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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談判


  3月中旬,知情者不斷向聯邦調查局報告,小意大利區的普林斯大街上有非正常的活動。布拿諾家族的顧問斯蒂夫·坎農經營的、普林斯大街20號的交誼俱樂部那里顯然有一系列的談判活動。
  “我是在耐著性子,”勒菲蒂在電話里說,“你根本不知道我們干的是些什么。這事儿連續了8天,全是為你這個混蛋。我是說,大人物都坐下來在談判。星期六在紐約開的會。今天,為了你,我又開了四個半小時的會。”
  “為了什么?”
  “別說‘為了什么’。”
  “你怎么從來也沒有對我講過?你們在談論些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啊。”
  “除了墨拉,還能有誰啦?”
  “怎么,那家伙想干什么?”
  “我告訴你吧,你他媽的混蛋王八蛋。你那個羅基,真弄得我火冒三丈。”
  墨拉一向在制造麻煩,現在又多了個羅基。這個隱蔽特工的名字經常出現。我那一次帶羅基上了代號為ABSCAM行動的船上,后來又把他帶到紐約一帶,幫他搞租車營業,好為他的隱蔽活動打個掩護。他和墨拉曾經糾纏在一起。他們舉行的會談中牽涉到墨拉和羅基,這可不是好消息。我問:“羅基怎么啦?”
  “羅基承認過,你多賺了25万,我不是在電話里吹大話。你知道我怎么說的,我說,你從他那里拿了12万5!”
  “從哪儿弄那么多錢?”
  “安托尼·墨拉說,你擺脫了羅基,從毒品里面弄到了錢!”勒菲蒂的口气顯然有所控制,“他們這儿胡說八道的話我都听膩了。”
  “你說什么,是毒品錢?我和他從來沒干什么扣毒品錢的事。羅基同誰說了我弄到25万?”
  “同安托尼·墨拉及其一伙——難道你還不懂,你這笨蛋?我拔腿就离開了。”
  這真是晴天霹靂,竟然指責我和羅基在搞毒品交易中,偷偷扣下了25万。除了當叛徒告密以外,最大的錯誤就是你得到大量的錢沒有分給老板。羅基究竟有些什么牽連,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同墨拉說了些什么,如果說了的話,說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不能冒險和羅基取得聯系,因為我對他的電話不放心,而且我不能肯定,我是不是還能相信他——我不知道他面!臨著什么樣的局面。眼下,我根本沒有辦法弄清什么情況,只有從勒菲蒂那里還可以談談。因此,我對于談話還得非常謹慎。我要是說錯了、或是回答錯了,給我或羅基帶來什么危害,那后果不堪設想。可是,如果不了解情況,我就不能肯定應該怎么去干才正确。我立即意識到,這种談判的形勢,其結果會導致有人得走。我應該以歹徒的頑強精神作出反應,而不能听從擺布。“羅基在撒謊,勒菲蒂,我根本就沒有和他一起克扣什么毒品錢。”
  “我知道他扯謊。”
  “那你對我大發雷霆干什么?”
  “你太松懈了!”
  “他在撒謊,墨拉也在造謠。”
  “可是你的話不管用。”
  “為什么他的話就管用?”
  “羅基已經先說過了。”
  “先說就有理?”
  “那王八蛋有言在先,你只能是表示反駁。事情越鬧越大,弄得非常、非常危險。現在連孫尼也控制不了,對你的事無能為力,要一直弄到頭頭們那儿去。今天把我叫了去,孫尼也沒對我講,他想說些什么。等我去了以后,他才說;‘勒菲蒂,我想要你待在這儿。’為什么呢?他說:‘薩利要走下坡了。’”
  薩利·法努吉亞,就是代理老板。
  “突然間,墨拉帶著兩個伙計走了進來,大家又是接吻親熱什么的。究竟接下來要干什么,孫尼事先也不同我講。是又一次重要的談判。他們弄來了從加拿大來的人,聲稱,你是代表這個王八蛋,因為他們听說有大量的錢,懂嗎?我提出警告,我決不肯把你放給他們,說什么也要和你在一起。如果那個老人不在,我們本來也沒有什么問題。薩利什么話也說不上來。他身体不好,雙手還包扎著。他只能听,他們都在謊話連篇。今天我對墨拉動了火。我從桌子旁站起來,對著酒吧那頭的墨拉大罵,什么媽的話都罵。我抓住了他。他說:‘我從來沒有說你拿了錢,而是多尼与這個伙計分了錢。’我說:‘你別再提什么毒品錢了,你這王八蛋。’就這樣,后來孫尼說:‘算了吧。’我又罵了副官。他的副官——就是刊在報紙上的那個伙計,那老人歸命的報紙——他把手拉著我的手。我說:‘別碰我。’他說:‘你可知道你在同誰說話?’我說:‘你媽的別碰我!我根本就不認得你。’整個場子的人都听得見。我說:‘我不是他媽的好惹的!’”
  墨拉的副官凱撒·幫万特,是拉鏈行動中的人物。甘蘭特被打死的時候,他是其中的一個保嫖,我們以為,他當時被列在打擊的對象之中。
  “我惹了麻煩。后來我罵我上司的時候,孫尼說:‘你要注意。’我說:‘我注意個屁。’我和孫尼大干了一場。我堅持我的意見。我有證据。斯蒂夫顧問也在場。另外一個像孫尼一樣的大人物(即喬伊·馬西諾,另一個山頭大王)對我說:‘勒菲蒂,你要是堅持不改,我就要去告訴牢房里的那一位。’”
  “羅基今天去了嗎?”
  “你在胡說些什么?那樣的混蛋怎么能跟我們在一起。啊,我要把你爭過來,不過要上面通過。”
  “我以為這事已經解決了。兩個星期以前,你就對我講過了。”
  “他還想再找我們的麻煩,所以我當著孫尼的面和他鬧了一場。我還當著所有老板的面說:‘你是什么東西?狗屎一堆。這件事當著大家,當著我們的家族,當著我們的老板已經解決。這混帳要是再這么干就滾他的蛋——你怎么不張嘴說話呀?’后來,我又罵了副官們,惹了麻煩,他們把我攆出桌旁。”
  “那家伙怎么樣反應?”
  “墨拉是個下流坯子,”勒菲蒂說,“他是個男婊子,搞同性戀。老板們在一起,罵他是告密的混蛋。”
  “你相信他還是相信我?”
  “西西里舞廳那里,你去了多少回?”
  西西里迪斯科舞廳,墨拉有一份。几年前,我和他經常在那里出沒。我不知道這里有什么把戲,也不清楚怎么樣回答比較合适。究竟是回答去的次數多或是次數少,哪一种說法好一些,我心中無數。我得听出問話中的弦外之音,還要迅速作出反應。我含含糊糊地回答說:“大概去了兩三次吧。”
  “他說你工作過三四回。”
  “勒菲蒂,我在那儿只工作過一回。”他要找到我是否為墨拉干事的證据,這樣,墨拉在說我是他的人時,勒菲蒂就可以和他爭辯。“我在那里連一個子儿也沒有拿過。你知道我得到什么?不花錢喝點飲料。”
  “你在那里溜達那時候,在西西里歌舞廳那時候,安托尼·墨拉是不是個老練党徒?”
  “就在那一段時間嗎,我說不准。”
  “他在西西里那一段時間,我當時還沒有結婚,我認為他那時還不是,只不過有三年半的堅定時間。我跟了他6個月。如果墨拉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表現不好,那他的辯詞就沒有用。孫尼會查出來的。你知道,孫尼要到委員會那里,查出他什么時候受了堅定訓練,然后他們才把它承認。我對孫尼說過,你是在我的場子里碰到了墨拉,我認識你是通過那個小個子(即二老板尼基·馬倫格羅),因為我很喜歡你,這是有案可查的。”
  現在的問題是:是勒菲蒂還是墨拉把我介紹入了伙。實際的情況是:我先認識了墨拉。無論是什么情況,回憶起當時,還是勒菲蒂到了馬倫格羅那里,正式提了出來,把我作為他的人——据我所知,墨拉從來沒有這么做過。
  勒菲蒂接著說:“凱撒是站在了他一邊,說你每天晚上都和他待在一起。”
  “在西西里舞廳那里,我從來就沒有見到過凱撒。他不會了解我的情況。”
  “多尼,你在和危險的人打交道啊。我要這個人的腦袋,因為他也要我的腦袋。他對自己的人說;‘我和勒菲蒂住在一幢房子,他住在8層,我住在6層。我要是少了咖啡,沒有黃油或什么的,哪天早上我就到他門口,敲他的門。’他就當著他的人的面這么說。我說:‘我對你說啦,安托尼·墨拉,你要是站在我門口,我立刻就砍掉你的腦袋,因為你不是我的朋友。’我想羅基也是坏東西,我想搞他一頓,就因為他說謊。我對墨拉說:‘你告訴他那個王八蛋,他是我的人。我要是在你的車里逮住了他,我就敲掉他的腦袋。你要是從中作梗,也會同樣下場。’多尼,這里有竊听,但我說的話不得不說。我說,我要用兩顆子彈射到他的兩只眼睛,我在确定選什么樣口徑的槍。今天在布魯克林,誰也別想管得了我。出席那樣的一种會議,容不得你喝什么飲料。你可知道,和政治家們在一起坐四個半小時那是什么滋味?”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惹上麻煩了。”
  “可是。你從來也沒對我講過。”
  “怎么能同你講呢!我現在對你說的這些,本來就不該讓你知道。你看,我還是把你當成真正的朋友,你明白嗎?我問你,是你把羅基帶到城里的吧?”
  這是最敏感的問題,也是最危險的問題。“是啊,他到了城里,怎么啦?”
  “羅基是通過你進了城。可是我怎么知道的呢?”
  “對了,我在城里碰到了他,就在勞得戴爾的酒吧里碰到了他,在66號碼頭我對你說過。”
  “那家伙歸你的人?”
  “不是。”
  “多尼,我們說的是一回事。現在應該是:你帶他入了城,給了他工作。這話你要記住。你把那伙計放在那儿。總得有人把他放在那儿。把他放在那儿的人是在聯邦的那條船上。那家伙是個聯邦密探。那工作的地方出了問題。”
  勒菲蒂的危險之處也正是在這种地方。他在兜圈子,這儿捅一下,那儿捅一下,捅到什么地方發現了問題,他決不肯放過。現在他統來繞去已接近了這樣的事實:如果有些事不能正确處理,要么羅基、要么是我,可能會遭到殺害。
  “是你把他放到了那儿,多尼。現在問你,他那個租車買賣歸誰所有?”
  “我不知道那場子現在歸誰,勒菲蒂。”
  “多尼,以前歸誰?羅基為誰干事?你把那家伙帶了過來.而他在城里一個人也不認識。我到他那儿要車的時候,我還得先要同多尼登個記。多尼是老板。那地方從來就沒留下人手。多尼,你從哪儿把他帶來的?你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這是非常嚴肅的問題。這會導致什么下場,多尼?”
  “勒菲蒂,我不知道。”
  “別睡覺,仔細想一想。在那儿坐一坐,喝喝咖啡,待會儿給我回電話。”
  我不能和羅基商談,也不能与孫尼交談,因為我現在知道的情況本來是不該知道的。我只好從勒菲蒂那里探听消息。如果我和他當面交談,至少還可以觀測他的表情,更好地体會他的用意。我必須抓緊時間。過了几分鐘以后我就給他回電話。
  “注意,”勒菲蒂說,“我問你個問題。那家伙供認你撈了25万,他為什么要出賣你?”
  “那是因為墨拉要他說的。”
  “你能證實?”
  “我怎么能證實呢?因為他大概怕墨拉,這是唯一的原因。我相信他沒問題。如果不是墨拉要他說我們克扣了25万毒品錢,我想不出他為什么會說出那樣的話。”
  “那個王八蛋是個告密的東西。我得到了你,我就要保護你。我說:‘我就是到任何地方,也要和那小子同生死。’任何人也搶不走你。孫尼那种做法我不喜歡。他想調和,想拿羅基換你。孫尼說:‘我們要多尼,不要羅基。’我說:‘你不要我的屁。’后來,我頂了老板的時候,他說這事擺一擺。他說:‘你不想要他。’對,我不想要羅基,但是他也不能要他。墨拉是騙人的狗崽子,你知道,他在分錢的名單里。他每天從上午8點到下午3點都在那里。把羅基的情況告訴我吧,也使我心里踏實些,睡覺也能睡得自在。你沒有想到回答我的問題,多尼。是誰把他安到了那儿,多尼?”
  我猶豫不決,盡量在先想一想3個問題,怎么樣擺脫我帶進羅基以及他的汽車業務所陷入的困境。“我剛剛不是對你說過,他和我一起從佛羅里達來的。”
  “多尼,你別對我吞吞吐吐。答非所問。你是那里的頭頭,他已承認了這一點。那里弄一帶大家都知道。你是老板。”
  “這究竟有什么大不了?”
  “那究竟是誰的買賣?為什么要放棄不干?”
  “我們賺到什么錢了嗎?”
  “你言不對題。公司是誰辦的?”
  “勒菲蒂,我對你說,是加利弗尼亞的一個伙計。”
  “一個伙計,辦了一個柯維特攤子,汽車全是新的,你不知道這個伙計的名字。”
  “勒菲蒂,那里有三輛新汽車。他們關閉了那個攤子。他們干的全是背后搶劫贓物。羅基對我說——”
  “啊,問題就在這儿。用搶劫來付租車?你們在干什么,賭博?你媽的是糊涂蛋?問題是誰把那些人弄到了那儿?他們是什么地方來的?你們在哪儿碰頭?羅基只向安托尼·墨拉提到毒品錢,沒提那艘船,那告密者的船,聯邦調查局的船,這是怎么回事?羅基為什么不提聯邦的船?你猜猜看,是誰幫他出了牢房?”
  “誰幫他出牢房?”
  “你猜猜看嘛。”
  “猜不出。”
  “真不可思議。是羅基幫他出牢房。”
  “羅基幫墨拉出了牢房?怎么幫?”
  “我不知道,通過報紙上看的。你琢磨吧。羅基幫了忙,他被保釋出來,回到他們那伙人中間,分錢也有他的名。因此,你就琢磨琢磨這事儿吧。”
  我猜不出是什么道理,這對我倒是一樁新聞。“這倒是一樁好事嘛。”
  “不是好事。你被弄糊涂了。多尼,我把你當朋友,完完全全信任你。過去,我多次對你有疑心。有許多事情,有彎彎繞繞的內幕,你一點也不懂。”
  “那么,我們現在怎么干?就讓這個家伙瞎說,讓他到處對人謊話連篇?”
  “問題不在這儿。我也不想讓你卷進去,讓你擔惊受怕。”
  “哼,勒菲蒂,我誰也不怕。”
  “你幫不了我。我還得靠自己解決。”
  “我也不怕墨拉。”
  勒菲蒂格格地輕聲一笑。“有些事還是我對你說一說吧。你不要說大話,然后又來找我。你在惹我生气。”
  “我听你的,你說吧。”我現在想要他往下講,不愿失去聯系,不能讓他跑走。我需要盡可能多、盡可能早些了解家族的情況,以及面臨的局面。
  “多尼,我到佛羅里達究竟為了什么?我是什么,是模仿名流的大人物嗎?至少杰里·吉利去那里,能處理一半的事務。他一天能搞到5,000塊。我和你一起干能搞到多少,多尼?什么都沒弄到,只落得一肚子煩惱。”
  杰里·吉利是個入盟党徒,隸屬于反對派的一個副官“阿爾奉斯·孫尼·雷德·英德利卡托”。杰里是紐約人,在邁阿密那里干了許多營業買賣。
  “你在松懈的時候,他們玩了個花招,用三個大人物作見證干倒了羅基,對他進行恫嚇——你知道的,你也拿著槍對准了某個伙計的腦袋,對不對?你的事牽到大人物里面去了,我要直接到頭頭那里。家族間的恩恩怨怨太多,一直不停。這事儿得上到紐伊斯堡的頭儿那里,明白嗎?”
  賓夕法尼亞州的紐伊斯堡那里,聯邦政府監獄里關著布拿諾家的老板勒斯蒂·拉斯苔尼。
  “明白。”
  “勒斯蒂要听一听這樁事,這里有一個原因,那是因為我讓喬伊·馬西諾當了證人,讓墨拉打退堂鼓。今天我和拉鏈那些人有了麻煩,因為我反對他們。我為此要付出代价。我的朋友多尼啊,在邁阿密那里玩呀鬧的——你不要表白自己什么——女人那么一類的事。好啊,誰個不喜歡玩得好呢。你還年輕,但是你養成了懶散的習慣。大糊涂虫,大草包。只管玩,只管懶,你連工作也不想干,登記經營業務也是不肯干。你什么都不想干,多尼,就是胡鬧。你就真想成為這么一個人嗎?”
  “當然不是。”
  “你把托尼也弄成了那個樣子。我對托尼說我要出門的時候,我的飛机票本來應該像他們以往一樣都辦得好好的。托尼馬馬虎虎,你也馬馬虎虎。你以為,孫尼比我顯得偉大些。”
  “我從來沒有那么認為——”
  “你不承認,你就少囉嗦。你以為我寬容些嗎?你同孫尼·布拉克在一起就嚴守規矩,為什么同我就不那樣呢?真他媽的混蛋。你瞧,多尼,我只說這一次,不會再提了。有好几次,你對我無禮。你甚至沒有意識到你的無禮行為。”
  “是的,我不知道。”
  “還有一樁攻擊你的事。我不是想要傷害你,不過我把什么都頂了回去。比如我說‘少管別人的事吧’以及諸如此類的話。我到了那個城里,帶了個皮箱,你要提一提。”
  “好的。孫尼今晚是什么態度?”
  “他對你沒有使坏,也沒有幫你忙。換句話說,他隨時都可能變化。我挑了重擔。你為什么不一蹦三丈高,你為什么不對羅基發火啊?”
  “我發了火。”我是該生气。也就是說,我本不該把羅基帶進城里。為了幫上這個忙,我坏了紀律,因為我并不了解羅基。現在事情弄到我頭上,我想把他掐死才好。
  “有人要對你們倆查一查。”
  “嘿,勒菲蒂,查我是查不出名堂來的。”
  “我不在乎。你要是這輩子干了什么錯事,還是由我處理。墨拉不能管。孫尼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你看看,你松松垮垮,鬧成了什么樣子?這里是不會罷休的。老板,這個家族里的主要人物,要談一談。就是他也不能怎么樣。多尼,你對我說過,是你把羅基帶到了那里,這些事都要傳開了。你還有什么事瞞著嗎?”
  “什么也沒有。”
  “你只要答應我一件事。從現在起,在你這一輩子中,你發誓:你永遠照找的紀律辦事。”
  “勒菲蒂,我發誓。”
  “那好,你能當面對他嗎?”
  “好。”
  “不知道我能不能干得成,因為我們這儿都是一些合法的人。如果我能叫羅基坐下來,那你能進行下去嗎?”
  “能。”我在采取非常危險的行動。“合法的人”就是指入盟党徒。我想出席談判會議,而那种會議很嚴格,只有入盟党徒才能出席。我并不想和羅基當著面,因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可能會怎么說,也不知道這對我們倆可能會有多大的危險。但是,我也冒險地估計:墨拉不會把羅基帶到談判桌上。“我為什么不可以戰胜對方?”
  “那好,因為你在佛羅里達,你得告訴我,如果你犯了錯,你他媽的還能到什么地方去。”
  “我沒什么錯,勒菲蒂。”
  “公司是誰辦的,多尼?你又怎么從那儿脫了手?是誰把那些事聯到了一起?多尼,你不能在這些問題上對我吞吞吐吐。是你把他安到了那里。我不能對我那些人說謊。如果因為這种事要丟腦袋,要死也死得像個樣子。他們要戲弄你。”
  “隨他們耍什么花招,勒菲蒂,我有辦法反擊他們。到了談判桌上,我要向你證明羅基在撒謊。”
  “安托尼·墨拉說,他認識羅基有5年。我說:‘不對,你這是彌天大謊。我們從邁阿密把他帶過來的。’現在,你到了談判桌上,我就避一避了。他們要問你這些問題。我准備在那儿保護你。他們首先要問:誰把他帶到邁阿密?是你。又是誰把他帶到這儿城里?那份營業是怎么著手的?有些事我還要對你說一說,多尼。我們在那個城里有些朋友,一切都會弄個明白的。結果一定會是這樣,但是我不想拖延時間。羅基為什么要出賣你?”
  “他膽小。”
  “多尼,我對你了如指掌,你每干什么,我心里都有一本帳。在密爾沃克那里,你的點點滴滴我都能一句不差地說出來。你看,別人都小看我。我知道,你很懶,你又有沖勁。可是眼下,你處在不同的類型里。你涉及到了一些我們駕馭不了的事。這种事是駭人听聞的。你別忘了,我們和拉鏈那些人在一起混過。他們會不停地找茬儿。那幫外國佬是混帳王八蛋。一個拉鏈分子吻了你,你別把他當回事。他們恨美國人,恨美國的家族党徒。我發頓火,他們就反對我。你呢,他們一下子就能把你咬得粉碎。因為你和羅基的關系,他們把我們弄得很被動。所以孫尼·布拉克要我放棄羅基。他感覺到這事儿有問題,想求得平安,想調和折中。孫尼不想你插進來,原因也正是在此,因為你回答不了所問的問題。”
  “如果你在談判桌上被他們抓住,我們就完了。你答不出問題,你沒有思想,你只有大腦,可是你要受到打擊。一旦你吞吞吐吐,他們什么話也就不說了。他們就讓你說。多尼,你就麻煩了。你無法回答這些問題。你可以對孫尼講,可是一到了談判桌上,他們就會對你耍詭計,你回答不了他們。”
  “我對他們的詭計要反擊。”
  “你反擊不了。你看,我們在談判桌上有了個羅基,對不對?他一旦知道要去見什么人,他會把什么都一古腦儿全端了出來。因此,在他沒有把我上了那艘船的事說出來以前,我得向大家把一切都說清楚。他們找了我,說那是聯邦的船——我能說些什么呢?我要是回答這些問題,就一定要坏了你,而你是上了當的人。他們打了我的要害,也打了你的要害。你真混蛋,上了聯邦的船。可是,你說什么也得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怎么在那條船上把那個鄉巴佬搞出來開汽車營業?”
  “勒——勒——勒菲蒂,我對你說過——”
  “別慌。這里有問題。”
  “你不是以為,墨拉是個告密者嗎?我說他就是個叛徒。他同某個人作了交易。”
  “不,不,你不能那么說。你要是說那樣的人是叛徒,你得收回你的話,否則必死無疑。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告密者,可是你能這樣指責一個老練党徒嗎?你不能照我的方式回答那樣的問題。但是,我一旦弄清楚我就能。因此,我現在要搜集一切證据。我正在這么干。孫尼甚至還不知道我在干些什么。我找到的伙計,就是聯邦調查局的東西他大都能弄到手。我要弄到每個細節的帳目,因為有人向羅基詐錢。他們拿他的錢包。這些我的朋友都知道。你,我知道,你的運通信用卡號碼,一切東西我都知道。托尼在密爾沃克,我通過邁克·沙貝拉都知道了。我指望上帝,樣樣都來得光明正大。今天晚上,他在搞交際活動的時候,我一直都在動頭腦子。他們今天在談判桌上撒謊。在談判桌上撒謊的家伙一定得死。不過這扯得离題了。我要談的事,事關重大。我在船上碰到了那家伙。那艘船究竟從哪儿來的?我要把那張照片給他們看,他們會怎么干?這正是事情的結局了。”
  “你怎么就咬定那是聯邦的船呢,我仍然看不出。”
  “多尼,我有船的照片。你怎么啦,是瘋了還是怎么的?我在船上到處拍了照片。還有,我會弄到那船上所有人的照片。你要不要我這么搞?我能在一個星期之內就能辦到。我能給你講出那個叛徒的名字。”
  “那好,我們就追住他,到談判桌上,就罵他們造謠。”
  “你不能這么說,多尼,你牽連到14個大人物,而且要連續兩個星期。”
  “我就和那個家伙干,我要擺脫嫌疑,勒菲蒂。我現在就對你講。”
  “問題不是你擺脫嫌疑,我在這儿還沒找到正确的答案。我對你還不是很滿意。”
  “為什么不把墨拉干倒,把他干倒就沒事了,掃清了障礙。”
  “不行,不行,對朋友還不能那么干。”
  “他正設法要干倒我們。”
  “對,不過他是按規矩干的。這事儿我要交給孫尼,看他想怎么辦。待會儿我再給你電話。”
  “好吧。”
  “不過這事儿不是現在就干,可能再等一個星期。”
  放下了電話,我有一种孤單之感。我不知道墨拉要干什么,也不知道羅基要干什么。我不能到紐約去,只好等待。
  一小時以后,勒菲蒂打來了電話。他的口气平靜下來,顯得很有耐心。
  “我只想要你明白,我以為,我干的事是對的,所以要給你回個話,只希望你給我正确的回答。”
  “勒菲蒂,我給你的回答只能是事實。”
  “我說過,他們要在談判桌上吃了我們。朋友,你犯了大錯,弄得我心里很不安。我們自己遇到了麻煩。多尼,我告訴你,你不要犯太多的錯誤,因為你一犯錯誤,那就他媽的發動了第三次世界大戰。我這么想,有一個原因:我想那個狗崽子太坏,那兩個混帳太坏。總得有人要承擔這個后果。我給你打電話并不要你擔心什么,只有一個理由:你好好想一想,幫我打贏這一仗。把各方面都想一想,放在一起想一想。把頭腦子轉一轉。我把什么都記下來,絞盡腦子在想,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多尼,一旦我們把這件事搞清楚,我們就合法地搞營業,上帝都不會碰你。那個混帳。”
  “罵得對,那個屁用沒有的混帳。勒菲蒂,我現在真想搶劫一場,連他的屁股都塞得滿滿的。”
  “多尼,有件事我告訴你,普林斯大街上最令人厭惡的是墨拉。我們只好等待,等到勒斯蒂回來。不過,這還要等16個月,那些頭頭們說,在這段日子里,大家不准打仗。我們能不能熬過這么長日子,我心中無數。只要一個人動了槍,整個人馬就會翻了天。”
  “是那樣嗎?”
  “他們會鬧翻天,鬧得四分五裂。不談它了,睡覺去吧,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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