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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梅蒂走進董事會議室,意外地發現首位留給了她,而她父親則和十一位董事坐在一起。"午安,各位先生!"她說道。她明白這項臨時會議是跟邁特有關系,但以為他們要求的只是報告經過,并對炸彈事件与收購謠言加以說明而已。所以當主席對著她位子前的文件點點頭時,她吃了一惊。
  “我們准備好了這些文件請你簽名,梅蒂。請你先看過一遍。”
  一時之間,她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只感到喉頭苦澀,心口絞痛得想吐。第一份文件是對證管會的申訴,并且說她個人知道費邁特企圖操縱股票,并且利用由她所得知的內線資料來進行交易。第二份文件則是寫給聯邦調查局和芝加哥警局的,說她相信費邁特涉嫌炸彈事件。第三份文件也是給警方的,說她曾听到費邁特威脅要取查洛土的性命,而且她愿意放棄身為費邁特妻子可以保持沈默的權利,所以公開聲明她相信費邁特涉嫌謀殺。
  梅蒂望著那些過分的詞句,把似是而非的事情說得煞有介事,句句都是惡意的指控。她的心里有個聲音在呼喊,罵她是個傻瓜,竟然相信這一堆指控她丈夫的垃圾。她明白了,這一切的幕后都是她父親在操縱著。
  “簽名吧!"戴諾倫說道。
  就在這時;梅蒂听從了她的直覺,做了選擇——一個也許已經慢了一步的選擇。她站起身,輕蔑地環視眾人。"簽名?"她憤怒地說。"不!”
  “我們希望你能利用這個机會表白自己与費邁特毫無牽連,也借此揭發真相,伸張正義。”
  “真相和正義?"她問道。"我來告訴你們真相。費邁特与炸彈事件無關,也与查洛士被殺無關,他也沒有違反證管會的規定。真相是你們都怕他,'怕他來當董事時,你們一比之下全成小洋蔥。如果你們相信我會簽名,你們就是傻瓜!”
  “我建議你再仔細考慮一下,梅蒂,"一位董事警告著。"你要是不簽,不為著柏氏公司的利益著想,我們就只能說你的心向著公司的敵人。”
  她突然想笑,為自己站穩了立場而歡欣。"你這叫做為公司的利益著想?你有沒有想到費邁特會怎么報复?他打胜官司以后,柏氏公司和你們每一個人都是他的了!”
  “我們愿意冒險,簽名吧!”
  “不!”
  戴諾倫看著她,冷冷地說"顯然你并不是一個盡責的主管。你要是不簽,就請辭職吧!”
  梅蒂瞪著他,眼里充滿怒意与驕傲。"滾到地獄去吧!”
  一位老董事喊了起來:“好女孩!我就知道你不只是有一雙美腿而已!"但是梅蒂沒有听到他的話。她轉身走出董事會議室。把門砰然關上,粉碎了她一生的夢想与希望。
  邁特的話在她耳邊響起:“你不能讓別人控制你的生活方式……我會告訴他們說'滾你的蛋。'"她想笑出來。她回到辦公室,電話響了起來,是費邁特的律師比爾打來的。
  “柏小姐,"他傲然地說道。"我一直找不到魏士華,所以就直接打給你了。”
  “沒關系。"她說著,一面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東西。
  “費先生要我們告訴你說,他無意再繼續那十一個星期的協議。他說你可以在六天內申請离婚,不然我們就會在第七天代他提出申請。”
  梅蒂的忍耐已經到了极限。她把話筒拿遠一點,吐出那句刺耳的髒話,然后砰然把電話挂上了。
  她坐下來匆匆寫辭呈的時候,才想到比爾說的是指什么。他要离婚。不行,這不可能是真的,她手下寫得更快了。她匆匆簽好名,感到現實在威脅包圍著她。
  她父親在這時走進辦公室,她把辭呈塞給他。"別這樣。"他說道。
  “是你逼我的,"她明白自己將永遠走出他的生活了。"你逼我選擇的。本來不必這樣,你為什么一定要這么對我呢?我為什么不能同時愛你又愛他?”
  “問題不在此,"他生气地說著,肩膀卻垮了下來,口气含著絕望。"他有罪,而你看出來。你宁愿相信我是嫉妒得想報复——”
  “因為,"梅蒂打斷他的話,明白她再也受不了。"你本來就是嫉妒。你愛我愛得不夠,不愿意見我快樂。那不叫愛,那叫自私。"然后她拿起公文包和外套走向門口。
  “梅蒂,別這樣!"他警告著,但她徑自走過他身邊。
  她在門口停下,回頭用淚眼望著他。"再見,"她大聲說出來,心里又低聲加一句:“——爸爸。”
  她走過接待室的時候白馬克叫住了她,臉上得意地笑著。"請你到我的辦公室來。米戈登的秘書在那里哭得傷心死了。我逮到他了,他确實收了回扣。”
  梅蒂棟住好奇心与悲傷,搖著頭說,"這是業務机密,但我已經不在這里工作了。”
  他的臉沉了下來。"我明白了。"他看起來一臉悲憤。但是當她微笑著要走時,他又攔住了她。他打破自己的規定,把机密告訴了她,因為他認為她有權知道。"米戈登拿了好几家供貨商的好處,其中之一要脅他拒絕董事長的職位。”
  “他的秘書發現了,然后來告密?”
  “也不盡然。她知道已經好几個月了。他們之間有染,戈登一直答應要跟他結婚,可是這次年度考績他竟然給她乙等。她早就料到他不是真心想娶她了,可是沒想到他會給她乙等,害她升不了助理采購員,所以她就告了密。”
  “謝謝你告訴我。"然后她微笑地与他告別,走了出去。
  邁特望著鏡子打好領帶。他原夢想著今天晚上梅蒂會站在他的身邊,与他一同歡迎客人,但是現在不可能了。他已經把她拋到腦后,以后生活會容易許多。
  “邁特——"他父親走進來。"有一個人要見你,她說她叫柏凱玲,是梅蒂的母親。”
  “把她打發走,我跟姓柏的人沒有話說。”
  “太遲了,我已經讓她進來了。”
  邁特暗咒著轉過身,見到一個金發女人冷靜地站在門口,她与梅蒂像得令他心痛。"你是梅蒂的丈夫吧?"她朝他走近,問道。
  “我即將變成她的前夫。"他冷冷地說。
  “噢,"凱玲好奇地打量著他。"我很抱歉。我是由報紙上知道你住在這里的,而我卻不知道梅蒂住在哪里。”
  “好吧,"邁特不耐地說。"現在你找到我了,又有什么事要對我說呢?”
  她微笑起來。"听得出來你不喜歡菲力。他使很多人都不喜歡柏家的人i”邁特微微現出一點笑意。"你有什么事要說?"他問道,但口气已客气了許多。
  “菲力上星期到意大利去了。由他對我說的,我知道他認為這是你放的炸彈,也企圖收購柏氏公司。可是我知道他錯了。”
  “我很高興听到有人認為是不可能的事。"邁特諷刺地說。
  “我并不只是認為,而是我确實知道。"凱玲急著要令他相信,所以說話的速度加快了。"費先生,我在柏氏公司有很大的股份。六個月以前,柏夏露——菲力的繼母——打電話給我,問我想不想報复菲力。她是佛羅里達州海柏企業的老板。”
  邁特記得梅蒂提過夏露的事。"那是她由她丈夫那里繼承過來的。”
  “不錯,她把它擴張為擁有好几家公司的企業集團,現在她似乎打算把拍氏公司也收購進去。她說如果她取得足夠的股份,我愿不愿意投票支持她。她很恨菲力,不過她以為我不知道為什么。”
  “我想她有千百個理由恨他。"邁特說道,并開始穿上禮服上衣。外頭門鈴響個不停,已經陸續有客人來了。”
  凱玲繼續說道:“她恨菲力,因為她想嫁的是菲力而不是挑父親,甚至在跟他父親結婚以后,她還是千方百計要誘菲力上床。菲力每次都拒絕了,后來終于忍不住,把事情告訴了他父親。結果他父親不但不相信,反而痛罵他,從此他們的父子關系也破坏了。總之,我對她說我愿意考慮,可是后來我改變了主意。因為,菲力确實是一個讓人生气的傻瓜,可是夏露是真正……邪惡到了极點。几個星期以前,她又打電話給我說,還有別人也在買柏氏公司股票,使股价漲了起來。她很惊慌,說她要采取行動使股票跌落。然后我就听說了炸彈的消息。”
  她所提供的消息終于使邁特對整個案子有了完整的串連。夏露有動机,也有那個能力。"你應該把這件事告訴警察。"他說著,同時拿起電話。
  她點點頭。"我知道,你現在就是要打給他們嗎?”
  “不是,我是打給一個叫辛理查的人,他跟警方很熟,明天他會陪你一起去。"他把事情安排好之后轉身看她,先前的敵意已經不复存在。"梅蒂說你從歌演過電影,今天晚上也許有一些你認識的人來。如果你愿意待一會儿,我父親會帶你見見他們”他們走向客廳,那里已經擠了不少人。凱玲不愿意讓人知道她,不過邁特帶她走出去時,見到他妹妹和魏土華談得正熱絡,所以他就為他們介紹。邁特有點后悔讓士華与他妹妹認識,因為土華只會令他想到梅蒂。在介紹時,他只對他們說她是華凱玲,所以士華与他妹妹都不知道她是誰。可是邁特在一旁遲疑了一下,終于對凱玲說:“魏土華是你女儿的老朋友,也是她的律師,如果你能設法把話題繞到梅蒂身上,他會提到很多你會感興趣的事。”
  “謝謝你,"凱玲感激地說。"我非常感興趣。”
  梅蒂刻意打扮了一番之后,戰戰兢兢地來到了邁特的家。喬伊為她開的門,卻擋住了她的路。"柏小姐,你不應該來的,"他說道。"邁特不想見你,他要离婚。”
  “可是我不要,"梅蒂昂起頭說道,可是眼里卻帶著懇求的神色。"請你讓我進去,我會勸服他的。”
  喬伊遲疑著。"我想今天這里不太合适。現在有一堆人,還有記者也在。”
  “好极了,"她說道。"那他們就可以告訴全世界的人費先生和費太太今天晚上在一起。”
  “他們更可能說費先生把你赶走,又把我開除了。"他咕噥著,卻還是往后退開。
  梅蒂忍不住抱住他。"謝謝你,喬伊,"她低聲說道,然后退后一步,整理一下衣服。"我看起來還好嗎?”
  “你看起來很漂亮,可是對費先生沒有用的。”
  她不安地走進去,四處張望了一下,看見邁特在遠處跟一群人談話。她的心亂跳了起來。她朝他走近的時候,站在邁特右邊的伍賓塞看見了她,然后對邁特說了什么,邁特猛然轉過身來。他冷冷地瞪著她,身邊的人識趣地讓開了。梅蒂等著他說話,然而他只是冷冷地點一下頭,說;"梅蒂。”
  跟著直覺去做,梅蒂在心里鼓勵著自己。"嗨,"她懇求地看著他。"你可能在猜我為什么來。”
  “不見得。”
  她微微笑著,想向他投降,卻不知該怎么做。"我是來告訴你我今天怎么過的,"她的聲音發抖。他仍然是一語不發。梅蒂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向前。"我今天被董事會叫去。他們非常憤怒,說我不顧公司利益,然后要我簽名指控你涉嫌查洛士之死,企圖非法控制公司,而且在我們店里放炸彈。”
  “就這樣嗎?"他諷刺地問。
  “不只,不過大致是這樣。"她想在他臉上尋找鼓勵之色,然而什么也看不到。"我……告訴他們……"她緊張得說不下去了。
  “你告訴他們什么。"他無動于衷地問,梅蒂卻絕望地把這當成鼓勵她說下去的暗示。
  “我對他們說了,"她昂起頭。"你告訴我應該說的話。”
  他的表情沒有改變。"你對他們說'滾你的蛋'。”
  “不太一樣。我說,'滾到地獄去吧!"'他沒有說話,可是她突然看見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后來,"她又說道,心底升起了希望。"你的律師打電話告訴我說,我如果六天之內不辦离婚,他就要在第七天代你去辦。我就對他說——”
  邁特帶著笑意說:“你也對他說'滾到地獄去吧'?”
  “沒有,我對他說'滾你的蛋!"'他深深地望著她的眼睛。"然后呢?”
  “然后,我想要去旅行,"她說道。"我——我現在有很多空閒的時間。”“你請假了?”
  “我辭職了。”
  “我明白了,"他說道,聲音突然軟化了。她真想融化在他那眼神之中。"你想去哪里旅行呢,梅蒂?”
  “如果你還愿意帶我去,"她說道。"我想看看天堂是什么樣子。”
  一時之間他既沒有動也沒說話。梅蒂以為自己錯了,以為她只是在想象……
  然后,她看見他對地伸出雙手。
  喜悅的淚水濕潤了她的眼睛。她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他猛然把她拉到怀里緊緊摟住。
  他捧起她的臉,手指插入她的發間。"謝天謝地!"他輕聲喊著,熱烈地吻上了她的唇。
  閃光燈在旁邊亮了起來。然后有人開始拍手,掌聲越來越大。梅蒂沒有注意到,只是在熱情地回吻他。她已經在前往天堂的路上了。
  梅蒂閉著眼睛,唇邊帶著微笑,回想著昨天晚上的情景。她与邁特一起在賓客之間周旋著,听他們拿剛才的長吻開玩笑,她真愛扮演他的女主人。宴會結束之后,他們上床做愛。她更愛扮演他的妻子。她相信彼此的信任与投入對做愛有深刻的影響。
  陽光由窗口射進來。她翻一個身坐起來。邁特已經去弄早餐了,并在床邊為她留了一杯咖啡。她剛喝一口咖啡,邁特走了進來,手里拿著面包袋,腋下夾著報紙,臉上的表情不甚開朗。
  “怎么了?"她望著報紙問道。
  他不甚情愿地把報紙遞給她,明白她多恨新聞界鬼纏身的作風。"他們不知怎么把我們那十一個星期的協議挖了出來,而且用他們自己的意思改寫了。"他說道,等著她爆發。
  梅蒂打開報紙,只見標題赫然是:女繼承人跟丈夫一夜風流的代价:十一万三千元。
  “我本來搞不懂他們這個數字是怎么來的,"邁特說道。"后來我才想到,他們是把一個星期四次乘以十一,然后用五百万元來除。對不起,我應該好好——”
  她抬起頭瞪大了眼睛看他,報紙由手中滑落,然后她開始大笑起來。"十一万三千元。"她笑得直不起腰。邁特也寬心地笑了,明白她已經找到了面對輿論的方法,以后輿論再也傷害不了她了。他坐在她身邊,吻著她的臉頰,然后又吻上她的嘴。
  “你确定,"她低聲說著,同時抱著他倒向床上,明白他又要做愛了。"你負擔得起再來一次嗎?”
  “我想這還在我的預算之內。"他開玩笑地說。
  “不錯,可是現在這已經成了我的永久性工作,薪水是不是也該增加了呢?"她捧著他的臉,望入他的眼睛。"另外還要加上醫療保險与紅利?”
  “當然。"他答應著,一面吻她的手心。
  “噢,不好玩!"她呻吟著。"你這樣害我變成了高所得納稅人了。”
  他們笑著摟在一起。
  星期天晚上,電視新聞說,警方查到了殺害查洛土的真凶沈艾瑞。他并不是查洛土的受害客戶,而是因為查洛土与他太太有染,他才气得打查洛土一頓。不過他發誓說查洛土被丟下車的時候還活著。由于驗尸報告說查洛士死于心髒病發,所以沈文瑞的罪名將不是謀殺而是過失殺人。
  梅蒂認為沈艾瑞應該得獎章才對,因為他為人間除了一個害虫。因此邁特就与皮比爾和李大衛聯絡,要他們設法為沈艾瑞減刑。
  星期二的時候,警方傳訊了柏夏露和她的儿子杰森。他們否認安放炸彈及接收拍氏公司的意圖。星期三,華凱玲出面向警方作證,推翻柏夏露的說法。
  正与情人在某海島度假的柏裘依看到了新聞、他原是海柏公司的財務經理;六個月以前辭了職,因為他拒絕与母親及哥哥合作開假戶頭收購柏氏公司股票。他想著他母親的報复野心,以及她与杰森對他是同性戀的輕視態度。几個小時以后,他拿起電話,打給警方。
  第二天,柏夏露和杰森被提起公訴。夏露仍然否認知情,但杰森卻擔心自己成為代罪羔羊,所以同意招供以求減刑。
  海柏公司董事會為了挽救形象,改選了裘依為新任董事長。
  在芝加哥,梅蒂看著新聞,听見柏氏公司的名字一再被提到,不由得又傷感起來。邁特看到她悲傷的眼神,安慰著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接下來要做什么?"他指的是開始新事業,但梅蒂假裝不懂,怕他不高興听到她的答案。她低頭看著手上的十四克拉鑽戒,說;"我本來想把每天逛街買東西當職業,可是你已經把該買的都買了。你說還有什么東西可買呢?”
  “買一架小噴射机或是大游艇如何?"他吻著她鼻尖問道。
  “你敢——"她警告著。他笑了起來。
  “一定有你想要的東西。"他說道。
  梅蒂考慮著,終于決定把心底的話說出來。"是有,有一樣我非常想要。”
  “你說出來我就給你。”
  她遲疑著,然后抬起目光。"我想再生一個孩子。”
  邁特的反應是嚇坏了。"不行,絕對不行。你不能冒險!”
  梅蒂正想和他爭辯,電視里卻又提到了柏氏公司。她把目光轉向熒光屏,播報員宣布著:“柏菲力今天下午召開記者會,對于他女儿柏梅蒂被開除的報導發表評論。"梅蒂握緊邁特的手。
  熒光幕上出現了柏菲力毫無笑意的瞼。"新聞報導說我女儿因為和費邁特結婚而被開除,柏氏公司董事會以及我本人都絕對否認有這种事。我女儿現在正和她丈夫補度蜜月,隨后就會回來繼續擔任執行董事長。"他直盯著攝影机的方向,梅蒂明白他不是在聲明,而是在對她下命令。
  他接下來說的話更使梅蒂吃惊。"謠傳說我跟費邁特不和。我要說的是,在此之前我一直沒有什么机會認識我的……"他停了一下,仿佛要清清嗓子。"我的,呃,我的女婿。”
  梅蒂恍然明白菲力在做什么。"邁特,"她難以置信地抓著他的手臂笑起來。"他在向你道歉!"邁特斜瞄她一眼,眼中帶著勉強的笑意。
  柏菲力又說道:“費邁特和我女儿十一年前只結了几個月的婚,后來導致一個雙方當事人都認為是不幸而未成熟的离婚,不過現在他們又复合了;我只能說,有費邁特當女婿,對做父親的我而言,是……很光榮的事。”
  梅蒂懇求地看著邁特。"這是我第一次听見他跟人道歉。"她用手撫著他的瞼。"你能不能忘掉過去的事,試著跟他和好呢?”
  邁情心里仍然認為菲力這么一篇聲明并不足以補償一切,然而望著妻子的眼睛,他只能說:“我會試試看。"然后他又補上一句:“他這篇演講很不錯。”
  華凱玲也認為如此。她坐在柏菲力家里看著新聞,說:“菲力,這篇演講很精采。”
  他遞給她一杯酒。"梅蒂會這么想嗎?”
  “我知道她會,因為我會。”
  “你當然會,那是你寫的!”
  凱玲喝一口酒,看著菲力踱著步子。"你想她看見了嗎?"他轉身問她。
  “你可以把錄像帶給她看,最好是親自拿去跟他們一起看。"凱玲輕聲對他說。
  “不行,我不能去。她一定還在恨我,姓費的也可能把我赶出來,他不是傻瓜,他知道光是几句話彌補不了我給他造成的損失。他不會接受我的道歉的。”
  “他會的,"她平靜地說。"因為他愛她。"見他還在猶豫,她把剛錄好的帶子遞給他。"去吧,菲力。拖得愈久,對你跟他們都愈難,現在就去。”
  菲力歎一口气。"你愿意跟我去嗎?”
  “不行,"她說道。想到要与從未謀面的女儿見面,她不禁膽怯了。"而且我的飛机三個小時以后就要飛了。”
  他的聲音軟了下來。她望著三十年前她所愛上的這個難以抗拒的男人。"你可以跟我一起去,"菲力說道。"我要把你介紹給我們的女儿。”
  她的心跳因為他說"我們的女儿"的口气而暫停了一下,隨即想到他的目的,她搖頭笑著說:“你仍然是我所知道的最霸道的男人。”
  “我也是你唯一嫁給他的男人,"他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我一定有某种長處。”
  “別這樣,菲力。"她警告著。
  “我們可以一起去春梅蒂和姓費的——”
  “開始叫他邁特吧!”
  “好吧,"菲力讓步了。"邁特。然后我們可以再回來這里。你可以再待一會儿,讓我們有机會再度認識彼此。”
  “我太認識你了,"她火爆地說。"而你如果要認識我,你得到意大利來。”
  “凱玲,"他有點凶,隨即軟化下來。"求求你。"他看她有些動搖了。"至少今晚跟我去,這也許是你最后一次見我們的女儿,你會喜歡她的,她像你——非常勇敢。”
  凱玲閉起眼睛。"先打電話給她,"她的聲音發顫。"三十年了,她可能拒絕見我。”
  “她可能拒絕見我們兩個人,"他說道。"而我甚至不能怪她。”
  菲力走去鄰室打電話。凱玲心焦地等著。他由書房回來之后,似乎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她說什么?"她問道。
  他清清嗓子,沙啞著聲音說:“她說好。”
  梅蒂走出婦產科醫生的辦公室,忍不住抬頭看天說道:“謝謝你。"然后她興奮地跑到隔壁的花房買了一把玫瑰。
  經過差不木多一年的時間,又透過兩位權威大夫的勸說,她才終于使邁特相信只要小心謹慎,一切听從醫生囑咐,包括臥床一段時間,她若怀孕并不至于冒很大的險。然后又過了九個月的時間,她今天才終于听到大夫對她說:“恭喜你,費太太,你怀孕了。”
  喬伊為她打開車門。"醫生說什么?”
  梅蒂笑而不答,臉上漾著光采。
  喬伊笑開了。"邁特會高興死!"他發動了車子,梅蒂先抓緊把手,提防著他開車的猛勁。可是喬伊竟然接連錯過了好几個超車的机會,而且速度平穩之至,他小心得像在推娃娃車一樣。在后座的梅蒂忍不住笑了起來。
  邁特在客廳里焦慮地等她,一面怪自己怎么會答應讓她怀孕的。門開了,他猛然轉身,看著她走進來,手藏在背后。"醫生怎么說?"他問道,再也受不了這种牽挂。
  她把一束玫瑰舉到身前遞給他,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恭喜你,費先生。我們怀孕了。”
  他將她一把拉到怀里,玫瑰花被擠在他們之間。"老天幫助我!"他低喊著。
  “它會幫你的,親愛的。"她保證著,一面親著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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