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偌蔓微微一愣,她倒是沒有想到,常相依的口齒如此伶俐。
「可是這殿內又只有我們兩個人,你說我說出這些話,你有證據嗎?」燕偌蔓悠悠然。
「呵呵………」相依輕輕一笑,「是啊,我是沒有證據證明,可是娘娘,你說要治我的罪,說我以下冒上,又有什麼證據呢?」
說來說去,被相依鑽了空子,燕偌蔓心裡很是不爽,她恨不得現在就將相依綁在架子上,再用辣椒水還有鹽水浸泡過的鞭子狠狠的往死裡抽。可是都只限於想想,她燕偌蔓從來都不是一個莽撞衝動的人。
相依知道,再說下去,她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所以她轉身離去。
現在的她,明確的知道,她的預感是正確的。因為燕偌蔓死活不肯發誓。
相依敢如此篤定的原因是;其一,齊**民上下十分信神,所以對起誓的事情十分慎重;其二,燕偌蔓愛納蘭月,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所以她才不肯發這樣的誓言,因為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得到自己所愛之人的回應,是何其的重要;其三,燕偌蔓是一個習武之人,而且可以將齊國的軍隊帶領得如此好,要做的如此的,首先就是不要有太深的階級歧視,燕偌蔓如此強調她是一個『下賤之人』,那麼她就是虛心,說出來的話,全是掩蓋之詞。
看著相依離去的背影,燕偌蔓心裡暗道,常相依,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回去的路上,相依仰望著天空,幻想著自己就是一隻自由自在的鳥兒,暢翔於天地之間,沒有禁錮,沒有約束。
夏子夜,子夜,你究竟在哪兒?你有沒有聽到,我的呼喚。
我們的家,缺一不可,所以你何事,才將我和小唸唸帶走。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死,我的靈魂也要就在你的身邊。
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有過了這麼多的決定,最後還是選擇,要回到你的身邊,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因為沒有你,我的生命,沒有了任何意義,有的,只是痛苦和無望的掙扎。
你可知道,我有多羨慕雲洛?因為她有一個辛福的家。
我們的家,也是辛福的,只是我們的命運,太過於坎坷。
我一直問你,我們的過去,可是你卻一個字都不肯和我說。我知道,這件事對我有傷害,所以你不肯說,可是你知道嗎?這樣不知道開始的就和你在一起,我好害怕,好不安。
如果這一次我們成功的遠走高飛,那麼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們的過去是什麼樣的。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離開你,都不會放棄自己,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告訴我。
何其幸運,在我這樣的人生裡,還可以遇見你,那麼的珍惜我,不嫌棄我。
只是真的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所以你,要原諒我………
夜,相依獨自一人睡在偏殿。阿蘭留下來照顧墨靜遠。
現在的她,心心唸唸的都是如何帶著小唸唸離開,和怎樣將墨靜遠和阿蘭安全的送走。所以她需要一個清幽的環境。
只是在她想得出神的時候,納蘭月已經從她的身後將她擁進懷裡。
相依一怔,然後淡然的問道,「葛小姐沒有回來嗎?」
他怎麼跑來她這裡了,按理說他應該陪著葛雲不是嗎?
納蘭月沒有回答,只是翻身覆上了相依的身體,微暗的光芒中,他的目光,緊緊的鎖住相依的臉。
迫人的氣息,讓相依每一個毛孔都緊張了起來,相依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納蘭月。
她,吐氣如蘭的氣息輕輕的拂過她的臉,讓他心猿意馬。
但是他卻是很鎮定的看著相依,目光灼灼。
「雲兒回來了,你就沒有一點兒的失望?」他心不在焉的說道。
「我為什麼要失望?」相依覺得,納蘭月真是莫名其妙,葛雲回來,對於她來說,不過是接下來的路更加坎坷,她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
納蘭月啞然,是啊,她那麼的恨他,那麼的想要離開他,她巴不得他的身邊有著許多形形色色的女人。
相依的嬌嫩唇,在昏暗中綻放了一抹美麗的弧度。
過了一會兒,納蘭月才道,「我忘了,你恨我,即使我們之間,有了最親密的關係,即使我們之間,有了小唸唸這個聯繫,你也從來不曾在乎過。」
相依默然道,「我們之間,難道有什麼值得我去在乎的嗎?從你造反的那一刻起,從你逼迫我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只有仇恨。」
納蘭月眼眸微垂,有意無意的拂過相依的胸前,他溫熱有力的手掌,輕輕的撫上了相依的左胸,「你的心裡,裝得到底是什麼?你怎麼就不像一個女子,有著該有的服從。不管我是誰,也不管我對你做什麼,可是始終,我是你的男人,是你的天。改朝換代,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而且,害死你父皇的兇手,並不是我。」
「呵呵……」相依學著納蘭月的語氣,漫不經心的說道,「不是你?」
「是。」納蘭月毫不遲疑的說道,放在相依胸前的手鉗制住相依的下巴,迫使相依不得不正視他,「真相,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納蘭月。」相依嘴角的笑意如浮光掠影般掠過,「為什麼你總是那麼的自以為是?你知道現在的我,最想要的,是什麼嗎?」
在納蘭月說,真相很快就要浮出水面的時候,相依想起,兩年前,他對她說,如果她留在他的身邊,他會為她找到殺害她父皇的幕後主使,替她替她父皇報仇。條件是,她要一生一世呆在他的身邊。
難道他以為,只要他替她父皇報了仇,她就會一心一意的呆在他的身邊?
或許,沒有遇到夏子夜的常相依會毫無異議,但是已經遇到了夏子夜的常相依,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的。
「你最想要的不就是和夏子夜共度一生?」納蘭月反問道,「可是你以為,這可能嗎?」
點點光輝在相依的眼中跳躍,相依伸出雙手,拿開了納蘭月捏住她下巴的手,很詫異,居然不廢一絲力氣。
相依偏過頭去,看向了燭台上燃燒的花燭,怔然道,「對於我來說,夏子夜就是那一支火,而我,就是那撲向火的飛蛾。即使會灰飛煙滅,我也要擁抱那一刻的溫暖,你……能懂嗎?」
「呵呵………」納蘭月勉強一笑,沉聲道,「好一個飛蛾撲火!可是你要記住,你和夏子夜,永遠都不可能。」
相依偏過頭正視納蘭月,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你的身邊,有著你深愛的女人,可是你為什麼要禁錮一個不愛的人,以此來傷害你愛的人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