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對我說甜言蜜語，我不吃這一套。」
話雖然這麼說，冷清眼底殘餘的不悅卻瞬間煙消雲散。
誰說他不吃這一套？她就是這樣把他吃得死死的，這一劫，想躲也躲不過。
他從鼻子裡哼了一口氣：「那你現在是不是要去找他？」
她搖了搖頭，淺笑：「不管怎麼樣，我和他之間卻總是有著誤會。」
這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發生的，她不想和他繼續這樣相處下去，他永遠不願意向她坦白，不願意把所有的事情主動告訴她，這一次，她希望他能向她敞開心扉，主動訴說一切。
不是不愛，只是想換一種方式去愛，就像她和冷清、冥夜以及雲飛他們在一起時那般，心裡坦蕩蕩的，沒有所謂的秘密，也沒有苦衷，像朋友也像親人，更像情侶一般相處下去。
冷清不再說話，只是輕輕擁著她，知道她心裡有自己他已經滿足了，誰叫他不是她第一個喜歡上的男人，不是她來到這世界裡第一個遇上的男子？
她對楚寒情根深種，想讓她忘記那個男人根本不可能，他已經不奢望獨佔她了，只要她心裡有他，哪怕那顆心被分成了數瓣，只要她能做到公平對待他們，他別無所求。
馬車依然在路上走著，似沒有目的卻也像有著它自己的方向，車輪碾過地上的細沙發出嘶啞的聲音，可聽在琉璃的耳裡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脆。
心裡的鬱結散去後，眼前看到的都是一片清明，從今而後，她的路她知道該怎麼走了。
……
馬車在五公主殿門外停下，冷清率先下了車，對守門的侍衛說是二皇子殿的凌姑娘求見。
侍衛進去通告，沒多久便有一個長相俊美的男子出來相迎，恭敬地把兩人迎進了殿門，帶到偏廳裡。
許世明月就坐在書桌後，手裡還拿著一本治國之策，見他們到來，命人送上茶點之後便把廳裡的宮女下人全都遣退了下去。
琉璃回眸看了身旁的冷清一眼，溫言道：「你到院裡等我好嗎？」
冷清沒說什麼，轉身步出偏廳，隨手給她們把房門關上。
明月看了琉璃一眼，把她迎到茶几旁，兩人相對而坐。
她淡言問道：「既然你帶著冷清公子來，便也是想要對我表明身份，是嗎，七皇妹？」
琉璃只是淺淺笑了笑，回道：「我是不是許世琉璃並不重要。」
從她跟隨許世江山邁入華容殿門那一剎起，她的身份早已暴露在所有人面前，雖然許世江山說她是凌夕，可試問這殿裡有誰會相信？
她是誰已經不需要多言了。
「那麼七皇妹今日來找我究竟有什麼事？」對著這個皇妹，許世明月的心情依然明朗不起來，誰叫她是二皇兄喜歡的女子，而她這一生便只喜歡過二皇兄一個人。
琉璃很清楚她對許世江山那份感情，她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淺嘗了一口熱茶，才看著她，淺笑道：「五皇姐近日可好？」
「有話便直說吧。」拐彎抹角不是她的風格，明月往椅背上靠去，軟綿綿地靠坐在玉椅上，一副慵懶的姿態。
琉璃放下手中的杯子，直勾勾看了她半晌，才道：「其實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
迎上她含笑的目光，明月微微一怔，不明所以：「七皇妹這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問問五皇姐，你究竟是二皇兄的戀人還是這個月璃國的五公主？」
明月看著她，直看進她眼眸的深處。
雖然大家都沒說什麼，可這一刻她卻忽然有一絲明瞭，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她別過臉，躲開她探索的目光，淡言道：「這個問題對七皇妹來說重要嗎？」
「重要。」琉璃沒放過她臉上任何表情，她一直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這不僅關係著我的未來，還關係著整個月璃的生死存亡。」
「七皇妹要是有什麼話便直說吧。」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再繞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琉璃盯著她看了半晌，才忽然笑道：「我希望你還是月璃的五公主。」
她們在房間裡呆了大概有半個時辰之久，也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只是兩人出門時有說有笑，彷彿兩個多年未見的好友，如今一見，兩人之間有著說不完的話題。
遠遠望去，冷清那一抹素白的身影依然站在樹下，迎風而立，許世明月目光落在那一道白影上，眼底閃過幾許羨慕的光芒。
「其實七皇妹真的很幸福，你殿中的男子個個都如此出色，而且看得出他們都很寵你。」
琉璃卻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不知道五皇姐是從哪點看出來他們疼我？」
想起那日的中秋宴會她不由得輕笑出聲，在外人的面前他們從來沒有給過她好臉色，更不用說寵溺了。
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好不容易大家才開始對她態度好了起來。
想起過去，楚寒的高深莫測，冷清的別有用心，凌霄的不屑一顧，冥夜的冷漠以對，還有初陽的厭惡抗拒，那一切一切彷彿就像放著幻燈片一樣，在她腦海裡一幕一幕閃過。
最終她搖了搖頭，看著許世明月，臉色卻漸漸正經了起來：「我還想對五皇姐說一聲抱歉。」
「是為了中秋宴會你對自己下毒這一事嗎？」
琉璃揚了揚眉，笑得明媚：「五皇姐果然是個聰明人，我沒看錯你。」
「希望我也沒有看錯你。」明月推了她一把，「走吧，你再不過去他就要過來要人了。」
琉璃這才邁開輕快的步伐，向樹下那一抹修長的身影而去。
許世明月靠在門邊，一直看著兩人，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才悠悠歎息了一聲，臉色凝重。
希望這一次她真的沒有看錯她，而她自己也可以做到心平氣和去面對所有的事情。
每個人都是有私心的，琉璃如此，她自己也是一樣。
身為皇族中人，就算是親姐妹，兩人之間也不可能有純粹美好的親情，除了互相利用，便也只剩下互相牽絆了。
她看著琉璃和冷清消失的方向，再次無聲歎息。
若是有一天她也能像她那樣徹底放下這個朝政，與心愛的男子在一起，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