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鐘之後,俊臉鐵青的杜上校終於出現在軍醫醫院的急救室,待他衝到急救室門口,發現自家爺爺已經在等候著了。
「爺爺!」
「你趕來了!」見到他的出現,神色黯然的杜老頭輕輕點了點頭,視線不由自主投向急救室,沒有再開口說話。
狠狠地吐了一口氣,杜巍晨冷靜下來,緊緊擰著眉頭,問:「爺爺,您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我爸和我媽會同時發病?」
「只聽說是中毒,到底是中什麼毒,醫院暫時不能確定。」表情凝重的杜老頭走到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眼底閃著的擔憂。
中毒!
兩個字,讓杜巍晨腦海中一片空白,呼吸變得有些急促:「爺爺,醫生有沒有說是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杜老頭怔了一下,他倒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旁邊不遠處的警衛員聽到他們祖孫兩的對話,忍不住走上前來:「老首長,少爺,依我看,首長和夫人不可以是食物中毒,今天中午他們並不是一起用餐,但是首長和夫人中毒的狀況一模一樣,說起來很奇怪。」
「一模一樣?」嘴裡念叨著這四個字,杜巍晨忽然覺得腦海中好像有什麼閃過,快得讓他什麼沒有抓住,不禁緊緊抿著薄唇,眸光越來越陰沉。
「是的,首長和夫人的病情一樣,而且發作的時間也差不多,所以真的是很巧合!」警衛員盡責的告訴他情況,接著又開口:「少爺,少夫人我已經打電話給她了,她應該快趕過來!」
「冰兒!」提到自家老婆的名字,杜巍晨終於想起十天前發生的事情,他的俊臉頓時大變,他情不自禁大叫起來:「我想起來,怪我,都怪我,是我的錯!」
碰!
一拳頭狠狠地砸在牆上,杜巍晨雙眼蘊含著淚光,臉上全都的悔恨和自責,拳頭不停地砸著牆壁,嚇得旁邊的杜老頭站了起來,驚疑不定的他嚴厲地叫:「晨兒,你瘋了!」
「少爺!」嚇懵的警衛員回過神來,立即伸手拽住發飆的人:「少爺,怎麼了,小心你的手,少爺」。
「是我的錯都怪我我怎麼忘了我該死,怎麼可以忘掉如此重要的事情」
「晨兒,怎麼回事,快點說!」杜老頭子更心急了,他伸手用力拉住孫兒的手,怒吼叫:「晨,你到底知道什麼,別給老子在這裡發瘋。」
「爺爺!晨!」急步而來的駱冰正好看見拉拉扯扯的場面,忍不住喊叫了一聲。
「冰兒!」
「少夫人!」
「冰丫頭!」
三人同時衝著趕過來的人喊叫了一聲,駱冰看了看他們,又望了望仍然亮著燈的急救室,心情再往下沉,輕聲問:「爺爺,醫生怎麼說?」
「中毒!」杜老頭沉聲吐出兩個子,神色不好的他看起來好像老了十歲,滿頭的白髮顯得更加剌眼。
「果然是這樣!」
猛然抬起頭,杜老頭死死瞪眼睛,露出難於置信的樣子,顫抖聲音問道:「冰丫頭,你知道?」
「爺爺!」勉強控制自己情緒的杜巍晨虎眼含淚,顧不上失態的他伸手攙扶激動的爺爺,不禁開口解釋:「爺爺,冰兒懷疑過,我們都叫我媽去體檢,但是她死活不肯相信」
「停,你別說,你什麼都不用說!」杜老頭打斷了孫兒的話,定定地盯視著駱冰,吐了一口氣後,沉聲問:「冰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從頭跟我說一下。」
「是,爺爺!」
駱冰扶著他一起坐了下來,在他老人家的注視下,從自己在醫科報社遇見婆婆的事情說起,接著又打電話叫她去體檢的過程,一一說明,沒有半點隱瞞。
明白事情的經過,杜老頭氣得破口大罵,直叫兒子夫妻兩人自尋死路,自家人的話都不聽,反而好心當驢肺,死了也不用心痛這種人。
老人家發飆,誰也勸不住,坐在他旁邊的兩人苦著臉相對,現在除了擔心還是擔心,只希望他們還能搶救回來。
臭罵了十幾分鐘後,杜老頭氣得想甩袖離去,眼底蘊含著一種說不出心酸和憤恨,可見他心情的複雜。
幸好周圍沒什麼人出現,見到爺爺如此生氣,駱冰心中也有點內疚,如果自己多打電話去催一催,她再怎麼厭惡自己,起碼也會重視一點。
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不過駱冰內心很清楚,自己也有驕傲和自尊,如此踏賤自己驕傲和自尊而去討好人家,也許根本做不出,只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是兩人一起中毒。
不管怎麼樣,他們也算是自己的親人,關注得太少了,或者這件事會提前發現暗中歎了歎氣,抬目瞄著急救室,駱冰抿唇不言。
「爺爺,別生氣,是我不好,本來我打算抽時間帶他們來醫院體檢,後來忙得忘了這件事,沒想到」
「好了,別說了,不能怪你!」杜老頭子氣憤地截住孫兒的話,「這是他們自己找死,怪不得別人,你又不是他們的保姆,一次次提醒他們,是他們自個兒不願意相信你們,這能怪誰,活該,死了也是活該!」
「爺爺…」垂下頭的杜巍晨輕喚了一聲,頓時了一會兒,又開口:「爺爺,你別生氣,放心,他們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
「哼,他們…」
說著話,這時候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只見一隊身穿大白褂的人馬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其中為首的人衝著杜老頭尊敬地叫:「老首長!」
一看這種架式,不用說也是醫院的領導跑來見老大了,心情不爽的杜老頭見到他們的出現,不喜反而黑著老臉,不客氣地回應:「怎麼了,你們一個個跑來祝賀我老頭子家要死人了是不是!」
好狠的一頂帽子,滿臉笑容的領導們表情瞬間僵硬住了,看來想要拍馬屁,是拍到馬腿上去了,駱冰忍不住為這些老大們默哀幾分鐘,活脫脫的炮灰啊!他們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一點。
「老首長,您誤會了,我們是」
「好了,別說了!」不想聽他們說廢話,杜老頭子一點面子都不給人家,直接給他們甩臉色,那個樣子與趕人沒什麼區別。
見到其中有人的臉色不太好,駱冰明白這些人也不能得罪,不禁站了起來開口道:「謝謝各位領導關心。」
「我家爺爺心情不好,各位請見諒!」杜巍晨跟著站起來,犀利的眸光掃他們一眼,詞語之間並沒有多少的敬重,視線又轉向他救急室。
氣氛變得有些沉悶,領導們更是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深怕一不小心又被噴了,就在這時候,緊閉的急救室門被打開,突然出現一位全身上下包裹得只露出雙眼的大白褂,他見到門外的一大群人,只是怔了一下就問:「請問家屬是哪位?」
「我們都是家屬!」霍然起身的杜老頭子快速衝過來,如果不是杜巍晨扶住他老人家,他就差點衝上去將醫生給提起來了,說話就像機關鎗一樣:「小子,快點說,病人怎麼樣,是不是救過來了,要不要緊,有沒有什麼後遺症?兩個病人什麼時候才能康復?他們」
剛想開口的醫生被轟炸得懵住了,微張開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個病人的家屬也太強悍了。
「爺爺,讓醫生慢慢說!」
杜巍晨雖然安慰著自家爺爺,精芒四射的眸光如利劍刺得清醒過來的醫生臉皮發疼,好歹也是見過大場面的醫生,所以很快恢復正常之色,道:「這位老首長,兩位病人中毒太深,現在我們醫生還在全力搶救之中,不過需要家屬簽約一件特殊保證書,病人的情況太差了!」
「呃!」聽到這個消息,杜老頭子身子一晃,差點倒了下來,下一秒鐘,他又堅強地挺直了腰板,大手一揮,吩咐旁邊孫兒:「老頭子我沒事,晨兒,你去簽什麼!」
「爺爺,我知道!」再次將眼底的淚光逼回去,杜巍晨重重地點頭:「爺爺,我馬上去簽字!」
說罷,視線轉到自家老婆身上,輕聲交待:「冰兒,你陪伴著爺爺!」
「晨,等一會兒!」緊緊蹙著眉頭的駱冰喊住準備離開的人,迎上他們狐疑的眸光,認真地道:「爺爺,晨,我想進急救室,參於救人!」
「不可能,這位少夫人,你應該也是醫生吧,不管怎麼,你也不是我們醫院的醫生,怎麼可能…」
大義稟然的醫生的話還沒有將話給說完,站在不遠處的其中一位領導快步走上來,立即道:「我同意這位她的要求!」
「院長,這怎麼可以?」醫生愣住了。
另外其他的領導們都聽見他們的對話,一個個面面相視,不過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反正由老大決定的事情,他們多說無益。
「什麼不可以!」院長大人瞪了瞪這位醫生,視線一轉,語氣頓時柔和了不少:「如果我沒有看錯,你就是駱冰,駱醫生吧,記得你以前還是我們醫院的實習醫生,我答應你的這個要求。」
「院長,謝謝你!我是駱冰!」沒想到人家將自己認了出來並且將自己的底細也給點明了,駱冰也只好承認下來。
杜老頭覺得有點意外:「冰丫頭,你準備進去?」
「是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