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就是偶然瞧見,兩隻動物在吵架!」沐兮裳極其少有的玩笑道。
堯襄走到沐兮裳背後,將她有些脫落的面紗,重新繫好。他朝著四周望了望,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哪兒呢?我怎麼沒看見!」
沐兮裳低頭,但笑不語。
「我原來還在想,在梵城這樣一個連嫡庶地位都極其分明的地方,我要如何以一介平民的身份,接近西逞王朝的權力中心,現在,機會來了!」沐兮裳嘴角含笑的道。
「什麼機會?」堯襄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
沐兮裳抬手一指對面公告欄上的尋醫榜,「就靠他了!岑王世子!堯,一會兒替我去向岑王府送一份拜帖,就說冷瀟湘明日求見,請允診治世子病情!」
傍晚時分,天幕逐漸壓了下來,頗有幾分黑雲壓城的陰鬱之感。等到夜幕降臨,星月隱退之後,細密的雨絲便漸次飄落了下來。雨絲落在屋頂,落在路面,落在跪在雲升客棧門前的女子身上。
青絲披散,一身黑衣的堯襄站在窗邊,將窗戶略微打開了一條縫隙。他瞧著一直跪在客棧門外,面容堅毅的女子,茶水晶般的眸中光芒流轉。
「哎呦呦,她已經連著跪了三個時辰了,嘖嘖,真是個固執的丫頭!」
沐兮裳聞言,沉靜的眸中漾起了一絲波瀾。她頓了頓,低下頭,執筆揮毫,在雪白的宣紙上寫下兩個名字:歐陽徹,冀培。
冀培,身高近兩米,體型健壯,身材魁梧,且天生神力,是鎮國將軍歐陽延麾下的一員猛將。
她認得那個男人,那個斬下了沐澤國數為忠臣首級的男人。他就是一條忠誠的犬,也是歐陽徹最大的幫兇,一絲不苟的執行著他殺人越貨的歹毒行徑。
沐兮裳一想到滅國之恨,心頭憤怒的火焰便會熊熊燃燒,經久不息。她緊攥著的右手,將堅硬的毛筆折為兩截,斷裂的尖刺刺入她嬌嫩的素手,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潔白的紙上。
堯襄見狀,心疼又無奈的搖了搖頭,上前掰開她緊握著的右手,拿出已經斷裂的筆桿。他端來清水,細細的清洗著沐兮裳手上的傷口,又輕輕地把藥粉敲灑在細密的傷口上,生怕弄疼了她。
「你這又是何苦!」堯襄滿臉滿目的心疼道。
沐兮裳抬起頭,水潤的明眸星輝點點,「我只是不想忘記沐澤的滅國之恨,那些痛,比之這些,痛過千倍萬倍不止!」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平復了胸腔噴湧而出的情緒,語氣淡然的吩咐道:「讓她進來吧!」
再一次站在沐兮裳面前,孤月有些許侷促不安。她的頭低低的,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腳上黑緞錦鞋的銀邊。
「你可知,跟在我身邊意味著什麼?」沐兮裳素手擎著茶杯,眼眸微抬地問道。
以為自己要被拒絕,甚至會被再一次趕走,孤月驀地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地直視著端坐於桌邊的女子。
「孤月知道,跟在小姐身邊,就意味著要與所有覬覦歐陽家萬兩懸賞的武林高手為敵,裡面甚至包括武功在我之上的,江湖殺手排行榜上的第一名追命刀奪魄,和第二名桃花扇面樓岸,不過孤月不怕,孤月願誓死追隨小姐!」
「你再說一遍!」沐兮裳目光凌厲的盯著眼前傲然而立的女子。
「侍婢冷心,願誓死追隨小姐!」孤月單膝跪地,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堅決。
沐兮裳微笑著站起身,「好,那明日,你便隨我一同前去岑王府!」
岑王爺上官滄凜是西逞王朝的開國元勳,戎馬半生,戰功赫赫。雖然如今他退居二線,極少征戰沙場,但是仍然手握重兵,是西逞的兩朝元老之一,也是西逞王朝唯一的一個異姓封王之人。
上官滄凜與其夫人秦月茹鶼鰈情深,是以岑王府中除了一個正妃之外,再無側妃姬妾。二人膝下育有一子一女,分別是岑王世子上官朔衡和郡主上官芊芊。
沐兮裳端坐在岑王府大堂的鏤花紫檀木椅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品著清香的龍井,靜待著王爺和王妃的到來。
一臉慵懶之色的堯襄和持劍抱臂的冷心,雙雙立於她身後。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堂外碧空中的驕陽已升至頭頂。沐兮裳的臉上,現出不悅的神色。她擺擺手,喚來侍立在門外的小童兒。
「姑娘有何吩咐?」小童兒低眉順目,恭敬地問道。
沐兮裳輕勾起唇角,淡淡地道:「麻煩轉告你家王爺,既然他無暇分身,瀟湘也不便繼續叨擾,就此告辭!」說罷,她便站起身,緩步向堂外走去。
「姑娘如此沒有耐心,何以治病救人?」粗獷醇厚的聲音響起,一個身著藏藍色錦袍,滿臉虯鬚的中年男人,邁著穩健的步伐,從內堂走出。
沐兮裳轉過身,盈盈一拜,「民女冷瀟湘見過王爺!」
上官滄凜目光如刃,掃過沐兮裳一行三人,復又停留在她身上,「瀟湘姑娘,你還沒有回答本王的問題!」
沐兮裳清淺的一笑,洞悉一般的解釋道:「回王爺,瀟湘以為,用兩個時辰來顯示瀟湘的耐心,足矣!」
「哦?」上官滄凜摸了摸自己拉碴的鬍子,銳利的雙目中,現出玩味,「願聞其詳!」
「一則,瀟湘是來治病救人的,並不是來求人的;二則,多長時間瀟湘都可以等得,怕只怕是,世子爺的病情等不得!」沐兮裳直視著上官滄凜,毫不膽怯的說。
上官滄凜眼中露出讚賞,他一撩前擺,坐到了大堂中央的椅子上,「好——哈哈哈,姑娘請坐!」
沐兮裳知道,這一關她算是過了。
給讀者的話:
你們一點點的回應,是我最大的感動!求點擊!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