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王璟與白蘭都想要往亭子這邊過來,卻是讓矮個子的黑衣人給攔住了。兩方相鬥,十分激烈。
三娘看著近在咫尺的刀鋒,冷冷道:「我看你這些年好像過的不錯,原來是因為你將自己的錯誤轉嫁到了別人的頭上,這到不失為一個好的辦法。哈丹巴特爾,你心裡就真的沒有一絲愧疚嗎?她當年死在你的面前,不過是因為你毀了她的清白,讓她再無退路。」
哈丹巴特爾聞言,手中的刀又王三娘的胸前遞了一寸,三娘似乎能感受到刀鋒挨近的時候那徹骨的寒意。
「我是真心待她的。」哈丹巴特爾擠出了這麼一句,他眼中也有掙扎。
那邊,矮個子的黑衣人突然悶哼了一聲。三娘抬眼,便看見王璟趁隙猛擊在了那黑衣人身上的某一處,讓黑衣人手中的劍差點拿不穩。很顯然,同時對上王璟與白蘭,加上王璟與白蘭都想要衝出他的攔截,到三娘這邊來,更是拼了全力,讓黑衣人有些吃不消。
三娘正想著,要不要與哈丹巴特爾說一些廢話,好拖延一下,讓王璟和白蘭先將那個黑衣人給解決了,雖然這樣有些冒險,不過眼下卻是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了。
她張了張嘴,正要說話,那邊與王璟和白蘭纏鬥的黑衣人已經早一步開口了喊道:「哈丹巴特爾,你在做什麼?快解決他們!」
哈丹巴特爾回過神來,看了那邊打鬥的黑衣人一眼,再望向三娘的時候眼中已經有了冷酷的殺意,三娘心中不由得一驚,手心已經冒出了冷汗。
哈丹巴特爾揚起了手中的刀,他的招式簡單絲毫不花哨,所以三娘能清楚的看清楚他的招式。這是她來到這個事件之後,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妹妹——」王璟大驚失色,拼著被那拿劍的黑衣人刺中後背的危險。凌空撲了過來。
哈丹巴特爾聽到背後的動靜,手中的刀臨時轉向,往後揮去,頭也未回。王璟被這凌厲的煞氣逼得在他三步之外停了。哈丹巴特爾又回手王三娘砍了過來。王璟又撲了過來,讓哈丹巴特爾的力道不得不減弱。
三娘因早有準備,往後猛退躲避,刀風卻仍是劃破了她抬手擋臉的手臂。
戴在手臂上的珍珠臂釧斷了,白色的珍珠瞬間全滾落在了地上。三娘頓了一瞬手臂上尖銳的疼痛才傳導到她的腦中,她的臉有些慘白。
王璟紅著眼睛,一副要拚命的架勢纏住了哈丹巴特爾。三娘用未受傷的左手摀住了自己的右臂。她咬牙忍住了溢出口的呻吟怕讓王璟分心。
眼見著王璟就要不敵。通往內城的小道上,一陣馬蹄聲傳了來。三娘立即抬頭往那邊看去,待看清楚馬上那熟悉的身影之時,她不由得心中狂喜。
王璟也看到了來人,面上也是一喜。兩個黑衣人隔空對視了一眼,卻是同時加快了動作,下手也越發狠辣起來。
哈丹巴特爾虛晃一招,左掌劈開王璟。右手上的刀又朝三娘砍來。三娘依舊用受傷的手臂去擋,畢竟斷臂總比送命要划算。
只是那刀卻是沒有再看下來,三娘隱約聽到了「叮」的一聲脆響然後是一聲男子的悶哼。再睜眼的時候。卻是見哈丹巴特爾用左手摀住了手腕,他的右手有些顫抖,抖到拿不穩手中的刀。血液從他的指間溢出。
三娘低頭,看見了一枚扭曲變形了的銅牌。這牌子三娘是認的的,好像是宣韶身上的一種符牌,三娘早上在服侍他穿衣的時候見過。
哈丹巴特爾再要舉刀的時候,眼前突然像是有一陣風掛過,一個人影躍了過來瞬間便與他交上了手。
「宣韶——」王璟激動地看著已經與哈丹巴特爾纏鬥在一處的宣韶。
哈丹巴特爾手腕受傷,拿著那沉重的刀很是有些吃力,索性將那刀往外一拋。也是赤手空拳與宣韶戰了起來。
王璟看向靠再柱子旁,臉色蒼白的三娘,趕緊跑了過來。
「妹妹,讓我看看你的手。」王璟去拉三娘摀住自己的手。
三娘見那邊,宣韶一面與哈丹巴特爾交手,一面還往這邊看來。趕緊道:「我沒事,只是一點皮外傷,沒關係的。」
王璟也知道這時候不能讓宣韶分心,便也沒有再說話,只是扯了自己已經破碎了的外衣,幫三娘將傷口先纏緊了,怕她失血過多。
三娘沒有管王璟的動作,只是看著宣韶那邊。還好宣韶對上已經受了傷的哈丹巴特爾,絲毫不吃力。不過這麼一會兒,哈丹巴特爾已經有些抵擋不住。
一直在那邊糾纏的白蘭與另一黑衣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那黑衣人原本就漸漸佔了些上風,這會兒見哈丹巴特爾落敗,急急幾招逼退了白蘭些許,立即轉身過來與哈丹巴特爾匯合。
哈丹巴特爾與那黑衣人一匯合,因為配合默契,力量瞬間就大增。
白蘭喘著氣又奔了過來,也想要加入戰局。
「退下。」宣韶淡淡道,眼鏡卻是冷冷地盯著將他前後圍住了的兩個黑衣人,似乎絲毫就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
白蘭看了宣韶一眼,真的退出了戰圈,往三娘這邊來了。
她看了一眼三娘手臂上被包的亂七八糟的傷口,二話不說將上面王璟的衣裳解開,掏出自己的帕子,又重新幫三娘將手上包了一遍。
她這一出手就知道是內行,三娘原本被王璟包得有些臃腫的手臂,一下子就清爽了許多。
那邊宣韶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矮個子的黑衣人與宣韶交了一會兒手,眼中便有了驚異之色。他自然是認出了宣韶就是幾年前與他交過一次手的人,一般
來說練武之人,只要不遇上瓶頸,功力自然會一年比一年有所增長。但是宣韶的功夫與幾年前相比,增長之快讓他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兩位黑衣人原本就已經耗費了許多的體力,對上宣韶便有些吃力了。宣韶看準機會,幾招奪過了持劍黑衣人手中劍。有劍在手,威力更加大增。
被奪了劍的黑衣人。見自己與哈但巴特爾已經被逼得練練退敗,身上也刺出來了幾個傷口,皺了眉頭。他朝哈丹巴特爾使了個眼色,兩人瞬間發狠。用了拚命的法子。他們武功本就不弱,這麼一來到真的暫時讓宣韶沒有辦法逼近。
突然,矮一些的那個黑衣人見機,突然對哈丹巴特爾喊道:「走!」
兩人配合默契,瞬間就同時撤退,卻是朝著不同的方向奔了出去,兩人分開逃了。
宣韶見他們撤退。微斂了眸子,也不去追,只是突然將自己手中剛剛從黑衣人手中奪過來的劍,往哈丹巴特爾逃走的那個方向擲了過去。
那把劍帶著凌厲之氣直直朝哈丹巴特爾的後心處擊去,哈丹巴特爾似有所感,腳下一轉想要避開。不想那把劍卻像是長了眼鏡一般直直刺入了他的後背。哈丹巴特爾一個踉蹌,卻是又立即穩住了自己的身體,沒有去管自己背上的劍。繼續往前跑,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灌木叢中。
宣韶看也不看那邊一眼,直接轉身進了亭子走到了三娘的面前。
他伸手去探三娘受傷的手臂。最後卻是頓住了,只彎身一把將三娘抱了起來。三娘失重,嚇了一跳,待聞宣韶身上熟悉的氣息的時候她突然便安靜了下來。宣韶二話不說,誰也不看,抱著三娘就往停在一邊的馬車走去。
白蘭看了看周圍,很自覺地跟了上去,一邊還回頭對王璟道:「麻煩五少爺幫我們家少爺少夫人將人安排回去啊,奴婢去給他們趕車去。」說著便真的爬上了馬車駕駛的位置。
王璟也很擔心三娘地傷勢,便匆匆跑去對白英交代了幾句。接著就上了自己的馬也追著馬車去了。
宣韶將三娘放到了馬車上,從馬車中地一個暗格中找出了一個小藥箱子,裡面有一些小小地瓶瓶罐罐。其中就有傷藥,三娘喜歡出門的時候備著一個小醫藥箱子。
宣韶從一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與三娘說話,他的臉色也是冷冷的,一絲表情也沒有。三娘有些不敢說話。她看得出宣韶生氣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惹到他了,面對這樣臭著一張臉的男人,三娘有些不習慣。
宣韶將白蘭給三娘白紮好的手巾又拆開了,看到三娘衣袖上被血浸濕了的地方,他的瞳孔不由地一縮。臉色雖然不好看,動作卻是很溫柔地幫三娘上藥。
三娘睜著眼睛看他垂著的眼睫將自己眼中的情緒全都隱藏起來,藥灑在三娘的手臂上,她忍不住「嘶」了一聲,接著可憐兮兮地看著宣韶道:「疼。」
其實這會兒三娘的手已經有些麻木了,還沒有剛剛受傷的時候疼,她不過就是想要與宣韶說說話罷了。
宣韶聞言手一頓,下手更是輕了些,卻是沒有說話。
三娘像是受了委屈一般,一直盯著宣韶看。宣韶等將三娘的手臂又包好了之後,卻是輕輕地又帶著些力度地將三娘摟在了懷裡。
「對不起。」他聲音有些悶悶的,三娘想要轉頭去看他的表情,他卻是手上用力,不准三娘動。
三娘感覺他的臉貼在了自己的腮邊,也是這時候才感覺出來他地心跳有些急。
「若是我不先進宮一趟,直接陪你過來,你就不會受傷了。」宣韶聲音有些沙啞地道。
原本三娘還想要裝一裝可憐,讓宣韶心疼一下自己地,這會兒卻是不知道怎麼地她自己就心疼起來了。
「我沒事啊,其實也不是很疼,敷了藥之後已經好了。」三娘用沒受傷地那一支手去摸宣韶的手。宣韶抱著三娘,力道有些緊:「我不敢想像,若是我再來晚一些,會發生什麼事情。」
聽宣韶這麼一說,三娘也不禁有些後怕。若是宣韶剛剛沒有及時過來的話,估計她和王璟最終怕是難以逃脫。她雖然已經使死了一次的人了,但是對於這個世界,她突然多了許多地不捨,尤其是身後的這個男人,她不想離開。
可是三娘似乎是能感覺到宣韶此時的緊張後怕的心情。她笑著道:「這世上哪裡有什麼如果?上天注定你今日會及時趕過來救我,無論發生多少遍,結果都是一樣的,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想這一生我一定都會平平安安,一直到老的。我還等著你和我老了的時候,你兌現你的承諾帶著我雲遊四海呢。」
宣韶吸了一口氣:「嗯,你一定會平平安安到老的。」
三娘蹭了蹭宣韶的臉:「是我們。」
兩人抱在一起沒有說話,馬車中一直很安靜。
直到三娘道:「你不要冷著一張臉對我了,你生氣,我有些害怕。」
宣韶愣了愣:「我不是對你生氣。我是生我自己的氣。」
三娘輕歎:「那不是一樣麼?你整個人都是我的,你生你自己的氣,跟生我的氣有什麼不同?」
宣韶第一次聽人這樣說,忍不住彎起了嘴角,剛剛抑鬱的心情也開朗了許多。
「嗯,我是你的,我不生氣了。」
三娘滿意了,笑著靠在宣韶的胸口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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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丹巴特爾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他感覺到自己的力氣漸漸流失殆盡,最後倒在了路邊。布日固德與他很有默契,兩人的逃跑路線一般都是一開始就會安排好的。所以等到布日固德找過來的時候,哈丹巴特爾已經人事不醒休克了。
布日固德將哈丹巴特爾帶回了自己的住處,給他處理好了傷口之後又吩咐了兩位侍女照顧他,之後便去給沈惟覆命加請罪。
「失手了?」沈惟看著跪在自己面前一臉羞愧的屬下,訝異道。
固日布得並沒有說是自己的哥哥突然自作主張改了目標,讓他們兩人分開對敵以致戰鬥力大大削弱,拖延了時間,讓對方的救兵及時趕到。
他只是道:「我們原本就要得手,幾年前曾與屬下交過手的那名男子突然趕到。他的武功比幾年前又高了許多,屬下與哈丹巴特爾聯手也不敵。最後只能逃離。哈丹巴特爾受了重傷。」事實上若不是哈丹巴特爾與別人內臟的結構又偏差,他這時候早就已經沒有命在了。將劍當箭用,還在哈丹巴特爾那種速度之下,也能有這種準度和力道,那人的實力真令人覺得可怕。
「你們遇上了宣韶?」沈惟皺眉。
固日布得想了想,點頭。京中那些官員的名單他最近已經記得差不多了。
沈惟沉默了許久。之後才抬頭看向固日布得道:「哈丹巴特爾現在如何了?」
固日布得感激道:「傷勢雖然嚴重,但是他向來健壯,休息休息幾日就好了。」
沈惟點頭:「那就啊好,若是需要什麼就去找季兒。」
固日布得連忙道謝,之後又恭敬道:「屬下失職,願意領罪。」
沈惟曲指敲了敲桌子,淡聲道:「先記著吧,我如今正是要用人之時,你們以後將功補過。現在哈丹巴特爾受傷,我還有一事需要人去做……」
固日布得忙道:「屬下願意為主子效力。」
沈惟點了點頭:「這事兒你去做再合適不過了。」說著便又細細交代了固日布得一些事情。
固日布得認真聽了,之後便領命出去了。
沈惟坐在書案之後,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我是不是料錯了方向?宣韶與王璟會有牽連,是因為她。而這一連串的變故,歸根結底是不是……」
這一晚,沈惟破天荒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成親這麼久,沈惟也在自己的院子裡過過夜,只是他住的卻是廂房。這一件事他院子裡的人都是知道的,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敢將這件事情洩露出去。
所以儘管沈惟回自己院子的時間少,沈夫人偶有抱怨,卻也不知道沈惟與二娘從來沒有圓過房,她還滿心期待地希望能早一些抱孫子。有時候也會隱晦地暗示二娘,二娘是有苦說不出。
但是今日沈惟不僅回了自己的院子,更是再晚飯過後一直在正房,不像以往一般從來就不踏進正房一步。
二娘今晚十分緊張,這麼些日子她對沈惟不與她圓房之事也很是焦躁與疑惑。他想了很多可能,也暗自向沈府之人打探過。可是什麼也打聽不到。
這個院子裡地丫鬟,不是真的一問三不知,就是對沈惟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
對於沈惟今日為何會留下,二娘不知道,但是她心中總是還有些期待的。這個年紀的女子,無論是怎麼樣的性子,都不希望被自己的丈夫冷待。
上次她主動請纓要為沈惟辦事,最後卻是沒有辦成。沈惟雖然沒有說什麼,二娘卻是有些無顏面對的意思。
「夫……您要沐浴嗎?」二娘對坐在上首喝著茶若有所思的沈惟道。
這句話其實是試探,若是沈惟今夜會留下來,那就會再這裡沐浴。所以說完之後,她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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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春春a,粥粥粥1989,菊幽三位親親的粉紅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