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廂房內,沐兮裳同堯襄相對而坐,冷心則持劍佇立在門口,將她所查探的消息,事無鉅細的向兩人一一道來。
皇上宇徵同宸王宇巽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子,兩人皆是英俊瀟灑,武雙全的人才。他們從小同吃同住同學習,關係如膠似漆,同時,在治武功上,兩人亦是不相上下。
只是身為弟弟的宸王似乎更有天賦,所以在習武論劍,帶兵打仗這一方面,宇巽比之宇徵更為突出,不過這並不曾影響兩人的關係。
後來,先皇病危,臨終之時,將兩位皇子喚於榻前。
西逞王朝遵循長幼有序,所以就算明知宇巽更優秀一些,先皇還是將皇位傳給了宇徵,並囑咐宇巽盡心輔佐,切不可有窺位之心。
後來一切相安無事,宇徵順利即位,勤政愛民,日理萬機。宸王亦是常年在外,帶兵打仗,為西逞開疆拓土,立下了不少的汗馬功勞。
漸漸的,不知是誰先說的,一個謠言就起來了。
謠言內容大致是,宇皇室是馬背上的民族,應該在馬上爭天下,宸王是戰王,是西逞的英雄,比起每日端坐御書房的宇徵來說,宸王更適合這個皇位。
流言說的勤了,多多少少傳進了皇上的耳朵裡,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大抵如此吧!
皇上漸漸的開始懷疑宸王,懷疑這個他一母同胞的弟弟,是否真存有不臣之心。
直到兩年前,皇上的寵妃誕下麟兒,宇皇室的江山後繼有人。
皇上龍心大悅,宣佈全國免賦一年,並與鄰國暫息戰火。既然不用打仗了,宸王又身為皇叔,自當返回京都。
宸王功高蓋主,手握重兵,誰都知道皇上長子出生只是一個借口,為的就是將宸王召回京來,奪了他的兵權。
可是宸王還是回來了,帶著他的三萬精兵駐紮在京都城外的炎龍嶺。
一時間,朝野震驚,大臣們紛紛猜測,宸王意圖不軌。
後來,皇上帶了京都的五千將士,前往炎龍嶺同宸王會面。具體的過程沒人清楚,清楚的人亦選擇閉口不言。
總之,三日後,皇上帶兵返回京都,同時回來的,還有宸王的衣冠塚,以及宸王葬身懸崖,屍骨無存的消息!
世人皆言,當今聖上心狠手辣,為保皇位不惜手刃親生弟弟,而那一場過程不明的戰役,被稱作炎龍嶺驚變。
這件事之後,皇上依然勵精圖治,只是他也變得嗜殺好戰,經常御駕親征,對一些臨近的小國武力征服。自此,四野臣服,百官朝賀,再也無人敢妄加議論宇徵半句,他成了西逞王朝最年輕,最殺伐決斷的君王!
冷心將整個故事娓娓說完,退出房間之後,沐兮裳才控制不住的渾身顫抖起來。她突然發現,她一廂情願的復仇,在行兇者眼裡,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她就是一隻苟延殘喘的螻蟻,她微薄的力量,根本不足以與之抗衡。
「堯襄,我是有多傻,才會想著,要將沐澤的冤屈上呈天聽!我千思萬想,都不曾想過,這個最有權力的人,有可能是最大的幕後黑手!」沐兮裳有些絕望,甚至無望的站起身,不住的自語。
「也是,像沐澤國這樣的邊陲小國,甚至都不配讓他動手,所以他才派了歐陽徹,讓他西逞王朝的鐵騎,殘忍的踏破別國的安寧!宇徵,你真的,何其殘忍!」沐兮裳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道。
「呵,我真是蠢,我早該想到的,若是沒有聖上的授命,就憑歐陽徹那個小小的參將,怎麼可能統御得了那麼多兵馬!果然,宇徵才是最大的幕後主使,罪魁禍首!我鬥不過他!我該怎麼辦?堯,我沒希望了!我沒有希望了!」
沐兮裳將頭靠在堯襄的懷裡,失了魂魄般喃喃自語道:「他是皇帝!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堯襄輕撫著沐兮裳的青絲,蒼藍色的眸中漸漸蓄滿血色,「你何時變得如此消極和軟弱了?你的堅強和理智呢?你忘了我對你許下的誓言了麼?你想要復仇,我陪著你!歐陽徹也好,皇帝也罷,只要你一句話,就算是顛覆整個西逞王朝,又有何不可!」
似乎是堯襄的堅定給了她力量,又似乎是她的理智和堅韌重回身上。沐兮裳緩慢的抬起頭來,眼眸是一如既往的沉靜,「對,我不能放棄,我不能讓父王母后的在天之靈無法安息,我要報仇,就算他是西逞王朝獨一無二的帝王霸主,我也要讓他,血債血償!」
先是妙手回春,解了上官朔衡身上的劇毒,再是及時出手,救了險遭侮辱的上官芊芊。經過這一連串的事件,沐兮裳儼然成為了岑王府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家僕們看她的眼神,已經不再只是表面的恭敬,而是打心眼兒裡尊敬她,崇拜她,將她看成是岑王府名副其實的小姐。
這一日,天陰沉沉的,烏雲在半空堆積著,翻湧著,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沐兮裳一大早就來到花園,侍弄她許久都不曾理會過的芙蓉花。
似乎,已近冬日了呢!
原本盛放的花朵,在蕭瑟的冷風中,花瓣片片凋零,幾近荼糜。
驀地,一片冷涼的觸感落在了沐兮裳的面頰,冷冷的,觸膚即化。她緩緩抬起頭,望向佈滿灰色鉛雲的天空,只見一片又一片六瓣的雪花從頭頂紛紛揚揚落下,她們翩躚著,舞蹈著,像是一個個揮舞著透明羽翼的精靈。
沐兮裳伸出白皙的素手,看雪花在手心中無聲融化。
原來,冬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悄無聲息的來了,它出現的那麼猛烈,又那麼溫柔!似乎昨日還是楓葉荻花秋瑟瑟,今兒個就變成了片片飛花霜滿顏了!
「哦呀,下雪了呢!」
給讀者的話:
你們一點點的回應,是我最大的感動!求點擊!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