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納蘭月沒有來,想來是去慕婉知那裡的。
如今,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心裡變得十分的平靜,可是卻像是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支柱似的,讓她活得漫無目的,真的就像是納蘭月所說的一樣,變成了隨波逐流的浮萍。
夜深了,慕婉知摸著已經變冷的軟塌。他還是走了,再過四五個時辰,就天亮了,他卻還是走了,沒有一點兒的留戀。她的這個貴妃,就像是冷宮裡的妃子一樣。
現在,他的後宮裡,只有她和常相依兩個,她就如此的不受寵,很難想像,他要是有了三宮六院,她的日子,又是怎麼樣的?
被子被人掀開,絲絲冷氣打攪了相依的清夢,雖然,他的動作很輕微,但是她還是醒了。
「為什麼不肯多陪陪她,她已經夠苦了。」相依淡淡的說道。
納蘭月微微一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略帶歉意的說,「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吵醒的。」
「為什麼不多陪陪她。」相依不依不饒,固執的想要一個答案,「就算是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你也應該好好對她的。」
納蘭月縮進來,將她摟進懷裡,嗅著她的體香,悠悠的說道,「你知道的,她不簡單。」
相依心中苦笑,她是他的仇人,又何嘗簡單了?為什麼他就是要這樣對她,感覺她就是集三千寵愛的妃子一樣。
「你不同,因為你的背景,我知道的清清楚楚。」看穿了相依的想法,納蘭月不鹹不淡的說道,「而且一個男人想要得到一個女人的感覺,是油然而生的。」
是的,第一次見到她的真容,他就想得到她。剛開始,他以為,他想要得到她,是因為她傾國傾城的容貌。可是越到了後來,他才知道,他想要得到她,似乎不止她的容貌。可是他又實在想不明白,他到底,還想得到什麼。
「她很愛你。」相依悠悠的說道。「為了你,她做了那麼多,難道這些,你都看不見嗎?」
「為什麼你老是把我往別的女人身邊推?」納蘭月有些生氣,「我是你的男人,是你的天,不管你愛不愛我,恨不恨我,都是希望自己的丈夫,只有她一個不是嗎?」
其實,女人的心理和男人是一樣的,即使是自己不要的,不想要的,都不想別人擁有。
可是他終究估計錯了,因為對於相依來說,屬於她的,她不會拒絕,不屬於她的,她不會有一點兒留戀。
相依苦笑,道,「納蘭月,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納蘭月重複了相依的話,輕蔑的說道,「每個人,都是一樣的。」這時候,他突然想到了顏池,於是,他說,「往往你認為呢瞭解的人,其實你根本就不瞭解,他們只是善於偽裝罷了。」
「不要把每個人,都想得和你一樣。」**,誰都有,只是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選擇的路徑不一樣罷了。有的人,做不到因為**而喪盡天良,而有的人,卻為了**不擇手段。
在她看來,納蘭月就是第二種。
相依覺得,和納蘭月說這些話,完全是對牛彈琴,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原本就是兩個世界裡的人,是他硬要將她圈禁在他的身邊。這樣做,不知道他是否快樂,而她,是很不快樂的。
納蘭月輕輕的哼了一聲,道,「你以為,顏池又和我有什麼區別。他為了能夠得到你,不惜以別人的性命為代價。而他,會作出比這件事更加出格的事情,只是現在的他,還沒有這個能耐。」
相依不屑的撇撇嘴,這男人,自視自己了不起,倒是說起了別人的是是非非。顏池,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沒有人比她更瞭解他了。
明知道她不會相信,他卻又說了一邊,他真是無聊至極了,才會在她的面前提起這件事。她要是知道,自己的發小,為了自己的私慾而犧牲別人的的時候,不知道會是什麼滋味。
本來他是想在她的面前揭開顏池的真面目的,可是又害怕她承受不了這個打擊,所以,他還是壓下了想要將這件事說出來的衝動。
他十分煩悶,抱著她的手緊了緊,不管怎麼樣,她是他的,誰也別想搶走。
納蘭月還不知道,他的這份過於偏激的佔有慾意味著什麼。等他知道了之後,事情卻是演變到了難以挽留的地步。或許,這一輩子過後,他才知道,原來他所做的一切,終究化為灰燼,永遠的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
日子,就像是一攤死水,平淡無奇。不知不覺,時間又過去了兩個月,相依的肚子,有了微微的變化。
她覺得,一天到晚呆在宮中,做著重複不變的事情,自己就像是那發霉的飯菜,正在腐爛。
這一天,她又來到了倚梅園,看著光禿禿的梅花枝,心裡面的那一份還才剛剛萌芽就被扼殺的愛情,在她的心中成為了永遠忘不掉的傷痛。
她和夏子夜,到底有怎麼樣的過去。而現在的他,還好嗎?突然間,她明白了,為什麼她不愛顏池,因為她一直在等,他的出現。只是他的出現,改變不了什麼。她明白,從今以後,她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因為經過了這些事情,納蘭月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不知安插了多少雙眼睛時時刻刻盯著她。
有時候,她真的想笑。她一個區區弱女子,有何德何能,可以讓納蘭月如此的興師動眾?
她白皙柔嫩的柔荑,不自覺的撫上了微微隆起的小腹,雖說,她對這個孩子沒有什麼感情,但是她還是挺感謝這個孩子的。因為,如果沒有這個孩子,納蘭月一定不會對她心軟,也一定不會放過夏子夜。
阿蘭站在她的身後,若有所思的看著相依。自覺告訴她,公主似乎找到了什麼答案。
她走上前一步,輕聲問道,「小姐,我們要回去了嗎?」她們來了有一段時間了,一直相依都只是呆呆愣愣的,沒有任何反應。
聽聞阿蘭的話,相依回過頭來,看著阿蘭,道,「阿蘭,你還記得當初我問過你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