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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紅燈老魔


  萬復古親自迎接到大門以外,把程小蝶主婢三人讓入了三進內廳。
  二掌櫃點石成金雲鵬,三掌櫃摘星手風琳,都趕來作陪。
  丫頭獻過茶,萬復古先開口,道:「天星子呢?住在刑部?還是客棧中?」
  「老道士嚇跑了!」
  程小蝶道:「他說要溜,我還認為開玩笑,可是想不到他說跑就跑,臨走丟下兩句話,要我向萬大掌櫃請教,我想了半天想不通,只好跑來領教了?」
  姑娘說的傳神,萬復古聽得高興,哈哈一笑,道:「請教可不敢當,總捕頭如有所使,萬寶齋盡力而為,昨日和程捕頭和解,雲、風兩位掌櫃很高興,連敝東主也聽得連聲讚好,過幾天,他要親自請程總捕頭吃飯,還請務必賞光,給萬某一個面子。」
  「一定來!」
  程小蝶道:「我帶小文。小雅和郭副總捕頭一起來!」
  「那真是太好了,萬某先致謝!」一抱拳接道:「老道長說的什麼?什麼人能把他老人家嚇跑。」
  「他說紅燈向上升,越升越高。」程小蝶道:「他惹不起紅燈老魔吧?所以要開溜。」
  萬復古未笑。風琳、雲鵬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確定是紅燈老魔嗎?」二掌櫃雲鵬道:「紅燈上升之後呢?」
  程小蝶道:「天星子沒說呀?」
  「不會錯了!」萬復古道:「天下高手,沒有一個人能有紅燈老魔這份功力,讓紅燈不停向上升!」
  「老魔頭,還沒有死啊!」雲鵬道:「闖入北京地面上,又想幹什麼呢?」
  「天星子說了一句話。」程小蝶道:「不像對著刑部來!」
  「那是衝著萬寶齋了?」萬復古道:「這就嚴重了。」
  「難道是帥永昌約請而來?」風琳道:「什麼樣的聘禮,才能打動老魔的心?」
  「血手無影帥永昌,沒有這個份量。」
  萬復古道:「也沒有能動老魔之心的禮物。這件事,要先稟告東主,程姑娘,你先請回,今夜如果太晚,明天上午一定到刑部拜訪。
  「不用到刑部,小蝶在家裡京花小築候駕,我會等你一天。」
  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萬某人晉見東主,恕不遠送了。」
  程小蝶回到住處,素喜迎上來,先上手巾,後上茶。
  她等姑娘落了坐,才笑道:「怎麼如此一個快法,來去如風啊!我還認為萬大掌櫃會留你們吃晚飯!」
  「看他急得像沒有腦袋的蒼蠅,哪還有心情留我們吃晚飯哪!」
  小文接著道:「二掌櫃、三掌櫃,全都變了臉色,紅燈老魔究竟是什麼人物啊?有如此的恫嚇威力?」
  「我不知道誰是紅燈老魔,但我知道能使萬大掌櫃失去鎮靜,肯定是天下稀有的高人。」
  素喜道:「以萬復古統率的力量,足可以對抗一個像少林、武當那樣的大門派。」
  「但他很惶恐,要立刻晉見東主。」小雅道:「素喜你們東主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你見過沒有?」
  「應該是沒有見過。」素喜接著道:「就算見到過,也不認識,他下表明身份,誰肯費心思去記憶個普通的人。」
  「認識你的師兄嗎?」程小蝶道:「你見過的那位師兄?」
  「認識,他靈秀英俊,是那種女人一見難忘的男子。」
  素喜接著道:「我還認識一些教武堂中的教席,像千手刀王、鐵拐翁等高手,他們教我們武功的時候,都戴了面具,但處久了,一眼就認出來,不是他們的面貌,而是他們的神韻。」
  程小蝶道:「記著呀!見到你認識的人,立刻通知我。」
  「婢子會記在心中了。」
  「好!你現在去吃飯、洗澡、睡覺。」程小蝶道:「我的推斷是、萬復古今夜可能不會來了。」
  素喜心中忖道:「這裡充滿一種坦然、溫柔的感覺,和萬寶齋大不相同,雖然捕頭一樣的是兵戰凶危,但一切都出自意願,我既然過來了,豈可寸功不立,言侍郎聰明絕世,死得詭奇,自己去訂製棺材,也一定會留下誰可能是兇手的線索,倒要仔細地想想,提供給小姐一點幫助。
  於是,她就睡不著了。
  直到天色濛濛亮,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這一下醒過來就日上三竿了,小文、小雅、程姑娘。都已穿著整齊,陪著客人吃早點了。
  來的客人有兩個,竟然是大掌櫃萬復古,和二掌櫃雲鵬。
  素喜心中很不安,心中怦怦跳,洗過臉急急跑出來,程小蝶已拍身旁木椅,道:「過來坐,一起吃!」
  「小婢很慚愧呀!怎麼搞的,睡到這麼晚?」素喜一面向小蝶請罪,一面向萬、雲兩個請安。
  萬復古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看了素喜一眼,但這一眼看得素喜臉泛羞紅,紅到了耳根後面。
  程小蝶一把拉住素喜,道:「不早不晚,時間正好,萬大掌櫃剛剛到,還未開口說話呢!」
  「素喜我有認床的毛病。」小雅接著道:「何況是新床,新房、新地方,一夜睡不著,天亮了,才能瞇上眼睛,這是很正常的。」
  兩個人趕著打圓場,素喜的心中很感動,她也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溫暖,但不能借此說謊。
  她苦笑一下,道:「是到天亮才瞇上眼睛,但我不是認床,是在想事情,言侍郎能預制棺木,定然也能預示兇手,就是想不出他留在哪裡,找出來,案情立刻大白。」
  萬復古口吃饅頭,喝著小米粥,只是點一下頭,似是守著食不言,寢不語的格言。
  「不用太急!」
  程小蝶道:「來日方長,坐下吃早餐,我們先聽兩位掌櫃的教言。」
  素喜傍著程小蝶坐下去,正是萬復古和程姑娘的中間。
  雲鵬吃著玉盤中精緻小菜,也是一個饅頭,一碗粥,早已經吃飽了,不肯放下筷子,是為了陪著萬復古。
  程小蝶的早餐也許對了萬復古的口味,他吃了兩碗粥,兩個饅頭,意猶未盡,現在在吃第三個饅頭,吃得很慢。
  小雅看得心中煩,忖道:都吃好了,就在等他一個,連後上桌的素喜,也吃了一碗粥,一個饅頭,飽了,四個美姑娘圓桌而坐,等著一個修軀長髯大男人吃飯,看上去真有些怪裡怪氣。
  但程小蝶心中明白,萬復古不是吃,只是借吃來拖延時間。
  他是在想,想一想……
  該說些什麼?
  能說些什麼?
  要不要和刑部全面合作?
  刑部裡重要人物,只是三個小丫頭,再加上江北四老,實力還是有限得很……,但他們有官方身份的實力,真要動員起來,又非任何江湖的門派、幫會可以比擬。
  如果程小蝶能要五城兵馬司幫手,立刻就可調動衛守京畿四周的一萬名精銳馬、步大軍出動,就是武功再高的江湖人,也無能抗拒,大刀長戟蔽日月,箭如飛蝗蓋天來。
  還真是被程小蝶猜對了!
  萬復古琢磨過東主的話,又推敲了刑部的實力,才一口嚥下了饅頭,推開飯碗,道:「我和雲二掌櫃,一早趕來打擾,先謝謝總捕這一頓豐盛的早餐。」
  程小蝶微微一笑,道:「大掌櫃,言歸正傳吧?我能做到的,當會全力以赴。」
  「萬寶齋也要調出高手迎戰。」萬復古道:「紅燈老魔已快近五十年未在江湖上出現過了,應該是早死了。」
  「會不會是他的兒子或是門下承繼了衣缽的弟子?」小文道:「世上沒有不老的神仙,也許他早就死了,這是第二代紅燈弟子?」
  素喜目睹這個情況,心頭一跳,小文好膽大,姑娘在場,她也敢爭口講話,也不怕姑娘生氣呀!
  轉頭看程小蝶,面色平靜,對小文講的話似頗讚許,陡有所悟。
  她忖道:「她們情同姐妹,不是說的,精神行事,都是一樣,只要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就是。」
  「對!」
  萬復古一掌拍在大腿上,道:「真要如此,紅燈老魔就沒有什麼好怕的啦!就怕禍害一千年,老魔頭該死不死,就有點麻煩了。」
  程小蝶道:「大掌櫃,請教一件題外事?」
  萬復古微微一征!
  他自忖道:「是什麼時刻了,你還要請教題外事?」但臉色未變,笑容依舊,道:「程總捕頭請說。」
  「紅燈老魔,如若還在,今年有多少歲了?」程小蝶道:「一個人的成就,能擺脫衰老的影響嗎!」
  「問得好。」
  萬復古道:「應該是不能,精深的內功,也只能使技藝減少衰退,紅燈老魔如還健在,應該是百歲以上高齡了,體能和技藝都應該受到老化的影響。
  除非他真能練成道家的玄九真決,突破了生死之關,返老還童,生機更新……」
  突然住口,呆了一呆!
  接著又道:「青苗玉。」
  「怎麼?青苗玉中之液,能夠幫助他。」程小蝶道:「生機更新,返老還童?」
  「好像有這種功能!」
  萬復古道:「雲鵬,你的看法呢?」
  「不是可能,大掌櫃,而是一定能!」雲鵬道:「青苗玉液配合一些藥物,能以極快速的變化,使人脫胎換骨,生機再造,再配合上某一種精奇內功,那就神奇莫測了。」
  程小蝶微微一笑,道:「如真有一塊青苗玉進入了北京城,肯定是落在殺死言侍郎的兇手中,那個人是誰?現在何處?我不知道但絕不是落在紅燈老魔的手中。
  這就是說,紅燈老魔仍然受著人類衰老的影響,至多,保持他原有的武功,所以,萬大掌櫃,只要以常情推斷,迎戰紅燈老魔就行了。」
  「但願如此,如是不幸被他取去了青苗玉,我們都在劫難逃了。」萬復古道:「就算他未曾取得青苗玉,但老魔仍然最為可懼的人……」
  「他的子侄弟子,如若承其衣缽,正值壯年。」程小蝶大感不服地問道:「難道還不如紅燈老魔一個百齡老翁嗎?」
  「唉!一般的拳、掌兵刃,總有精奇變化,實也不足以構成威脅。」
  萬復古道:「但紅燈老魔,有一種攻擊人的方法,不知是什麼武功,紅燈突然爆射出一片紅芒,老魔身形也化一大團紅影捲來,一掠而過,殺人取命,也在這瞬息完成。」
  「這是什麼武功?」
  程小蝶滿臉狐疑地問道:「難道是藥物的效應?或是妖法?」
  「紅霧漫漫,有如一大波血水湧過,所有的景物,都被那一團紅色的影霧遠揚,人已氣絕,老魔也消失不見,只見到一盞紅燈,飛揚而去,血腥現場中,只有一股淡淡的腥香……」
  「腥香?」
  程小蝶道:「從未聽聞過腥中還有香味?」
  「不錯,淡淡的腥,淡淡的香!」
  萬復古道:「這就是紅燈老魔的可畏之處。如是藥物效用,那也是把藥物提煉到了極致的境界,不少人從遺留的腥、香餘味中找尋答案,一直找不出正確的結果,以後,紅燈消失江湖之後,這件事也就淡了下來。」
  「殺人於一團紅光捲襲之中?」
  程小蝶道:「最可疑的就是那團紅光,和那盞紅燈了,不知死於紅霧籠罩的高手,是何等一個形狀?」
  「似是由一支尖銳長箭,穿入了太陽穴中。」
  萬復古道:「有時,可在傷口中發現齒痕,不過,也有一刀斷喉的死狀,只是非常少見。」
  程小蝶迷惑了,事情和她的推敲,有了距離,就不敢再發狂言,這是件非同小可的大事,一言錯出,關係著很多高手的生死。
  「大掌櫃,這等景象,」程小蝶道:「是何原因呢?」
  「那血水一般濃密紅霧中,可能有著使人目肓、氣窒的力量。」萬復古道:「使人在一剎那間,失去了抗拒的能力,任人宰割了。」
  「穿入太陽穴中銳器,可以解釋,但那齒痕呢?不會是利器所留了?」程小蝶道。
  「萬某在想,會不會是故弄玄虛,只是當代高手,死在紅燈老魔手下的,有數十位之多,包括各大門派中的長老高人,和綠林道上的一些頂尖人物,今、上兩代中江湖高手有一半死在了他的手中。」
  那麼多精英人物,都找不出個明顯的原因,只能稱它謂「血罩」,萬復古心中總有千股懷疑,也不敢說出口了,就像你程姑娘一樣,心中已有所疑,卻不肯說出來。」
  好厲害的萬復古,早已看透了程小蝶心中隱秘。
  「和你萬大掌櫃一般顧慮,心中力排眾議,卻是不敢說出口來!」程小蝶道:「只怕說錯了話,唐突先賢,只好憋在心中了。」
  「萬某人來此的用意,是邀請程總捕頭合力對付紅燈老魔,不管是老魔本人仍在世上,還是他的衣缽弟子到了此地,他們一天不離開北京城,你程總捕頭也無法放手追兇,不知總捕頭,是否肯和萬寶齋聯手拒敵呢?」
  「可以,只是刑部的高手不多。」程小蝶道:「派不上多大用場,萬大掌櫃想要刑部多少人手?」
  「三十六張強力匣弩,分作三隊,至於派幾位高手拒敵,萬某可不敢強求,由程總捕頭作主了。」
  「人雖不多,但精銳盡出,素喜和小文、小雅,統率三隊匣弩,小蝶和江北四老中神眼叟佟元修願作對付紅燈老魔的先驅。」
  「言重了,萬寶齋派出十大劍手,八女二男,由萬某和雲鵬統軍,我仍和程姑娘、佟元修並肩迎敵,這一支官民統合的力量,專一對付紅燈老魔,事實上,紅燈老魔一潰敗,帥永昌也就不戰自潰了。」
  程小蝶忖道:果然約我合作,這股力量入了刑部掌握,江湖形勢就掌握大半,天星子老前輩確有預見之能。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紅燈光焰,震爍江湖,但你萬大掌櫃,卻似是一點也不害怕?」
  「萬某和程總捕頭,有著雷同的想法,我不相信所謂『血罩』是妖術邪法,無可抗拒,怪異出在那紅燈、血霧中,它們是些藥物合成之物,如何能爆出一片迅如流矢的血霧,我還想不出原因,只能計劃對付它的步驟辦法。
  所以,我們仍然十分冒險,我佈置三十六個匣弩,在他發動時,先給他一陣匣弩發射的亂箭,再以不停的箭雨,阻絕他的攻勢,配合我們的暗器施襲,希望能在他把我們捲入紅霧之前,把他擋下來。」
  「這一輪弩箭,暗器,如果擋他不住。」程小蝶道:「大掌櫃是否要進入『血罩』中瞧瞧呢?」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萬復古淡淡一笑,接著道:「我始終不相信它是妖法,殺人的古怪在那團血紅的雲霧之中,不入『血罩』,豈能探得隱秘。」
  「一盞紅燈,突然迸射出一片紅芒。」
  程小蝶道:「當然十分可疑,燈上有古怪!」
  萬復古點點頭道:「所以,我準備了很多藥物,有幾位名醫,連夜替我配製拒抗各種毒氣、毒性的藥劑,算一算,踏入『血罩』時,我身上至少十餘種抗毒性藥物,和三種能對抗巨毒的天然藥物,艾末粉、雄黃精、寒玉汁,如若這些藥物,都不能抗拒紅燈老魔的攻勢,我準備全力反擊,與汝偕亡,為武林除去這一大害。」
  程小蝶道:「只有這些準備嗎?還不夠啊!」
  「他們替我準備了一個頭盔,當然,稍經了一些改裝,兩面太陽穴,納入保護之下,還有一片鐵葉子保護咽喉。」
  萬復古道:「與敵之前,以守為主先就損了三分銳氣。」
  「紅燈老魔不是奇術、妖法,但熟能生巧,多一份準備,就多一份勝算。」程小蝶道:「所以,我也要一份,頭盔小一點,你帶的藥物,我都要有,不能讓我吃虧呀!」
  萬復古怔了一怔,道:「這種事,一人涉險已經夠了,何苦拖一個人冒險呢,雲鵬要開眼界,已經被我拒絕了。」
  「我不同!」
  程小蝶道:「雲鵬是你的屬下,我是你的合作人。堂堂的刑部總捕頭,豈能臨難苟安。何況,我身懷你們萬寶齋所沒有的克敵利器。」
  「當世的奇物、珍玩,萬寶齋應該都有,你說說看,萬寶齋缺了什麼?也正因為這些物器齊備,我又相信自己的判斷,才有入『血罩』一探究竟的勇氣!」
  「大掌櫃不是說過我們心念雷同嗎?…」
  「有點不同!」
  萬夏古打斷了程小蝶的話,接道:「我是多年推想,反覆研判,才有了這麼一個結論,程姑娘卻能一聞內情,就有了和在下雷同的想法,結論雖一,但智慧反應,卻是大不相同了。」
  程小蝶臉上有些羞紅,那是興奮的靦腆,能讓鬼手神算,如此稱頌,不容易呀!
  「所以,我該入『血罩』!」
  程小蝶道:「臨敵應變的本領,我也不錯啊!」
  想到她在西山別墅的青草庭院中,極巧的找了一百個回合的設計,臨敵應變的本領,確也過人。
  萬復古點點頭道:「好吧!現在該談談你身懷的利器了?」
  程小蝶有點後悔,村道:「可真是沉不住氣呀!一點小秘密也保不住,萬寶齋躬盡了天下的玉器、珍玩,說不定連寶刀寶劍,也有好幾把呢?辟邪寶刀只是長不足二尺的小刀,在名劍寶刀的映輝之下,就有些自暴其愧了。」
  但話已出口,悔之無及,也不能改口不認帳。
  她只好說:「是一把很利的小刀。」
  「利到什麼程度?能切金斷玉嗎?」
  雲鵬接了口,道:「干將、莫邪,聽聽而已,湛盧、魚腸,聞其名爾,這些名劍,有如泥牛之入海,蹤跡全無,我們很想不到一把傳誦的名劍,但上穹碧落下黃泉,卻找不出一件名器,也查不出它們的蹤跡。」
  「萬寶齋,就缺這一樣,誠美中不足。」萬復古道:「我懷疑世上真有削鐵斷金的寶刀,干將、莫邪、港盧、魚腸,只不過鋒利之器也,也許,早已重化鐵汁,變作鐵黎、錨煉,已經煙消人間。」
  程小蝶心中忖思:以萬寶齋遍佈天下的人力,金銀如山的財力,化費了數年工夫,想取得一柄名劍、寶刀,而無法如願,苗蘭卻托田長青,把「辟邪寶刀」轉送給我,這份情意,真是天高地厚,辦完這件案子,要好好問問田大哥,苗蘭需要什麼樣的幫忙?梳妝打扮入宮院,去見皇帝老子,撒嬌也好,哭鬧也好,總得還了這個人情債……
  「我沒有見過那些神器、名劍,但我身懷的一把小刀,確有削鐵、斷金之能。」程小蝶道:「名字叫『辟邪寶刀』,不是出自名家之手……」
  萬復古接道:「說出名字就好,用不著拿出來看看,寶刀出鞘,不見血又如何還鞘呢?」
  後面兩句話說得太重,程小蝶已握住刀倆的右手,只好緩緩放開。
  她忖道:「原來用寶刀還有這麼多的禁忌,麻煩得很哪?幸好,我還慎重,未輕易使寶刀出鞘,這得問清楚是不是真有這樣禁忌?還是隨便說說?」
  「大掌櫃,寶刀出鞘要見血?是真的,還是……」
  「總捕頭!」
  雲鵬接道:「『辟邪寶刀』,刀長一尺六寸,刀鞘是風磨銅合黃金打造,刀柄上鑲了十八顆寶石……」
  程小蝶呆了一呆,道:「對!雲二掌櫃見過『辟邪寶刀』?」
  「沒有見過,但名劍寶刀烙上有記載,是一把斷金玉的寶刀。」
  雲鵬道:「寶刀出鞘,飲血最好,否則,也要撫拭一番,再還入鞘,這叫養刀,總捕頭,姑妄聽之吧!刀能稱寶,已具靈性,要多多愛惜它一些。」
  「承教,承教,小蝶又長了一些見識。」
  「就這麼說定也!」
  萬復古站起身子道:「我已派出人手,尋覓紅燈老魔的下落,總捕頭也請準備,一有消息,立刻行動,圍上他決一死戰,在下告辭了。」
  「小蝶不送,我調派兩班人手,輪流當值,日夜候命。」
  萬復古行到門口,竟然回首一抱拳。
  程小蝶遙遙欠身還禮。
  「未見到過大掌櫃如此的廉恭多禮。」
  素喜道:「難得啊!難得!」
  「小姐是大官哪!素喜。」小雅笑道:「萬寶齋再有錢,也大不過小姐。」
  「姑娘!」小文道:「真要陪著萬大掌櫃一起進『血罩』啊?我們要為你準備些什麼?」
  「不用!」程小蝶道:「萬寶齋會幫我準備,他們東西齊全,鬼手神算思慮周密,用不著咱們再費心。」
  「姑娘,還記得九龍玉珮一案吧?」
  小文道:「白連教中,幾位法師,都會妖術啊!」
  小雅正在笑,卻忽然不笑了。
  她皺起眉頭,道:「小文說的對,他只要一剎那間,鎮住你們的魂魄,你們受制無法還手,那就……」
  那就怎麼樣,小雅沒有說出來,但一張臉卻變了蒼白之色,可真是自己嚇自己呀!
  「兩年前萬寶齋失去一批珍玩、字畫、據說件件都是價值連城的精品,北京總店,和四大分號,長安、汴梁、揚州、五羊城全部動員,由萬大掌櫃統軍,化費四個月,全部原物追回,我有幸追隨萬大掌櫃身側,執鞭隨登,也就是日夕奔走相處。」
  素喜道:「建立了一點相識情意,才有今日放我一馬恩德,那一次他指揮全軍,八方截殺,統帥的才華,卓越非凡,也有幸見到他出手對敵,整個人像一頭刺蝟,全身飛射出無數暗器,就在敵人身邊發動,神仙也躲不開呀?
  圍著他的四個主腦高手,全都倒了下去,蛇無頭不行,失物就全部追了回來,四大分號的大掌櫃,表面上是受北京總店控制,但我看骨子裡,卻有些陰奉陽違,店東主,才是真正指揮他們的人。
  那一役追出了線索後,未讓四大分號的掌櫃出手,萬復古一對四,兩三個回合內,解決了四個敵人主腦,那一戰之後,四大分號掌櫃,雖未必誠心敬服,但卻多了三分畏懼,對總店的令諭指令,不敢再打折扣。」
  「唉,這確實有些問題!」但什麼問題?程小蝶沒有說。卻改口問素喜道:「四大分號的掌櫃,是不是常到北京開會?」
  「好像沒有定期的聚會!」
  素喜道:「揚州和五羊城負責水路運輸,聯繫較密,有時間兩大分號會同進北京,和萬大掌櫃會晤一次,再晉進東主,留在東主公館中兩三天才離開,那才是真正密商大計,萬大掌櫃宰相肚裡行舟船,大人大量,竟也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汴梁分號、長安分號呢?距離北京較近,是不是和萬大掌櫃走得近一些呢?」程小蝶問得很小聲,也示顯了它的隱秘性。
  「不見得!」
  素喜回答的也很小聲,道:「他們都是共見萬掌櫃,我見只是禮貌上的拜會,至多談一些生意事情,真正是晉見東主,密商要策,萬大掌櫃可能被蒙在鼓裡,也許是明知表裡,裝作不知,東主擔心他尾大不掉,才和四大分號密作聯繫。」
  程小蝶暗中忖道:萬復古既稱神算,豈有不知,表現如蒙似蔽,正是他大智若愚,這中間,恐怕不只是東主多疑,分權統治,以便掌握全局的那麼簡單了。
  但程小蝶心中重重疑竇,沒有說出來,這些事不和萬復古作一次深談,就算八字還沒一敝呢?說出來徒亂人意。
  她笑一笑,改口說道:「聽聽看,萬復古是個什麼的人物?鬼手神算啊!這綽號豈是讓人白叫的,我和他同入『血罩』何險之有,他技藝如鬼,算無遺策,你們的姑娘,只是跟他身邊逛『血罩』。
  當然,你們的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燈,也不全靠萬復古,但由他在前面一擋,我就沾光大了,你們三位,用不著擔心,替我恭喜吧!能入『血罩』逛逛的人,當今武林只怕也找不出一兩個呀?」
  小文、小雅、素喜三個人互看一眼,雖然沒有接口,卻臉上沒有笑容,似乎是三個都不太同意這檔子事,但卻想不出強烈的反對理由。
  小雅心中嘀咕道:逛逛,逛逛,「血罩」有什麼好逛的,能進去也要出得來才行啊?萬復古只不過和你見過幾次面,為什麼要陪他冒險?怎麼當了總捕頭,遇事都當辦案子,奮不顧身啊?
  心中不滿,雖未把想的說出來,但臉上那股神色,就有點不對勁了。
  程小蝶看出來,小雅激動最強烈,小文、素喜只是憂慮,小雅卻窩了一腔怒火,不對她舒解一下很可能會爆開來。
  她走過去拍拍小雅的肩頭,笑道:「總捕頭本來很難幹哪,吃苦冒險,任勞任怨,所以,數年來,都是男人幹的,不知這一代,哪處的風水遭受天災人禍破壞了,竟把我們幾個美麗動人的大姑娘,推上了這個位置,不能讓大男人專美於前,幾個小女子就得拚命以赴,水來水中去,火來火裡行,破案第一。
  什麼男歡女愛,都暫放一邊,至少不能讓他們阻攔我們破案道路,除此之外,我不會要求你們太多,我自己也一樣,提著腦袋過日子,遇上了有緣人,放縱一下,有何不可,但不要因私害公就行了。」
  「你在說什麼呀!小姐!」小雅臉也紅了,接道:「我還未遇上有緣人,我在替你擔心哪!」
  「能退縮嗎?萬復古是個值得結交的卓越人才。」程小蝶道:「這種人不是說上幾次話,談的性情相投,就真能交上朋友,彼此心意,只是初次交往,經歷過幾番生死與共,才有相許之心。」
  「兩心相許啊?姑娘不太合適吧?」小文道:「萬復古沒有五十,也該有四十八了,你還不到二十歲呀?」
  可真膽大呀!這種玩笑也能開得,素喜心暗急道:「姑娘一旦變了臉?小文呀!你要怎麼下台?」
  出於素喜意外的是,程姑娘一點也沒生氣。
  她微笑如花地道:「想男人想瘋了怎麼聽風就是雨啊?其實萬夏古一表人才,胸羅錦繡技異高絕,真要嫁給他,也沒有一點委屈,年齡吧?算什麼?兩情如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可惜,這番相許之情,非彼情,而是道義相許,肝膽相照的大是大非之情……」
  「有這樣嚴重嗎?」
  小雅道:「你們談了什麼?」
  「我們見面,你們都在場,有些事,相許一瞥間,盡在不言中,因為,時機不到說不得呀!說了也沒有用,反而誤人、誤已、誤大局。」
  素喜突然接了口,道:「萬大掌櫃,放我一馬,因是出於惜愛之德,也可能還有我未能體會的深意,容我慢慢想……」
  「不要急,急就亂了章法,現在,咱們最大的一件事,是結合萬寶齋的力量,對付紅燈老魔,小文、小雅、」
  程小蝶道:「你們還有什麼要反對的理由嗎!」
  「沒有了,反正說來說去,最後都是小姐有理——准吃癟!」小雅道:「你讀書多,心巧玲瓏,口舌巧,我們哪能說得過你?」
  「我可是以理服人。」程小蝶道:「去要郭副總捕頭選擇七十二個精練的匣弩手,分成兩班,日夜待命,匣弩要最新最尖利的新品,人要手法熟練,能夠控制射速,射的弩夠準、由新任捕頭的張重、陳同分別領隊。
  你們也要去熟習一下那新制匣弩的真正威力,下點工夫。能發能練的得心應手,就帶一張在身上,當作暗器施用,一旦遇敵,你們就是指揮三十六匣弩領班,也和他們熟悉一下,知人才能善用啊!」
  小文、小雅、素喜齊齊躬身行禮,魚貫出室。
  小文、小雅雖在姑娘面前口無遮攔,無話不說,但辦起事來,可是一絲不苟,素喜見兩人認真,也只好全力以赴,三個花一整天的工夫,不但瞭解了匣弩的結構威力,也學熟放射的手法。
  她們也發覺這新制的連珠匣弩,威力之強,實非一般暗器所能,而且能達及三丈外的遠近。
  當然,也和陳同、張重,七十二個匣弩手,混得熟了,一整天嘛!
  何況,三個姑娘又是存心結識,這些匣弩手,都覺得三個小美人隨和又善良,和她們相處,有著如冰春風的感覺,有寶獻,全都把體會出的絕活貢獻了出來,所有的人,都在這一天演練收益匪淺。
  三個丫頭練了一整天,也練出一身泥土、香汗,擠在一個大浴池內洗澡,這是程姑娘特別要求建築,大池洗澡,才舒適啊!
  三個赤裸相見,發現彼此都有一副好身材,膚如凝脂,軀體玲瓏,倒有些彼此憐惜起來。
  「我們這副好身材,可能和練武有關!」
  小文道:「練得肌肉均勻,曲線有致。」
  「不一定啊!」
  小雅接著道:「我看到有些女人練武功,練的腿肥身也矮,硬是把一副上好的身材練壞了。」
  「那是沒有遇上良師,只求外練筋、骨、皮,少了內功的輔助。」小文道:「就練出畸形了。」
  「兩位姐姐,不談這些了,反正,我們的身材都很好。」素喜道:「倒是有件急事,向兩位請教,希望可以教我。」
  「說吧,能幫的,我們一定幫,」小文道:「幫不上忙,再找小姐援手。」
  「五狼人又土又壞。」
  素喜接著道:「頭頂長瘡,腳底流膿,壞得全身都壞透啦,他們土的不明道理,不分是非,連殺手行業的行規,也不遵守,壞得見錢眼開,殺誰都行,而且手法齷齪,只求目的,不擇手段。
  這五狼人是真正人渣,留他們在世面,有百害而無一利,偏是又武功高強,狼人的綽號,完全名副其實,趁他們還未和帥永昌等結合起來,咱們一舉殲滅五狼,也算作了一件大大善事,不知道兩位姐姐的意下如何?」
  「好,他們殺傷了姑娘。」小雅道:「早就該死了。」
  「要如何找他們,狼人殘酷嗜殺,又很多疑!」小文道:「誘他們現身,是個大困難。而且,咱們三個能不能一舉成功,也是問題,如被他們逃走了,豈不是留下了後患,需不需要找些幫手?」
  「小妹有誘使他們現身的把握,現在,他們還不知道我已經投入了刑部,這消息一旦傳入他們耳中,再找他們就真的難了。」
  素喜接著道:「他們有一種非常人所有的本領,隨便挖個地洞,就能藏著不動,浮土掩遮,不留痕跡,屋角水溝,也是他們藏身的好地方,就憑這些本領,他們能潛居在王侯府第,躲上很多天,不會為人發覺的。」
  「一對一,我能在一百招內殺死一個,一對二,就沒有把握打多久了,他們三個打我一個,我撐不過五十個回合,但若五個人合起來,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聽說他們有一套五人同捕陣法,變化很妙。」小雅道:「如被他們把我們三個圍起來,恐怕我們也難討得好處。」
  小文道:「乾脆,找阿橫、阿保,幫忙,咱們五個一起出手,一對一殺了他們就走,讓他們無法組陣。」
  「這要先得阿橫、阿保的同意了。」小雅道:「他們奉命監視言貴,可能發覺了一些什麼,否則也該撤回來了。」
  「說的也是,阿橫回來兩三次,都因小姐太忙,沒有見到。」小文道:「我們竟也忘了問內情,代他轉告,可真是笨得很啊!」
  「言總管跟了言大人二十年,應該沒有問題。」素喜道:「我在言傳郎府中時,很注意他,看不出一點毛病。」
  「難說呀!言傳郎太神奇了。」小雅道:「連帶也把言家的人,都帶入一團疑雲、迷霧之中。素喜,你見過言夫人沒有?」
  「沒有,但我知道她姓田,閨名秀珍。」
  素喜接著道:「言侍郎常在無意中叫出她的名字,證明了,他還很愛田氏夫人,搞不懂他們為什麼不肯見面?」
  「怕你吃醋吧!」小文笑道:「你沒有名沒有份,已經太吃虧了,只好多疼你一些,把夫人暫拋腦後。」
  「說我心中不愛言大人,我說不出口,因為那是謊言。」
  素喜接著道:「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詩能文,兼通醫理,除了武功之外,我想不出人世間,還有什麼能難得住他的,真是個良師益友。
  如果說我愛他,不如說我崇拜他、敬重他,但我忘不了我是萬寶齋的人,既不敢放盡情愛,也不敢全心關注,有時候還故意疏忽地一下,以證明我對萬寶齋的忠誠。
  那一天,我奉召去見三掌櫃風琳,只不過一個時辰,回來就物是人非,言大人被殺了,我心疼欲碎,卻還得裝出一副不太在乎的樣子。」
  小文道:「素喜,事如春夢了無痕,過去了,就別再想它了。」
  「不可能的,言大人優點太多。」
  素喜接著道:「在萬寶齋中,我是心中愧疚,不敢表露,嚴酷的家法,會讓人心寒膽顫,現在,我很幸運地入了刑部,追隨姑娘,也有了你們兩個好姐妹,說句不害臊的話,我已存下了為他守節之心,這一生不再嫁人。」
  「真是神奇呀!」小雅道:「素喜姐的心,竟也被言大人偷走了,數年不見面的言夫人,也要為夫守節,而且要結廬墓旁,長住於斯,你幸好沒有見過言夫人,見到了,難免會嚇一跳,看上去,和我們差不多呀,大也不過三五歲而已。」
  「怎麼可能呢?」素喜道:「她生的兒子都十二歲了,至少應該有三十六七才對。」
  「對呀?但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三十幾歲的人。」
  小雅接著道:「更奇妙的是,我們會越長越老,她卻會越活越年輕,也許我們七老八十了,她卻會變成一位小姑娘。」
  素喜呆住了,歎口氣道:「我知道你說的不是玩笑,但怎麼可能呢?」
  「因為她吃了言侍郎配的藥物。」
  小文接著道:「跨過了古今醫學的難關,返老還童啊,素喜,言大人說能讓你改頭換面魅力傾眾生,大概也有可能,不是騙你了。」
  「我身歷其境,竟然是當局者迷。」
  素喜接著道:「小姐說的不錯,我低估了言大人,只覺滿腹經論,是個才子,卻不知他博通六藝,能奪天地造化之奇,現在,我只有一個替他報仇的心願、誅殺兇手、再替他守節一生,才能瞑目泉下。」
  「這也是我們作捕頭的責任。」
  小雅接著道:「問題是查不出兇手身份,就無法緝拿法辦了,查案子要剝繭抽絲,不能急,一急就亂了章法,倒是誅殺五狼人的事,應該盡快下手。」
  「對!這五個人渣,個個狼心狗肺。」
  素喜接著道:「絕不能留下來,因為他們生存的本領太可怕了,我想過了,這件事先要稟明小姐,布下誅殺死局,他們的武功還不太可怕,可怕的是他們那顆心。」
  他們沒理性,也沒有感情,不知禮義,不明是非,這種人,加上一身武功,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皇帝老子他們也敢去碰,他們那套借物遁形技藝,藏起來,很難找啊,要是躲入皇宮內院,可就天下大亂了。」
  「我同意你們的主張。」程小蝶緩緩步行而來,站在浴室門口,接著道:「一大池熱騰騰的水,都被三位洗涼了,還捨不得芙蓉出水呀!」
  小文、小雅光著身子跳出了浴池,抓過浴巾擦身體,素喜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跳了出來。
  三個人動作快,片刻間就穿好了衣服。
  「急什麼?怕我看哪!」程小蝶道:「三位的好身材,還真叫人看得動心哪!」聽口氣,似是來了很長時間。
  「可惜姑娘也是女兒身。」小雅笑道:「如果你是男子漢,我們就三美投懷了。」
  「最難消受美人恩,何況是三個大美人。」
  程小蝶接著道:「我有事找你們,看你們泡水裡那股互相欣賞的神情,不忍驚動了你們,所以,也聽到了不少的談話內容,抱歉啊,不是有意的,而且下不為例……」
  「小姐,不管是人前或背後,我們也沒有要瞞你的事情。」小文道:「你都聽到了,省了我們一番口舌,現在,就靜候你的指令。」
  「素喜,算算看,要多少時間?」
  程小蝶接著道:「阿橫已經來了,我要他先幫你們,如果時間不太久,我也去,超過四個時辰,我就不能去,不能讓萬寶齋的人空跑一趟。」
  「有阿橫幫手,應該夠了,小姐還是留下等候萬大掌櫃吧。」
  素喜接著道:「萬復古擅出奇兵,說不定,一發現敵人就會全力一擊,這個人要結交,對小姐有利無害。」
  「接受勸告,我會用心結交他。」
  程小蝶笑一笑,接著道:「除了阿橫之外,我再派兩個幫你們,十二個匣弩手,暗中接應,既然不能留下,就要斬盡殺絕。」
  程小蝶點點頭,轉身走了。「小姐還有話,沒有說出來。」
  小文接著道:「可能會幫我們設計殺死五狼人的策略,也可能阿橫帶來消息。由言貴的身上,發現了什麼?
  「暫時別想言府的事。」小雅道:「眼下要緊的是誘殺五狼人。」
  小文點頭道:「對,你明快決斷,我們這就行動。」
  「行動是明天的破曉時分!」素喜道:「今晚上,我們要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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