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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青衣設下陷阱 文 / 六月離歌

    管家自然曉得他不知道,但是像皇后所言,這不知道已經是一種罪了,你說一年半載的不知道也就罷了,偏生這多年就沒停止過付出,他又不是不知道姜氏是何等揮霍的一個人,單靠他那點俸祿和朝廷的賞賜,怎可能維持那般錦衣玉食的生活?

    管家繼續道:「自從大夫人走後,這個家便一日不如一日了,老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都變賣了首飾維持開支,光上月,瀟湘閣一個月就用了上千兩銀子,這些銀子,都是三夫人的首飾,可難為了三夫人了!」

    龍震天一愣,「上千兩?她用這麼多銀子做什麼?」這府中一個月的開支才不過一百兩銀子,她一個人就花了上千兩?

    管家道:「這相爺都不知,小人如何會知?主子的事情,小人從不揣度!」頓了一下,管家幽幽地說了一句,「只是想著,新夫人和大夫人同樣的面容,處世真的太不一樣了!」

    龍震天臉色一怔,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開始深思起來,良久,他才說了一句,「本相會讓她節儉一些的,只是花費的問題,算不得什麼,她人品還是極好的!」

    管家知道也該適可而止了,皇后吩咐把話點到即止就可以,剩下的讓他自己思考。只是瞧著相爺的神色,大概是沒太在意的。

    畢竟,他現在整個人身心都投進去了。

    管家把龍震天的話回了青衣,青衣嗯了一聲道:「他始終還沒肯面對現實!」

    只是若他一直是這樣,倒是辜負大娘為他半生了。

    管家走後,張嬤嬤進來道:「那姑娘的臉怕是毀了,起了滿臉的水泡,大夫說等水泡下了之後,那皮肉處理不好是要潰爛的,一旦潰爛,以後痊癒了也會有燙傷痕跡。」

    青衣蹙眉,「你可瞧見事情發生的經過?」

    「老奴去到的時候,那姑娘已經在水缸裡掙扎了,而龍夫人正拽住她的雙腳,大喊救命,並未瞧見事情的經過!」

    「以你所見,這件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張嬤嬤想了一下,道:「水缸很大,就算不小心掉下去,也能夠迅速把雙腿往下彎然後站立起來自己爬出水缸,因為水溫很高,人有求生的本能,水溫燙痛了她反而能激發她身體內的潛能,所以,她應該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站立起來,不會導致口腔嗓子都被燙傷,而且又喝了那麼多的熱水!」

    「你的意思是有人壓著她的腦袋在水裡不讓她起來?」青衣鳳眸細瞇,嘴角有殘冷的弧度。

    「有這個可能!」張嬤嬤道。

    「好,既然爹說她品行純良,本宮便要讓他看看這個和大娘一模一樣的女子,是何等的惡毒陰鷙!」

    青衣對張嬤嬤道:「讓古兒出去調查一下這個凌如霜的來歷,尤其是最近她和什麼人接觸,一併查清楚回來告知本宮!」

    「是!」張嬤嬤旋身出去。

    青衣留宿相府,住的是鳳鳴路以前住的明靈閣。

    這裡有太多甜蜜和痛苦的回憶,她躺在鳳鳴路以前睡過的床上,耳邊彷彿還能聽到鳳鳴路那清淺柔和的聲音,身邊像是有個人,彷彿還像是她六歲那年,被她從亂葬崗撿回來,然後徹夜不眠守護這她。

    心痛不可擋,她睜開眸子,淚水悄然滑落。

    「大娘,多想你現在就在我身邊!」她嗚咽一聲,嗓子裡輕輕溢出一句話來。

    唯獨在大娘面前,她才能夠像個小女孩那樣。

    沒有人知道宋國這位權傾天下的皇后,會像個小姑娘一樣,在這幽暗的夜晚,捲著被子在床上痛哭失聲。

    第二日,古兒回來稟報。

    「這凌如霜原先是煙柳閣的頭牌姑娘,因為長相貌美,所以恩客眾多。但是老bao一直把她保護得很好,只許她賣藝不賣身,直到前年,才讓一位富商**以及包養在煙柳閣。後來前段日子,河定王府的莫伊前去煙柳閣找她,花了一筆銀子為她贖身,並且安置在東街的一家別院內。有一日,相爺的馬車走動那邊,忽然壞了車轍,只得停在別院的門口,剛好,凌如霜走出來,兩人一打照面,相爺就失神了。自此之後,相爺幾乎每日都去找凌如霜,凌如霜也不隱瞞自己的出身,但是卻編造了一個謊話騙相爺,說她本有一個意中人,後被意中人辜負,她傷心之下,躲在此處安靜度日,也不想再管塵世的事情。相爺聽聞她被人辜負,當下心生憐惜,以多年的同僚之情求得劉尚書同意收凌如霜為義女,然後嫁入相府!」

    「你說莫伊找過她?」莫伊是上官雲狄身邊的侍衛,上官雲狄對他推心置腹。但是此人還不算天良泯滅。

    「正是!」古兒道。

    青衣凝眉沉思了一下,看來這件事情絕非偶然,一定是有人設計的。此女進了相府,如果真得父親的心,吹幾句枕邊風,策反父親,這也大有可能的。若不能策反,至少,他娶青樓女子一事一旦掀開,他相爺之位不保,那樣等同她便失去了一個左膀右臂。

    看來,凌如霜絕對不能留在相府。

    「小姐,相爺只怕已經被凌如霜迷住了,如果單單勸說,怕不湊效!」古兒也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對方的用心。

    青衣微微點頭,凝視著外面枯枝亂顫,仿若鬼影一般。

    青衣靈光忽然一閃,拉過古兒在他耳邊輕語了幾句,古兒一愣,「這行嗎?」

    「且照辦,如果她心虛,一定會說出真相!」青衣篤定地道。一個做過虧心事的人,最怕就這個東西。

    古兒點頭,「行,我馬上去辦,只是要把挽袖借我一用!」

    「找可人吧,她比較穩重!」青衣道,「挽袖這丫頭膽子太小,只怕她沒嚇著人家,首先把自己嚇死了!」

    挽袖剛好從外面進來,聽到青衣的話,愣愣地問道:「怎麼我就把自己給嚇死了?小姐您跟古兒說什麼呢?」

    古兒撲哧一聲笑了,「說你膽子小啊,晚上指定不敢一個人上茅廁!」

    挽袖臉色一紅,「誰說的?」雖然是事實,只是在小姐面前,如何肯承認?

    古兒不取笑她了,問道:「可人呢?」

    「去了三夫人房中,說一會兒側妃回來!」挽袖道。

    「青陽要回來?」青衣問道。

    「聽說是的!」挽袖回答說。

    青衣忽然想起之前聽張御醫說啟辰回來了,怎不見他?遂問道:「有見到少爺嗎?」

    「管家說少爺是回來過,但是我們出宮之前,他跟相爺吵了一架,又走了!」挽袖道。

    「吵架?吵什麼啊?」青衣蹙眉。

    「也是因為那位新夫人啊,少爺還罵相爺糊塗!」挽袖歎歎氣,「結果相爺震怒之下,就把少爺趕了出去!」

    青衣沉默了一下,啟辰的性子原先也不踏實,想不到這出去一遭回來,反而懂事了。

    只是,該懂事的人,卻在這個節骨眼上犯起糊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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