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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花朝節(一) 文 / 歐陽月兒

    清風吹過,帶來一陣梅花雨。粉嫩的花瓣在她身邊飛舞,有些灑入她的發中。

    阿蘭癡癡的望著相依,她很羨慕公主的美貌。是聖潔空靈的美,她從來沒見過比公主更純潔的美麗。那怕在別人眼裡,公主的相貌只算得上秀麗。

    此時,粉色的梅花與她交相輝映,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紅,只不過,這是梅花。

    「阿蘭,將這裡修葺一番。」她看向那些多姿的花枝,忽然又說,「還是算了,這樣也很好。」

    她用手去觸摸那些花瓣,指尖傳來刺骨的寒意,但她卻一直撫弄著,沒有一絲想要把手拿開的感覺。她能感覺到那些花瓣細膩的紋路,那些白雪在她指尖緩緩的融化。

    「阿蘭,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在我住的地方也種上這樣一片梅林,不需要修剪,就讓它無拘無束的成長。」宮裡的那些梅樹,枝丫全是被修剪的十分規矩的,雖說十分美麗,但她更喜歡這樣無拘無束的梅。

    而她也是,嚮往著宮外,嚮往著那些無拘無束的生活。她很厭倦那些繁縟節,尤其是那種約束女子的規矩。

    「怎麼不可以?顏公子那麼喜歡公主,他一定會幫公主辦到的!」阿蘭戲謔的說。

    「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什麼話都說!」相依的臉上帶著一絲嚴肅。

    阿蘭卻道,「難道不是麼?」

    相依默默的不再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對顏池沒什麼特別的看法,只覺得他人很好,又有才,而且還是個美男子。他是父皇的義子,小時候時常進宮與她玩兒,算起來他們還是青梅竹馬。其次,他對她的好是她不能言語的,所以,嫁給他也沒什麼不好。但是她還不想嫁人,但父王已給她與顏池定了親事。

    她知道,如今政局動盪,父王是想給她找個依靠。所以也不想拂了父皇的好意。

    當她與阿蘭偷偷摸摸的回到公主殿,正慶幸沒有被人發現時,身後突然傳來溫暖寵溺的男聲。

    「又上那裡去了?」他的聲音很好聽,很溫柔。

    她悻悻的轉身看著他,眼裡有絲慌亂,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自從父王說要將她許配給他後,見到他越來越不自在了。他多了一絲喜悅,她卻少了一份自在。

    她打量著他,不得不承認,父皇的確給她選了個好夫婿。他面如冠玉,雙目如潭,挺鼻如峰,唇紅齒白,身材修長挺拔,宛如一顆不畏嚴寒的松。

    父王便說過,他是一個極少的逸群之才。她便問父王,除了他還有誰?

    她清楚的看見父皇的眼裡很快的閃過一絲殺意,很快,就像是瞬間沒入水中的石子。他暗啞道,納蘭月……

    那是她第一次聽起父皇提起納蘭月的名字。

    她雖不參與朝中的事,也不管得那些明爭暗鬥,但她卻明白,納蘭月是常家王朝的毒瘤。

    父皇幼年繼位,用了半生的心力除掉了朝中獨大的秦氏一族。可是四地諸侯並起,即使父皇力挽狂瀾,也沒有挽回永盛分裂的局面。如今成為西邊恆國,南邊齊國,北上元國,東邊永盛四分天下之勢。

    父皇子息微弱,僅有她一個女兒和兩個兒子。但太子哥哥太過仁慈,定王哥哥又太過武斷,都不適合做皇帝。所以父皇在鍛煉他們,分派兵權教他們駐守邊關,實則令他們在外招兵買馬,暗訓大軍。如今恆國來犯,太子與定王的軍隊根本不可能分身回朝!永盛王朝,正面臨著內憂外患!

    那時,父皇便說,為何她不是男兒身。又怔怔然,說,不是男兒身的好……

    這時,顏池已走到她的身前,低著頭看她,「在想什麼呢?」他親暱的刮了刮她精緻挺立的鼻頭。而相依卻驚慌退了幾步,一不下心拌到了石頭,就在她以為要和大地來次親密接觸時,他有力的臂膀將她帶進了懷裡。

    他的臉與她的相隔不過半尺,他的呼吸輕輕的拂過她的臉龐。她只覺得臉很燙,看著他打趣的笑容,她一把推離了他的懷抱。

    她有些惱怒,這男人,以前對她倒正正經經的,可自從他們的婚事定了下來,他卻越來越賴皮了,時常到她的公主殿找她。

    相依深吸了口氣,道,「你怎麼又來了?」

    他有些好笑的說,「怎麼,我來看看我未來的妻子不行嗎?」

    「你!」相依有些語塞,也不再說什麼,看著他道,「阿蘭,給我把顏大公子送走。」語末卻不見有人回答,她轉過身去,那裡還有一個人影?原來那丫頭,早將她給買了!

    「丫頭,你就是怎麼對你男人的?」耳邊傳來顏池受傷的聲音。

    丫頭?又叫她丫頭,她可是堂堂公主,就他從小到大都叫她丫頭,就連父皇都沒有那麼叫她。

    相依轉過頭看著他,只見他一臉的無辜委屈。她正覺得是有點兒過分,卻有什麼東西突然從腦海中閃過……

    慢著,剛才他說什麼來著?男人?我男人?

    相依的臉更加燙了,她惱羞的指著顏池,「你再說一遍試試!」作勢便在打他。顏池只是寵溺的笑笑,漂亮的眼裡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顏池,你個賴皮!」相依看著他,眼睛濕濕的,眼中有委屈,有怒氣,「你走,我不想看見你了!」

    顏池目光焦急的看著她,「公主陛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想怎樣胡鬧都行,唯獨不可以出宮。」他的聲音也有絲生氣,卻是氣他自己。

    這人,可真不讓人省心,上一次出宮差點兒沒把天給捅了個大漏子。她惹麻煩,他可以替她解決,可是她身體剛好,又想著出宮,也不知道那小身板怎麼有那麼多精力。可憐他欠她的,又捨不得她哭。她就是吃定了他,瞧那漂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眼見著淚水就要滾落下來。

    「好!你不答應我是吧,那本公主不嫁了,我現在就告訴父皇去,說你欺負我!」

    然而許久她都不見顏池的反應。她有些鬱悶,他怎麼還不答應,難不成她真的要去告訴父皇?先不說是她無理在先,而且,誰會拿這麼小兒科的事情告訴父皇,她又不是神經病。

    顏池如何能不知道常相依的想法,可他這次就是鐵定了不讓她去。

    「相依,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出去?」他目光溫和的看著她。他也不是不能帶她出去,他得為她的身體著想,他容不得她有一絲的痛苦。

    相依用眼睛瞄了他一眼,意思再明顯不過,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我答應你,不過得等花朝節過了再去。」他想,離花朝節還有半個月,那時候,她的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她的病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不能一下痊癒,只能慢慢根治。

    相依想想,離花朝節也不遠了,也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你可不許再反悔!

    顏池含笑的點點頭。」還有,我要你告訴我有關朝中的事情。」她認真的看著他,神色是她想不到的堅定。

    顏池這一次沒有答應得那麼爽快,但相依願意給他時間考慮,她知道他們瞞著她是為她好。可是事關父皇和哥哥,她不想再這樣什麼都不知道的過下去,她想盡最大的努力保護自己的親人……

    顏池想,雖然相依在他們的保護下過得很好,雖然皇上在後宮下了禁令不准任何人告訴公主有關朝中的事,但是天下哪有密不透風的牆?她也一定聽到了一些風聲。他知道,相依是想知道的。她雖然天真爛漫,卻也十分懂事敏感。而且她有權利知道不是嗎?因為如果真的有那天的到來,她也該知道保護自己,也會保持一些理智……

    「相依,你要答應我,你知道後不要太為難自己,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她看了眼顏池,他永遠對她是極好的。父皇雖寵著她慣著她,不過也不許她胡鬧。而在她一次次闖禍,他一次次替她背黑鍋,為她擺平一切的時候,她就知道,在他那裡,她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冬日裡的陽光,是最溫暖的,不是因為它的溫度,而是因為只有在冰冷的世界裡,人們才能體會到它的溫暖。

    亭子裡,她身披白色披風站在顏池身旁,她靜靜的聽著他將朝中局勢一滴不漏的告訴她。

    「池,你說,如果我父皇輸了,我們該怎麼辦?」她的顏色很慘白,顏池知道,她很擔心她的父皇。

    他將她冰冷的手緊緊的握在掌心,試圖捂熱她的,「相依,你放心,我們不會輸的。」

    相依知道他在安慰她,可是也很感謝他在父皇危難的時候還站在父皇的身邊。

    她一直都是個無憂無慮的公主,至少,在父皇面前是。父皇不想讓她憂慮擔心,她便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半月後花朝節選上的花朝女可以向父皇提一個願望……」她吶吶道,「若是納蘭月的人選上,那………後果不堪設想!」是的,如果納蘭月的人被選上,那麼他可以利用永盛王朝花朝女神聖的地位名正言順的篡位。納蘭月是極聰明的,本來他已經完全有把握推翻華帝的統治。但他明白民心對一個王朝的統治是很重要的,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要得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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