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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沙漠殲群匪(4)


              搗毀強盜殺手的城堡

  海市蜃樓!
  朝圣者的隊伍緩慢地悄悄通過這熾熱的荒原。這支隊伍在路上已有好几個月了,而且由于從各個方向陸續不斷地匯入的人流而變得越來越龐大。富有的穆斯林在貧窮的步行者旁騎行著,后者必須依靠信徒的樂善好施,而且除了惟一的一塊瑪南亞·特蕾西雅塔勒銀幣支付渡過紅海的費用外,就什么也沒有了。那些剛好過了童年的年輕人徒步走在疲乏的老人旁邊,老人們愿在死前還再去看一下神圣的麥加圣堂。黃色的阿拉伯人,棕色的圖阿雷格人,暗黑的特布人以及被稱為黑色的麥加朝圣者的頭發鬈曲的泰克魯爾人,喃喃地以憂郁的聲調嘟噥著他們虔誠的祈禱,或是通過大聲呼喚穆斯林的“万物非主,唯有安拉,穆罕默德,主的使者”來振奮自己。
  天空灼熱得几乎像是正在冶煉的礦石,而大地熾燒得像是熔化了的鐵水。干熱風已使水袋變干,而到下一個綠洲還很遠。一口孤零零的鹽湖也幫不了什么忙,因為這么儿一點帶咸味的水還不足以冷卻人們的舌頭和駱駝的嘴唇。開始緊連著的隊伍現在已分解成為單獨的分隊,疲勞地一隊跟著一隊地拖曳前行。面包、面粉和椰棗干在手邊有的是,但為了一口水或一杯飲料,這受盡苦難的几個月會要他們付出生命。渴极了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握住了空水袋,把它放棄渴望著的嘴唇邊,又再次把它放下,發出一聲“空了”的歎息!
  禱告聲輕了,呼號聲少了,粘在腰上的舌頭就像放在嘴中的鉛塊。他們已經很少能呻吟《古蘭經》的第36節禱文了,穆斯林把這一節稱作“古蘭經的核心”,并在處于死亡困境時禱告。
  這時候突然響起了高聲的歡呼。
  越過濃塵迷蒙的視野,升起了所渴望的綠洲輪廓。椰棗樹雄偉的樹梢相疊著形成了細長的柱子,它那輕柔的羽毛狀樹冠在剛起的沙漠風中飄揚。在綠色的小樹叢間閃爍著一個可愛的湖泊的波浪漣漪,而空气像是由于水的蒸發而潤濕了。棕櫚樹冠倒影在閃耀著的水平面上,而駱駝則涉入水中,把長脖子伸入水下,痛飲著那使万物恢复生机之水。
  “贊美真主!這就是綠洲!主救了我們,他應受到贊揚和感謝!”
  歡呼著的人們想叫他們的駱駝走得快些。但這些牲口是不受欺騙的;它們敏銳的嗅覺早就告訴它們了,如果真正存在水的話。
  “幫助他們,主啊!”有經驗的領隊人祈禱著,“他們由于干渴和炎熱已經失去了理智,因而把危險的海市蜃樓當作了真實事物。”
  他的話在受騙的人中喚起了加倍的打擊。愈來愈疲勞的隊伍更加沮喪地和緩慢地繼續向前移動,而且迎向他們的或許是令人膽寒的命運,就像被炙熱的陽光所耗盡的一條干河的水消逝到僵硬的沙漠中那樣。在這种情況下朝圣者隊伍會舉行進入一個高高建在星星上而不是在阿拉伯沙土中的麥加的儀式。人們習慣于認為海市蜃樓是罕見的;我也才看到過二次,而且在第一次見到時也被它欺騙了。今天我會看到海市蜃樓在某些情況下可能是親切和有用的。
  按向導的指點,我保持著我們的朝東方向。我們的影子愈來愈長直至它超過了我們兩倍的長度。此時從天邊往上顯出一個极少有的幻象。
  太陽光在地面上跳動,像是個好几英尺高的、由許多极小熾熱的閃光所組成的海洋。雖然已近傍晚,但炎熱仍是几乎無法忍受,而已是筋疲力盡的商隊面臨著陷入酷熱的、愈來愈深的沙洲中的危險,我們已走近了沙丘和岩石間的戰斗區域,而我們的已渴得快要冒煙的牲口腳下一會儿是空曠光禿的岩石地面,一會儿是危險的沙質堆積物。這時從我們面前的高空中慢慢地逐漸地向下出現了一條巨大的山脈。高山的輪廓漸漸消失在顫動著的空气中,但我們在它的腳下卻明顯地看到了一個有許多條河流注入的大湖閃爍著。它的岸邊光禿荒涼,而且連极少的植物生長的痕跡也沒有。
  “天啊,真該重打一千大板,”施塔弗爾施泰因人說,“奇怪!這座山脈真是亂七八糟,尖端是朝下看的。若繼續往前走,那么大個子哈桑一會儿就要用腳在空中跑了。”
  現在有一巨大的影子倒挂在高處,而右邊還有第二個。雖然這些輪廓是相互分离著的,我們還是認出了一頭躺在地上的駱駝,在它邊上站著一個阿拉伯人。很清楚,創造這一圖景的實物在處于我們前面的沙丘的后面。這個阿拉伯人大約只是商隊殺手所安排的一個崗哨,是為觀察商隊到來的。海市蜃樓向我們預示了沙漠匪幫,同時海市蜃樓不會把我們的圖象傳給守衛,因為我們是對著太陽的。
  這是一种獨特的陰森可怕的景象,強盜隊伍崗哨折映出的巨大的留影在天空飄然而動。
  “停!”我命令著,“沙漠匪幫就在我們的前面。伙計們,下來并在此扎營!”
  就在忙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太陽下沉得也愈來愈遠,因而影象就爬上來,以其与形狀相同的比例擴大著,從最外面的天邊向上。這就像是我們站在一個焦距為一英里的照相机鏡頭前,它的透鏡子每瞬間在厚度和放大性能上都在增加。
  此時那個男人幻影的后面可看到一個新的形象,這是在幻影邊上從地面升騰起來的。我們可觀察到他們的每一個動作。他們舉起手臂,并把一件長窄的東西對准了崗哨的頭部,就在唯一的瞬間,整個畫面有一個奇特的搖晃和擺動,守衛就倒下了。
  “真主是寬容和仁慈的!”哈桑叫道,“我要歌頌先知,這幅圖象并非源于我的身軀,因為那邊有個人把另一個射殺了!”
  他說得有理,盡管我們由于距离大遠而并未听到槍聲。
  誰是那個作案者呢?他那放大了的形象向死者彎下,然后他把那長的東西,這只能是件武器而非別的什么,對准了駱駝,幻影第二次搖晃和擺動,牲口巨大的身影向上顫動后倒在了一起。
  “看到了嗎,伙計們?這是強盜的殺手。他已經把沙漠匪幫的崗哨送往死亡王國去了。在這里!起來,阿布·比拉·依勃納!起來,科恩德弗爾!我們必須到他那里去!”
  沒多久我們騎上了我們的駱駝并快速赶往圖象的方向。
  我們往前走得愈遠,他的輪廓愈是更多地縮在了一起。我看到的埃默利·博斯韋爾的形象在第二次槍擊后不久就消失了。由于沙層很深,而且因為要繞過許多沙丘騎行,所以雖然赶得很急,我們卻只能緩慢地到達那個地方。在海市蜃樓最后消失時,我們應能看到出事地點。
  我們尋了很長時間才找到了那個地方。現在表明,我的猜測果然是正确的。沙地上躺著一個人,他的鼻根以上一英寸處的前額被擊中了,駱駝也有著相同的致命的傷口。斗篷領子和鞍座外套上都有字母AL,證明打得那么准的子彈是從強盜殺手佩赫勒万·貝的獵槍里飛出來的。
  我們花了半個多小時才到達那個地方,而在此期間埃默利已离開那里。我要跟蹤他嗎?他的足跡停留時間那么短提示給我,他以极大的机智選擇了地面上這個地方,那里岩石上留不下足跡,或是厚厚的沙會立即又把足跡蓋沒。我若試圖赶上他,而在短時間內黑夜就會來到,我肯定就會失去返回商隊的路。并且我認為,他就留在沙漠匪幫的附近,我在和匪幫發生接触時毫無疑問會遇到他的。我因此放棄了跟蹤他的念頭。
  現在有第二种考慮闖入了我的腦海。
  被殺死的崗哨身邊只剩下了几口水,表明或者是等著他立即回去,或者是不久就會有人來接他的班。在任何情況下他的死亡都會被發覺,毫無疑問在附近還會有商隊殺手漢姜·貝派出的其他崗哨,那么我可以在沒有進一步的安全措施下离開此地嗎?我能采取的最佳預防措施又是什么?我應把牲口和人的尸体用沙蓋起來或是讓它就這樣留著?在后一种情況下我會容易地有意外收獲,但盡管毫無畏懼,也可能陷入一种危險中,即使再勇敢這种危險也無法逃脫。
  我決定采取第一個方案。
  沙堆极易流動,几分鐘后已有個沙丘蓋住了塔爾吉人及其駱駝,然后我們重新尋找商隊。商隊里的人問我們:是否看到了佩赫勒万·貝。
  “強盜殺手的駱駝快得像是天空中的飛鳥,”我回答說,“他們又重新消失了,然而我知道我的兄弟的主意,直至沙漠匪幫被消滅,他是不會离開他們的。你們很快就能看到他的面容和听到他的聲音了。”
  太陽下沉,灼熱的大地散發出了雙倍的熱浪。我們把駱駝栓在木樁上,并結束了無法再簡單的晚餐;但無法入睡。星星爬上了天空,午夜即將到來。埃默利打死了那個塔爾吉人使我的打算落空了。如果塔爾吉人發覺了商隊,那么漢姜·貝就會從他那里得到這個消息,并會到附近來了,但現在狗的叫聲不會響了。我是否應該去尋找這個強盜而讓商隊沒有領頭人呢?
  我向約瑟夫和我所信任的特布人交待了必需的行為准則后步入了寂靜的黑夜。
  星空如此明亮,我可在清澈的沙漠中清楚地認清周圍環境,而且雖然個別沙丘間有迷惑人的相似性,還是到達了埃默利擊斃了塔爾吉人那地方的附近,現在需加倍小心。我按印第安人的方式臥倒在地上并悄悄地向前爬行。
  就在塔爾吉人曾站崗的地方一動不動地站著兩個人在傾听著。我挪到离他們很近的地方然后站了起來,他們嚇了一跳并握住武器跳了回去。
  “站住!你是誰?”一個人問道,把武器指向了我。
  “漢姜·貝在哪里?”我大聲回問。
  “你認識他?你是他的人嗎?”
  我把阿拉瑪拿了出來。
  “看,這里是他的標記!他在哪儿?”
  兩個人拿著阿拉瑪仔細觀察著。
  “你有這珊瑚塊,那就是我們的人了,”前面那個說話的人作出了決定,“你知道我們在等候的商隊嗎?”
  “我知道,因為我就是和他們一起來的。”
  “那個向導在哪里,為什么他不來?為什么他不停留在漢姜·貝所要求的地方?”
  “你的話怎么那么多,把我帶到貝那里去,他會听到我的回答的!”
  “在貝允許之前,你的腳不許接近古姆一步。我會呼叫他并把你的名字告訴他。”
  1沙漠匪幫自稱為“古姆”,古姆意為沙漠馬幫。
  “真主也給了我一張嘴,貝會從我自己的嘴唇听到我的名字的。”
  “你的嘴就像沒有水的井,而你的舌頭不喜愛說話的。但它會動的,因為我會去把貝接來。”
  他走了,而我与另一個人留了下來,他沒有找話來和我攀談。四周寂靜無聲,使人能在夜間空气的輕微流動中清楚地听到流動沙堆的響聲。但這時有另一种聲音闖入了我的耳朵,一种讓我惊异地細听的聲音。
  響起了一聲槍聲,當然是在很遠的地方,但響聲仍然是可以听出來的,我不會弄錯。這是從我的商隊相反的方向發出來的,那個崗哨也以一种不易察覺到的姿態跳了起來。
  “你听到在沙漠中的死亡聲音了嗎?”他問道。
  “黑夜對眼睛緘默但它卻向耳朵說話,我听到了那聲音。”
  “這是誰的聲音?”
  “你是貝的一個朋友,而你不熟悉這种聲音?告訴你的靈魂,祈禱嘉辛禱文,他用死亡拯救了信徒。”
  “是誰想把他帶向死亡?”
  “你不認識佩赫勒万·貝,那個古姆殺手嗎?剛才說話的是他的武器。”
  “我怎么會認識他呢,我是從遠處來的!”
  “那就請求真主保護你吧!否則你的靈魂將是死神的戰利品,而你的身軀將是野獸的食物。沙漠狐狸將喝你的血,兀鷲會吃你的眼;鬣狗將嘗你的肉,吞食你的心。佩赫勒万·貝是毀滅的主人,而在他足跡上漫游的是死神。”
  “我不怕他。如果死神漫游在他的足跡上的話,那么死神會追上他的。”
  “佩赫勒万·貝是不會死亡的。他的身軀不是肉做的,因而沒有子彈,沒有長矛能殺死他。他站在你身邊,而你卻看不到他;他騎行在你邊上,而你卻听不到他;當你尚未預感到時他來到了你身邊,而在你想到要抓住他之前他卻已經消失。他不是人類,而是最高權威的幽靈,沒有哪個凡人能抵抗他;他的獵槍是由住在地獄的魔鬼制作的。他把他的子彈送向越過整個撒哈拉沙漠的地方,而子彈會擊中你,哪怕你是躲在地球中心。難道沙漠還沒有指給你看那些傷口正在鼻子上面前額正中的死者嗎?”
  “我看到了許多。”
  “他們就是被他打死的。他是無所不知的,他認識古姆的所有部下而且從來不會殺害別的人。”
  要是此人能知道這种無所不知就來源于那個災難性的記號AL,那么他的有關勇敢的埃默利的冒險的評論會立即變成另一种樣子了。
  “古姆向他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而且也不可能會有人告訴你。你自己去問他吧!”
  “一旦我遇到他,我就會做這件事。”
  “禁止你的舌頭說這些話!你知不知道當你呼叫幽靈時他就會到來嗎?听呀!他已走近了。你听到他了嗎?”
  響起了第二聲槍聲,而且是在很近的地方。現在我已知道,射手是埃默利·博斯韋爾。一個訓練有素的耳朵能相當正确地把一种槍聲和另一种槍聲區別開,而我已經太多地听過這种肯塔基獵槍聲了,所以能立即辨別出來。很清楚,我的朋友正在冒險地圍繞古姆悄悄地走著,為他的子彈尋找一個目標,而他所擊中的兩個肯定是漢姜·貝所布置的崗哨。他若保持這個看來是他所選擇的方向,那么他應也會來到我們所在的地方,因而我要像這個強盜那樣注意他,這個強盜肯定把我當成了他們的同伙了。
  此時遠處走來兩個身影,沙丘間出現兩個很大的帶帽斗篷,那個崗哨和另外一個人回來了。那個人立即走向我并在黑暗中仔細地把我觀察了一番。
  “愿你在黑夜中幸福,”他問候說,“你想要見漢姜·貝嗎?”
  “是的。你就是嗎?”
  “不。在殺手走前,貝是不會离開古姆的。殺手正在悄悄圍著古姆。你有什么信息要告訴他?”
  看來強盜頭子是害怕佩赫勒万·貝,因而借口保護他的手下人而留在他們的營地。
  我希望現在就能和他碰面,但由于我現在知道了埃默利就在附近,因而我宁愿首先和埃默利會合。
  “我只和他說而不是和你說。為什么他要躲起來?對殺手的懼怕使他的腳都癱瘓了嗎?”
  “閉上你的嘴!漢姜·口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他控制著所有的沙漠自由人,而我是這個古姆的頭領。把阿拉瑪給我看!”
  “在這里呢!”我回答說,退后一步并把槍瞄准了他,“你是這個古姆的頭目,那你就最先到地獄去吧!”
  我真想扣動扳机,可是看到這三個人如此惊惶失措地和無力抵抗地站在我面前,我又把搶放下了。
  “哎呀!你瘋啦?”那頭目稍停頓后用十分惊訝的聲調問道,“你拿著阿拉瑪卻用死來威脅我,要我用子彈把你的心撕碎嗎?”
  “難道此前我的槍沒有擊中你,你這強盜?難道你沒有惊嚇得四肢癱瘓不能動?知道嗎,在你舉槍之前你們三個都將是死神的孩子了。那個貝懼怕殺手。那么听著,我是那個想要消滅古姆直至最后一個人的強盜殺手佩赫勒万·貝的兄弟!”
  他凝視著我,就像他真的是把我當作神經錯亂了。
  “真主偉大,他會隨意賜予和拿走理智。然而先知吩咐要愛護失去理智的人。來,跟我們走!”
  “我們走的可不是一條路。我的路通向城堡,而你們的則走向死亡。”
  “你的精神像沒有星星的夜一樣黑。你到城堡要去做什么?”
  “我的精神像展示一切的白天一樣亮。我不是穆斯林而是個基督教徒,我來到城堡是為了解救那個被你們監禁的法國人。”
  “你是個异教徒而持有阿拉瑪?該死,叛徒!”
  他舉起了槍,但我的獵槍已經響了,他倒了下去。第二槍我擊中了一個崗哨,而左輪槍子彈使第三個死在地上,這些都發生在他們還未能使用武器之前。我是誠實地處理這件事的,在他們知道我是敵人之前并未殺死他們。
  三聲槍聲還未消失,就在我站的地方不遠處有個聲音大聲叫起了:
  “哈囉——(口衣)——噢!”
  這是我与埃默利每當分散著漫步通過森林或草原時經常交換的呼聲。
  “哈囉——(口衣)——噢!”我回答了他,根本不在乎漢姜·貝和他的古姆。
  這個呼叫在我們互相走近之時還重复了一次,然后我們彼此在撒哈拉沙漠的內地見面了,我們在美國曾相約要在非洲再會。
  他握住我的肩膀并注視著我的臉。
  “歡迎你到撒哈拉來!”他終于用愉快的握手向我問候。
  對在此重逢我們都激動不已。
  沒有一句關于過去的問話,現實把我們完全占有了。
  “裝彈!”他以其簡短的方式提醒我。
  真的,這可是我第一次由于高興而如此不小心地未注意這一措施,我立即補做了所耽誤的事情。
  “三次射擊——三個強盜?”他問。
  “是的。”
  “我只打死二個。你耽擱在哪里了?”
  “与商隊一起,离此十槍遠。”
  “多少人?”
  “連我18人,其中有兩個可以信任的仆人,一個特布人和一個德國人。”
  “向導是漢姜·貝的人嗎?”
  “是的。他和領隊已經死了。為什么你約我到巴卜古德見面呢?”
  “因為在它附近應當有匪幫們的据點,每隊古姆都回到那里去。”
  “我知道那個隱匿處,這是個城堡,而且我們會在那里遇到雷諾的。”
  這個冷靜的英國人突然發出惊喜的喊聲。
  “你知道這個而我卻不知道,雖然你才到來而我卻已在這里漫游很久了!”
  “這是我誘使那個向導說出來的,他信任我,因為我有貝的阿拉瑪。”
  “你有他的標志?是誰給你的?”
  “是他自己。我打死了一頭獅子,而他當時躺在那頭獅子身下。”
  “你結果了一頭獅子?”
  現在他激動起來了。
  “一頭獅子和一對黑豹,你會看到它們的毛皮的。”
  “哼!可惜它們不是我的!那么你是在哪里遇到貝的?”
  “在奧雷斯山。”
  “這是不可能的,他在古德!”
  “這是兩兄弟。”
  “啊!那么現在另一個在哪里?”
  “死了。”
  我把值得講的事情簡短地告訴了他。
  “朋友,你可真有別人不能有的幸運!”待我結束了講述,他理智地稱羡著說,“前進,我必須先干掉第三個人,然后我們看看下一步做什么!”
  “這個古姆有多少人?”
  “今天早上是43個,現在已有5人報銷,還剩下38個。”
  “你的隨行人員在哪里?”
  “就在附近。我繞著古姆走,然后摻合到他們中去。我遇到的每一個崗哨都得死。”
  “為什么單單是崗哨?若你愿意,我們今天整個古姆都可解決。”
  “好的,這正是我所希望的!”
  “走!”
  我往前只走了很短一段路,然后就站住了。附近有一名守衛,所以要等到按事先說定的暗號回答。我把手放在嘴旁并發出鬣狗的深沉的“噢哞響哞”的叫聲。
  我沒有弄錯,因為在我們前面的不遠處響起了相同的呼叫。
  “留在這里!”我向埃默利示意后繼續向前走,一個阿拉伯人對著我慢慢走來。
  “漢姜·貝在哪里?”我問他。
  “你是向導嗎?”他回答。
  “是的。”我點了下頭。
  “當心佩赫勒万·貝!你沒有听到他的槍聲嗎?”
  “我听到了而且親眼看到了,他殺死了古姆的三個人,我站在他們那里。告訴口,我必須和他說話。”
  “為什么你讓商隊停留在錯誤的地方?”現在他探問著。
  “我能把他們領到佩赫勒万·貝所在的地方去嗎?”
  “你說得有道理。等在這里!”
  他走了,不一會儿后回來了,這正是我所期待的。他說:
  “向我描述去商隊的路徑!一旦不再听到殺手的槍聲,古姆就會出現。”
  我用手示意指了指方向。
  “我們停留在那邊,有像你火槍射擊距离20倍那么遠。”
  “商隊有多少人?”
  “17個,由于口渴和緊張而疲憊不堪。”
  “你和頭領談過了嗎?”
  “是的。殺手的子彈殺死了他和在我身旁的其他兩人。”
  “那就頌揚和感謝真主吧!你總算逃脫了。回去而且要留神,以便當我們到來時你能听到。”
  這個崗哨應當是匪幫的一個新成員,因為他不認識那個向導。我返回到埃默利那里,并跟在他身邊穿行在沙丘間,那里有由他的仆人和向導看守著他的默哈力駱駝。我領他們到了商隊宿營的地方,人們在那里听到了槍聲,并因此為我擔憂。
  “感謝真主,老爺,你回來啦!”大個子哈桑說道,“我听到了五次槍聲,以為漢姜·貝已把你殺害了五次。”
  “埃米爾老爺,佩赫勒万·貝!”特布人一看到英國人就叫了起來。
  隨著這聲呼叫,商隊的所有人員都以充滿崇敬的眼光注視著我的伙伴的高大形体。
  “是的,伙計們,這位老爺就是強盜殺手佩赫勒万·貝,他的子彈差不多把沙漠匪幫都消滅光了。匪幫們將要來襲擊我們,你們要准備好接待他們!”我發出了命令。
  這一消息帶來了极大的震動。這些武裝到牙齒的人的舉止像是在等待著狼的羊群,而且只是在借助于指南針才使我得以向他們注入了一些勇气和自信。沒有一個人的舉止所表露的像哈桑那樣憤慨。
  “真主偉大,他給勇敢者一顆心,給英雄一個拳頭,”他怒吼道,“可是你們卻像在每個手指前跳開的跳蚤。難道我沒有告訴過你們,我叫大哈桑而且是殺手嗎?現在好吧,你們怕什么?你們要怕我,但不必怕強盜,因為我將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就像喝加香料的冷飲和水!”
  “閉嘴!”施塔弗爾施泰因人警告他,“你自己就是真正的香料,而沙漠匪幫將把你吞食掉,只給你留下万人都搬不倒的你的大嘴。一旦射擊開始,我倒要看看你會躲到哪里去!”
  “住口!”受中傷者向他怒吼,“我是一個卡巴西人,而你只不過是优塞夫·達爾卜,而你的前輩的姓名都和你一樣。你知道,什么是麥加朝圣者嗎?我曾兩次到過先知的城市麥加,一次到過赫赫有名的麥地那,并到過人類的母親夏娃埋葬地杰達祈禱,墓地長500英尺寬12英尺。但你做過什么,你到過那些圣地嗎?你若想看看先知的國家就必須到信徒們的國家去旅行,如果你留在卡赫·埃爾·勃隆,那么你所做的會更聰明些,因此閉上你的嘴,并保持沉默!”
  1施塔弗施泰因人家住德國卡爾登勃隆。此處哈桑把德國地名說成這個樣子。
  “天啊,一千大板,你這小子喝蟾蜍汁和蜥蜴汁,而且胖得像頭河馬。麥加和麥地那雖然我沒有去過,”在他作了巴伐利亞式的激烈講話之后,又以阿拉伯的方式對哈桑說:“但如你認為你比一個來自卡爾登勃隆的基督教徒更好些,那我就給你一拳,使你的臉比你所說的五百英尺長的人類母親的墓還要長和寬三倍!”
  那個勇敢的卡巴西人現在宁愿緘默了。
  埃默利和我經短時間交換意見后決定,對匪幫實施交叉火力打擊。我們因此分開,佩赫勒万·貝的存在肯定激勵了商隊的人,正因為如此,他就和他們留在一起,同時我与他的伙伴們、特布人和施塔弗爾施泰因人,也就是說連我五個人到沙丘間去,在那里等著沙漠匪幫并從背后襲擊他們。
  我們的槍聲大概使商隊殺手漢姜·口受到了极大的惊嚇,因為過了很長時間,才看見有兩個匪徒躡手躡腳在前面偵察著,其余的則在一定距离后面跟著走。他們快速地從我們前面輕聲走過而并未發現我們,雖然我們現在緊挨在他們后面。那兩個走在前面的人繞著商隊的營地走,但那邊卻是如此安靜,就像所有的人都已熟睡。強盜們走攏在一起以便能听到頭頭的命令。無論如何現在是開始襲擊的最佳時机,他們擠在一起,即使是一個蹩腳的射手也是可靠的目標。而若我們一旦讓他們進入營地,那么我們的胜利——我當然毫不怀疑——將會以較大的犧牲作為代价。埃默利應當有相同的觀點,因為現在我听到從營地傳來了他的命令:
  “站住,凶手!复仇者和佩赫勒万·貝正等著你們呢。伙計們,開火!”
  接著,所有的人都向強盜開火了;三支雙筒獵槍打出了它們的第二顆子彈,然后我舉起了我的短獵槍。我只能扣扳机兩次,因為那塊地方已經肅清了。埃默利、施塔弗爾施泰因人和特布人沖向頗感意外的攻擊者,但卻找不到事情可做。因為在第一陣惊慌過后不久,商隊殺手漢姜·貝知道了他們的人有多少個死亡或受傷躺在地上后,他呼喊:
  “讓真主毀滅他們!快逃,救你們自己!”
  沙漠強盜只是為了掠奪財物才襲擊漫游者的。如果他們看到此時迫近的危險,那就會放棄自己的計划,他們缺少自身所具有的,為了獲取利益的那种勇气。人們一般在沙漠匪幫前感到十分害怕,因而強盜們還從來沒有碰到過真正的抵抗。但現在只有几分鐘就足以把他們赶走。漢姜·貝那些受惊的人馬消失在沙丘間,沒有触動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的毫毛。
  我們讓他們逃走而沒有追擊他們,因為我們肯定會再次遇到他們的。
  商隊的人們發出了一陣真正振耳欲聾的胜利歡呼,而特布人則怀著無聲的憤怒扑向受傷的強盜,對他們進行報复。
  “天啊,真該重打一千大板,這是個什么樣的戰斗呀!”施塔弗爾施泰因人罵罵咧咧說,“他們想干什么?他們想當強盜嗎?是的,那可坏了!那是些不中用的人,一些要用鞭子去痛打的人!當人們總算能為一次像樣的戰斗高興時,現在卻站在這里舔著嘴巴,就像一只末能抓到鳥儿的豹那樣。但我若再次碰著這幫強盜,我就會根本不拿武器,而是立即用拳頭去揍他們!”
  我的帳篷帷幕被拉開了,露出了一個頭,小心翼翼地環顧著事情的進展。
  然后閃現出一個高大的身体,一步就沖進了歡呼的人群。
  這是哈桑,他在敵人走近時溜走了。
  “贊美真主,他給了我們抵抗我們敵人的力量!”他的吼叫壓過別人的聲音,“我們像接待英雄那樣接待了他們,而他們則像懦夫那樣逃走了。我們的眼睛把他們嚇呆了,而他們的腿則在我們的勇敢前溜跑了。他們看到大哈桑即被嚇倒,瞧了殺手杰薩·貝一眼就嚇得嚎哭。他的子彈射進他們心髒,他的利刀割斷了他們的喉嚨。現在他們已經躺在地上死去。贊美真主,而頌揚和榮譽則屬于努拉布部落的卡巴西人哈桑!”
  “還不赶快給我安靜下來,你這懦夫努拉布膽小鬼!”被激怒了的約瑟夫·科恩德費爾口答說,“到底是誰躲在那邊的帳篷內?我可是看到了你悄悄地走進去的,你這個膽小如鼠的殺手!”
  “是哪只青蛙在這里呱呱叫?”卡巴西人驕傲地問道,“這不是一個把《圣經》所說的當作是真理的人嗎?我可是一個按《古蘭經》禱告的穆斯林。你不知道亞當是在星期五被創造出來的嗎?而他的女人卻是在星期天做出來的,這也正是你的生日,你這個雌儿,你這個雌儿的儿子和雌儿女儿的表兄。你可曾听到過卡巴西人會躲藏起來嗎?難道我沒有打死了十個強盜而你卻躲在我的背后嗎!”
  對勇敢的施塔弗爾施泰因人這确實是太過分了,他扑向卡巴西人以便懲罰他的這些謊言。而后者則用力一跳后躲過去了,并快速跑向附近的帳篷,而被激怒的“雌儿女儿的表兄”則緊追不放。大概大個子哈桑在那邊被抓住了,因為可以听到人們熟悉的、張開的手掌狠打人臉所發出的聲音。几分鐘后科恩德費爾滿意地回來了,過了一段較長時間哈桑才跟著出來,他揉搓著胡子走到我面前。
  “老爺,你是聰明和公正的,一個打了信徒的异教徒該當如何處理?”
  “他打你多少下,你也還他多少。走過去揍他!”
  “那就要求他一動不動!”
  “你也保持不動了嗎!”
  “不!我勇敢地保衛了自己,就像維持一個信徒的体面所要求的那樣。”
  “那么也允許他保衛自己,就像合乎一個德國人的体面所要求的那樣。”
  “請你命令別人去打他!我不能做此事,因為我不是執行法律的劊子手。”
  “你不是叫殺手,而且自稱為杰薩·貝,劊子手的頭目嗎?走過去,給他一下,他就在那邊!”
  “你是個嚴格的法官,老爺。但我是仁慈的和有同情心的;我將免除對他的懲罰,因為我不忍打到他身上致使他粉身碎骨!”
  他以最驕傲的神態走了回去。
  我們在夜間的剩余時間已沒有什么進一步對付強盜的事情可做了,于是就安置了必要的崗哨后就寢。但此前我和埃默利坐在一起交換了我們對迄今所經歷的事情的看法,并擬定了我們明天的行動計划。
  他主張立即追擊匪幫,但我則建議到巴卜古德去,然后從那里去埃爾·卡斯爾城堡,匪幫也肯定要去那里。最后他同意了,因為他和我一樣,都有責任盡可能快地去幫助雷諾。商隊的一幫人立即把死去的強盜們洗劫一空。通過我們的胜利,他們已變得勇敢和果斷起來,并因此愿意跟我們走。
  一夜平安無事,早晨我們就出發了。
  沙漠旅行者的駱駝有時在一個未顯什么特別的地方停了下來,而且你無法把它拉走。于是旅行者就下來尋找原因,發現沙層是潮濕的,而且愈往下挖潮濕度就愈大,直至他在几英尺的深處發現了水。他會守住這個秘密,在其上舖蓋一張毛皮,上面小心地蓋上沙,使此處与周圍看不出有什么區別。這樣就使他有可能將水源隱蔽起來,以此為中心四處活動,再回到這里來。
  我們也發現了一股這樣的泉水。我們的牲口可以涼爽一番了,而且因為我們昨天擄獲了几頭駱駝,致使我們得以減輕個別駱駝的負擔,而我們今天的騎行有了希望的速度,并在黑夜到來后不久就到達了沙丘之門。
  沙丘愈來愈雜亂了,而駱駝要在几乎沒膝的熱沙中跋涉。在沙丘之門我們碰到的是亂七八糟的岩石和沙土,黑夜的幽暗使它們的形象更加可怖。沙的海洋以洶涌的波濤從西面沖擊石質沙漠,像一股可怕的激流,正當它以澎湃之勢向前沖擊時卻受到一個強大精靈的命令的阻撓,使流沙無法沖擊過去,于是便在亂石沙漠中陡峭的岩壁下潰散了。只有在白天我們才得以看到這种沙与岩石間斗爭的細節。即使在這樣的荒原上,寬宏大量的上帝也安排了一個如上所述的泉水眼。這是由特布人發現的,他把我們領到了那里。我們就在泉眼邊上扎了營。
  第二天早上我們尋找哈恰爾山口,這是沙丘之門最令人戰栗的部分。它完全有權享有“石門”這個名字。
  在這里的沙漠中,就在這個地方,時間的泰坦是否曾把岩石相互堆積起來,為了朱庇特能進攻天堂?或者是在這里曾有巨人建造過一座城堡,它的城垛閃爍于群星之間,但這已經歷了數千年,城牆已掩埋在沙漠中,只有城門尚在。我們停在此門下,像株儒站在一個大教堂的拱門下。兩根由巨大的石塊做成約50米高的柱子直插云霄,石柱在高處相互傾斜聯接在一起形成一個尖拱門,這种形式是人工不能做到的。個別的石塊已一再被風雨所腐蝕,看來就像這一塊很難再撐住另一塊了,但若從整体看,它的牢固度還能維持几百年。
  1泰坦,希腊神話中的巨神。
  2朱庇特,羅馬神話中的主神。
  這就是石門,根据向導的意見,我們應通過此門尋找通向城堡之路。我們向正東方走去,沙粒荒漠漸漸消失了,讓位給了石塊平原,阿拉伯人因為其上雜亂地布滿了石塊而名之為“瓦爾”。現在再也沒有深深的沙層阻礙我們了,因此我們今天前進的速度比昨天還快。這一帶的地勢看來是上升的,近傍晚我們看到了一座高山在前面,它那由石質岩构成的山体在西下的陽光下對著我們閃閃發光。
  “這應當是向導說過的塞里爾山。”我說。
  埃默利點了點頭。
  “好,時間正好。”
  我們繼續騎行,山愈來愈近了。現在我拿起了望遠鏡。博斯韋爾也拿出了望遠鏡。
  “城堡!”過了一會儿他說,同時用右手指向山的中間,這座山以馬蹄鐵狀矗立在我們前面。
  我也認出了高聳在那里長久未修的建筑。從各方面看,這是一座城堡樣建筑物所余留的沒有窗子的那部分,這座建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矗立在那里了。這是一個新的證据,表明沙漠的許多地區在以前并不像現在那樣是無人居住的,在這些地方先進的人類已重新開始了已中斷了的同土地的貧瘠的斗爭。
  “能讓我用望遠鏡看一下嗎,先生?”施塔弗爾施泰因人問道。
  我把望遠鏡給了他。
  “老爺,也把這個東西給我,我也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哈桑要求說。
  我也微笑著滿足了他的要求,并把望遠鏡放在他眼前對著正确的方向。
  “真主偉大,老爺,但你是地球上聰明人中最偉大的,因為在你的望遠鏡中藏著一個如此宏大的城堡,在那里面可容納上千人呢廣
  望遠鏡從一個人手中傳到另一人手中,惊歎的呼聲也一個跟著另一個;因此可見,我們的威望在阿拉伯人中不斷增長。
  “他們會看到我們到城堡去呢。”埃默利說。
  “他們現在尚未認出我們的意圖,另外我們需要改變我們的方向。”
  “為什么?入口應當是在這一邊。”
  “向導曾談到有一條通向淺鹽湖的地下階梯,但現在我從這里看去見不到一個淺鹽湖或任何一個有水的地方。因此應當能在山的另一邊找到它。”
  “對的!我們繞著這座山走!”
  我們轉向右面。白天已不長了,而我們必須在黑夜來臨之前有結果,因此我們盡可能地驅赶著牲口快跑。這些牲口用加倍的速度載著我們圍著山轉,山在這里有許多裂縫和溝壑。當我們到達山中時,發現了一個峽谷,無論如何我們要沿著它走。我們拐了進去,現在到了山中間的一個岩石盆地。谷底的大部分為鹽水所占,鹽水漫到它的岸邊,因為只有极少的陽光能照到這里,所以不會像在平坦的沙漠上那樣快速蒸發,形成盆地的四周岩石几乎是垂直向上高聳入云。而就在上面,正對著我們,我們見到了城堡。
  “很險峻!”埃默利抱怨地說。
  “我們無法在不被那邊發覺的情況下到那里去。”
  “最多也就是一個或二個善于躡腳潛行的人。”
  “我們不可能在這里等到黑夜來臨,我想試探一下。”
  “好,我也去。”
  我們從鞍座上下來,井吩咐其他人都退回到峽谷,不讓敵人能從城堡窺見到他們。科恩德費爾怕我有危險而要陪我同行,我費了很大力气才說服他留下來,但那個勇敢的、順從的哈桑則沒有拒絕留在那里。
  峽谷的岩壁上有足夠的凸出處和凹進處,我們需要小心時可以躲藏。我們開始行動,一會儿慢慢爬行,一會儿再快速跳躍向前,不知不覺地到達一條狹窄、深入地切入正在城堡之下山中的裂縫。從這個山縫出去應當是通往高處的隱蔽的階梯,不會再有別的可能了。
  我們擠入山縫,發現我們的猜測是正确的,因為還沒有等我們順著它走多遠,就發現了在岩石中有一個低矮的門樣的入口与通向上面的階梯相連。
  “上去!”埃默利要求說。
  “還不能!”我否定了他的意見。“我們必須先知道,山縫通向哪里。”
  “好,那就繼續走!”
  繼續往前,可是這一缺口已不再往岩石中延伸了。但在它的終止處,一种意外的景象呈現在我們面前。在這里相互重造著好几英尺厚的人的骷髏和骨頭堆。有明顯的被鬣狗或豺狼和禿鷲等動物啃咬過的痕跡。其間混雜著被撕碎了的衣服破片,而有些破片則挂在我們上面的銳利的岩石棱角上,這就向我們說明了這些骨骼是怎樣到這里來的。我們所在之處肯定是漢姜·貝的刑場,他把被他判以死刑的人從岩石投入山縫,這并不是一种罕見的事例,因為我們數了骷髏在20個以上。
  “這就是他的俘虜的命運!”埃默利低聲說。
  “或許也有那些不服從他命令的自己部下。我想,這种事將不再發生!”
  “是的,除非他能夠把我們也推下來。”
  “他做不到這一點,因為十個這樣的漢姜·只還敵不過一個蘇族的酋長呢。現在到階梯上去!”
  1蘇族是北美印第安人的一支。
  我們又找到了階梯的人口。
  看來從前這里曾一度有地震襲擊過岩石。我們利用著的裂縫大概就是地震的結果,現在登上的上坡路肯定也不是人工開出來而是大自然撕裂開,然后才被修成一連串階梯來使用的。
  我們必須隨時准備碰上來取水的強盜。因此我們只能小心地摸索著前進,避免發出任何響聲。攀登的路是如此窄,我們只能一個跟一個地走。若与敵人相遇,我們相互幫助就不可能了;然而對我們有利的是,對方也只能一個人過來。梯級的高度相差极大,我們在經過較長時間的困難攀登才到了階梯的盡頭而未被發覺。
  由于沙漠里缺乏木料很難看到一扇門,但我們仍然發現入口是封閉的。入口前堵放著一塊岩石,試探一下表明,要借助于某种我們看不見的裝置才能往里移動。我們費盡了所有的努力想去移開它,但卻徒勞。
  “現在怎么辦?”博斯韋爾問道,“我們必須進去。”
  “或者我們從外面沖入城堡。”
  “只有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這樣做,我們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而且雖然我們騎得很快,也可能貝和他們匪幫已到達這里,用巧計要比公開強攻更好。”
  “那么在這里也可以借助于阿拉瑪了。”
  “啊!用什么方式?”
  “黑夜尚未來臨,而我的坐騎跑得很快,我騎著到城堡去,從里面把它打開。”
  “天啊,太危險了!”
  “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危險。你認為我應當害怕嗎?”
  “呸!但你能知道將會遇到的情況和障礙嗎?”
  “我有著珊瑚塊和我的精良武器!”
  “好吧!但我陪你去!”
  “那不行,你要讓我們的人沒有領導嗎?”
  “對的!這些阿拉伯人經驗不足,使人無法對他們放心。”
  “科恩德費爾可陪我去。”
  “好的,真夠大膽的。但我告訴你,如果貝和他們的無賴們敢動你一根毫毛,我也將把他們撕成碎片。”
  “我預感到不會有那些事情,到午夜我就會把所有的事都探听到了,然后你就和我們的人上來,我讓你們進城堡。”
  “可是如果你未能成功呢?”
  “那么以后的事就完全听任你的判斷了,對這种情況我無法事先确定。”
  “我在這里等候一小時。若你未打開入口,那么我們一小時后就會到達城堡前,我將用一聲貓頭鷹叫聲作為給你的信號。如若你還未到來,那我就認為你已在危險中,并將沖進城堡。走!”
  我們又走下來并安全地會合了我們的人。當特布人听到我要和科恩德費爾到城堡去時,他要求允許他陪我去。我必須拒絕他這個愿望,因為他曾跟蹤了沙漠匪幫,并曾被他們中的一些人看到過。因此,他可能會在城堡中被認出來,使我們行動的成功發生問題。
  我騎上了我的畢沙林駱駝,而約瑟夫則從埃默利那里拿了一匹默哈力駱駝,然后快速回到我們來的路上去。在馬蹄鐵形山的一個支脈我們拐了彎,向正前方的城堡騎去。
  當我們到達高聳的開放的大門時,太陽正好沉沒在西面的天際下。盡管我們小心地觀察著古老的廢墟,但直到現在還沒有窺見到有人,可我猜想我們的到來肯定已被發覺。正當我們要進入大門時,從邊上柱墩后走出四個人并把他們的長獵槍對准我們。
  “站住!你們想做什么,陌生人?”
  “我們是旅游者,那里既無食品也無水,想在你們這里過夜并從你們這里買我們所缺的東西。”
  “你們是怎么到這里來的?是誰告訴你們這里有人居住?”
  “我們在平原上看到了你們牲口的足跡,讓我們進去吧!”
  他們投了一個有疑問的眼光,然后其中的一個用一种多少有些指望的臉色表示:
  “那就來吧!”
  “你們能以先知的名義給我們一個臨時住宿處嗎?”
  “來吧!”
  我們已經發現了他們的据點,那就休想活著离開城堡了。這一點從他們的臉部表情就可看出。這我很清楚,但為了試驗他們就又進一步問道:
  “為什么不回答我的問題?”
  “我已告訴了你,你可以進來!”
  “在你們這里《古蘭經》會保護我們嗎?”
  “你把我們當作是殺害客人的強盜嗎?”
  “是不是隨你們的便!你們并未向我們致意問候,那我們還是再回去吧!”
  我轉過我的駱駝,他們把槍又立即對准我們。
  “站住!這裹住著漢姜·貝。你們將再也看不到撒哈拉沙漠了!”
  我對他表示蔑視,握緊了我的一件武器。
  “你向我威脅不是瞎眼了嗎?你沒有看到我們所帶的武器嗎?或者是你認為我們只是和你們玩玩的?你不認識我所騎坐的牲口嗎?真主給了你眼睛,可是你卻什么都看不見!”
  現在他才認出了我的駱駝。
  “貝的畢沙林!是誰把它給你的?”
  “他自己。當他在离這里很遠的地方,于午夜在等候他派往法國人的城市的穆赫穆德·本·穆斯塔法·阿伯德·伊勃拉欣·賈阿古勃·伊本·巴薩爾時,我把他從獅子的利爪下救了出來。看,這里是他的阿拉瑪!”
  這個長長的,他們很熟悉的名字以及珊瑚塊使他們确信了。然而他們的臉色依然陰沉。
  “你屬于哪個部族?”
  “我是德國人。”
  “一個异教徒?你到沙漠中來干什么?”
  “我是到貝這里作客的,我要和他交談。”
  “那就留在這里!他來之前你不會出什么事的。”
  我讓我的駱駝蹲下并從上面下來。約瑟夫也如此做了。城堡上面有只孤獨的兀鷹在盤旋。難道它預感到會在山縫中找到我們作為食物嗎?我拿起來复槍并把它射了下來。強盜們用他們的火槍是結果不了它的。他們很惊訝,而這正是我所需要的。
  “你們的嘴唇連向我們問一聲好都不干。提防我們眼睛和我的子彈吧!”
  “你有這個標記卻威脅我們?你這是偷來的!該死的异教徒。”
  說話的人拿槍瞄准,然而我的左輪槍比他的更快。我僅僅扳扣了二次,因為科恩德費爾的子彈已經擊中了第三個,而第四個則被他的槍托所擊倒。
  我們立即再裝上子彈,然后等待著看是否會有新的敵人出現,但在大院中沒有什么動靜。難道漢姜·貝為守衛城堡只留下四個人?從所處位置的孤獨和安全來看,這完全可以理解。我們還得再搜索一番。
  一半倒塌的建筑內部比外部好些。在我們面前是一個開著的、有柱子支撐著的大廳,邊上似還毗連著許多房間。我們看到大廳是空的,就走了進去。邊上的房間都沒有門,而且同樣空無一人,現在我們經過后面的一個出口到達第二個大院。這個建筑物肯定是在18世紀建立的,這正是強大的穆薩人涌入石質沙漠的時代。正當我要踏入這個大院時,科恩德費爾抓住了我的手臂。
  “等一下,先生!那邊柱子后面還站著一個惡棍,他背朝我們,而且根本沒有察覺到我們。”
  在我回答之前,強盜已轉向我們,并立即開了槍,子彈擦過約瑟夫的手臂。
  “天啊,這家伙真不小心,他要射殺我多么容易呀!”
  隨著這一聲叫,施塔弗爾施泰因人闊步跳過院子并扼住了那個人的喉嚨。、我快速跟著他,因而還能及時阻止他殺死那個人。
  “放開他!或許我們用得著他。”
  他把手從喉頭拿開,但仍緊抓著他。
  “為什么你向一個漢姜·貝的客人射擊?”我問這個俘虜。
  我已清楚,除他之外城堡內已無別人。他在回答之前深吸了一口气:
  “一個客人?那些等著你們的人在哪里?我听到了槍聲,你們是誰?”
  “看這里的阿拉瑪!城堡中有多少人?”
  “直至只回來是五個人。”
  “你錯了!這里就是你一個人了,因為四個人已吃了我們的槍子儿,由于他們把我們當敵人接待。”
  “你們拿著珊瑚塊卻殺害貝的人!你們是誰?”
  “我是強盜殺手佩赫勒万·貝的兄弟,到這里來是接你們所拘禁的那個法國人的,他在哪里?”
  “你說的不是真話!一個人會是幽靈的兄弟?”
  “你問殺手自己吧!我一叫他,他就會來到。法國人在哪里?”
  “我不告訴你。”
  “我會找到他的,而你就將死去。”
  “只會為我報仇的。”
  “他不能為你報仇了。佩赫勒万·貝已打了他并打死了他的16個人,而他的兄弟和你們的頭目,你們所等著的商隊的向導,以及領隊,都已死了。如果你不听從我,地獄也將會把你吞食掉。”
  “向我證明你說的都是真話;然后我會做你要我做的一切。”
  “那么來吧!我把殺手指給你看。”
  我攀登過一處城牆缺口到山谷邊上,正對著埃默利所在的峽谷,那個被我解除了武裝的人猶疑不決地跟著我。
  “哈囉—(口衣)一呵!”我向下呼喊著,埃默利就立即走到了前面。
  “上來吧!”
  “都弄妥了?”
  “城堡已屬于我!”
  現在商隊的人也走了過來并響起了快樂的喊聲。天還很亮,足以使人們清楚地看到所發生的一切。
  埃默利讓照看牲口的三個人返回到淺鹽湖去了,其中也有大個子哈桑。其他人前往階梯入口。
  “你看到了,我說的都是真話嗎?你听不听話?”
  “是的,老爺。”
  “那就把階梯前的石頭移開!”
  那個強盜進入一個窟穴,從里面拿來了火把,把它點燃,然后走進一個昏暗的小門。在我們第一次看到他時,他就是站在這個小門前守衛著的。梯級往下進入一間地下室,里面堆滿了各种貨物直至屋頂,漢姜·貝把搶來的貨物貯藏在這里。在最外面的房角的兩個滑輪上放著一塊石頭,石塊用繩索固定在牆上。
  “這里是階梯!”那個俘虜解釋道。
  埃默利和我未能挪動石頭原來是繩索的緣故。我打開了活結并把石塊移到邊上,几分鐘后,商隊就進入了城堡。我向博斯韋爾解釋了几句后就轉向了俘虜。
  “法國人在哪里?”
  “我一定要說嗎?我們發過誓,要保持沉默。”
  “你必須說!站在這里的就是強盜殺手佩赫勒万·貝,如果你不听從,他就會要你的靈魂。”
  “那就來吧!”
  在窟穴的另一角上鑿出了一座低矮深入的壁龕,用几捆貨物代替門把它封閉著。里面的光禿的硬地上躺著一個被繩索捆緊了的人。
  “雷諾!”
  火把的光芒照在了英國人的高大身材上。
  “埃默利!”他大聲歡呼。
  “出來,我的孩子,快!”
  快速几刀就松開了綁,然后朋友們就擁抱在一起了。
  半個小時后,我們已在火把的光照下把整個城堡搜尋了一遍,并派出一個人,去把我們的牲口拉過來,因為我們听那個俘虜說,匪幫將把他們的駱駝赶到淺鹽湖,然后經階梯登入城堡。
  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年輕人被解救出來的歡樂是巨大的,無法用語言表達他的感謝。我們坐在一起直至深夜,敘述著我們所經歷的痛苦与歡樂。然后我們就休息了,因為所安置的崗哨會保護我們不受任何意外事件干扰。
  我第二天早上起身并走到院子中時,惊异地看到特布人在做一件可怕的事。他在夜里殺死了那個強盜,而現在則站在城堡的垛口,要把帶血的尸体拋入山縫去。我質問他,但得到的回答不是別的,而是:
  “以血還血,以命抵命,老爺。我已經發過誓,我是遵守誓言的!”
  我們的牲口已經到來,這時大個子哈桑向我走來。
  “感謝真主,老爺,我們又在一起了,我很擔心,因為沒有我你就不……”他中斷了說話,“你看到他們從那邊走來了嗎?”
  真的在下面平地上有一隊阿拉伯人走了過來,他們是步行的,就是說他們的牲口已送到淺鹽湖那邊去了。他們將會發現一种出乎意料的接待。我派那個在戰斗中還未用過的哈桑到城牆的凸處去,觀察一下淺鹽湖的情況。我和施塔弗爾施泰因人隱藏在緊靠大門石頭堆后面。誰走進城堡,就不許再出去了。
  我們用不著等很久。雖然他們對于五個守衛未出來肯定會產生怀疑,但還是放心地進入了院子。他們一半人進入時,埃默利迎著他們慢慢地走了出來,他們惊呆了。
  “喂!我是強盜殺手。匪幫見鬼去吧!開火!”
  所有的武器一齊開火。
  “我不想長時間射擊,我還是使拳頭!”施塔強爾施泰因人喊叫著,拋開了武器,并立即和埃默利及特布人闖入了亂成一團的敵人中。我的短管獵槍沒讓一個人走出門去。十分鐘后我們成了這個地方的主人。
  這時候響起了哈桑雷鳴般的聲音:
  “真主偉大。老爺,他們是騎著牲口來的,而貝也在其間;我是從甲胄認出他來的。”
  我走了出去,看見駱駝站立在水中,在它們邊上站著三個人,其中一人已扔下了帶帽斗篷,他的鏈狀甲胄像純金那樣閃爍著。他在洗澡,然后重新披上斗篷,并向他的隨從示意跟著他走。他們走向階梯斜坡處。
  “這個人歸我所有,我要把他活捉!”博斯韋爾叫道,“你們躲到大廳中去!”
  我快步走進大廳,以便把階梯大門打開,然后再回到上面。
  雷諾·拉特勞蒙昨天已經向我索要了我的一支左輪手槍。現在我的目光在搜尋這個年輕人,但卻未能找到他。現在已能听到腳步聲。
  那個貝和他的兩個隨從由小門出來進入院子。空寂可能使他感到惊奇,他站住了。他与那個我在奧雷斯山脈遇到并在后來被打死的人長得完全一樣。
  他那銳利的目光探索地掃視四周,而他的嘴唇張開后響起了吃惊的喊聲。雷諾從柱子過道走出來向前靠近了他,手中握著左輪手槍。我預感到要出事,并舉起了雙筒來复槍。
  “停住,把他交給我!”埃默利要求著,此時他快速地從我前面跑過。
  “我已自由了。去死吧,強盜!”雷諾呼叫著并向貝扣動了扳机。
  子彈碰到甲胄反彈回來,而且立即用左手抓住了這個瘦弱的法國人,并向后略退准備用右手給以致命的一擊。他還沒有來得及做到,埃默利已從后面把他抓住了。現在所有事情都在快速演變著。那兩個強盜看到所發生的事情就企圖退回到小門去,可是他們已到不了那里了,我的兩顆子彈已將他們擊倒在地。
  埃默利用鐵一樣的臂膀緊緊地抓著貝。
  “你認識我嗎,強盜?我就是強盜殺手佩赫勒万·貝!跟隨你的受害者去吧!”
  可怕的一拳擊到貝的前額上使他失去了知覺。然后英國人抓緊了他,把他拽到城牆,然后把這個凶手拋下深淵,在那里躺著被謀害者的遺骸。沙漠匪幫已被全部消滅。
  14天后我們穿越了石質沙漠,現在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幅非常可愛的景象。數千株棕櫚昂著在細長樹干上的葉狀樹冠,金色的陽光洒滿了這些樹冠。在這些樹干下面的一個花園中有淡紅色的桃花,白色的杏花和淺綠色的無花果樹新葉,還有夜鶯在歌唱。這就是我們幸運地把商隊帶到的地方,綠洲加特。
  在和他們一起停留几天后,特布人也要和我們分別了。
  “愿真主和你同在,老爺,”他在分別時說,“你使商隊的人因城堡的戰利品而變富了,可是你卻什么也沒有拿。我已經沒有了儿子,但我有真主的賜福。帶著我的祝福回到德國人的國家去吧!”
  數周之后我們進入了阿爾及爾,在那里我們受到了歡樂的拉特勞蒙全家無比高興的接待。哈桑跟我們到這里為止,而施塔弗爾施泰因人卻不愿意离開我。他与我和埃默利同行,而埃默利為了表示對我的友愛而改變了他的原來的旅行計划,一起到德國去,以便再一次去嘗嘗他的家鄉的“發情的”飲料。對于拉特勞蒙以及他的一家,和我們分別确感很痛苦,而那個卡巴希人哈桑啼噓得更厲害。
  “老爺,你走了,而我們將不能再見了,但你會在德國愉快而驕傲地想起哈桑·本·阿布菲達·伊本·豪卡爾·阿爾·沃迪·优素福·伊本·阿布·福斯蘭·本·伊沙克·阿爾·杜利,而他經常自稱大哈桑和殺手杰薩·貝,他曾幫助了你和佩赫勒万·貝打死了畜群殺手阿薩德·貝和商隊殺手漢姜·貝。”
  “我也不會忘記你的,哈桑,”施塔弗爾施泰因人許諾著說,“然而在德國會敘述關于馬·埃爾·托特·貝,那個酒精殺手!”
  “你的舌頭布滿毒物,沒有人會相信你的;因為在德國人們會說:‘那邊來的是优塞夫·庫·埃爾·達爾卜·本·庫·埃爾·達爾卜·伊本·庫·埃爾·達爾卜·阿布·因·埃爾·達爾卜·埃爾·卡赫·埃爾·勃隆,那個誹謗者,那個豺狼!’我禁止你現在和將來說起我。但我們,老爺,會互相說起,而我的名字將在德國的所有的綠洲上空和在所有的帳篷中回響著。安宁与幸福与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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