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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百六十二章 失憶 文 / 悠悠忘憂

    夜晚的都城,靜謐而祥和,而北大街上,卻燈火通明鶯歌舞,悠揚的樂曲聲從一座座的高樓裡飄揚出來,夜色中,身遭的一切都顯得那麼朦朧,別有一番綺麗旖旎的夢幻。

    慕風緩步走在街道上,對身邊撲來的濃郁脂粉氣有些不適應的蹙了蹙眉,再回頭,看著身邊幾個素日交情好的將士都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慕風暗呼了一口氣,再看向街道盡頭的那所裝飾一新門庭若市的青樓,眼眸也漸漸的瞇了起來。

    平日裡除了幾個推不掉的應酬要偶爾去一下,從京畿大營回來,慕風都是徑直回西祠胡同的宅子。

    和夏蟬坐在院裡說說話,陪著一雙小兒女逗逗趣,慕風對如今的日子滿意至極,有時候無聊了,他還會打趣的和夏蟬說,再過四五十年,等到他們都垂垂老矣了,也如同現在一般,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說說話賞賞月,身邊圍著淘氣的兒孫,該多幸福。

    當日在雲都城,玉玲瓏俯在自己身前嬌柔哭泣的模樣,慕風還歷歷在目,再一想到賞菊閣開張那日她以玉郎當日的模樣出現,慕風就一臉的無奈。

    可無奈過後,眸中卻帶著一絲壓抑的怒氣。

    如今所擁有的這樣平靜而美滿的幸福,他不許任何人打破,誰都不許。

    「慕大哥,想什麼呢?」

    慕風只覺得肩膀上一重,回過頭去,正對上身旁男子的笑臉。

    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慕風笑道:「不是說家裡已經給你定了親事嗎?成日還流連在花街柳巷,算什麼道理?對得起人家姑娘嗎?」

    被笑說的男子叫武達,家裡是通州當地的富戶。武達自小的志向就是當個將軍,帶兵殺敵,是故,這麼多年了都在軍營裡摸爬滾打,倒也混出了些名堂。

    如今武達是正三品的參將。

    武達別的都好,白日裡在軍營裡領兵訓練,極為嚴苛,可一旦到了值休的時候便叫上交好的參將士兵喝酒嬉鬧。

    每隔三五日都要大醉一場,醒來時,通常都是在青樓裡,為這個,慕風沒少數落他,可他從來都不放在心上。

    用武達的話說,不愛美女枉做男兒。

    對於即將成親的事武達心裡更有一番計較。

    就如此刻一般,武達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就是因為快成親了,所以我更要珍惜如今這般逍遙快活的日子,否則,到時候有人管著了,再想這麼隨心所欲的玩,可就沒那麼痛快了······」

    「武達說的可沒錯。要知道啊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嘛就不如偷不著,要不然,這天下的男人怎麼都喜歡來青樓啊?哈哈···…」

    一同來了五六個人,聽了武達的話,其中有人附和著說道。

    得意的笑著,武達靠過來搭著慕風的肩膀,擠眉弄眼的悄聲說道:「慕大哥,後悔成親早了吧?嫂夫人管著,你想來趟青樓,怕是沒那麼容易的吧?」

    「去你的你以為誰都跟你那麼渾…···」

    抬手衝他肩上一拳,慕風笑罵道。

    說話的功夫,眾人便已到了賞菊閣的門口。

    早有熱情的龜公過來迎了幾人進門,口中還熱絡的喊著「玉娘,來貴客了。」

    玉郎,玉娘……

    眼眸微沉慕風低垂下頭,掩去了臉上的不耐。

    這是一座五層高的竹樓,若不是知曉這兒是青樓,剛進來,怕是要有人以為是茶館或是書樓了。

    一樓擺著十餘張八仙桌,正中搭建了一個看台,有說書唱曲的,旁邊不時的有人叫好。

    二樓以上,全部都是一間間的屋子,既沒有那些花紅柳綠的絲帶,也沒有嫣紅的紙燈籠。每間屋子上方都掛著一塊條狀的竹牌,上面寫著屋子的名字,例如「雅香居」「秋遠園」「霓虹閣」等等。

    憑欄望外的也好,在一樓花蝴蝶一般穿梭的也好,姑娘們身上的衣服,也都比一路過來的那些地方要正經的說。

    妝容清麗,舉止有禮,粗眼望去,還以為是哪家深閨裡的小姐。

    可若是細看,眼角眉梢透出的春/情媚意,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終究藏不住身上的那股子邪氣。

    可也就是這股狐媚的邪氣,才引得男人們蜂擁而至。

    這,大約就是所為的偷不如偷不著的真諦了吧?

    不屑的想著,慕風再一抬眼,頓時愣在了當地。

    從二樓樓梯上下來的那女子,分明就是玉玲瓏,慕風覺得自己絕對未看錯。

    可自那年玉玲瓏從雲都城默然離開,到現在也有兩年多的時間了,她竟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面容清冷,眼角微涼,微微彎著的唇邊雖透著淡淡的笑意,可怎麼看,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有一份與生俱來的疏離。

    這與從前那個玉玲瓏,判若兩人。

    即便不說玉玲瓏,只說青樓老鴇的身份,她這個性子,怕是都不合適的。

    果然,玉玲瓏不似其他青樓的老鴇一般熟絡的招呼慕風等人落座,也不矯揉造作的回頭喊幾個姑娘過來伺候,話語清冷的開口,只一句「幾位聽曲兒?還是樓上雅間消磨?」

    「自然是雅間……」

    武達揚聲說道。

    「那,幾位樓上請······」

    也不多問,玉娘頷首淺笑,轉身徑直朝樓上而去,而身後的幾人,也各自跟上。

    從頭至尾,玉娘的眼光都未落在慕風身上。

    心頭那絲奇怪的感覺愈發明顯,慕風壓下疑惑,跟在武達身後上了樓。

    一行人進的,是一間叫做「柔歡閣」的雅間,正屋裡,一張可團座八人的紅木圓桌,身旁的牆上和錦桌上,畫也好,茶具也罷,都清雅至極。

    身旁幾步遠處,便是層巒迭起的淡粉色紗幔,許是窗戶開著的緣故,紗幔隨風輕輕蕩漾,內屋裡女子的淺笑低語聲便顯得愈發勾人。

    「幾位慢坐。」

    待到慕風和武達等人落座,玉娘輕聲說了一句,便轉身離去了。

    屋門輕輕合上,眾人再一回頭,紗幔後魚貫著走出了六個麗裝女子,似是平日裡已做慣的,泡茶的,端糕點茶果的,過來熟絡搭話的,屋子裡雖有十幾個人,卻絲毫不顯得擁擠。

    「幾位爺是聽曲兒,還是奴家姐妹六人陪著玩色子解悶兒?」

    當前的一個姑娘聲音婉轉的問道。

    「曲兒要聽,色子也要玩,怎麼熱鬧怎麼來,啊?」

    武達開口朗聲說道。

    話音落畢,其中兩位便走到琴案後,一個彈箏,一個吹簫,而另外幾人,取出了幾樣日常客人們常玩的玩意兒擺在了桌上。

    少頃的功夫,有人輕聲叩門,打開來,進來了幾個規矩的丫鬟,將準備好的酒菜都擺在了桌上。

    樂聲夾在著說笑聲,雅間裡頓時熱鬧起來。

    「慧娘,那個玉娘,是你們的媽媽,還是這賞菊閣的老鴇啊?按說爺們來了都是客,怎麼她還耷著個臉,似是我們都欠了她銀子似的?」

    來人中,有看不慣玉娘那副清冷模樣的人不滿的問起了身旁斟酒的姑娘。

    抿嘴笑著,被叫做慧娘的姑娘嬌聲解釋道:「這位爺您息怒。玉娘是我們的大姐,也就是你們所說的老鴇。不過她的性子就那樣兒,奴家聽聞,她自小身世飄零,吃了好些苦頭,後來才得知,自己在這世上還有親人,所以,一路尋親來了都城。」

    聽慧娘提起了玉娘的身世,慕風雖低頭喝著酒,可耳朵卻豎了起來。

    「繼續說,爺最喜歡這種柔弱女子落魄,英雄拔刀相助的戲碼了,繼續繼續……」

    有人打趣的說道。

    「後來得知,她哥哥便是都城中從前那家賞菊閣裡的玉公子,玉娘喜極而泣。可還沒顧得上高興,便又得知了兄長已死的消息,大喜大悲,玉娘的性子便有些淡了,什麼事都不會讓她動容了。」

    慧娘有些惋惜的說道。

    「玉公子?」

    有人後知後覺的反映過來了,一邊,卻轉頭去偷偷打量慕風的神色。

    雖從未去求證過,可無數人都在暗裡傳言,說慕風便是當日賞菊閣的清風公子,若玉娘的兄長真的是早前賞菊閣那位玉公子,那慕風……

    慕風的臉上淡淡的,眼睛卻專注的看著慧娘,似是沉浸在她方纔所說的故事中。

    眾人偷摸的收回各自的眼光,一邊卻追著問起了下文,「那玉娘自小就與兄長失散,她怎麼知道玉郎就是她兄長?再說了,便是她再開一家賞菊閣,她兄長也不會死而復生啊。」

    有些落寞的搖了搖頭,慧娘低聲說道:「她們兄妹失散的時候,玉娘還小,本來,也沒什麼印象了。可前次遭受重創,玉娘失憶了,及至再醒來,機緣巧合,卻到了玉郎長大的地方,那裡收著玉郎自小長大的一應物件和手札,玉娘才知曉兄長尚在人間,所以才巴巴兒地尋了來,誰知······哎······」

    再未往下說,慧娘一臉的惋惜。

    似是都感受到了慧娘的心情,連彈箏吹簫的那兩個女子,也都顯出了一臉的不忍,曲調中,不由而然的也帶出了幾分傷感的蕭索之意。

    聽了慧娘的話,慕風的唇邊,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失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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