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伯高興的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太子可是時常惦記著小姐啊。」段逸軒對墨靜遠的心思,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太子從小由他帶大。當初太子將墨靜遠第一次帶回府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女孩不錯,比那些名門閨秀好多了。他妻子因為難產,妻女雙亡,而他此生也未娶,所以,他就把墨靜遠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師哥呢?」只有在她心情好的時候,她才會叫段逸軒師哥,往常的時候,她總是一個一口段逸軒的叫。堂堂一國太子,被她這麼直呼名諱,他們居然會覺得沒有什麼不妥。
秦老伯看了墨靜遠一身的男裝,道,「太子殿下有事還沒有回來。小姐風塵僕僕,先去梳洗一下,差不多那時候,太子就回來了。」
墨靜遠想了想,也是,她忙著趕路,累得很,先去梳洗放鬆一下,也是好的。
其實她很少穿女裝,多半都是在太子府的時候才穿。段逸軒說,她的容貌,若是穿女裝出去太顯眼了,不安全。而她也是十分討厭,那些男子色迷迷的眼光,所以她也沒有什麼異議。本來她性格不拘束,也比較喜歡像男子一樣,瀟灑豁達。
可是她梳洗好後,段逸軒還沒有回來,這時她倦意一上來,什麼也不吃,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段逸軒一回府,秦老伯就告訴他墨靜遠回來了。他有些吃驚,這丫頭何時不是玩瘋了才回來,他吩咐道,「做幾個她愛吃的菜。」
秦老伯微微一笑,道,「已經吩咐下去了。」
段逸軒點了點頭,又道,「那她現在在哪兒?」
秦老伯會心的說,「現下小姐應該在她的屋裡。」
段逸軒聞言,舉步就向墨靜遠閨房那邊走去。他也是很想這個丫頭,可是這丫頭被師傅和他慣壞了,一直都是為所欲為的,恐怕連上他的屋頂,去揭太子府的瓦,她也是幹得出來的。
她的房裡出奇的安靜,他走進去一看,見她竟是睡著了。別看她平時人不怎麼規矩,但是她的睡姿卻是很優的。那時候,師傅給她取名為墨靜遠,他就是不認同的,你看她,一天到晚火的像是個男娃子似的,那裡寧靜致遠了?
走到她的床邊坐下,心裡暗歎著時間過去的真快,轉眼間,這個毛丫頭都長這麼大了,也出落的越發水靈了。他時常在想,她的父母是誰,能把她生得這樣美麗。
他正想得出神,墨靜遠已經醒了,睜著睡意朦朧的大眼睛看著他,吶吶道,「師哥,你想什麼那麼出神,靜遠都醒了好久了。」
段逸軒微微一怔,微笑著說道,「我是看你長得那麼漂亮,心裡發愁,要是別的男人惦記著你怎麼辦?」他語氣之中的調儻之意明顯不過,卻又有深深的憂慮。
「段逸軒,你就是喜歡擠兌我是不是?」墨靜遠一下子坐了起來,微微撅著小嘴。
段逸軒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道,「我有事情先去處理一下,等下再來陪你。」隨著墨靜遠越來越大,他心裡的害怕越來越深了,他想要告訴他,他的心意,但是又怕她被自己嚇到。
墨靜遠從小到大都很黏他,和他很親近,但是卻是因為他是她的師哥,而且師傅喜歡居住在親近的地方,她也沒什麼朋友。如果可以,他還希望自己不是她的師哥,這樣,就不會讓她對他產生一種對親人的依賴,也不會將他看作是她的師哥。他想讓她,把他當做一個男人來看待。
墨靜遠一臉鬱悶的看著段逸軒離開的方向,心裡尋思著自己沒有惹他生氣吧?她怎麼覺得他有些不同了呢?
但是轉念一想,她招他惹他了?真是莫名其妙。
夜已經深了,但是納蘭月卻是一直坐在相依的身邊,絲毫沒有要睡覺的意思。他真的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睡夢中的相依,看見納蘭月拿著鐵烙一步一步向夏子夜走進,她痛苦的叫道,「納蘭月,不要!」
然而下一刻,她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眼前,是納蘭月冰冷的面容。
「你就那麼擔心他?」他不容置喙的說道,「你就是那麼的恨我?」
相依微微一愣,然後肯定的說道,「是,我就是那麼的恨你,恨不得,你死。」
納蘭月心中一滯,道,「跟著我,就有那麼的不情願?」他的手指,緊緊的捏住,他害怕,他會失控,然後掐死她。
「是,從來都是你強迫我的。」她的鼻尖有些酸澀,眼眶也有些酸澀,「跟你在一起,就像是在地獄一樣。」而你,就是魔鬼。
納蘭月輕輕一笑,道,「那你就一輩子活在地獄裡吧。」
「你把他,怎麼了?」相依輕輕的閉上眼睛,她不想看到這個外表如神,內心卻住著個魔鬼的男人。
納蘭月的目光,緊緊的鎖住她美麗而脆弱的容顏,嘲諷道,「如果我是不是將他殺了,你就會馬上隨他而去?你以為,你這樣,就威脅得到我?」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可以威脅得到你,而且,我也沒有可以威脅你的籌碼。」她平和的樣子,好像是目空一切的人。
納蘭月輕輕哼了一聲,「你能明白,很好。」
「可是,這也不能代表,我就會心甘情願的呆在你的身邊。我沒有奢求我會威脅得到你,但是我有,選擇我自己的生活的權利。」每個人,都是有這個權利的。決定自己是生是死,決定自己是走是留。
納蘭月抓住了她的柔夷,將它緊緊的纂在手裡,「父債子還,所以,你沒有這個權利。」
他覺得,他有必要告訴她,她父皇所做的一切。
「常相依,十六年前,華帝,就是你的父皇,為了籌集軍費,殺了我家上上下下百多口人,老少婦孺都不放過。而且,他為了斬草除根,他還殺害了雲兒一家。」像是看到了當年血腥殘酷的一幕一樣,他相依的手,被他捏的生疼,但是她卻是緊緊的咬牙,吭都沒有吭一聲。
「所以,這就是葛雲所說的,這就是我的命?」她心中苦澀,不管她的父皇做過什麼,她還是很愛她的父皇,常相依,是很護短的。
「是,這就是你的命,注定了被我掌控。」納蘭月低沉著聲音說道。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做過。」相依睜開了眼,目光透徹的看著他,「而且,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我父皇的做法,即使不對,但是十六年前,他卻是因為百姓的安定,而犧牲你們。」
納蘭月長笑一聲,道,「每個人,都為自己的私慾找借口,而你,為了掩飾你父皇的罪過,才這樣說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