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榮澤再次莫名其妙不知原因的被送出了北辰梨落的帳篷,夢羽嫣這才鬆了口氣。
帳篷裡只剩下北辰梨落與夢羽嫣的時候,北辰梨落見夢羽嫣在收拾帳篷裡的東西。心裡有與上官榮澤的同感,卻是不同的立場。心裡甜蜜蜜,好像夢羽嫣已經是自家的妻子,在為遠行的丈夫收拾行囊般,不由得就挪不開了眼。
直到夢羽嫣一本正經的對他說話,才將他換回神,而後夢羽嫣便將從上官榮澤那裡聽見的消息告訴了北辰梨落。
「有機會將它還給無離吧!」正若有所思的想著夢羽嫣之前話的北辰梨落,突聽夢羽嫣提起南宮無離,眸露疑惑,而後卻見夢羽嫣將一個碧色的長命玉鎖遞給了他。
「這是?」北辰梨落修指捻起長命玉鎖,很是詫異。
「這是以前皇后娘娘給我的無離的長命鎖,後來在回京的路上丟了——結果卻是被我姐姐珍藏了!」夢羽嫣輕歎,卻是對上官雨煙的惋惜。
北辰梨落聽到這裡,驚疑:「你的意思是,上官雨煙喜歡無離?」
「不是我說的!是上官榮澤說的!」夢羽嫣將捲起的鋪蓋遞給北辰梨落,北辰梨落接手將東西放進了箱子裡,合上蓋子,兩人合作自然,儼然一對小夫妻樣。
頓了下,夢羽嫣又說:「不知道是不是一切早已注定……偏偏是她代替了我參賽,而今我又佔了她的身體。不知她的靈魂是不是安在,若是她能夠到得錦王府夢羽嫣的身體裡,也算是皆大歡喜!」
北辰梨落這時走到她的身邊,將她輕攬入懷,下頜抵著她的頭柔聲道:「既然京城的那個身體還沒有死,那麼就有可能,你也切莫太擔心!」而雖然這麼安慰夢羽嫣,北辰梨落自己的心卻越發的安不下來。
隱隱的覺得,只要京城的那個人一天不醒,那麼夢羽嫣就有可能離他而去。若是她們如今這樣一直互換,當然是最好,如果最終得換回去……想到這裡,北辰梨落不由得又攬緊了夢羽嫣。
「梨落!」似是感受到北辰梨落心裡的不安,夢羽嫣也是安心不下來,而自從知道昨晚那個染統領也是姓北辰的,便自動喚了他梨落。
「嗯,我在!」
「你還記得上次我教你的雲間入門暗號嗎?」夢羽嫣問,然後在北辰梨落的懷裡轉了身,抬眸定定的與他面具下波光瀲灩的眸子對視。
「iloveyou……」北辰梨落輕喃出聲,修手輕柔的將夢羽嫣一縷落在臉上傷處的髮絲撥開塞到了她耳旁,一字不差的將夢羽嫣上次教她的句子念了出來。心裡滿是因為夢羽嫣為了不讓他傷心難過,而編織這個謊言的憐惜。
「我愛你,我希望你永遠幸福,哪怕那幸福不是我給的——這是那番文的真正意思!」夢羽嫣翻譯的時候,只覺臉上燙紅,而後挪開了視線,不敢再看北辰梨落聽了她的翻譯後因為驚喜和興奮而流光溢彩的眸子。
又說:「既然現在能夠好好的活在彼此身邊,咱們就好好珍惜眼前吧!」
「羽嫣……」北辰梨落的聲音是掩不住的顫動,然後夢羽嫣感覺北辰梨落的頭似乎微低。額頭處的面具都碰到了她的臉頰,還有幾率不羈的髮絲落在了她的傷處,帶來一絲酥癢感,夢羽嫣只覺心房一陣悸動。
可是少許,北辰梨落又抬起了頭:「羽嫣,這個送給你!」
夢羽嫣此時滿臉通紅,卻見北辰梨落將一個中間鑲著一個蜜黃色貓眼石的鏈子遞給了她。那銀質的鏈子做工精巧,尤其中間托著貓眼石的那一處,很像一朵小巧的梨花。
「這是我娘親留給我的!」北辰梨落道,表情有些輕憂,同時俊顏上又是一抹可疑的紅暈:「雖然不是很珍貴,卻是我從小帶在身邊的,之前我將她做成了這個鏈子。」
然後見夢羽嫣雙頰酡紅,沒有拒絕的意思,便主動將那鏈子環過她的額頭,穿過她如墨的青絲在她的腦後扣上鏈扣。
在那鏈後發出輕微的環扣響聲時,北辰梨落心裡則是移走了一塊大石。
因為,貓眼石除了本是稀有的寶石之外,還有驅邪煞氣避災的妙處。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可能,他都不希望她再離開他。若上天真的有眼,就讓這個美好的女子別再受磨難,一切以後有他來當。上官雨煙不說喜歡南宮無離嗎,南宮無離不是不喜歡她嗎。那麼就不要再從他的身邊帶走他的羽嫣,他這一生本無所求,如今就讓他自私一回可否?
看著近在咫尺的精緻嬌顏,尤其是那臉上讓他心房抽痛的傷疤,北辰梨落放心的同時,滿腹的憐惜與愛戀發酵。尤其那輕顫的羽睫,好似觸上了他的心房,只是這樣看著她嬌態畢露的樣子,心裡都酥軟了一片。
忍不住,北辰梨落就垂了頭想吻上那晶瑩的羽睫。夢羽嫣奇怪北辰梨落半晌沒有說話,也正抬了眸子開他。正好一個低頭一個抬頭,北辰梨落的銀質面具便與夢羽嫣額頭的貓眼石碰到一起發出一聲輕響。
夢羽嫣略微詫異的時候,卻覺眼前突然一花,銀色的面具突然就往旁邊飛去。而一張俊美無儔的臉突然朝自己拉近,驚訝之餘,自己的唇便被另一張溫潤的唇給覆住。
那瞬間,不知是被那一眼的驚艷給鎮住,還是因為唇齒相觸的甜蜜醉了自己。夢羽嫣只覺大腦裡嗡嗡直響,之前以為北辰梨落會親她,結果他是拿鏈子。這會兒她是毫無心理準備,而他卻吻了她,而且還越吻越深……
北辰梨落的舌頭不知何時就撬開了她的貝齒,觸到了她的丁香小舌。而兩個人對於這種事情都還生澀,只是出於本能的索取與迎合。
唇齒交纏間,奇妙的電流在兩人之間流竄升溫……
「將軍——」正沉浸在熱吻中的夢羽嫣突聽這喚聲,猛然驚醒,北辰梨落同時回過神來。見夢羽嫣要跳離自己,北辰梨落伸手又將她拉進自己懷裡,一邊還喘著粗氣,俊臉上是浸染的紅暈。
夢羽嫣心裡慌亂一片,卻也沒有推開他。手抵著他寬闊胸膛上的銀甲,埋首在她胸前,也是輕喘著,低垂的精緻容顏上嫣紅一片,兩人的心跳皆如擂鼓!
「將軍,您在裡面嗎?」外面的將士喚了一聲,見沒有人搭理,疑惑的又喚了一聲。
而整個軍營只一夜之間已經傳開將軍的帳篷裡收了一個女人,所以即使戰前隨意,與北辰梨落親近慣了的將士目前也沒有人敢不打招呼就掀簾子進來了。
「何事,說!」北辰梨落壓低的聲音裡有著幾分不正常的暗啞,還壓抑著一絲不悅。
「呃……」外面的將士本來以為北辰梨落既然在裡面會讓自己進去,但聽這話,也知道進去是不可能了,而裡面有個姑娘確實也不方便。
同時也聽出北辰梨落聲音裡的不悅,心頭一跳,而後趕忙道:「將軍,渡船皆已準備妥當,不知何時?」
「既已準備妥當,那便整裝吧,我隨後便來!」那將士得了指令,便領命下去了。
而後北辰梨落才輕撫著懷裡夢羽嫣輕柔的髮絲,聲音似是要滴出水來般:「羽嫣,隨我去西境可好?」京城,是她好不容易擺脫的地方,而江南上官家又是機關重重。現在也只有將她放在自己身邊,北辰梨落才能安心。
「你不說我也跟定你了!」夢羽嫣沒有抬頭,卻更依偎進北辰梨落懷裡,滿心的甜蜜,沒有注意到自己語氣裡的嬌嗔。
北辰梨落心房一陣悸動,忍不住就又想低頭。但還知道現在趕路要緊,而若是真親下去,怕是又是難分難捨,便只親了親她的發頂。
而不多時,他吩咐人為夢羽嫣添置的冬衣也送來,便不再耽誤的同踏上了西去的征途。
北辰大軍渡過冰河下船之後,大軍未曾停歇,繼續往西而去。
之後連續趕路四日,天氣晴朗,蓄積七日的白雪也漸漸融化。
大軍前行的路,也少了阻塞。而在離對敵的渝西城還有兩處城池的時候,北辰大軍沒有再繼續前進,就地在羅城安營紮寨。
夢羽嫣帶著不大樂意的上官榮澤一路也沒有落下,剛開始眾人傳言多年不近女色的北辰梨落收了一個臉有疤痕的女子在營帳裡。時日久了,卻發現北辰梨落卻從來不回自己的帳篷。也不另外搭帳篷,就任那個女子獨自佔著他的帳篷。
而那個之所以還能叫北辰梨落的帳篷,是因為北辰梨落如果不去訓兵,便是在那帳篷裡與屬下談軍務,晚上也是要留到很晚離去。
漸漸的,大軍又開始傳,其實是那個被將軍好心救下的毀容女子看上了他們神武不凡的將軍,一直纏著他們將軍,想以身相許。將軍有心拒絕,但礙於人家剛剛毀容,不想打擊人家受傷的心靈,所以才不得不處處禮讓照顧。
夢羽嫣無心辯解,雖然她此時是上官雨煙,也因為她是上官雨煙前路不明。而且人言可畏,有些事情恐怕會越描越黑。大家認為她勾引北辰梨落,總比說北辰梨落為了她罔顧軍紀的好吧。
為了不給北辰梨落造成更多不必要的麻煩,每天北辰梨落回帳篷,只要一談軍務,她就藉故離開。而且這理由也很正當,雖然說目前隊伍裡還沒有迎戰的傷員。但是備些傷藥總是不錯的,所以夢羽嫣每天的事情便是一早的起床,而後與同樣早起的北辰梨落甜言溫存幾句,之後一個去處理軍務,一個就去軍醫處幫忙調藥配藥,儼然一副「男耕女織」的夫妻狀。
而本來還不待見夢羽嫣的軍醫劉羽,在看過夢羽嫣親手調配的幾味療傷藥,而且還為自己臉上紅腫的傷疤提前幾天就消腫。心裡不禁多了幾分對這個女子的賞識,幾日的相處也慶幸將軍救對了人。
也發現夢羽嫣並不如外面那些人說的那樣有心勾引將軍,反而是北辰梨落時不時的特意到這裡來親近夢羽嫣,卻被夢羽嫣趕出去忙其他事情。
「羽嫣!」這不,軍醫正看著夢羽嫣將幾天前配的升溫保暖了許多天的藥液取出,卻不見她將已經長綠毛的藥液扔掉,反而小心翼翼的刮弄到器皿裡。剛剛想問這長毛的東西,是不是夢羽嫣配出來對付敵軍的毒藥。就見北辰梨落掀了簾子,一臉雀躍的走了進來。
夢羽嫣頭也沒有抬,趕忙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輕聲道:「你先站著別過來,更不要發出響動!」這要是北辰梨落一陣風似地過來,這些好不容易養成的綠毛還不知道會被刮飛多少。
北辰梨落聞言一愣,原本燦亮的一張俊顏微垮,當真乖乖的就在門口站著,舉著簾子的手還兀自舉著。美眸卻吃味的瞪著夢羽嫣手裡的器皿,恨不得自己是那器皿讓她那般專注著。
劉羽見此,嘴巴微張。看了眼向來英武不凡的大將軍突然一副吃味的大孩子樣,唇瓣微動,便轉了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殊不知,他是為了顧全北辰梨落的形象飾演空氣去了,而北辰梨落卻滿心滿眼的皆是如今神情專注中,別有一番風采的夢羽嫣。
只見她秀眉微凝,微有薄汗滲出,纖手套著棉布手套,靈眸裡晶瑩璨亮,映的她額頭上銀鏈中間的貓眼石黯然失色。北辰梨落的眸光不由得從最初的失意中升騰起一抹癡迷。
直到夢羽嫣手頭工作完畢輕拭去額頭的薄汗,抬頭就看見北辰梨落山一樣堵在門口。略微詫異,看著他猶舉著門簾的手,不禁失笑。脫了手套便走到他面前,輕喚他。而他只是盯著自己看,根本已經呆掉了。
夢羽嫣臉上一燙,而後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梨落?大將軍!」
北辰梨落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已經走至自己眼前的夢羽嫣,還有絲恍惚。
「夢家在羅城的管事送來了不少藥材!」北辰梨落這才想起正事,說這話時,眸子裡卻滿是動容。
「可是有曼陀羅?還有一些器材?」夢羽嫣一聽眸光燦亮,率先就往帳篷外去。
出了軍帳外,就見幾輛承載貨物的馬車,幾名士兵正在將車上的貨物往下搬,心裡不禁大喜的奔了過去。
本來想伸手去幫忙,卻被身後趕來的北辰梨落攔住了:「還是讓他們來吧,你都忙了大半天不累嗎?」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關懷。
聽得旁邊幾個彎腰搬東西的將士一怔,稍微緩了動作餘光瞄向北辰梨落與夢羽嫣。
夢羽嫣剛剛碰到一個貨袋,北辰梨落的大掌就覆了上來,而畢竟也來這個時空一段時間了,多少受到一些古人的感染,夢羽嫣下意識的就朝旁邊看去,正碰上一個小兵縮回去的眸光,忙縮回了手。
北辰梨落覺得手心一空,也發覺了旁邊手下的異樣,狠瞪了幾人一眼,幾個小兵嚇得立即移開了眸光。
夢羽嫣頓覺得尷尬異常,就想轉身回軍醫帳。北辰梨落突然又拉起她的手,在她驚訝的時候,已經拉著她往他營帳的方向而去。
「羽嫣,我這裡有些其他的事情想請你幫忙!」在看見那成堆的東西時,北辰梨落滿心的溫暖,知道這些東西定是夢羽嫣「離開」京都之前就已經為他考慮好的。關於過往的點滴最近老湧上心頭,思念再也無所顧忌,幸福也溢滿胸腔。
而就在剛剛看見夢羽嫣脫下手套,一併解開綁在袖口的帶子時,許多記憶片段交織中,北辰梨落腦中靈光一閃。
「將軍!」被北辰梨落一路拉著走,經過演武場,一群人齊齊的向北辰梨落問好,而那聲音聽在夢羽嫣耳裡,卻頗有幾分故意的味道。北辰梨落只輕點了點頭,絲毫鬆手的意思都沒有。他們如今的親暱舉動毫無懸念的引來眾人各異的表情,夢羽嫣只覺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臉上火燙一片。
「這麼多人看著,放開我拉……」夢羽嫣走在北辰梨落身邊,壓低聲音道,雖然小手被握在他略顯粗糙的掌心,感覺溫暖一片,心裡其實不想他放。
還沒有正式開戰,所以這幾天北辰梨落一直沒有穿他那身銀甲戰袍。天寒地凍,依舊穿的他那身招搖的輕薄紅衣,手心卻是比她的還要暖。一頭墨發沒有任何束縛,北風一吹,幾縷拂過她的臉頰,帶來陣陣酥癢。
北辰梨落微垂美眸,看了下身邊夢羽嫣低垂著的頭頂,唇角勾著陰謀得逞的笑意。
夢羽嫣忍不住就伸手想去撥開擋了自己視線的髮絲,卻不覺那髮絲與自己額頭的銀鏈糾結在了一起。
正在這時,北辰梨落一手去掀門簾,頭自然也跟著轉了方向。無意中一陣拉扯,帶起了夢羽嫣額頭的銀鏈。
夢羽嫣感覺到北辰梨落轉頭,帶動了髮絲,怕扯疼他,就捂著額頭忙往前直起身子朝他身邊貼近提醒:「頭髮纏住了!」
北辰梨落聞言腳跟下意識的一轉,夢羽嫣便撞進了她的懷裡。北辰梨落不及去解糾纏住的頭髮,忙伸手擁住夢羽嫣。開玩笑,投懷送抱,不抱白不抱啊!不管什麼原因,某人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讓你拆頭髮,你抱我做什麼?外面人……」夢羽嫣兩手一手拿著銀鏈,一手拽著北辰梨落的那縷髮絲,剛想說門簾沒有放好,外面人還看著。
可是眸光一轉,頓時嚇住,只見一帳篷裡站立了十幾個男子皆怔鄂的看著她與北辰梨落,似乎已經集體下巴脫了臼。
夢羽嫣趕忙跳離北辰梨落身邊,同時一記手刀落下,乾脆的就劈斷了北辰梨落那幾根連著她的頭髮,連帶著將自己的頭髮也削斷了不少。而後轉身就想往外逃,北辰梨落見此眼明手快的又將她撈了回來,順便在她擋住的身側將兩人糾纏在一起將要飄落的斷髮一擼,收進了袖子裡。
「進來吧,真的需要你幫忙!」不由分說,北辰梨落已經當著眾人的面將夢羽嫣牽進了帳篷。
夢羽嫣聽北辰梨落這麼一說,才打消了逃走的念頭,不過嫣紅熱燙的臉卻一直不敢抬起來看任何人。
「人都到齊了吧!」北辰梨落拉著夢羽嫣,美眸在人群裡掃了圈,就奇妙的「接上」了眾人的下巴。
「將軍,請恕屬下多嘴!可是屬下不得不說,這軍事機密,怎麼能讓不相干的人進來旁聽?」一個身材魁梧,副將打扮的戎裝男子突然就從人群裡站了出來高聲道。眸光則是很昭示的瞪著夢羽嫣,這個敗壞他們將軍名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