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夜風高,殺人不留痕。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最是讓人恐懼的,它能召喚野心之人心中的惡魔,也能吞噬軟弱之心底最後一絲曙光。
一行二十人的小分隊,皆是黑衣蒙面,身材健碩。他們在為首之人的帶領下,輕而易舉地翻過岑王府的院牆,直直地朝著府院內的囚牢而去。
岑王府的囚牢之內,一個衣衫破爛,頭髮蓬亂的人被緊緊地綁縛在柱子上。為首的黑衣人手持大環刀,眼神警惕的一步步靠近被綁之人。其他人亦是自動站在各個方位,預防不測的發生。
就在為首的黑衣人揮刀砍下的那一刻,原本只有昏暗燭光的囚牢,突然間亮如白晝。只見不下數十名的僕從,手舉著火把從四面八方湧出。與此同時,囚牢的門口突然落下孩童手臂粗的鐵柱組成的柵欄,將黑衣人團團圍困在其中。
「不好,中計了!」為首的黑衣人一聲驚呼,持刀護在胸前。其他人則是兩三人為一組,背靠著背,面向著敵人。
「如果我是你,就絕不會做無謂的困獸之鬥!」女子清朗的聲音響起。伴隨著僕從向兩邊漸漸散開,一身藏藍錦袍,威風凜凜的上官滄凜,在上官朔衡和沐兮裳的陪同下,緩步走到囚牢前面。
為首的黑衣人並未看向上官滄凜,而是直直盯著陪同在側,臉蒙白紗的女子,眼睛裡快要噴出火來,「是你!」
沐兮裳攏了攏耳邊的一綹青絲,淡笑著道:「是我!冀將軍,咱們好深的緣分,上次城門口的一鞭之恨,我還記憶猶新呢!」
上官滄凜雙目微睜的看了沐兮裳一眼,眉頭緊皺的問道:「你說他是——冀培?!」
冀培啐了一口,冷哼道:「只可惜,那一鞭子沒要了你的命!」
話音剛落,冀培就連人帶刀一起被丟向了一邊的牆壁上。眾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冀培便已經突出了一口鮮血,捂著胸口不停的喘息了。其他的黑衣人則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非死即傷。
堯襄撓了撓他蓬亂如雞窩一般的頭髮,神色肅殺的站在囚牢中,唇角勾起了嗜血的殺意,「膽敢對小姐不敬,該殺!」
「王爺!」沐兮裳轉頭瞧向難掩震驚之色的上官滄凜,「下毒之人,已然自投羅網,瀟湘不便多言,一切單憑王爺處置!另外」
沐兮裳停頓了一下,從懷中拿出一塊通體碧綠的玉珮,交予站在上官滄凜身邊的任冬,「這是從雲汀姑娘的閨閣中找到的!」
上官滄凜閉上了眼,再次睜開時,雙瞳中已是一片清明。他一揮袍袖,轉身向囚牢外走去,威嚴的聲音次第傳來,「來人,將他們全部抓起來,明天一同押往刑部!」
雲淡風輕的早上,沐兮裳難得的在暖和的陽光中醒來。聽著窗外的鳥兒鳴叫,凝視著空氣中的微塵,如精靈般在光束中跳舞,心情竟是難得的舒暢起來了。
「醒了!」堯襄端著盛滿清水的銅盆和潔淨的毛巾,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床前。
沐兮裳伸了一個懶腰,坐起身,接過堯襄遞來的毛巾,隨意的問道:「冀培已經被押往刑部了?」
「嗯!」堯襄點了點頭,道:「一大早就出發了!」
沐兮裳唇角勾起一個得意的淺笑,「斷了他一個臂膀,歐陽徹一定快氣瘋了!」
堯襄將毛巾放回銅盆,拿過準備好的衣裙,動作細緻的穿在沐兮裳身上,「你原本可以給他重創的!」
沐兮裳對著堯襄手中的銅鏡,旋了一下身,笑道:「哪有那麼簡單!歐陽家,肯定會棄車保帥,冀培,已經是一步死棋了!」
堯襄俊眉微挑,「你早就料到了!」
沐兮裳端坐在梳妝台前,挑選著她喜愛的珠花簪環,「我本來也沒想著,可以一舉除掉歐陽徹,堯,我們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那你費盡心機,又是捨命治病,又是奔波查案的,倒是為了什麼?」堯襄大手靈活的在沐兮裳的青絲間穿梭,挽出了一個精巧的髮髻。
「為了給岑王爺提個醒!」沐兮裳莞爾一笑道。
「提醒?」堯襄有些不明所以。
沐兮裳選了一條淡粉色的面紗,蒙在臉上,語氣泛著冷凝的回答:「我想,經過這一件事,上官滄凜應該已經知道,有人在對他手中的兵權虎視眈眈,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乘龍快婿歐陽徹!」
「你是想要岑王對歐陽徹有所防備!」堯襄有了一絲了悟道。
「對,我就是要毀掉他所有的計劃!呵—哈——哈哈哈」沐兮裳有些失控的笑道:「我就是要像他毀了我一樣,分毫不剩的毀了他!」
「兮裳!」堯襄輕皺起眉頭,眼裡劃過心痛的漪動。他搖著沐兮裳的肩膀,語帶悲傷的道:「你在我面前,從來都不必偽裝!」
沐兮裳聞言,狂笑著的臉龐逐漸收斂,然後淚水就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她撲到堯襄的懷裡,靠著他堅實而溫暖的胸膛,聲聲抽泣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是這麼的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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