然道,「陛下雖然貴為天子,最缺少的卻是知心之人!」

    「你是說南鷹吧?」劉宏怔怔道,眼中突然閃現出一絲暖意,「老實說,朕原本只是好奇,後來仍有利用他的意思!可是現在,卻真有些把他當成兄弟了!這是為何呢?」

    「說到利用?陛下是不是還在相信那句傳說中的讖言呢?」那個聲音突然有一絲熱切,「或許那最後一句,真的是在影she南鷹揚吧!」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劉宏點了點頭,「論他是與不是,都是今後朕最需要的人,也是最應該值得朕信任的人!對吧?」

    「之前還在故作清高,說什麼懷著個人情感不便進言!」劉宏忽然笑罵道,「現在露出狐狸尾巴了吧?這明明就是在袒護那個臭小子嘛!」

    「難道陛下不相信老朽的眼光?」那個聲音悠然道,「至少他比何進、董卓之流要純樸赤誠的多,而且也有用的多!」

    「你這句話倒是一點錯也沒有!」劉宏眼中閃過凌厲之色,「朕還是天子,廢立之事豈容他們覬覦揣測?是要好好藉著這個機會敲打一下這幫居心叵測之徒!」

    「不過嘛!說到敲打?」他皺了皺眉,「南漢揚也不例外,這小子雖然對朕忠心耿耿,卻過份膽大妄為,如此下去終有一天會影響朕的大計,要小小懲戒一下!」

    「那是自然的!」那個蒼老的聲音道,「南鷹鋒芒畢露,寧折不彎,如果一帆風順,對於他來說也並非一件好事,所謂玉不琢不成器,是要適當的遭遇一些挫折才是!」

    「其實,朕也是想要保護他啊!」劉宏呆呆道,「如果他犯下這樣的大錯也不被朕處罰,那麼用不了多久,所有朕的敵人都想要將他除之而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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