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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任重道遠


  宋孚道:「殺雞敬猴,存心征服武林九大門派!」
  入雲大師怔了一怔,道:「他們……野心不小啊!」
  霍鳴風這時也兩眼一瞪,大聲道:「他們也配?」
  宋孚笑道:「這不是誰配不配的關係,兩位若是不信何不問問這位莊老弟?」
  霍鳴風雙目一轉道:「當真?」
  入雲大師看了莊捷一眼,道:「施主可是童子奇的門下?」
  莊捷微微一笑,抱拳道:「晚生並非真是那童子奇的門下!」
  霍鳴風怔了一怔,道:「你老弟很神秘啊!」
  莊捷笑道:「晚生乃是奉命打入三義門中,那童子奇雖然是成玄通等人的幕後支持之人,但晚生卻算不得是他們的門下!」
  入雲大師合十道:「施主奉了何人之命,打入那三義門中?」
  莊捷聞言,沉吟了一陣,方道:「這個……晚輩的出身,說將出來,只怕兩位掌門人有些不信了!」
  霍鳴風笑道:「為什麼?」
  莊捷道:「晚生乃是計通的師弟!」
  入雲大師聞言,呆了一呆,道:「計通,可是那毒大夫惡孔明麼?」
  莊捷道:「不錯!」
  霍鳴風大為意外地一怔道:「那惡孔明幾時會有了一位師弟來了。」
  莊捷笑道:「幫主可是不信?」
  霍鳴風道:「正是,老夫不信那計通竟會還有像你這等年輕的師弟!」
  莊捷笑道:「幫主不信,晚生也沒有辦法,不過,幫主可以設想得到,除了像我師兄那等人,又有誰能使兄弟混入童子奇手下,而不為他所覺。」
  霍鳴風歎道:「原來如此。」
  他皺了一皺眉頭,接道:「莊老弟,你那師尊是哪一位高人?」
  莊捷道:「家師祝高楓,人稱天南怪叟!」
  他話音一落,只把入雲大師和霍鳴風聽得大大一驚。
  敢情那祝高楓之名,在武林之中,甚中響亮,而且,此人高蹈自隱,從不干預江湖事務,想不到此人竟是那五大魔主中的惡孔明的師父!」
  但是方雪宜、安小萍兩人,對於那祝高楓之名,卻是從來未聽人提過,倒也不曾有何驚訝之處!
  這時宋孚卻捏著那八字小胡,笑了一笑,道:「莊老弟,令師現在何處?」
  莊捷笑道:「終南山中!」
  霍鳴風雙眉一皺,道:「那祝老仍在終南隱居嗎?」
  莊捷道:「家師一向住終南,從未他去。」
  入雲大師雙手合十,口宣佛號道:「祝老施主,一代大俠,怎會收了計通那等弟子,老衲有些難以相信了!」
  宋孚接道:「掌門人,那惡孔明的為人,顯然十分狠毒,心計也過人一籌,但據老朽所知,他似是尚未有過真正傷天害理的行為,是以,他雖是被人列為五大魔主之一,不過是因為他乖僻得太過分而已!」
  入雲大師道:「宋施主之意,那計通並不是壞人了?」
  宋孚笑道:「不盡然,計通是壞人,但並非十足惡不可赦的壞人而已!」
  霍鳴風冷冷一笑道:「宋兄,依你之見,咱們可以把毒大夫之名,自五魔中剔除的了!」
  宋孚大笑道:「幫主先莫要意氣,老朽只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
  方雪宜這時忍不住笑道:「莊兄,令師想必是武林的前輩高人了!」
  莊捷對於別人,都不時流露出一份傲意,唯獨對方雪宜,卻是十分尊敬,聞言笑道:「方兄好說,家師如與劍神陳大俠的名望相較,那就如腐光螢光,不會和皓月爭輝的了!」
  方雪宜決來料到他會如此的謙遜,當下皺眉道:「莊兄,你太見外了!」
  莊捷笑道:「方兄,兄弟說的乃是實言,在座的幾位前輩,必然明白……」
  方雪宜道:「莊兄言重了。」
  語音頓了一頓,接道:「祝老大名,兄弟雖然先前未聽人說過,但從兩位掌門中,兄弟已可明白不少……」
  莊捷道:「方兄,有關家師的一切,世人知道的並不多,但兄弟只能說一句,他老人家的心地,十分善良!」
  方雪宜道:「兄弟相信!」
  霍鳴風這時長歎了一聲,道:「莊老弟,令師對於計通的行為,可曾有過耳聞?」
  莊捷道:「家師早就知曉,只是……」
  他忽然沉吟不語,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入雲大師道:「怎麼,祝老施主,早就知道那計通的行為了?老衲奇怪的是,令師為何不出手制止於他呢?」
  霍鳴風也道:「是啊,這就是令師的大錯了。」
  莊捷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道:「這……家師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宋孚聽得一怔,道:「為什麼?」
  莊捷道:「因為……家師一身武功,剩下十之五六,不是大師兄的對手了!」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莊兄,祝老可是受了什麼人的暗算了。」
  莊捷道:「不錯!」
  宋孚皺眉道:「莊老弟,你這話當真?」
  莊捷道:「句句實言!」
  方雪宜道:「什麼人暗算了令師?」
  莊捷竟然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安小萍忍不住大聲道:「不知道嗎?天下哪有這種不通的道理?」
  莊捷一怔道:「你……」
  安小萍道:「怎樣?可是認為我說錯了嗎?」
  莊捷道:「莊某非是此意,在下不明白兄台所指不通的道理,是哪一點?」
  安小萍笑道:「一個人如是受了他人暗算,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莊捷道:「在下說的乃是實話,家師正是因為不知道那暗算之人是誰,才會一直無法治好傷勢!否則家師也不會拖到如今,依然不敢出山了。」
  安小萍道:「這麼說來,你那師父連是否跟人結仇怨,都記不得了嗎?」
  莊捷搖頭道:「家師為人十分平淡,生平之中,並未與人有過恩怨。」
  安小萍笑道:「這麼說,令師是個好人啊!」
  莊捷尚未說話,那宋孚已然笑道:「不錯,那祝兄果然算得是一位大好人!」
  方雪宜道:「兄弟,宋老這麼說,那是不會錯的了。」
  安小萍看了方雪宜一眼,笑了一笑,道:「方兄我並非不信啊!……只是,我懷疑那毒大夫,會不會就是暗算他自己師父之人!」
  莊捷聞言,呆了一呆,道:「那怎麼可能?」
  方雪宜也皺眉道:「是啊!想那毒大夫心腸再狠,大概也不會對自己的師父下手吧!」
  安小萍笑道:「那可不一定,一個人如是昧了良心,又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呢?」
  入雲大師合十道:「小施主,這等事來見明證之先,不可亂說啊!」
  霍鳴風翻一翻眼,道:「掌門人,老朽的看法,只怕與你不同。」
  入雲大師道:「幫主有何高見?」
  霍鳴風道:「老朽認為,計通可能做得出這種事!」
  入雲大師皺眉道:「人倫大道,豈可不顧,幫主,老衲認為什施主不會這等自絕於天下人之前!」
  安小萍忽然冷笑了一聲,道:「掌門人,如果一個人被那名利心所昧,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的。」
  她雖然年歲甚輕,但因自己父母的遭遇不同平凡,是以感慨良多,對於人性之惡,有著不同尋常的看法。
  入雲大師被她說得愣了一愣,道:「倘若真是如此,老衲真要為武林可悲了!」
  霍鳴風道:「掌門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貴寺這些年來,除了入凡大師一人而外,甚少人在江湖走動,似這等閉關自保的舉措,影響所及,豈不是正好授那邪魔外道以可乘之機嗎?掌門人為武林可悲,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入雲大師長歎一聲道:「幫主,老衲等本是佛門弟子,戒關戒嗔之心,常在胸頭,不敢捲入江湖是非,那也是萬不得已之事……幫主如此相責,實令老衲有著進退兩難之苦!」
  霍鳴風雙眉一揚,呵呵大笑道:「到了這等時刻,掌門人好似尚未領悟啊!」
  入雲大師道:「老衲……並非沒有領悟,只是事情變化得太快,使老衲有著措手不及之感!」
  陰陽手吉威忽然接道:「掌門人,少林寺一向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九大門派中的子弟,大半以貴寺舉動馬首是瞻,這些年來,貴寺雖然甚少過問武林中事,但因有了劍神陳大俠一手撐天,才使江湖上勉強維持了一個平安的局面,如今陳大俠業已亡故,陳大俠的傳人方老弟武功雖高,但究竟年輕,以他一人之力,如想挽此狂瀾,那可是強人所難得很,是以,吉威認為,大師應是出面號召武林同道的時候了!」
  入雲大師聞言心中大大一震,暗道:「果然是了!看來老衲非得出面不可了……」
  他尋思之間,耳中聽得那莊捷大聲道:「聽了這位安兄弟的一番話,使得莊某茅塞大開,幾位前輩請恕莊某之罪,不能再在少林停留了!」
  只見他站了起來,抱拳向方雪宜和安小萍一禮,道:「兄弟要趕往洛南,叩見恩師,查明一切之後,兄弟自會再出武林,安兄指點之際,兄弟只好容圖後報了。」
  語音一頓,大步向外行去。
  方雪宜劍眉聳動,似是有話要講,但他眼看莊捷已然出了房門,當下只是淡淡一笑,道:「莊兄慢走,恕兄弟不送了。」
  說話之間,莊捷已然走的不見蹤影。霍鳴風笑了一笑,道:「祝高楓一身武功雖然比不上劍神陳大俠,但他那手歧黃之術可稱天下獨步,倘若這老兒真能出山,對我武林同道而言,那可是很大的福氣了!」
  陰陽手吉威道:「不錯,天南怪臾的醫道,素有國手之譽,他能出山,定可救活不少人性命……
  入雲大師口喧佛號,道:「霍幫主,老衲想起一件事來,不知幫主願否應允相助。」
  霍鳴風闖言一怔,暗道:「這老和尚又有什麼花樣要耍?」
  但他口中卻是接道:「掌門人有何見教?霍某人力所能及,自當效命的了!」
  入雲大師道:「為了對付那五大魔主,咱們九大門派,自是義不容辭,但老衲身為我佛第子,不便多行那殺生傷人之事,老衲甚望霍幫主體諒老衲這等苦衷,主持目下之事,但有用的著老衲之處,老衲定將全力以赴!」
  霍鳴風似是未曾料到,入雲大師竟是將這主盟的責任,一下子扣到自己頭上,頓時呆了一呆,道:「那怎麼成?掌門人不肯出面,但在武當、華山等派,只怕也要像貴寺一般了,何況……霍某這區區丐幫,雖然臍身九大門派之中,但在武當、華山等人眼中,老夫依然是那野狐禪之流,如是由我主持,定將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了。」
  霍鳴風這番話,並非無禮。那入雲大師聞言,沉吟了良久,方道:「幫主這番話,本是自謙之詞,不過,老衲也知道武當、華山甚是高傲,如是只由幫主出面,他們倒也真個可能不子理會的……」
  霍鳴風笑道:「掌門人明白就好!」
  入雲大師道:「老衲倒是有一個辦法,不知幫主同不同意?」
  霍鳴風道:「什麼辦法?」
  入雲大師道:「那主盟之人,可由方小施主擔任,幫主和老衲作為他的助手,你看如何?」
  霍鳴風哈哈大笑道:「使得!使得,老朽正是此心,不曾說出,乃是恐怕大師不肯而已!」
  兩人這麼一說,頓時叫那方雪宜心中大吃一驚,似這等大事,居然要他出面主盟,一時使他有著手足無措之感,當下連忙接道:「使不得,晚輩願候兩位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但如是要我主持一切,那是折殺晚輩了!」
  霍鳴風大笑道:「方老弟,你推不了的啦!」
  入雲大師也笑道:「小施主,你本是要繼承令師陳大俠的衣缽,降魔行道,更是份內之事,你不允主持一切,那豈不是有悖令師的遺志了嗎?」
  方雪宜聞言,呆了一呆,道:「這個……晚輩從旁協助,候命差遣,那也是一樣的啊!」
  霍鳴風搖頭道:「不一樣,令師陳大俠在世之日,就能獨當一面,憑一己之力,降服了五大魔主,你老弟既是陳大俠的衣缽弟子,應該義不容辭啊!你是不用再說什麼了!」
  入雲大師合十一禮道:「不錯,霍幫主所說,乃是實情,小施主倘是有心降魔除道,繼承先師未完遺願,可就不得再行推辭了。」
  這時宋孚忽然一笑道:「老弟,你如有心為武林同道造福,這正是一個大好的良機,老朽不才,願追隨左右,望老弟三思而行。」
  霍鳴風道:「不錯,老弟如再推三阻四,就顯得不夠誠意了!」
  方雪宜心中大為感動,暗道:「他們這樣看重於我,倘是我再不應允,當真是要叫他們灰心了!」
  當下略一沉吟,道:「既然三位如此器重晚非,晚輩如再不允,那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入雲大師慈眉一揚,合十道:「小施主應允了?」
  霍鳴風卻是大笑道:「老弟,就是你這一句話,可就是為武林要造福不小!」
  只有宋孚淡淡一笑道:「老弟,你這才是真正的由衷之言。」
  方雪宜道:「幾位前輩這等愛護晚輩,晚輩縱然深知自己能力有限,但也不得不勉為其難了!」
  安小萍本是一旁默坐未語,這時忽地一笑,道:「方兄,你眼下的身份,不是等於武林盟主一般嗎?」
  方雪宜原來只是覺得今後的任務,十分沉重,並未想到名望關係,這時被安小萍一提,倒是大大地吃了一驚,暗道:「可不是嗎?我眼下雖無其名,卻有其實,這真是一樁叫人為難的事啊……」
  敢情他忽然想到,一旦自己有了武林盟主的身份,那可是對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有著極大的拘束作用,倘是自己沒有私事待辦,那倒還好,只因自己還有著不少私事要辦,所以,自己的行動,可萬萬不能受到世俗的限制,否則,那可與自己投師學武的初衷,大為相悻了!
  一念及此,不由得向入雲大師望了過去,道:「掌門人,晚輩有一件事,不得不事先說明!」
  入雲大師聽得怔了一怔,道:「小施主莫非改變了初衷了?」
  方雪宜道:「不是,晚輩只是想先把私人之事辦畢,然後才好全心全意與那五大魔主周旋到底!」
  入雲大師道:「這個……小施主到底還有什麼私人之事要辦,老衲等不知可否代勞?」
  方雪宜苦笑道:「不敢有勞大師……」
  只因他不願把自己父親和堂叔之事告知其他人,是以,他一口拒絕入雲大師的好意。
  霍鳴風目光一轉,道:「老弟,倘是你信得過老朽,老朽願意助你先將私人之事辦妥!」
  方雪宜皺了皺眉,道:「多謝老前輩好心,晚輩自己的事,不敢有勞你老!」
  他目光忽然射向安小萍和宋孚,道:「晚輩只想借重宋老和安兄之力,不知兩位老前輩意下如何?」
  入雲大師沉吟道:「小施主執意如此,老衲等自當尊重小施主之意!」
  霍鳴風笑道:「老弟,如果你是想找尋什麼人,本幫弟子遍佈天下、只須你老弟一句話,本幫定可幫你將那要找之人尋到。」
  方雪宜聞言,心中大大一動,忖道:「丐幫子弟之多,果然是遍佈天下,如果能夠得到他們之助,說不定很快就可查出我娘下落……」
  轉念至此,他久久沉吟不語。
  霍鳴風等人,睜著眼在等他,只因他的答覆,關係著今後武林的興衰。
  方雪宜想了一會兒,這才緩緩地抬起頭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道:「老前輩的盛情,晚輩這兒先行謝過了!」
  霍鳴風聞言大喜道:「老弟應允了?」
  方雪宜道:「老前輩子弟遍佈天下,果然對晚輩之事,大有助益,是以,晚輩先行謝你老相助之德。」
  霍鳴風道:「老弟,說出要找之人,老朽這就差人前去尋找。」
  方雪宜忽然沉吟道:「這……晚輩要尋之人,乃是家母!」
  霍鳴風道:「方夫人嗎?老弟可知她落腳何方?」
  方雪宜道:「這個嗎?晚輩不知曉!但家母看破紅塵,削髮為尼,遁入空門之事,晚輩卻是知曉!」
  入雲大師忽然合十道:「小施主,令堂既然落發皈依佛祖,不問世事,專心修行?你……何必打擾於她?」
  方雪宜搖頭道:「掌門人有所不知,家母雖然皈依佛祖,但晚輩卻不能不盡人子之心啊!何況……唉……」
  他長歎一聲,住口不語!
  入雲大師道:「小施主可是還有什麼話不便向老衲等人說出來嗎?」
  方雪宜道:「晚輩的先父,據恩師相告。似是死的有些不明不白,因此必得找到家母方可問明!」
  入雲大師道:「原來如此!」
  霍鳴風忽然笑道:「老弟,令尊是武林之中人嗎?」
  方雪宜道:「算得上是!不過,家父棄養甚早,在武林之中,籍籍無名,說將出來,聽怕老前輩也不識!」
  霍鳴風笑道:「不二定,你那伯父方天成,老朽就與他相識!」
  方雪宜道:「家父方天群你老認識嗎?」
  霍鳴風呆了一呆道:「方天群嗎?」
  方雪宜道:「你老定然不識的了!」
  霍鳴風忽然大笑道:「誰說的?老弟,那方天群老弟台,與老夫乃是莫逆之交!」
  方雪宜聞言怔了一怔,道:「真的嗎?」
  霍鳴風道:「老朽怎會騙你?老弟,今堂方夫人,說來更不是外人了?此事老朽一定可以為你辦到了!」
  方雪宜愣愣地望著霍鳴風道:「老前輩,你老也認識家母嗎?」
  霍鳴風笑道:「當然!」
  他忽然回顧了崔大公一眼,道:「崔兄,本幫金陵分堂堂主江南神杖葉兄的幼妹,不就是嫁了方天群嗎?」
  崔大公笑道:「不錯,不是幫主提起,兄弟可倒是忘記了。」
  方雪宜聞言不由得呆了一呆,暗道:「原來我娘是丐幫金陵分堂主的妹妹嗎,怎地二伯母從未向我提起過呢?」
  他疑慮之間,耳中聽得霍鳴風笑道:「老弟,你要尋找令堂之事,交給老朽了。」
  方雪宜連忙抱拳一禮,道:「多謝老前輩!」
  這時宋孚忽然向入雲大師道:「掌門人,那中州三俠中的鄭大俠可曾來到少林寺?」
  入雲大師搖頭道:「這個,老衲不太明白!」
  敢情他說的乃是實話,只因那鄭大剛即使前來少林,以入雲大師那掌門的身份,鄭大剛也無法見到的了。
  宋孚道:「大師可要寺中的大師們查問一下?」
  入雲大師道:「宋施主找那鄭大俠嗎?」
  宋孚道:「不是我,是方老弟要找他?」
  入雲大師道:「既是如此,老衲這就叫他們去查問一下……」
  舉手擊三掌,只見守在門外的一名小沙彌,大步走了進來。
  入雲大師交代了那名小沙彌幾句,只見他迅速地走出靜室,過了下一會,那入真大師,快步而來。
  入雲掌門沉聲道:「入真師弟,那中州三俠中的鄭大剛施主,可曾來過少林?」
  入真大師道:「鄭大施主來過少林!」
  入雲大師合十道:「尚在寺中嗎?」
  入真道:「不在,鄭施主來去匆匆,未曾稍留!」
  入雲大師皺眉道:「你們為何不告知本座。」
  入真大師怔了怔,道:「這……小弟不知掌門人與他相識,是以未曾驚動掌門師兄!」
  入雲大師似是知道自己一時性急,錯怪了入真,當下長歎了一聲,道:「師弟,本座與那鄭大俠並不相識,只是方小施主要見他一面。」
  入真大師這才鬆了一口氣,暗道:「原來如此!」
  但他口中卻道:「掌門師兄可是要找那鄭施主再來本寺嗎?」
  入雲大師道:「師弟知曉他現在何處?」
  入真大師道:「可由小弟派人出外打探,中州三俠乃是大有名望之士,諒必可以找得到!」
  入雲大師點點頭道:「不錯,有勞師弟辛苦一趟了!」
  入真大師合十一禮,正待離去,只見那陰陽手吉威冷笑一聲,喝道:「大師慢走!」
  入真大師聞言,呆了一呆,腳下不由自主地站定,道:「施主喚的老衲嗎?」
  吉威道:「不錯。」
  入真大師皺眉道:「施主有何見教?」
  吉威道:「大師不用費心找那鄭大剛了!」
  入真大師臉色微變,道:「怎麼?施主可是認為老衲找不到鄭施主嗎?」
  吉威道:「那倒不是,因為,那鄭大剛眼下的身份,乃天魔女手下之人,只怕大師盡派寺中僧侶,也難以將他找到。」
  入真大師道:「有這等事?老衲不信?」
  吉威道:「大師,那鄭大剛前來少林之時,不知大師可曾與他見過。」
  入真大師道:「這個……老衲並未見到。」
  吉威道:「這就是了,想必大師如是問問那位與鄭大剛見面之人,就會明白吉某之言有理了!」
  入真大師將信將疑地看了入雲掌門人一眼,道:「吉施主,依你之見,本寺是不用差人出外尋找於他了。」
  吉威道:「正是。」
  這時那入雲大師接道:「吉施主,方小施主急於見那鄭大剛大俠,倘是本寺不派子弟出去尋找,那鄭施主又怎會見得到方小施主?」
  吉威道:「掌門人,這事吉某認為不必急在一時。」
  入雲大師看了宋孚一眼,道:「宋施主之見呢?」
  敢情,這話由宋孚提出,當然還得等那宋孚決定了。
  宋孚微微一笑道:「掌門人,方老弟所謂私人之事,實際上就是兩件事,一是尋找他的母親,另外一件,便是尋找中州三俠的下落,這尋母之事,已由霍幫主承擔下來,只怕這尋找中州三俠之事,就要有勞掌門人了!」
  入雲大師道:「這尋找中州三俠的事,老衲本應效勞,不過,吉施主卻說不必,究竟如何,倒叫老衲為難了。」
  方雪宜眼見入雲大師為難,不由得接口一笑道:「掌門人,這事果然如那吉老所說,就不用急在一時的了。」
  入雲大師一怔道:「小施主是說……目下不必派人出外尋找鄭大剛嗎?」
  方雪宜道:「正是!」
  入雲大師向那人真大師道:「師弟,不用派人去找那鄭施主了!不過,倘是鄭施主再來少林,你們莫要忘了要他前來見過本座。」
  入真大師合十一禮道:「小弟記下了!」轉身大步而去。
  此刻,這霍鳴風已然要那翁崑崙寫下一道手書,去到前寺,叫守候的嵩山的丐幫弟子,用飛鴿傳訊之方,通知金陵分堂,幫助尋找葉堂主的胞妹葉世芳!
  等到翁崑崙回到靜室,有關方雪宜的私人之事,算是有了一個段落。
  當下那入雲大師又言歸正傳,要方雪宜領銜,寫就一封書信,通知武當、華山等九大門派,詳細敘明五大魔主業已重出武林並且有心獨霸江湖,逐個將九大門派顛覆,少林已然先起戰機,請各大門派的掌門人,於兩月之後的月半,前來嵩山少林聚會,共商對付五大魔主之策。
  末尾的署名,乃是由方雪宜領銜,依次才是霍鳴風、入雲大師、丐幫三老、少林長老和大漠神手宋孚等人。
  書信擬就,已是天亮時分!」
  入雲大師捧著書信,親手交代寺中經房弟子,依式騰寫七份,然後又選了七名法字輩高僧,專程送至各大門派的總壇。
  方雪宜等人,也就在少林住了下來,等著那兩月之後的九大門派掌門人共同聚首的盛會。
  這段日子之中,最先覺得不便的,就是安小萍。
  她以一個女兒家的身份,住在少林寺中,說來應是前所未有的事,幸而方雪宜對她十分關照,許多小事,都代她料理,再加上宋孚深知底細,也不時在旁幫忙,總算未曾露出馬腳。
  這一天,方雪宜等人在寺中已住了一個月零三天,寺中午課方罷,安小萍拉著方雪宜,要到那太室峰頭去探視她在那兒築起的一座小鳥巢。
  原來這些日子來,他們幾乎每隔兩天,便要去那太室峰頭一趟,安小萍年輕好玩,她去那太室峰頭,發現了一種金紫色的小雀,便在那石縫之中、拴了些枯枝野草,為那小雀兒們搭了一個鳥巢,希望那雀兒在巢內下蛋。
  方雪宜比安小萍大不了多少,這等戲耍之事,倒也逗得起他的興趣,故則安小萍一說要去,他也未加考慮,便答應下來。雙雙真奔太室峰頭而去。
  兩人抵峰頂,忽然覺出有些不對。
  方雪宜只覺這太室峰頂頭,似是有了別人來過。
  安小萍也有著這等感覺,當她伸手到石縫之中,抱出鳥巢以後,兩人的疑慮,果然成了事實。
  大室峰頭,真是有什麼人來過?
  安小萍所搭起的鳥巢之中,此刻居然有了三枚十分怪異的小蛋。
  本來,安小萍的原意,搭了鳥巢,就是想這鳥兒下蛋,巢內有了鳥蛋,自是應該歡喜才是。
  但她卻在見了那三枚鳥蛋以後,大為失色,幾乎將手中的鳥巢都摔掉了,只因那鳥巢之下,擱了一張白箋。
  鳥可以生蛋,但決不會生白箋來。
  方雪宜發現了安小萍那失驚的臉色,連忙湊了過來,凝目向鳥巢之內望去,驀然間,他怔了一怔,道:「怪啊!這是什麼人放的鳥蛋?」
  敢情他們都認為,這三隻小蛋,不是那金紫色鳥雀所生!
  安小萍搖頭道:「我也不曉得!方兄,也許……這太室峰,來了專門捉烏的人,把那對雀鳥捕去了!」
  她甚是喜愛那一對金雀,是以芳心之中,對那雀兒的安危,甚是掛慮。
  方雪宜仔細地察看了那三枚蛋半晌,忽然失笑道:「賢弟,這是什麼蛋,你瞧出來了嗎?」
  安小萍搖頭道:「瞧不出來!」
  方雪宜道:「好像鵪鶉蛋,是不是?」
  安小萍皺眉道:「方兄,咱們怎麼辦?管他是什麼蛋,我只要那—對金雀兒啊!」
  方雪宜見她一臉都是愁急之色,不由得笑道:「賢弟,咱們在這兒等上一刻瞧瞧,也許,那對鳥兒乃是出外覓食去了!」
  安小萍一想,忽然伸手將那三隻鳥蛋抓起,放在一邊的草叢之中,接道:「方兄,咱們就在這兒守著,如是這鳥蛋乃是那對金雀所生,它們回來之後,不見了鳥蛋,定然會飛旋尋找,如若它們不曾有所舉動,那就有人來過這裡了!」
  方雪宜心中暗道:「想得倒是不錯,只怕那鳥兒若是被人捉走,咱們就等不到它們回來了!」
  他心中雖作此想,口中卻是不曾說出,只笑了一笑,道:「正是,咱們可以等著瞧上一瞧!」
  當下兩人便轉身向那大石之後一處避風石窟,走了過去。
  驀然間,兩人同時愣住了!
  原來這個石窟之中,除了有幾隻猿猴過去常在其中戲耍而外,其戶向來別無他物,但此刻兩人目光所及,卻是發現那石窟之中,躺了一個生人。
  雖然那石窟之中,甚為陰暗,但因兩人目力皆佳,足以一眼望去,便已看得明明白白,那躺在石窟中的生人,乃是一個蓬首垢面,衣衫不整的老者。
  安小萍雖然膽子甚大,但忽然間在這等所在,見到了這等怪人,一時之間,禁不出驚叫一聲!
  她這一聲驚叫,似是將那熟睡之中的老人,叫得醒了過來。
  只見他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緩緩地坐身起來,看了兩人一眼,竟是一語未發,又躺了下去。
  老人這等怪異的舉動,使得方雪宜大為奇怪,暗道:「這人怎地如此鎮定,而且,見到了我們,為何絲毫不覺得詫異呢?」
  轉念之間,只聽安小萍已冷冷一笑,道:「喂,你是什麼人,怎會跑到這裡睡覺?」
  那老人皺了皺長眉,哼了一聲。懶洋洋地重新坐起身子,睜著一隻眼睛,直愣愣地向兩人望了過來。
  只是,他依舊不曾說話。
  安小萍被他看得有些膽怯,退了一步,大聲道:「你怎麼不講話啊?莫非是個啞子嗎?」
  方雪宜這時卻留心到了一件事,原來他發覺那老人的身下,橫墊著一柄寶劍,單從那能夠見到的劍鞘看來,那支寶劍,必是一支有名的古代利器。
  他認為能夠持有這等珍貴寶劍之人,必是武林之中,大有名望之士。
  是以,安小萍話音一落,他立即低聲道:「賢弟不可無禮!」
  他雙手抱拳,向那老人一禮。接道:「老前輩,晚輩方雪宜這廂有禮了。」
  那老人目光一轉,冷冷地開了腔道:「這個丫頭,是你什麼人?一個人若是娶了這等凶霸霸的媳婦,那豈不是倒毒透頂了?」
  老人一開口,竟然是說出這等話來,不禁把那安小萍羞得粉面通紅,半晌不敢抬頭。
  她那芳心之中,可是既羞又惱,滿想回敬那老人幾句,但怕方雪宜生氣,只好隱忍著低頭不語。
  方雪宜似也大為意外得一怔,料不到連少林掌門和丐幫幫主都未瞧出安小萍乃是女兒之身,這老人只不過看她一眼,就已看破,足見這老人眼力之強,真是不同凡響。
  方雪宜心中雖然甚為吃驚,但口中卻道:「這位是安小萍姑娘……並非是……」
  他本是想說,她並非晚輩的媳婦,但一眼瞧見安小萍那等含羞神情,便連忙止住了話音,把那要說之話,硬行嚥了回去。
  那老人呵呵一笑道:「安姑娘嗎?那她不是你小子的媳婦了?」
  方雪宜道:「不錯……」
  他忽然覺得這位老人有些奇怪,這等別人之事,為何他偏要如此有興趣地問來問去呢?
  何況,這種事不但安小萍聽來難受、害羞,連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老人根本似是未曾瞧到方雪宜的不安,兩眼翻了一翻,道:「你們到這兒來幹什麼,可是以為這兒沒有人,跑來……」
  方雪宜一聽?覺得如容他再說下去,那必然是十分難聽,是以連忙沉聲道:「老前輩……」
  那老人忽然雙目一抬,寒光暴射,哼了一聲,道:「什麼事?」
  方雪宜道:「老人家的尊姓大名,可否見告?」
  那老人看了一眼,驀地大笑道:「你們想知道老夫的名號嗎?」
  方雪宜道:「原是要請教!」
  那老人忽然一個翻身,跳了起來,大聲道:「你們別忙著問老夫的名號,倒是你們為何跑到這太室峰絕頂來的,先得跟老夫說明!」
  方雪宜暗道:「這就奇了!我們沒有問他怎地來此,他倒先問起我們來了!」
  但他口中卻說:「晚輩眼下住在那少林寺中,每天均曾來此!」
  老人大笑道:「怎麼?你們天天來此?」
  方雪宜道:「不錯!」
  老人笑道:「這麼說來,那是老夫比你們後來了?」
  方雪宜暗道:誰說不是呢?只是,他口中卻不是這麼回答,卻道:「老前輩是今日方到此處的嗎?」
  老人搖了搖頭,大聲道:「不是!」
  語音頓住,忽然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可以為老夫是這太室峰頂的生客嗎?」
  方雪宜道:「難道不是?」
  老人道:「當然不是。」
  安小萍在旁,本是低頭怕羞,不敢說話,這時聽那老人說是他彷彿也常在這太室峰頭,一時忍不住接道:「那怎地前幾天沒有見到你呢?」
  老人笑道:「姑娘,你們未曾見到老夫,不見得就可說老夫不是常住太室峰的主人吧!」
  安小萍怔了一怔道:「不錯!」
  老人微微一笑,接道:「老夫離開太室,已經半年左右,昨夜方始歸來。你們不知道,那也不足為怪的了!」
  方雪宜笑道:「原來你老是出外雲遊去了。」
  老人道:「老夫雲遊什麼?你們這些年輕人,一天到晚只知貪玩,殊不知老夫此番出外,乃是在尋找一種世間少見的珍奇之物。」
  他忽然伸手抓了抓那蓬散的亂髮,道:「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老大找到了。」
  方雪宜這時只覺這個老人的性格十分有趣,雖然年紀甚大,但言談舉止,卻不失赤子天真,當下笑道:「老前輩找的是什麼珍奇之物?」
  他話已出口,方覺有些不妥。
  試想,對方連姓名都不願說出來,又怎會把那尋找的長達半年時光的珍奇之物,告訴自己呢?方雪宜剛自覺得問得有些唐突,殊不料那老人竟然哈哈大知道:「那珍奇之物嗎?說來不值一笑!」
  安小萍聽得呆了一呆,暗道:「這是什麼話?即是世間珍奇之物,又怎麼會說來不值一笑?」
  轉念至此,不禁笑道:「老人家,你老這話叫人好生不懂啊!」
  老人笑道:「為什麼?姑娘認為老夫說錯了?」
  安小萍笑道:「那倒不是……,晚輩認為,舉凡世上珍奇之物,必然不會是不值一笑,否則,那又有什麼好珍貴的呢?」
  老人聞言,點了點蓬首,道:「有道理!只是,其中有一關鍵,你卻不會注意。」
  安小萍道:「什麼關鍵?」
  老人道:「人之所好,各有不同,老夫認為稀世之物,或許在他人眼中,卻是一文不值。也未可知了!」
  安小萍一怔道:「但你老不知喜愛的何種事物?」
  老人道:「奇種異鳥!」
  安小萍聽得心中一動,忖道:是了!看來那三隻鳥蛋,似是這個老人家找來的了!」
  她這一想,倒是沒有想錯!這時那老人目光投注在兩人身上,接道:「老夫有一件事,應該先謝謝兩位!」
  方雪宜聞言一愣,暗道:「我們與他素未謀面,怎地他忽然有事要謝謝我們呢?」
  思忖間,不覺笑道:「老前輩指的是什麼事?」
  老人笑道:「老夫在這太室峰頂,曾經養了一對異種金雀,這次老夫回來,發覺有人替它們做了一個鳥巢,想必是出自兩位之手了。」
  方雪宜笑道:「原來那鳥兒是你老養的?」
  老人道:「不錯!你們可別小看了那一對金雀,老夫為了飼養它們,可真花費了不少心血呢?」
  其實,不用那老人來說,他們也可以想像得出。這等金雀,飼養的太室絕頂之上,確是一樁不容易的事,是以安小萍立即笑道:「老前輩,晚輩早就猜到了,這一對金雀必是有主之物!」
  老人笑道:「你早就猜到了嗎?」
  其實,安小萍哪裡是猜到呢了她只是覺得,那一對金雀自己既然不能據為己有,就不如先說早已猜到,也好在心中好受一些。
  原來她甚為喜愛那一對金雀,一旦聽說乃是有主之物,芳心之中,自是不免甚是難過。
  老人語音頓了一頓,也不等安小萍口答,兀自點了一點頭,接道:「姑娘,你想必很喜歡老夫這一對金雀兒吧?」
  安小萍低頭道:「很喜歡!」
  老人忽然笑了一笑,道:「老夫如是答應送給你,姑娘願不收下?」
  安小萍怔了一怔道:「真的?」
  顯然,他不但有些意外,而且還不敢相信。
  老人道:「老夫自然不會騙人!不過……」
  他看了安小萍一瞬,接道:「老夫還有幾個條件!」
  安小萍喜出望外,當下迫不及待地笑道:「什麼條件啊!」
  老人淡淡一笑道:「姑娘,你瞧到那巢中的三隻鳥蛋了嗎?」
  安小萍道:「瞧到了!」
  老人道:「等那三隻鳥蛋孵出以後,姑娘就地將那一對金雀捧去了。」
  安小萍原以為他會提出一個十分刁難的條件,是故芳心之中,大是不安,但這時見他說出的條件,不過是要自己等他把鳥蛋孵出,不由得大喜道:「那個自然……」
  方雪宜卻是在旁尋思道:「倘是這位老前輩出外尋找的十分珍奇之物,便是那三隻烏蛋,諒必這三隻鳥蛋孵出的鳥兒,更是人間少見異種了!」
  他一念及此,不禁接道:「老前輩,那三隻鳥蛋可是你老出外尋找回來的嗎?」
  老人道:「不錯!老大花了六個月時光,終於在北海冰源,找到了這三隻蛋!」
  方雪宜道:「老前輩。這三隻鳥蛋,不知可也是這種金雀?」
  老人大笑道:「不同!倘若就是這種金雀,那又何必要老夫費那麼多時間心血?」
  他語音微微一頓,沉吟了一陣,又復長長地吐了一口大氣,
  方道:「這三隻鳥蛋,可謂是世間極難見到之物,縱然是花費了老夫如許的精神,那也是值得的了!」
  方雪宜見他似是自言自語,但也尋思道:「看來這三隻鳥蛋當真是他十分心愛之物了?」
  安小萍卻是笑了一笑道:「老前輩,那三隻烏蛋一旦孵出以後,不知是什麼樣的鳥兒?」
  老人道:「好鳥兒嗎?」
  安小萍道:「是呀!它們會是什麼樣子?」
  老人忽然大笑道:「姑娘,那鳥蛋很小,是不是?」
  他這等答非所問,只把安小萍聽得一愣,道:「是啊,那鳥蛋很小。」
  老人道:「但考夫說出來,只怕姑娘不信!」
  安小萍道:「為什麼?」
  老人道:「因為……那三隻鳥蛋雖小,但孵出來的鳥兒,卻是不小的啊!」
  安小萍道:「老前輩,這三隻鳥蛋,孵出來的,又是什麼鳥兒呢?」
  老人笑了一笑,道:「鶴!」
  安小萍怔了怔,道:「仙鶴嗎?」
  老人道:「不錯!」
  安小萍回顧方雪宜一眼,道:「方大哥,你見過那仙鶴孵蛋嗎?」
  方雪宜搖頭道:「沒有!」
  安小萍向老人道:「老前輩,你這鶴蛋,是打哪兒撿來的?」
  老人大笑道:「小丫頭,你幾時撿到過鶴蛋來著?老夫乃是花了半年之久,在長白山上找來的啊!」
  安小萍忽然失聲叫道:「怎麼?這是天鶴蛋?」
  老人道:「不錯!」
  安小萍道:「那就不足為奇了!」
  老人兩眼一翻,怒道:「不足為奇?你那丫頭,一生之中,又見過多少天鶴?」
  安小萍笑道:「我見過多少?老前輩又見過多少?」
  老人道:「老夫嗎?一生之中,見過四次!」
  安小萍忽然格格一笑道:「我一天就不止見過五次,老前輩,你說多不多?」
  老人間言呆了一呆,道:「姑娘莫非飼養過這等天鶴嗎?」
  安小萍笑道:「差不多!」
  老人道:「姑娘,你……老夫不信!」
  安小萍道:「老人家不信,那就算了!」
  方雪宜在旁聽得暗暗笑道:「看來這位老人要上安賢妹的當了!」
  尋思之間,耳中聽得老人道:「姑娘,瞧你這麼說,你飼有天鶴,那是真的了!」
  安小萍道:「信不信由你!」
  老人類道:「姑娘,老朽有一樁事想請教一番!」
  安小萍道:「什麼事?」
  老人道:「那天鶴是怎生孵卵,姑娘可曾見過?」
  安小萍道:「見過!」
  老人道:「怎生孵法?姑娘可否說明?」
  安小萍道:「這個……晚輩不大明白了!」
  老人怔了一怔,道:「姑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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