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恨他入骨的人!」沐兮裳查閱著典籍,頭也不抬的道。
堯襄起身走到桌旁,捻起一塊點心丟進嘴裡,「你忽悠我的吧!他是皇帝,身居高位,手掌大權,恨他的人海了去了,可也沒必要為了報復他,豁出命去吧,除非那人傻了!」
沐兮裳冷哼一聲,深有同感的道:「那是因為,你低估了一個女人的報復心!」
「你怎麼知道是女人?」堯襄灌了一口茶水,拍著噎著的胸口道。
沐兮裳撫摸著記錄著噬心情蠱的那一頁,語氣平淡的抬眼解釋道:「根據西域典籍記載,噬心情蠱是一種極為陰毒的蠱毒,施蠱之人先要將蠱蟲引到自己體內,豢養七七四十九天,然後再與男子交歡,待又一個七七四十九天之後,蠱毒便會盡數轉入男子體內,此後男子若不繼續與施蠱之人交歡,每到夜晚,便會遭受萬蟻噬心之痛,不僅如此,他還會漸漸喪失視力,言語能力和聽力,甚至容貌盡毀!」
堯襄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哎,這不過是後宮女子爭寵的小手段罷了,為了讓皇上專寵一人,嘿嘿嘿,就是方法陰毒了些!」
沐兮裳冷眼盯著笑得一臉猥瑣的堯襄,補充道:「若是為了避免萬蟻噬心之痛,而繼續與施蠱之人交歡,結果只有一個——精盡人亡!」
堯襄聞言,猛的打了一個嗝,訕笑著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怪不得俗語有云,最毒婦人心!簡直太可怕了!
沐兮裳合上典籍,仰身靠在椅背上,情緒有些低沉的道:「不止是可怕,而且可憐,可悲!」接觸到堯襄投遞過來的疑惑目光,她輕輕地垂下了眼眸,「在施蠱結束之後,施蠱之人也同樣會受到蠱毒的反噬,夜夜承受噬心之痛,生不如死!」
堯襄也忍不住輕歎道:「那此人的確可憐,也更可悲,窮盡一生,只為報復一人!」
「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只是沒有她那麼極端罷了!」沐兮裳幽幽說道。
沐兮裳這樣的悲涼,總是濃郁得讓堯襄揪心,也讓他措手不及。
「那,那個落魄帝王,還有救嗎?」堯襄忙不迭的轉移話題。
「有!」沐兮裳斂去了眼角眉梢的傷感,坐直身體,重又翻開典籍道:「只要集齊見血封喉,斷腸草等九九八十一種劇毒草藥,再配以施蠱之人的鮮血,一併讓中蠱之人服下,便可解除所中的蠱毒!」
堯襄嘴角微抽,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八十一種劇毒草藥?他會不會直接就去見閻羅王了?」
沐兮裳雙臂交疊,置於桌案上,眉色微凜的道:「堯,你是在懷疑典籍的記載,還是在懷疑我的醫術?」
堯襄見狀,連連退後道:「不敢不敢!小姐神醫聖手,我怎麼敢懷疑呢!對了,我還有任務,就不奉陪小姐了,告辭,告辭!」
「堯襄!」沐兮裳沉聲喚道,「皇宮大內,不比鎮國將軍府,亦非丐幫總舵可比,萬事小心!」
堯襄投給沐兮裳一個安心的微笑,一臉自信的道:「放心吧!管他是高手如林的將軍府,還是護衛森嚴的皇宮大內,對我來說,都是如入無人之境,你就等著我,將結果如期帶回吧!」
堯襄說完,便馬不停蹄的大步走了出去。
沐兮裳無奈的搖了搖頭,執起毛筆,伏案在雪白宣紙上,認真的謄寫著劇毒草藥的名稱。
不多時,門外傳來了輕輕地敲門聲,「小姐!」
「進來吧!」沐兮裳伏在桌案邊,眼眸輕抬的瞧著推門而入的黑衣女子,「什麼事?」
「丐幫廖幫主派人傳話說,他不會再遣人跟蹤小姐,也希望小姐……不要食言而肥!」冷心侍立在門邊,低眉順眼的稟報道。
「廖夔麼?」沐兮裳停下筆,細細琢磨著這兩個字,「你可曾聽說過這個名字?」
「回小姐!廖夔原是皇宮御林軍統領,後因失手殺死玉妃娘娘的愛寵波斯貓,被貶為庶民,永世不得入朝為官!」冷心言簡意賅的回答。
沐兮裳聞言輕哂,水漾的眸中儘是嘲諷,「哼!就因為一隻賤貓,被貶為庶民,好一個荒唐的理由!」她輕笑了兩聲道:「看來,廖夔果然是宇徵的親信,他對宇徵已經忠心到,成為了宇巽的眼中釘肉中刺,非拔除不可了!」
「小姐所言極是!」
「冷心!」沐兮裳將謄寫好的藥方,推到桌案對面,「無論你用什麼辦法,集齊宣紙上所寫的八十一種草藥,一個,都不能少!還有,告訴廖夔,寒潭冰水可以緩解萬蟻噬心之痛!」
「是!」冷心上前兩步,將桌案上字跡密密麻麻的宣紙收入懷中,「冷心告退!」
冷心前腳才快速離去,上官朔衡後腳便端著托盤走進屋裡。他望著冷心遙遙離去的修長背影,回過頭,一臉輕笑的調侃道:「你們三個都是鐵人,不用吃飯的啊!」
沐兮裳這才注意到,已過去晌午多時,這時她的肚子也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了起來。她臉色微紅的垂下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現在什麼時辰了?」
「已經未時一刻了!我也是忙昏了頭,沒來得及用午膳,後來聽下人說,你們也沒用午膳,我想著索性啊,端過來大家一起吃,熱鬧些!」上官朔衡說話間,已經擺好了碗筷,對著沐兮裳招招手,「不是餓了嗎?還不快過來!」
沐兮裳收拾好桌案上凌亂的紙筆,還有那本厚重的《西域典籍》,起身走到楠木桌前,坐了下來。
「堯襄呢?」上官朔衡環顧屋內一圈,問道。
「他有事出去了。」
「那我們不管他!」上官朔衡給沐兮裳夾了一塊牛肉,開玩笑似的說道:「今兒做飯的師傅技術不錯,怪他沒口福,嘗不到了!」
沐兮裳瞧著他有些調皮的模樣,淡淡的笑了。
「吃魚嗎?」上官朔衡指著一碟糖醋鯉魚,淺笑著問道。瞧見沐兮裳點頭後,他便夾過一塊魚肉,放到手邊的碟子中,細心挑乾淨魚刺後,才推到沐兮裳跟前。
沐兮裳瞧著動作熟練的上官朔衡,眸中劃過一絲動容,「謝謝,其實,你不用這樣的!」
上官朔衡搖搖頭,「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他夾了一片青菜放進碗裡,低著頭道:「芊芊…特別喜歡吃魚,可是她又很粗心,每次都挑不乾淨魚刺,我害怕她被卡著,所以總是把魚刺挑乾淨了,才給她吃…」
沐兮裳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得輕聲說:「斂之,你是一個好哥哥!」
上官朔衡深呼吸了一下,抬頭望向屋頂,連續地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緩聲道:「好哥哥倒說不上,只不過芊芊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疼她,還能疼誰呢!可是現在……」
是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不過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瞧著坐在對面,眼眶微紅,卻依舊強忍著不肯落下淚來的俊逸男子,沐兮裳驀然覺得,一切安慰的話語都那麼空洞,她唯一能做的,不過默默的陪伴和傾聽罷了!
沉默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上官朔衡才從悲傷的情緒中緩和過來,對著沐兮裳微笑道:「瀟湘,你有空的話,可不可以去看看芊芊,她似乎總是…很相信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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