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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百四十九章 、別讓本官看到一個活人 文 / 凡十二

    [正文]第七百四十九章、別讓本官看到一個活人——

    第七百四十九章、別讓本官看到一個活人

    作為只是掌管皇室宗親刑罰的宗人府,並不需要太多官職。

    司徒、司馬、司空、司士、司寇,層層以下都是絕對服從的關係,只是說司徒三人,司馬五人、司空七人、司士九人、司寇十一人,底下就全都是一般執行太監。

    為什麼說是執行太監?

    因為以皇室宗親的高貴身份,不僅只有服侍過皇上的太監才有資格代皇上懲處他們,皇室宗親犯罪可不分男女,自然只有太監才適合去懲處女犯人。

    或許在一般人眼中,由太監來行使皇室宗親的處罰是件幸運的事,畢竟這要比那些真正男人來處刑要好,何況還兼顧到女性要求。

    但只有在宗人府工作,或者說是被宗人府收押的人才有可能知道這些太監是怎樣的惡劣。

    畢竟作為太監,他們不僅在身體上有缺陷,由於身體上的缺陷,也會帶來性格、心理上種種的缺陷。

    因此落入太監手中,實際上比落入一般男女的手中更慘。

    不過正因為如此,才會讓那些皇室宗親畏懼宗人府,畏懼落入宗人府手中。

    所以當宗人府大門在片刻後慢慢開啟時,即便是膽大包天的圖稚,還是禁不住往易嬴身後一藏。因為在秦州府時,除了在刑場砍頭外,圖稚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欺負太監。

    因此即便此太監非彼太監,圖稚還是對大名鼎鼎的宗人府有著足夠的心理陰影。

    可圖稚會畏懼,易嬴卻不會畏懼,在台階上的圖青傑往旁邊輕輕一讓時,易嬴甚至率先走入了宗人府。

    只是跟在易嬴身後走入宗人府,宋天德臉上還是瞬間閃現過了一抹驚悸。

    因為,不僅是最初帶連耘到少師府求救時,宋天德並沒想過自己居然也會跟著易嬴進入宗人府這種只屬於皇室宗親的禁地。即便是在宗人府大門打開前,宋天德也曾猶豫過要不要隨易嬴進入宗人府。

    但宋天德最後為什麼還是同易嬴一起進入宗人府了?

    原因就是,宋天德已經隱隱感到自己在大明公主面前的信任並不如易嬴。如果這是尋常狀況,宋天德並不擔心,畢竟只要不是同一個人,信任的程度多少都會有些大小上的區別。

    可這種信任程度的差異如果只是來自於私人關係,那還不算什麼,但如果是來自辦事的能力、辦事的決心,宋天德就覺得不可原諒了。

    何況易嬴今日都敢當著宋天德的面前矯詔了,宋天德假如再沒有一點表示,那不是大明公主信不信任宋天德的問題,宋天德自己都會缺乏自信了。

    因為易嬴為什麼敢矯詔?

    為什麼敢假大明公主的懿旨硬闖宗人府?

    那肯定是因為易嬴最後一定能說服大明公主接受他的矯詔,所以即使只是為瞭解易嬴憑什麼說服大明公主,又打算如何說服大明公主原諒易嬴的矯詔,宋天德都要跟著易嬴到宗人府裡去看看。

    而在進入宗人府後,最先說話的並不是易嬴,卻是一直跟在圖稚身邊的賈堇:「哇,好陰森。」

    這不怪賈堇會叫陰森。

    因為與在宗人府門外看到的屋頂、院牆一樣,宗人府裡面的屋牆、窗子,乃至是屋門、立柱也都是黑呼呼的。旁邊的甬道中,甚至是敞開的二進門裡面,即便現在仍舊是大白天,因為光線相互遮擋的關係,各處依舊都是黑呼呼的。

    不僅如此,現在擋在二進大門前的十多名三、四十歲的執行太監也都是身著一身黑衣、黑帽、黑鞋,看上去整個人都有些陰滲嚇人。

    至於他們為什麼都是些三、四十歲的太監?

    乃是因為宮中為了看起來順眼,除非是那些已經位居高處的太監,各個宮中處所多是喜歡一些年輕太監在面前走動。而如果無法在宮中獲得足夠高位的中年太監,自然就會轉到宗人府供職。

    然後要麼是在宗人府老死,要麼就是供職宗人府十年再自行回歸鄉里,以幫助他們忘記宮中的一切隱秘,或者是讓一切秘密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不再成為秘密。

    可由於在皇宮中要受皇室宗親指使,來到宗人府卻能任意欺凌皇室宗親,願意選擇回歸鄉里的太監卻少之又少。

    而隨著賈堇的小臉嚇得發白,那十多名執行太監中彷彿首領一樣的傢伙就「嘎嘎」尖笑道:「怎麼?……東王小郡主現在就覺得宗人府陰森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還是快點退出宗人府為好,因為裡面可是更為陰森。」

    「這就是你們宗人府要對本官說的話?」

    不是要為賈堇打抱不平,看到執行太監嚇唬賈堇的樣子,易嬴就皺了皺眉頭。

    因為他們嚇唬賈堇等於什麼?自然也等於在嚇唬易嬴。

    既然他們想要嚇唬易嬴,也就是沒有和平共處,沒有被大明公主控制的願望表示了。

    不知易嬴在想什麼,太監首領卻繼續以著公鴨嗓子嘲弄般的望著易嬴笑道:「是的,易少師,司徒大人已經說了,易少師想在宗人府查什麼案子就儘管查,宗人府是不會干涉易少師的任何查案工作的。」

    「就是這樣?你確定?」

    「老奴確定。」

    「……那你能再說一遍嗎?」

    雖然易嬴的話語中並沒有任何威懾意味,但聽到易嬴要自己再說一遍時,不僅太監首領,甚至十幾名執行太監的臉色都明顯一僵。

    因為,他們雖然沒能在宮中晉陞高位,但在宮中接觸的各種陰謀詭計、相互傾軋卻並不比一般人少。

    所以一聽易嬴好像意有所指,頓時都感到有些不對勁了。

    因此猶豫一下,那太監首領才凝臉說道:「少師大人可以說說為什麼要老奴再說一遍嗎?」

    「很簡單,因為宗人府既然說了不會干涉本官在宗人府查問自己想查問的任何案卷,那本官當然也要確保宗人府能做到此點才行。」

    「……易少師想要宗人府如何在少師大人面前確保此點?」

    隨著易嬴話語,不僅太監首領,那些執行太監們也越來越懷疑了。

    雖然依舊是太監首領一人在說話,易嬴卻是橫掃了一眼站成兩行的執行太監才說道:「很簡單,在本官查案期間,別讓本官看到一個活人就行。反正宗人府也不願幫本宮查案,那咱們最好也是誰也別要看到誰。本官不去勞煩你們,你們也不要前來勞煩本宮。」

    「易少師覺得說這話合適嗎?這裡可是宗人府。」

    別讓本官看到一個活人?

    乍聽這話,十多名執行太監頓時身上一寒,但又是慶幸了一下。

    因為幸好他們發現不對,及時追問一句,不然真照易嬴的要求再說一遍,說不定他們現在都已經變成屍體了。

    可即便如此,宗人府的真正首領並不是這些執行太監,他們依舊得為了宗人府的顏面說上兩句。

    易嬴則一臉乾脆道:「宗人府又怎樣?本官沒一口氣殺光你們就已經是在恩典你們了,難道你們還想在本官面前討要更多好處嗎?」

    隨著獵獵風氣,隨著易嬴的語氣越來越殺氣十足,圖稚的臉色也越加興奮起來。

    因為圖稚為什麼要跟來宗人府,就是因為看中有砍頭的機會。

    而聽罷易嬴毫無掩飾的宣言,十幾名執行太監的臉色卻同時一凝。

    不知該說是在猶豫還是思索什麼,沉默了好一會,易嬴也沒見他們當中有任何商議,太監首領就說道:「易少師說這話還真不客氣,但易少師認為僅憑你們幾人就能在宗人府肆意妄為嗎?」

    「僅憑我們幾人?你們從哪聽到這天真笑話的。」

    易嬴回手朝宗人府的大門方向示意了一下道:「難道你們不知道對街就是皇宮,皇宮裡還有個宛華宮嗎?如果覺得人手不夠,只要本官讓人去宛華宮叫上一聲,隨時都能拉出一隊抄家人手來。」

    抄家人手?

    聽到易嬴話語,丹地就翻了翻白眼,望向十幾名執行太監的臉色也越發不善起來。

    因為比起易嬴以往的行事,易嬴今日在宗人府的態度已經有些太過退讓了。即便知道易嬴這是在顧慮宗人府的身份問題,可宗人府如果硬要與易嬴做對,丹地也不會在乎手下多幾條冤魂。

    而以宗人府在京城中的地位,多少也聽說過一些宛華宮中的天英門弟子之名。特別是由於事涉先皇圖解所立的貞節牌坊,宗人府對被宛華宮宮女搬空的楊府也是略有所知。

    知道那些宛華宮宮女的確有抄了宗人府的能力,即便這些執行太監並沒有替宗人府做決定的權力,臉上還是一陣為難起來。

    但在猶豫一會後,那太監首領卻又有些嘴唇發乾,甚至有些進退不得道:「易少師,你真要做這樣的事,就不怕皇上問罪嗎?」

    「皇上?比起大明公主的顏面,你認為皇上會更看重你們宗人府裡的幾個皇室宗親,幾個執行太監的性命嗎?即便本官就在這裡將你們殺光,皇上最多也就是從皇室宗親中再挑幾個順眼的傢伙來執掌宗人府就行了,這就更不用說你們這些執行太監了了。」

    「還是你們誰想說,皇上真差不了你們這些膽敢無視大明公主的傢伙?那為什麼你們不去宛華宮享受,卻要窩在宗人府這種鬼地方?」

    「易少師言重了,你們還不退下。」

    為什麼你們不去宛華宮享受,卻要窩在宗人府這種鬼地方?

    隨著易嬴赤.裸.裸的無視話語,宋天德也知道今日這事已經絕對不可調和,至少易嬴絕對不會主動退讓了。

    而幾乎是與易嬴的話語同時冒出來,宗人府中的二進門內就傳來了一句呵斥聲。不僅好像是在呵斥那些沒用的執行太監,同樣也好像在呵斥易嬴等人一樣。

    可即便如此,能從易嬴手中逃得一命,十幾名執行太監臉上仍有些慶幸之色。

    因為他們知道,這若不是在宗人府,恐怕易嬴早就不耐煩了。

    裡面唯一不滿的就是圖稚,看著那些飛快退走的執行太監,圖稚臉上就有些悻悻然。

    而在十幾名執行太監退下後,二進門內才是又走出十幾個人來。當先乃是一名身著易嬴並不熟悉的宗人府專用官服的宗人府官員,官員後面又是隨著十幾名執行太監。

    好像在宗人府這種絕對不缺乏太監的地方,太監的數量也要比宗人府官員多得多的樣子。

    然後出到前院中,那宗人府官員卻是先看了一眼還未正式到任的圖青傑,然後才老老實實向易嬴和宋天德作了作揖道:「下官宗人府司空圖硝見過少師大人,見過宋大人。」

    司空?

    聽到圖硝自我介紹,圖青傑才明白他為什麼要先望向自己。畢竟以圖青傑上任後的官職來說,圖硝還要在宗人府聽從圖青傑的命令。

    只是現在圖青傑還沒上任,圖硝自然望他一眼就足夠了。

    可一聽圖硝只是名司空,易嬴卻皺了皺眉道:「圖司空,你們宗人府現在很忙嗎?」

    「易少師過慮了,有關易少師想要查問的案子,全都是由本官負責,所以司徒大人才會讓本官來協助少師大人問案。」

    「是嗎?那我們進去吧」

    對於圖硝僅憑一名區區司空也敢跑來招呼易嬴的事,宋天德同樣大皺眉頭。因為宗人府官員雖然只有上下之分,沒有品級之別,但讓一名宗人府司空來接待兩名朝廷一品高官,宗人府也做得實在太過分了些。

    即便圖硝的解釋很有理,宋天德依舊不敢認同。

    因為若是照圖硝這種理由,那只要是公務,宋天德去任何官府部門要求協助時,他們也可隨便拿個低級官員來搪塞就可以了。

    可由於易嬴並沒有表示異議,宋天德雖然一臉不滿地望了望圖硝,卻也不好多說什麼。

    畢竟宋天德今日也就是想要跟來看一看,順便「學習」一下易嬴的應對方法而已。

    然後眾人進入宗人府二進院中,圖硝卻沒有再帶易嬴等人往裡走,而是直接將眾人領入了二進院子的屋中。

    接著將易嬴和宋天德等人謙讓坐下後,圖硝卻也沒急著坐下,先望了望連耘就說道:「易少師,宋大人,如果本官所料未錯,兩位大人應該是為了連夫子的案子而來吧」

    圖硝為什麼能未卜先知?

    或者說宗人府為什麼能未卜先知地讓圖硝前來接待易嬴眾人?

    這自然是因為宗人府過於偏僻的地理位置,由於易嬴等人的行動一直在宗人府監視中,在讓易嬴幾人進入宗人府前,宗人府早就為易嬴等人準備好了一切。

    所以,隨著圖硝點名眾人來意,易嬴也毫不客氣道:「看來圖司空所言不虛啊那不知圖司空可否向本官介紹一下這事情的來龍去脈。」

    「易少師言重了,易少師請看……」

    不知是不是想要盡快打發掉易嬴的關係,圖硝卻沒有再同易嬴糾纏,直接示意一名太監將一個木匣碰到了易嬴和宋天德所坐桌旁。

    然後隨著圖硝親自為易嬴和宋天德打開木匣,兩人就看到木匣中靜靜躺著一份折子。

    對望一眼,易嬴也沒同宋天德客氣,直接就將折子打開來看了一看,卻見上面只是簡單記述了幾個字——「著令宗人府立即將連鍪賊子捉拿並盡速處死之。」

    連鍪賊子?

    看到折子上對連鍪的稱呼,易嬴立即皺了皺眉頭。

    而宋天德卻盯著折子上的字跡和上面的一方小印皺了皺眉頭道:「這的確是皇上的字跡和常用的私人印璽。」

    以宋天德在北越國朝中為官多時,易嬴當然不會去懷疑宋天德的判斷,而圖硝也趁勢臉上一喜道:「宋大人所言甚是,所以皇上當日雖然只是差郝公公送來了這份折子,並沒有正式下聖旨,小人和司徒大人依舊不敢有任何怠慢,只得將連夫子下獄並盡速處死。」

    「那你們有沒有審問連夫子,知道皇上為什麼要處死連夫子嗎?」

    「下官當然問過,但連夫子不願意說,下官也不好用重刑了。畢竟這是皇上的旨意,用不用刑、理由是什麼都並不重要。不過下官看連夫子的態度,好像連夫子自己卻隱隱知道皇上為什麼要處死他一樣。剩下的事情,下官也不明白了。」

    隨著圖硝解釋,易嬴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能在自己面前有恃無恐了。

    因為正如圖硝所說,由於這是北越國皇上圖韞的旨意,即便這只是某種形式上不能公開的「密旨」,圖硝找連鍪問上兩句或許只是他的責任,但連鍪自己如果什麼都不願意說,圖硝也是沒有任何責任的。

    因此這事情易嬴不是不能查問,而是根本就沒有查問價值。

    但隨著一旁的連耘露出擔心表情,宋天德也皺了皺眉頭說道:「原來如此,那不知圖司空可否開恩,讓宋某見一見連夫子,問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沒有問題,正好本官對此事同樣相當好奇,不如宋大人和少師大人在此稍待片刻,本官立即著人去將連夫子請來如何。」

    「……那就有勞圖司空了。」

    將連夫子請來如何?

    隨著圖硝再次有恃無恐的表示,甚至宋天德也感到有些尷尬了。

    因為,圖硝和那些執行太監一開始的態度雖然有些不好,但他現在能謙讓成這樣,別說易嬴有沒有救人的本事,至少宋天德在弄清整件事情真相前,已然不好再說什麼救人,乃至是為難宗人府的話語了。

    甚至於對比易嬴先前的所作所為,都有種無理取鬧的感覺。

    當然,易嬴是沒必要知道宋天德的想法,

    因為同樣對比一下圖硝先高調後低調的態度,或許其他人會認為這是圖硝在受到教訓後的正常反應,易嬴卻非常清楚圖硝現在做的一切完全都是故意的。

    不僅是故意,更是一種極為輕視易嬴的做法。

    也就是易嬴即便再怎麼對宗人府蠻幹,宗人府也可將易嬴吃得死死的。

    或許他們並沒明顯表示出來,但也等於一種對易嬴的宣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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