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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百八十二章 如鯁 文 / 悠悠忘憂

    「主子,晌午早朝結束,大爺按著王爺的吩咐,又派出了兩隊暗衛,將搜尋的範圍朝外擴大了一圈,想來應該會有音信的。」

    小平子回稟著打探來的消息。

    點頭應著,慕嫣然又問起了寶藏的事,「這幾日,都城裡似乎都在傳尋寶的事,風聲是從哪兒走漏出去的?」

    聞言,小平子一臉的匪夷所思,「南寧候去城外拜訪瀏陽王,卻不想瀏陽王不在莊子裡,回來的當夜,南寧候在府裡設宴,請了好些達官貴人,酒醉後胡言亂語,寶藏的事就那麼宣諸於口了,第二日,都城裡就傳開了。」

    南寧候此舉,慕嫣然其實再理解不過。

    撇開威遠侯和卓遠之不提,南寧候如今最擔心的恐怕就是瀏陽王了。

    對南寧候而言,威遠侯沒有了昔日的勢力,即便尋到了寶藏也沒有能力開啟,卓遠之就更不足為慮了。

    而瀏陽王,手中有自己的勢力不說,如今藉著靜養的由頭去尋寶,一旦發現寶藏,便有捷足先登的可能,所以,南寧候思忖不出破解之法,索性將這消息散播開來,給瀏陽王增加麻煩。

    這樣一來,雖說知曉寶藏一事的人多了,可瀏陽王想獨佔卻是再也沒有可能了。

    「吃不到的葡萄,總是酸的。若是他得不到,他也絕對不會讓別人得到,如今的南寧候,不正是如此?」

    戲謔的說著,慕嫣然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便讓小平子退下了。

    可轉過臉,慕嫣然的面上卻有些惆悵。

    當日看過了那條密道,賀啟暄和慕嫣然最擔心的,就是那不確定到底存不存在的寶藏傳言四散開來,到時候,引得眾人競相追尋。

    若真是那樣,便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和動亂。如今,一語成讖。

    傳言如雪片一般散開,街頭巷尾人人都在交頭接耳的議論此事,抽繭剝絲的往回剝離,沒幾日,便牽扯出了先恆王。

    坐在酒樓的雅座裡,聽著大堂裡的客人們議論著許多年前的那些舊事,卓遠之的眸色愈發深沉。

    今日。本是約了幾個朋友一起聚一聚,只不過來早了片刻,卻聽了這許多從前不知曉的傳言,雖無法辨別是真是假。可卓遠之的心裡,卻依舊有些不能平靜的鬱結。

    灌了一肚子的溫茶,焦躁的情緒才慢慢的緩和下來,依稀聽得外頭有夥計領著幾個朋友過來了,卓遠之起身打開了門。

    熟絡的打了招呼,眾人各自坐下,關切的詢問著各自的近況,一旁,幾個夥計已動作麻利的上了酒菜。

    擺了擺手。夥計退出關上了門,卓遠之舉起了酒杯。

    酒過三巡,雅間裡的氣氛便活躍起來,話題從古道今,最後不可避免的牽扯到了如今議論的火熱的寶藏一事上。

    「哎,我聽說,那寶藏可是先恆王留給自己的子嗣的……」

    低聲說著。說話的那人偷眼打量著卓遠之的面色,見他不為所動,再一想,卓遠之如今是郡馬,也是皇家之人,手中擁有的權財已不是自己這些人所能比擬的,那些虛幻不可觸摸的寶藏,他這樣的聰明人定不會去奢望。那人便不再惴惴的看卓遠之了。

    「以訛傳訛,我倒覺得,寶藏一事過於虛幻,興許就是那海市蜃樓,咱們啊,還是逗趣解個悶就是了。別往心裡去。」

    心裡忽的一動,卓遠之神態自若的說道。

    其他幾個人,原本還不敢說這些,此刻見卓遠之並無異常,頓時都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沒一會兒,就提到了多年以前的那場謀逆。

    在座的幾人雖都是年輕人,沒經歷那時的事,可家裡的長輩,卻都是與先恆王同一時期的,再加上這麼多年身處都城,這些消息都不知道聽了多少了,是故,再提起來,也都說的頭頭是道,彷彿是自己親眼所見一般。

    「知道為什麼慕府如今權勢滔天嗎?」

    當即,有人洋洋自得的賣起了關子。

    「慕相爺可是大梁的股肱之臣,太上皇信他用他,及至女兒嫁給了宣王殿下,膝下的兒郎們都有了出息,可不就權勢滔天了?」

    座下有人朗聲應道。

    「雖古人常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要知道,為君者,都不會盡信臣子。可太上皇對慕相爺,幾十年如一日的信任重用,你們又知曉這裡面的緣故嗎?」

    方才發問的人再度問了起來。

    「慕相爺才能卓著,一心為國啊,這樣的臣子,太上皇自然會信任有加啊……」

    「對啊,正是這麼一說。」

    身旁的人各自應著,那發問之人卻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奪嫡之爭,歷來都是慘烈異常,這個自然不消說。可你也要知道,那就跟賭博一樣,押對了寶,你就贏得盆滿缽滿,押錯了,那可就是賠上了卿卿性命啊。所以,慕相爺聰明就聰明在,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押寶……」

    「快說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有人情急的催促了起來,卓遠之只覺得心口一緊,一邊,抓起了手邊的茶碗,掩飾著自己心裡的緊張。

    「當年奪嫡之時,慕相爺還是個不怎麼起眼的小官兒,那時候,朝臣們不是支持先恆王,就是支持還是三皇子的太上皇。可那時的慕相爺呢,不動聲色,不偏不倚,一心效忠先皇,那可叫一個沉得住氣啊。」

    如說書一般,那人語調抑揚頓挫,頓時,身邊的幾個人都聽的入了神。

    那人喝了口茶,繼續講道:「後來,先恆王沉不住氣,趁著先帝病重之時舉旗謀反了,然後,後來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也是在那之後,太上皇登基,慕相爺的青雲路便扶搖直上了,知道為什麼嗎?就是因為慕相爺洞若觀火,旁人都沒覺察到先恆王的謀逆之心時,他覺察出了,所以,他暗裡追查到了有關先恆王的許多密事告訴了三皇子,然後三皇子就有了防範之心。否則,那時候先恆王勝算頗多,怎會那麼輕易就落敗了?」

    說罷,那人一臉得意的總結道:「所以說,把握時機很重要。慕相爺,就是當年壓死先恆王的那最後一根稻草……」

    「真的假的?說的這麼玄乎……」

    有人似是不信。

    「官運亨通的人,大梁可不止慕相爺一人吧?可是,有誰能比得過慕相爺?不說旁的,秦府知道吧?秦老太爺可是帝師,秦大人比慕相爺又如何?秦家可還出過一位寵妃,一位皇后娘娘呢,這哪一個提起來不比慕府的那些人名頭響亮的?可太上皇對秦老太爺有尊敬,對秦大人也是信任有加,可如今呢?心裡多想想,不就有答案了?」

    那人說的愈發得意。

    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及至最後,眾人都認定,慕府能有今日的榮耀,全都是因為慕昭揚當年在最關鍵的時刻,選對了時機,做了最正確的事。

    而這樣的事,對卓遠之而言,無異讓他心中更加憤怒不堪。

    原本就因為心中積壓著的苦悶無法訴說,又不能讓妻子知曉,卓遠之才邀了交好的朋友,大家一起插科打諢的說笑一番,想借此來化解自己的煩躁。

    可如今,卻得知了這樣一個消息。

    而這,卻與自己曾經心中懷疑過的一般無二。

    卓遠之的心裡,一會兒充斥著急欲宣洩的憤懣,一會兒又是滿滿的無力頹然,讓他覺得苦澀不已。

    寶藏一事,眾人也篤定是確有其事。

    當年,先恆王為確保萬無一失,籌措了巨額的軍餉,而謀逆的戰役一發動便被滅於無形,那些軍餉,都沒了後文。

    而傳言中金碧輝煌的恆王府,也早早的就被搬至一空。

    這些,都成為眾人堅信有寶藏的原因所在。

    很小時候的事,卓遠之已經沒有了清晰的印象,之後,從有記憶的時候開始,梁公公便一直跟在身側隨侍左右,可是,這麼多年了,卓遠之卻未從他口中提及寶藏一事。

    可見,要麼是確實沒有寶藏,要麼就是梁公公也確實不知。

    相比而言,卓遠之更希望是沒有寶藏,可是,如今南寧候和瀏陽王都已經各自派了心腹去找,而瀏陽王更是親力親為,不顧歲數已大親自帶人出城。

    這兩人都是老謀深算老奸巨猾的人,卓遠之不得不推翻自己的猜想。

    將過往的事回想了一遍,從梁公公的話裡,卓遠之推斷出,先恆王在謀逆之前,身邊接觸過的人,如今唯有慕昭揚還尚在世間,而先恆王也確實給過慕昭揚什麼東西。

    可時隔多年,卓遠之沒有辦法光明磊落的去跟慕昭揚索要,畢竟,打從他在那個小院落裡,對著永成太上皇承認自己只是南邊的一個孤兒時,他與先恆王,已經沒有了那絲刻在骨子裡的血緣。

    名不正,則言不順。

    在翠竹苑書房接連盤旋了一旬之久,卻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卓遠之有些沮喪的頹然,可是再一想到寶藏,一想到慕昭揚的手裡有與寶藏有關的線索,卓遠之便覺得如鯁在喉一般的難受。

    到底,該怎麼辦?

    遊魂一般出了酒樓朝家裡的方向走,卓遠之滿心的茫然無措。

    經過慕府所在的那條巷道,看著那被清洗的明亮如鏡的青石板地面,和巷道深處那低調卻又奢華到極限的門樓,再想及方才幾個朋友所說的那些事,卓遠之的眼中,透出了無窮盡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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