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吃店出來之後,淼夕的心思一直放在阿修羅王的事上,至於老師還有那兩個女孩和她說了什麼事,她完全沒有在聽,反正瓏的事也是他自己說了算,她是管不了的。
「好冰!」
淼夕感覺到臉上碰到了一小塊冰涼的東西,她用手一摸,有點濕濕的,接著還有更多的小冰點落到她臉上、手上,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紅玉手鐲早被瓏封印了,她身上的靈力也暫時無法使用,整個人根本不能御寒。
「哈乞!哈乞!」旁邊一連串的噴嚏聲讓淼夕發覺氣溫的驟降並不是她的錯覺。
「是雪!下雪了!」張嘉嘉驚訝地看著滿天飛舞的雪花,有點不敢相信,「剛才還熱得要死,轉眼居然會下雪,這氣候太反常了!」
瓏一隻手搭在淼夕肩膀上,使她靠近自己,淼夕知道瓏在他們身邊張開了結界,因為她已經不覺得冷了,也沒有雪花再落到她的臉上,只是這雪下得太怪異了,她一直以為《竇娥冤》的六月飛霜不過是文學描寫罷了,沒想到夏天還真能下雪呀,比竇娥冤的人多了,這些是為誰飄的?
「老師,我要先和姐姐回家了,她的眼睛還沒好,不能再出什麼意外,你和兩位同學也先回家添些衣服吧。」瓏眼睛警戒地往周圍張望一圈,緊了緊牽住淼夕的手。
「好,好哈乞!那我們先走了,羅小姐要保重身體啊。」老師搓了搓手臂。
「謝謝。」
打發走了打擾三人組,瓏立刻就抱起淼夕快步走向回家的方向,淼夕不知道瓏為什麼又突然緊張起來,即使她現在靈力被封無法感知外物,但她的直覺還是很靈的,這雪一定不簡單。
因為雪的緣故,街上的行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一些店舖也關上了門,瓏乾脆用縮地成寸直接回到家裡,他把淼夕放到椅子上,手一揮就把窗簾關上了,瓏的手一張,一個強力結界籠罩在屋子裡,室溫迅速恢復正常。
瓏到廚房泡了杯溫熱的仙蜜給淼夕驅寒,他把淼夕抱到自己懷裡,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釋放靈氣使周圍溫度更暖一些。
「這是玄人的法術,不,還不是法術,是高階玄人出現時靈氣散發造成的自然現象,不過也是,『冰之吻』本就是高級陰玄之術。」
「你是說那個玄人找來了?」淼夕驚詫道,她和他不過是一面之緣,他為什麼一定要她回洪荒之境呢,冰巫再選過不就好了嗎?
「那是不可能的,我說過吧,冰巫是特殊的存在,尤其是最後一任冰巫,或許從前的冰巫意外死亡還能用新的冰巫替代,但最後一任冰巫除外,她是自己親手殺死前任冰巫而後取代成為冰巫的,加上自從那件東西出現之後她的地位就不容動搖,除了她沒有人能再成為冰巫了。」
「那件東西?」
「對。」瓏抱著淼夕的手一僵,用沒有感情的語氣說:「六魂幡。」
淼夕倒吸一口氣,她想起她被神仙攻擊的時候,小雪手裡拿的那件華美得奪人心魂的法器正是六魂幡,小雪
「除了最後一任冰巫和玄王,碰觸六魂幡的人都會被吸走魂魄,那是冰巫模仿我的眼睛製造的的一件法器,她還在上面添加了更多的附加功能,只有冰巫自己才能完全引出六魂幡的作用,完成六魂幡是冰巫一生最大的心願,因為那將是玄人抗擊天人最強的法器,為這她甚至冒險進入阿修羅道,用謊言欺騙了阿修羅王為她煉製六魂幡的稚形,但是六魂幡並沒有完成,是阿修羅王在六魂幡最後的階段阻止了冰巫。」
「你怎麼知道?」淼夕記得小雪說過六魂幡的內情沒有人知道。
瓏在淼夕唇上輕點:「笨丫頭,因為剛才我看過一個當事人的記憶啊。」
「阿修羅王?」這個饕餮的眼睛是無孔不入的嗎?
「猜對了,他藏得很好,要不是在感覺到你『很像』淼夕的時候心靈稍有鬆懈,我也不會發現他藏著的秘密,其實當年六魂幡會出現不可控制的情況是冰巫最後的法力,她想用六魂幡毀滅世界,以那些神仙的法力要對抗冰巫最後的力量是不可能的事。」
「是阿修羅王暗中幫忙?她真的有那麼強嗎?」
「呵呵,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她擁有玄人中最高貴和最骯髒的血統,她也從連她自己都詛咒的血統裡得到相應的力量,何況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是不能失去的,包括她自己,她的生存就是為了延續詛咒,所以她可以不擇手段去獲得力量,有那種信念的人是最強的。」
強嗎?是脆弱吧,從強大的力量武裝自己那不堪一擊的心
「你不是說不會讓我想起過去的事嗎,為什麼還要告訴我這些?是想借由這件事讓我怨恨阿修羅王,是他破壞了我前世的心願?」淼夕不認為這個狡猾的老妖怪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瓏拍拍淼夕的臉:「僅憑我的一面之詞句相信我,那你就不叫淼夕了,你說只想做你自己,但前世對你的性格還是有影響的,雖然你那點小心思比起你前世來可謂小巫見大巫,不過你是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對吧?我只是把我知道的事告訴你,你以後或許會有用哦。」
以後?淼夕直覺瓏這句話裡有陷阱,可是一時又摸不到頭緒,所以說這些億萬年壽命的老妖怪太狡猾了!
轉念想想,她前世的冰巫更厲害,阿修羅王都能騙倒,還不止一次,難怪阿修羅王老是要整她,敢情把前世的債都算上了,不得不說冰巫真是個很強悍的女人,她要是有冰巫十分之一就好了,整不到阿修羅王至少也能耍耍羅剎王吧,被他們那樣當玩具耍,是佛都會有火啊。
「是嗎,我倒覺得你和她越來越像了,一樣冷血無情,到現在還不肯讓我咬你一下,害我從早上忍到現在,還要說那麼多話,喉嚨都干了。」瓏的語氣萬分哀怨,手在淼夕脖子上輕輕撫摸著。
淼夕臉色一變,用力推開瓏站起身:「老妖怪,我嚴重警告你,不許再偷窺我的內心!不許再咬我!不許再對我毛手毛腳!」
「你的要求好多哎,可是你又不肯跟我訂契約,我好像沒有遵從的義務哦,而且你又每天在我身邊飄香,軟玉在懷,我要是沒反應不就不正常了嗎?」
「什麼我在你身邊飄香,是花的自然香好不好!何況你本來就沒有正常過!」
瓏扣住淼夕的下巴,居高臨下看著她:「對啊,我本來就不正常,我早就為你瘋狂了,我瘋狂地想留住你,想佔有你,想把你的每一滴血、每一塊肉都融進我的身體裡,你說,這樣的我還能克制住自己不咬你、不碰你地看著你投進別人的懷抱嗎?」
「我」
在瓏的威壓下,淼夕輕輕發抖,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瓏對她的**有多強烈,強烈到讓她害怕,卻無法反駁。
瓏低下頭吻上淼夕的唇,溫柔幾近纏綿,久久不願離開,彷彿要令淼夕在他的溫柔裡窒息才能罷休。
「我只能答應你第一個條件,不再窺探你的內心,如果非要用那樣的手段才能知道你真實的想法,只能說我還不夠理解你,沒資格留住你。」
瓏的吻沿著淼夕的下巴落到她的脖子上,在淼夕因為缺氧而無力動彈的時候,猛然用力一咬,貪婪地吮吸鮮紅溫熱的液體,直到淼夕臉色微微蒼白才替她止血,抱著她坐回椅子上。
「但是,我不能不咬你不抱你,因為我太在乎你,現在,除了你的血,任何東西對我都是難以下嚥,從昨天到今天我快要餓昏頭了,只要一刻碰不到你,我腦子就亂得無法思考,我想我真的瘋了,讓我瘋狂的,是你。」
淼夕也很暈啊,不過是貧血的。
恍惚中,她想起瓏剛才說的六魂幡,那奪目妖邪的幡,似乎還隱藏了什麼秘密,那個告訴她一定要想起自己職責的玄人又是誰,現在她能擺脫前世的糾紛嗎?
透過門縫的風將窗簾吹開一角,誰也沒注意到淼夕和瓏所在的房子對面的高樓上,一雙淡紫的眼睛正俯視著他們倆,冰晶構成的衣服與周圍的雪融為一體,鮮血般殷紅的嘴唇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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