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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椅梅園 文 / 歐陽月兒

    納蘭月深深的看著她,像是要看出她有什麼意圖。

    「你知道的,我跑不到哪去。我只是想要出去散散心。」

    或許是同情她,也或許是她的請求有利於她病情的好轉。納蘭月答應了她的請求。

    入冬後,就不再有什麼花兒盛開。但是每個季節的御花園,卻有著不同景象。

    不遠處,她便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身邊的宮女對她說了什麼,她慢慢的轉過身來。

    她朱唇皓齒,眉如春山,面若銀盤。她的美,正如俏麗如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她款款向她走來,眉宇之間,有著一抹淡淡的憂愁。相依知道,她過的,並不快活。她聽過宮人說,自從大婚之日後,納蘭月便再也沒有臨幸過她,也沒有去看過她,她的宮殿,形同一座華麗的冷宮。

    「姐姐,你出來散步啊?」她的語氣平和,一如既往。

    相依知道,她想說得,是她終於可以走出相依殿了,但是她怕戳到她的痛處,所以如是說。

    相依輕輕的點了點頭。即使知道,慕婉知並不簡單,她有很多事都瞞著她,她也是真心喜歡這個結拜的妹妹。只是她不想連累她,所以才疏遠她。

    「那麼,妹妹陪姐姐一起散散心吧!」說完便挽起她的手臂。從來沒有人這樣親暱的挽起她的手臂,但是她一點兒也不排斥,反而還有一些喜歡。

    一路之上,都是慕婉知在不停的說,相依偶爾附和兩句。她們都沒有說要到那裡,卻是默契的走到了倚梅殿。

    她們在宮女擦乾淨的石凳上坐下,她們將宮女太監們摒退到十步之外。

    「姐姐,你放心,消息我已經傳給顏公子了。」慕婉知對著她溫和的說,「你就安心養病。」

    相依震驚的看著她,眼底卻是有著濃濃的感激。她說的,是將祈願的消息告訴顏池了。

    慕婉知環視了這裡一眼,「姐姐,你要是真的很喜歡這裡,你就給皇上說說,讓你搬到這裡來住。」

    相依搖了搖頭,「不用。」

    這裡,是唯一能夠讓她感到安心的地方,是她心靈裡的一塊聖地,也是對她失去的那一段記憶的美好寄托,她不想將這裡玷污,不想在這裡,奴顏婢膝的在納蘭月身邊,也不想在這裡,婉轉承歡。

    「婉知,你知道嗎?我到現在,還想著我在這裡,到底有什麼樣的記憶,可以讓我這麼留戀這裡。」

    相依看著那些還沒有開花的梅樹,「我也想像,那些梅花一樣,傲雪凌霜,不屈不撓,不畏嚴寒。」

    可是,她,總是要受到各種各樣的制肘,總是要作出各種各樣的妥協。

    慕婉知認真的看著她,「姐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如果要是一般的女子,早已承受不住這些打擊。」

    失去地位,親人,清白。

    「在我的心中,你比梅花還要高貴,還要有氣節。」慕婉知的手,伸過來握住她的,「因為姐姐,總是那麼堅韌,即使,你想過放棄。」

    相依找了想,是啊!即使她想過放棄,但是她也始終堅持下來了,拖著她那殘敗不堪的身軀。

    「謝謝。」她相依將手從慕婉知的手中抽離,謝謝她,願意陪她說這些話。

    坐了很久,她們才告別離開。

    回到相依殿,一股暖氣迎面而來,讓她有些發冷的身子暖和不少。

    「回來了?」納蘭月走到她的面前將她摟進懷裡,「今天開不開心?」

    相依點點頭。如果,他要是死了,她會更開心的。

    「來,將它服下。」納蘭月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一枚藥丸,烏黑發亮的藥丸,像是一個絢麗的黑珍珠。

    相依想也不想將它吃下去,現在,他叫她吃什麼她便吃什麼,她要盡量不要惹怒他。

    一股清甜的味道在她的唇舌之間散開。

    「感覺怎麼樣?」納蘭月如春風的聲音傳來。

    相依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感覺,有一股清涼的氣息在她身體裡流竄,最後,積聚在她的胸口,慢慢的融化,暖暖的,帶著新生的氣息。

    不得不說,這是一顆好藥,因為她乾啞微疼的嗓子,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不適。

    「這是什麼?」她疑惑的看著他,本來她不想問,但是,這種能夠立即見效的藥丸的確是個好東西。

    「這是我的一個朋友贈送的,即使根治不了你的病,但是也會減輕你的病情。」

    既然根治不了,又何必浪費一顆好藥?這麼好的東西,他為什麼不留著自己用。

    她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皇上,丞相求見。」年鐵涇走進來俯身道。

    納蘭月看了相依一眼,道,「讓他到御書房等候,朕馬上便過去。」

    「是。」年鐵涇恭敬的退了出去。

    「我去去就來。」納蘭月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相依心中極致的厭惡,這個男人,最近越發的會讓她噁心了。

    即使再厭惡,再恨他,也得點點頭。

    看著納蘭月離去的背影,相依的手緊緊地拽住衣袖,骨節泛白。

    與永盛不同,衡國一入冬,大雪就飛揚起來。朵朵雪花,不一會兒為大地換上了新裝。漫無邊際的一片,銀白景象。

    女子站在迴廊上,癡癡的看著尤自練舞的男子。

    他一身青衣,在雪中,奮自飛揚,他的發,隨著他在空中,旋轉出各種弧度,他的容顏,在他強勁的舞動中,份外冷峻。

    自從,他來到這裡後,除了吃飯誰覺的時間,他便忘我的練武,眼中,看不進任何人,任何事。

    她知道,他要參加,這一次的武試,他想要當武狀元。

    這是他,在她父親的面前,親口說出。

    那時候,她的父親尤自感慰。只有她知道,他的想法。

    以他的采,他要做官,考一個狀元足矣。但是他,非要做武狀元。衡國與永盛,常年局勢動盪。他是想,有朝一日,他可以帶兵攻打永盛。

    他那麼愛常相依,如果他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為,他會不會殺了她。但是她不後悔,因為她自認為,自己並不比常相依差,並且,她那麼愛他,她對他的愛,絕對比常相依,要深。而且,常相依對他,不是男女之間的,或許他在常相依的心中有很重要,很特殊的位置。

    「小姐,要不要叫公子休息一下?」秀水站在她的身旁,擔憂的說,「顏公子已經練了很久了,這樣下去,會吃不消的。」

    「你先退下吧。」女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秀水咬牙,退下了。

    女子的眼中有些陰鬱,秀水的心思,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顏池停下來走到石桌旁端起一碗水就開始喝,這時候,一隻白皙柔嫩的手制止住了他端碗的手。

    「這碗水已經涼了。」女子皺眉。這碗水放在這裡至少有兩個時辰,有許多冰冷的雪花融入了水中。

    顏池拂開她的手,逕自將水往嘴裡灌。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事情,讓你要這麼對我。」女子的眼簾眼中浮現出悲涼,「池哥哥,你看一看我啊,我是素秋,你答應過我娘的,你會好好照顧我的。」

    顏池看了看她,認真道,「素秋,對不起,我承不起你的情,你忘了我,找一個愛你的人,我不適合你。」

    殷素秋苦笑了一下,「你都不給我一個機會,你怎麼就知道,我們不適合。」

    「素秋,我不給你這個機會,是因為………」

    「是因為常相依,是不是?你難道,就那麼愛她?」殷素秋看著他,輕聲道,「你愛她,我不管,但是你,不要排斥我的靠近。我只是,想為我愛的人爭取,難道這樣也不行?你告訴我,告訴我這樣也有錯?」

    顏池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心疼。但是他抿緊嘴唇,沒有說話。

    很久,他才說話,但是他的語氣,帶著更深的疏離,「素秋,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將你作為我的親生妹妹。」

    殷素秋身體一震,親生妹妹?呵呵,親生妹妹。誰要做他的親生妹妹?她要做的,是他的女人,他唯一的妻子!

    顏池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他對她,永遠都只能像是對待親生妹妹一樣,他深愛著相依,這一輩子他也忘不了她,愛她,已經成為他一生的習慣。所以,他不可以給殷素秋一點機會,一絲希望。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殷素秋狠狠的咬牙,她永遠都不會放棄!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顏池走到窗前,遠遠的看向永盛皇宮的方向。

    一個月前,他收到了慕婉知的傳書。

    她告訴他,祈願雖然沒有死,但是如果祈願還沒有找到能夠救治其病的藥,她活不過十六歲。所以要他找到祈願,並且為她尋找所以救她的藥。

    慕婉知沒有提到相依的一絲訊息,但是他知道,這一定是相依的意思。

    她讓他做的事情,就算是死,他也會為她辦到。只是,現在他只想,將她帶離苦海,他並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祈願的事。

    要找祈願,他們就得一起去找。他不會,放下她獨自一個人去的。所以,他得盡快將她救出來,畢竟,祈願只有,不到三年的時間。

    所以,下個月的武試,他一定要通過,也要拿到,武狀元的頭銜。只有這樣,還能夠請兵攻打永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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