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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無影三刀


  江萬里卻臉色沉重,緩緩說道:「好小子,你不錯!」
  秋飛花道:「誇獎,誇獎……」
  忽然間,振腕而起,連攻三劍。
  這三劍威勢如山,竟然把江萬里擊退了兩步。
  江萬里神情愈見凝重,緩緩把刀收隱肘後。
  覃奇道:「秋少兒,他要施展無影之刀了,你要多多小心。」
  秋飛花舉劍平胸,神與劍會。
  江萬里高聲說道:「覃奇,你不妨多告訴他一些,你根本沒有見過我的無影三刀,諒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覃奇冷冷說道:「江萬里。你自甘墮落,如今有機會使你脫離天羅教的護法院,但你竟然不敢,事實上。你在護法院中,地位雖然是比我們稍高一些,我相信你過的日子,不會比我們快樂。」
  江萬里淡淡一笑,道:「覃奇,你縱然舌頭蓮花,也一樣無法把我說服,我要把你生擒回去,據背叛本教的規律治罪。」
  覃奇道:「這一個,在下可以擔保,你無法如願。」
  江萬里道:「為什麼?」
  覃奇道:「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江萬里道:「你是說,我不是你的敵手?」
  覃奇道:「那倒不是,平心而論,閣下的武功,比起賈某人來。似乎是高明那麼一點,不過,真要打起來,在下相信可以支持這幾個十招。不致落敗。」
  江萬里道:「覃奇,你有機會試試的!而且,就在眼前。」
  秋飛花冷冶說道:「江萬里,區區正在恭候閣下的無影三刀。」
  江萬里道:「閣下稍安勿躁,很快,你就可以嘗到無影三刀的滋味了。」
  秋飛花嗯了一聲,道:「如果閣下,再要拖延下去,區區就只好先出手了。」
  江萬里道:「好!閣下小心了。」
  忽然一刀削了出去。
  這一刀,並無什麼出奇之處,但刀出如電,快速異常。
  秋飛花道:「這就是無影刀法麼?」
  口中說話,人卻霍然向後退了五步。
  江萬里哈哈一笑,道:「這一刀很平凡,閣下為什麼不接下來呢?」
  秋飛花道:「閣下這一刀,暗藏變化,不是真正的無影刀法。」
  江萬里道:「喲!閣下見過無影三刀?」
  秋飛花道:「沒有。」
  江萬里道:「沒有見過,你又怎知那不是無影刀法?」
  秋飛花道:「在下雖然沒有見過無影刀法,但在下相信閣下的技術絕不止此。」
  江萬里點點頭,道:「看來,在下今日真的遇上勁敵了!」
  突然刀光一閃,劈了過去。
  這一刀,來勢極怪,刀光是削向前胸,但秋飛花卻感受到。一股冷厲的刀氣,斬向了雙腿。
  這就是無影刀。
  秋飛花早已凝神戒備,忽然向後退開七尺。
  他全神凝聚,連劍待敵,但仍然晚了那麼一剎那。
  刀光削破了褲管,而且,傷到了肌膚。
  秋飛花感覺到腿上一陣巨疼。
  顯然,腿上的傷勢不經。
  江萬里淡淡一笑,道:「閣下。你受了傷?」
  秋飛花道:「我知道,傷得不算大重,至少,我還可以和你動手。」
  江萬里道:「這才是第一刀。」
  秋飛花道:「是!找大意一些,所以,受點小傷。」
  江萬里道:「閣下請接我第二刀。」
  話說完,刀已出手。
  秋飛花這一次,早已有了戒備,江萬里向前一欺身時,秋飛花也同時發動,長劍出手,化成了一片光芒。
  寒光如帶,還罩了全身之上。
  但聞當當兩聲,兩人霍然分開。
  江萬里的無影刀法,果然是快速異常,軌這一瞬間,他已經攻出了七刀。
  這七刀威猛絕倫,但卻無法在秋飛花渾身劍光環繞中,找出一點空隙。
  江萬里叮了一口氣,道:「好劍法!」
  秋飛花亦自暗暗驚心,忖道:「這無影刀的確凌厲,適才刀氣連攻了我數處要害。如非全力防守,這一陣,必然會傷在他的刀下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彼此,彼此,無影刀不但攻勢奇幻、快速,而且,還具有著強烈的摧堅之力。」
  江萬里道:「閣下劍氣如豈,已到了相當的成就了。」
  秋飛花還禾來得及答話,江萬里又搶先說道:「無影三刀,在下只攻出了一刀。」
  秋飛花道:「哦!」
  江萬里道:「還有兩刀,閣下是否還要等在下先攻呢?」
  秋飛花道:「無影三刀,在下才見識了一刀,豈不是一大憾事?」
  江萬里道:「這麼說來,閣下還要接在一刀了秋飛花道:「不錯!」
  江萬里哈哈一笑道:「小心了。」
  話出口,突然一刀,劈了過去。
  秋飛花吸一口氣,長劍疾劃出一道銀虹封住了對方的刀勢。
  眼看刀劍就要相觸在一起,江萬里突然刀勢一沉,由下面向上翻起,刺向秋飛花的小腹。
  這一刀,十分奇怪,完全脫離了常規,刀勢從一個絕不可能的角度,攻了過來。秋飛花心頭駭然向後退了兩步,劍招如電,刺向江萬里的前胸。
  原來,那一刀無論如何,已無法用劍勢封開,只好一吸氣,向後避開,乘勢還擊一劍。
  刀光掠過秋飛花腿上掃過。秋飛花的劍勢,也順著江萬里前胸掠過。
  劍光掠著前胸,衣衫破裂,前胸上也滲出了一片鮮血。
  秋飛花這一劍,也出了劍法常規,正是無難翁傳他的武功。
  江萬里一退八尺,冷冷說道:「閣下的劍勢也很怪異!」
  秋飛花點點頭,道:「咱們也領教了閣下的無影刀了,果然是刀路怪異,現在,你還有一招了。」
  江萬里嗯了一聲,道:「閣下和無難翁有什麼關係?」
  秋飛花道:「那是在下的再傳恩師。」
  江萬里呆了一呆,道:「你跟無難翁學過武功麼?」
  秋飛花道:「不錯!」
  江萬里輕吁一口氣,道:「難怪你能破解在下的無影刀。」
  秋飛花道:「閣下還有一刀,可以攻了,如是再不出手,區區就要反擊了。」
  江萬里道:「無影刀一招九變,第一刀,在下攻出了六變,第二刀,攻出了三變。第三刀也有九變,在下倒要試試看,能用出幾變?」
  秋飛花道:「江萬里,我說過要見識你無影三刀,一定會給你一個施展的機會。」
  江萬里突然舉刀一揮,幻起了一片光幕。
  對無影刀的利害,秋飛花已經領教,眼看他刀幻塞已,心中大為緊張,立時舉劍戒備。
  只見那幻起的寒芒,突然分射出一道寒芒,疾向秋飛花射了過去。
  秋飛花身子一例,長劍斜立,護住了身子,刀光掠著劍鋒而過。
  就在江萬里剛剛掠身而過,秋飛花突然揮劍擊出。
  但甩劍光一閃,鮮血噴灑。
  江萬里一條血淋淋的左臂,被斬了下來。
  好快的一劍。
  在一個絕下可能的逆勢中,攻出了閃電的一劍「江萬里霍然收住向前奔行之勢,道:「無難翁的逆浪劍招。」
  秋飛花道:「不錯,閣下的刀法很可怕,江湖上的經驗,更為可怕了。」
  江萬里道:「好說,好說!」
  突然,飛身而起,閃電流星一般,飛射而去。
  秋飛花道:「閣下的無影刀,還有一招未用,怎能就此離去?」
  縱身欲追。
  覃奇急急說道:「秋少兄,不可窮追!」
  秋飛花停下腳步,道:「為什麼?」
  覃奇道:「這人是護法院中有名的殺手,無影刀下很少有全身之人。秋兄斬下他一條手臂,殺得他落荒而逃,實已很難得。」
  秋飛花道:「既是如此,何不在乘他受傷之時,一舉取他之命。」
  覃奇道:「深山之中,夜色幽暗,他為了逃命,全力征奔,就算能追殺了他,怕也會迷途深山之中了。」
  秋飛花一抱拳,道:「多謝指教。」
  夜色中人影一閃,南宮玉真出現身前,道:「飛兄,好劍法!」
  目光落在秋飛花身上受傷之處,道:「你受傷了?」
  秋飛花道:「幾處皮肉之傷,算不得什麼。」
  南宮玉真一招手,追風、摘星行了過來,道:「姑娘吩咐!」
  指指秋飛花低聲道:「快!替秋爺敷藥包紮。」
  不容秋飛花同意,二婢已一齊動手,拉著秋飛花走了下去。
  南宮玉真目光卻轉到覃奇的臉上,道:「覃兄,無影刀負傷而逃,會不會招請援手?」
  覃奇道:「看來不曾,天羅教中戒規甚嚴,只有護法院中,可以稍有逾越,無影刀江萬里此來用心,大約是想殺我和樑上燕以執法行刑,卻落個斷臂之傷而逃。」
  南宮玉真道:「那大樹之後,似是還有兩個和他同來之人,為何不見現身,就落荒而去?」
  覃奇道:「江萬里的無影刀法,還有兩個副手,一向出手,十擊九中,這一次,傷在秋少兒的手中,連副手也未及出動。恐非他始料所及了。」
  南宮玉真說道:「那兩人也逃走了?」
  覃奇道:「兩個副手,一向緊隨江萬里。」
  這時,秋飛花已包紮好身上傷勢。
  南宮玉真目光轉注到摘星的臉上,道:「秋公子的傷勢如何?」
  摘星道:「三處刀傷,不算大輕,但都未傷到筋骨。」
  一條人影疾奔而至。
  是蘭蘭。
  末待南宮玉真開口,蘭蘭已搶先說道:「姑娘之命。咱們要連夜上路。」
  南宮玉真道:「什麼時間?」
  蘭蘭道:「立刻登程。」
  南真宮玉哦了一聲,道:「追風、摘星,你們也用一個竹兜,抬著秋相公走。」
  秋飛花急急道:「不用了,在下這點皮肉之傷,不會影響到行動。」
  南宮玉真道:「有一刻時間,你就要把握一刻時分,需知,咱們隨時可能和天羅教中人作生死一戰,隨時可能被人團團圍住,這一點皮肉之傷,如不及時的調息,很可能會因失血大多,而影響到體能,不單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們大家的安危,你是擔當大任的人,必需珍惜。」
  一番話,說得十分動聽,秋飛花似是無法反對,輕輕吁一口氣,道:「我怎麼好意思坐滑竿趕路?」叩肛
  南宮玉真道:「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你就只好委屈一下了。」
  追風、摘星的動作很快,片刻工夫,已然做了一個滑竿行了過來。
  秋飛花沒有法子,只好坐了上去。
  這一次的行動,十分快速,東方亞菱走在最前面,群豪魚貫相隨。
  傅東揚一拉東方雁,低聲道:「走!咱們搶在亞菱姑娘前面。」
  東方雁點點頭,加快腳步,超過了東方亞菱乘坐的滑竿。
  這一陣急速行進,一直走了兩個更次,越過了七座峰顛。
  蘭蘭、秀秀,兩個抬著滑竿的女婢,已走得滿身大汗。
  東方亞菱輕輕吁一口氣,道:「蘭蘭,停下來吧!」
  蘭蘭、秀秀,應聲放下滑竿。
  這是個三面高峰攔路的山谷,一面卻是一片數十畝大小的草原。
  緩緩行下坐兜,東方亞菱低聲說道:「傅前輩,咱們這一陣,行了多少里路?」
  傅東揚道:「大約有六十幾里吧!」
  東方雁道:「妹妹,你這麼一陣急趕,用心何在?」
  東方亞菱道:「希望我沒有算錯,天亮之後,我要看看四周的環境,才能回答你。」
  這一陣急趕,群豪都有倦意,各自選了隱秘之處盤坐調息。
  傅東揚坐息了片刻,立刻起身,巡視方圓五十丈內的形勢,發覺西面那片平原草地上,似乎是有著一幢聳立的房舍,不禁一呆。
  照著傅東揚的計算,已經深入了山區,這地方,群山中一片平原,如是聚居了幾家臘戶,不足為奇,但傅東揚看來看去,只有一幢孤立的房舍。
  這是一件十分可疑的事。
  閱歷豐富的傳東揚,並未立刻趕住那幢房舍查看,只叫醒群豪。
  這事。自然應該先和東方亞菱商量一下但東方亞菱倦睡得十分香甜。
  蘭蘭不肯喚醒姑娘,黯然說道:「自從進入了這座山區之後,姑娘就一直沒有好好睡過一次,難得她這樣好睡,叫醒她實有不忍。」
  南宮玉真低聲道:「不用驚醒小表妹了,我們去查看一下就是。」
  傅東揚道:「那是一幢孤立的房舍,這等深山之中,不大可能一家人獨居於此,更可疑的是,它建在草原中間,一般的山居人家,大都會依山築屋。」
  覃奇點點頭道:「三面環山,距離那房舍,都在五十丈以上,看正西方形勢,距離山峰,恐有數百丈之遙,這等峽、盆地,都可能起一種強大的旋風,除非,那房舍建得十分牢固,因陋就簡的山中茅舍,擋不住旋風一尺。」
  傅東揚道:「什麼人會在這樣的地方,連一座堅牢的房舍呢?」
  南宮玉真道:「所以,咱們要去瞧瞧。」
  傅東揚道:「好!玉真姑娘請留在此保護東方姑娘,如遇上什麼怪事,我們會示警過來。」
  南宮玉真道:「好!那就偏勞傅前輩了。」
  秋飛花道:「師父,我跟你去。」
  傅東揚微微一笑,道:「你傷勢還未痊癒,我和覃兄、梁兄三個人就夠了。」
  覃奇道:「梁兄的燕子鏢,能在室中折轉,三個人。足可應付了。」
  這時,天已破曉,景物逐漸清明。
  傅東揚居中而行,樑上燕和覃奇分行在傅東揚的兩側。
  三個人一排而行,每個人保持了五尺左右的距離。
  行近了獨立宅院,也證實了幾人的推斷。
  那是一座黑石砌成的獨立宅院,高過兩丈以上,佔地三丈方圓,建的形式古怪,使人一眼之下,就有堅牢無比的感覺。
  這哪裡是宅院,簡直是一座堅牢無比的古堡。
  覃奇沉聲說道:「傅兄,這樣荒涼的山區中,建了這一座古堡,看上去,貿在是有些可疑。」
  傅東揚道:「全堡上下,都是用黑色的堅牢的岩石作成,夜色中,自具了一種掩護的作用。」
  覃奇道:「修建這樣一座黑色古堡,要花去不少的工夫。絕非一般的獵戶、樵夫所能:「談話之間,人已行到古堡兩丈之外。已可清晰的看到了古堡兩個黑色的大字」黑堡「。黑色的岩石,黑色的字,只不過字色比那黑岩石,更黑了一些。但如在夜色中,卻是不容易看得清楚。樑上燕道:「黑堡,好古怪的名字。」
  覃奇道:「倒也名副其實。」
  黑堡的大門,緊緊關閉著,黑色的雙門,也瞧不出是什麼質料製成。
  傅東揚停下了腳步,距離那黑堡,大約有六七步遠。
  樑上燕伏身撿起一塊石子,一揮手,擊花了門上。
  但聞一陣噬噬之音,傳入耳際,敢情這兩扇門,竟是精鐵製成!
  黑石古堡,堅如石壁,再加上這兩扇鐵門,那就明顯的證實了這座黑堡不簡單,不知隱藏有多少隱密!
  傅東揚苦笑一下,道:「慚愧,慚愧!如是這黑堡申有人在暗中監視咱們,咱們的一舉一動,全都要落入監視者的眼中了。」
  但見那鐵門之上,突然打開了一個方洞,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出來,道:「什麼人擊打鐵門?」
  傅東揚道:「在下傅東揚!」
  方洞中又傳出那冷冷的聲音,道:「為何擊撞堡門?」
  傅東揚道:「在下等行至此地,得窺黑堡氣勢,希望能夠一見貴堡堡主。」
  堡內人沉吟了一陣,道:「諸位可知道進入本堡的規矩麼?」
  傅東揚道:「在下等孤陋寡聞,未聞周黑堡威名,不知進入古堡中,有何規戒?」
  堡內人道:「入堡之人,不能身藏寸鐵。」
  傅東揚道:「哦!」
  堡內人道:「得用自身的鮮血,寫下求見的名帖。」
  傅東揚道:「這個,倒是有些為難,咱們路過此地,未見紙張……」
  堡內人道:「紙張敝堡可以供應,不過,乃用自身的鮮血書寫。」
  傅東揚回顧了覃奇一眼,低聲道:「覃兄,咱們應該如何?」
  覃奇道:「鮮血寫張,事情不大,但要咱們解下兵刀,不帶寸鐵。未免大過嚴苛,萬一在堡中動上了手,豈不是要吃虧甚多。」
  傅東揚點點頭,高聲說:「咱們不知黑堡之名,今日只是有緣相遇,動了好奇之心,一訪古堡主人,這些條件,不是大過嚴苛了一些麼?」
  堡內人道:「三位如是不願遵從黑堡規戒,那就不用進來了。」
  覃奇道:「朋友,除了按你們規戒求見之外,是否還有別的法子?」
  堡內人道:「有!憑你們的武功打進來。」
  傅東揚輕輕吁一口氣,道:「咱們路過此地,只是拜訪,並無惡意……」
  堡內人接道:「只是拜訪,並無惡意,那就不必了,進入黑堡,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照咱們的堡規行事,一個是憑仗武功,打入堡中。」
  覃奇道:「貴堡的規戒特殊,咱們不能聽從,只有請教一下打進去的辦法了?」堡內人道:「那很簡單,諸位決定打進來了,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憑仗諸位的本領,衝入本堡就是,只要諸位能夠活著進到正廳,自然可以見到敝堡的堡主了。」
  覃奇道:「先要設法打開貴堡的堡門,或是越牆而入?」
  堡內人道:「都不用。三位決定闖入敝堡了,敝堡可以大開中門,請諸位進入堡中。不過,老夫不能不事先說明,進入了敝堡之後,那就可能立刻受到攻擊,而且很兇猛的攻擊。」
  覃奇道:「哦!」
  傅東揚道:「多謝閣下指教,但這等沒有約定,各憑手段的搏殺,怕會鬧出流血慘事。」
  堡內人道:「不錯,十幾年來,已經沒有人進入過黑堡了,就老夫記憶所及,進入黑堡的人。沒有一個能見到過敝堡的堡主,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全身而退。」
  堡內人道:「那很簡單,憑武功打進來,只要諸位能夠活著進到正廳,自然可以見到敝堡的堡主了。」
  傅東揚道:「目下江湖多事,危劫臨頭,怕黑堡也難獨善立足,請閣下代區區傳報一聲,就說傅束場面謁堡主,請教天下大事,不知朋友能否助我一臂?」堡內人道:「不行,黑堡和江湖斷絕往來已久,武林禍福,早已和我們無關,只要不進犯我們黑堡,在敝堡三丈以外,殺人放火都和敝堡無關,但如要侵犯敝堡寸地、尺土,那就是我們的敵人了。」
  傅東揚道:「朋友,覆巢之下無完卵。朋友的打算,怕是很難稱心。」
  堡內人突然哈哈一笑,道:「你大過低估敝堡了,我們自有禦敵之策,黑堡僻處深山,占不過彈丸之地,以江湖之大,這又算得什麼,咱們一不爭名、二不奪利,任何人,都該對我們容讓一些,如是一定要攻打黑堡,咱們也是有備無患。」
  傅東揚回顧了覃奇一眼,道:「覃兄,看起來,咱們似是很難說服他們了。」
  覃奇道:「傅兄,如非大敵當前,在下倒真想打入黑堡中瞧瞧。」
  傅東揚沉吟了一陣,道:「亞菱姑娘,胸羅萬有,博通武林事務,咱們還是先問清楚這黑堡的來歷再說!」
  覃奇、樑上燕,都變得持重起來,望了傅東揚一眼。道:「傅兄說的是。」
  只聽黑堡之內,又傳出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你們聽著,初次叩動堡門,咱們可以原諒,如若第二次再叩堡門,那就要受到懲罰了。」
  覃奇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怒火,冷笑一聲道:「咱們如是再叩堡門,那就和貴堡主見個真章了。」
  堡內人道:「本堡戒備以待。」
  覃奇回顧傅東揚一眼,道:「這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地方,住的人,卻是火爆尋民。」
  傅東揚笑一笑,道:「覃兄,忍一忍,看過東方姑娘之後,咱們再作決定。」
  三人轉過身子,退了回去。
  東方亞菱已經醒來了,坐在一塊山巖上,似是正在等候三人。
  她臉上仍有著隱隱倦意,想是嬌弱之軀,很久時間未能得到充足的睡眠之故。
  但她的臉上,卻帶著一股微微的笑意。
  很久,很久了,很少看到東方亞菱有著這樣的快樂。
  傅東揚暗暗歎息一聲,這位絕世才女,竟然也受著情愛的支配。
  東方亞菱輕輕吁一口氣,舉手理一下鬢邊的散發,笑道:「三位見到了些什麼?」
  此時,已是日上三竿,清晰可見那聳立在數十丈外的黑堡。
  傅東揚詳細的說明了經過,接道:「姑娘,就在下所知,江湖上從未有過黑堡的傳說?」
  東方亞菱未立刻回答傅東揚的話,凝目沉思。
  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江湖典故記述中,也沒有提過黑堡,但它絕不是一個新興的地方。」
  傅東揚道:「照說,在深山之中,有這麼一個古怪的所在,住的又是江湖高人,為什麼江湖上竟無人知曉?」
  東方亞菱道:「他們過著完全與世隔絕的生活,自然是很少有人知道了。」
  覃奇道:「姑娘,他們無法與世完全隔絕,至少,他們會出來採辦食用之物。」
  樑上燕道:「聽他們口氣,似乎是,曾有人攻擊過黑堡,都被他們擊退了。」
  傅東揚道:「這是一個充滿神秘的地方,如若有人到過此地,參與過攻打黑堡的事,必然早已傅遍江湖了。」
  東方亞菱道:「覃老說的是,他們無法完全與世隔絕,至少,他們會採辦有用之物,不過,那可能不是常年生活在黑堡的人:一種隱秘的協議,使他們保持了事跡不洩。」
  目光轉注到傅東揚的臉上,道:「傅前輩,有沒有一種辦法,能使攻打黑堡的人,無法把事情傳揚出去。」
  傅東揚道:「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參與其事的人,完全死去。」
  東方亞菱道:「就是這樣了,有一些武林同道,像我們一樣,無意發現了這個所在,他們被一種好奇心所吸引,攻打了黑堡,結果是全部死亡。」
  傅東揚道:「一兩次,也許可能,但不能每一次,都會被殺得一個不剩。」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這就是它的神秘之處了,只要不是攻入黑堡的人,都該有著活命的機會……」
  傅東揚接道:「自然,任何一批攻打黑堡的人,也不曾全數攻入。」
  東方亞菱忽然回顧一眼,道:「黑堡的四周,潛伏著另一種凶險,所以,才能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傅東揚怔了一怔,道:「這個,這個,可能麼?」
  東方亞菱道:「有一件事,晚輩可以肯定,那就是,黑堡中人,絕不曾出堡追殺敵人。」
  傅東揚道:「哦!姑娘,不會覺著大過武斷一些麼?」
  東方亞菱道:「傅前輩,我也許無法證明我說的話,但我敢保證我說的話不會錯。」
  傅東揚道:「姑娘,能不能說一點理由出來,讓我一開茅塞?」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不要客氣,如若那黑堡之中,所有的人,都可以隨便出來,他們就無法保有這份隱秘,那些人,至少有一兩人逃入江湖之中了。」
  傅東揚點點頭,道:「這話也對。」
  東方亞菱道:「自然,也有人可以離開,不過,那是必須經過了一種嚴格限制的人,而且,是屬於幾個首腦人物,眼下,我想不通的,只有一件事。」
  傅東揚道:「哪一件事?」
  東方亞菱道:「他們如何能把攻入黑堡的人殺得一個不剩?」
  傅東揚道:「姑娘,不是說,這外面還有他們埋伏的人麼?」
  東方亞菱道:「我是這樣說過,不過,想一想,有很多疑問!」
  傅東揚道:「如若他們真的在這四周,埋伏約有人,咱們早就該遇上了?」
  東方亞菱道:「是!為什麼咱們沒有遇上呢?」
  傅東揚道:「是不是要聽到黑堡中傳出令諭,他們才會行動?」
  東方亞菱道:「有這樣的可能,但可能不大……」
  沉吟了一陣,接道:「老前輩,用什麼方法能夠使人不出黑堡,而又能追殺強敵。」
  傅東揚呆了一呆,道:「這個,這個,可能是一種特殊的暗器?」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說說看,有那些可能的暗器?」
  傅東揚道:「特製強弓,中人必死的毒箭。」
  東方亞菱道:「這個,江湖中,有很多人可以躲避開去,不能十分有效。」
  傅東揚道:「旋轉的暗器,可以收發自如,倒如迴旋鏢、飛跋等暗器。」
  東方亞菱搖搖頭,道:「這個,也不可能,不能殺得一個不剩,那東西,必須是活的才行。」
  傅東揚道:「活的?」
  東方亞菱道:「是!老前輩,是否會有一種自動追殺敵人的活暗器?」
  傅東揚道:「沒有,世上沒有這樣的暗器,只有一種或有可能!」
  東方亞菱喜道:「那是什麼?快告訴我!」
  傅東揚道:「那可能是一直在武林中傳說,但卻從來沒有人能夠證實的飛劍,將來犯者都殺死。」
  東方亞菱道:「飛劍?」
  傅東揚道:「不錯,傅說中,有一種練氣士,能夠練成一種劍術,可以在數百丈內,取人首級,更神話的傳說,他們能御劍飛行,數百里片刻可達……」
  東方亞菱接道:「老前輩博覽群籍,經驗又多,這是不是一件可能的事呢?」
  傅東揚道:「這件事,一直是傳說,但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見過。」苦笑一下,接道:「姑娘讀書,勝我十倍。姑娘都無法證明的事,在下又如何能夠知道呢?」
  東方亞菱道:「找他聽說過這一說,但我讀過的書中,從來沒有一部真正的談過這件事,更沒有一部武功紀要、劍譜刀典中,說出過飛劍的練法,也許,我們都是很平凡的人,沒有這種機緣去學習這樣的武功,但沒有證實以前,總是有些存疑。」
  傅東揚道:「除此之外,在下實在想不通,還有一種可以自動追殺人的活動之物?」
  東方亞菱道:「獸類、禽類中,有沒有可能?」
  傅東揚道:「猛獸中,不過獅、虎、豹和一種大佛,這些東西,不可能傷得了一個武功很高的人,猛禽類,那就更不可能了……」
  東方亞菱道:「如若是一種經過特殊訓練的猛禽呢?」
  傅東揚道:「姑娘,在下想不通,一隻猛禽,就算是第一流的馴鳥人員,又能把他訓練成什麼樣子?」
  東方亞菱沉吟了一陣,道:「我也不太知道,只能想像,他們如若在鳥的身上,餵了奇毒,中人必死,或是在猛禽身上裝了一種奇怪的暗器……」
  傅東揚呆了一呆,接道:「裝一種奇怪暗器,這就大有可能了。」
  東方亞菱歎息一聲,道:「不瞞諸位說,我也曾動過這樣的腦筋,而且,這種方法,我相信不是很困難的事。」
  傅東揚道:「姑娘,我相信可以在猛禽的身上,裝一種特殊的暗器,但問題在,那猛禽如何會肯聽眾人的指使,去向另一個人攻擊?」
  東方亞菱道:「如是一個人能熟知鳥的習性,再設法訓練一下,人去役鳥,並非難事。」
  傅東揚道:「姑娘,是否覺著那座黑堡中,就有這樣久經訓練的猛禽?」
  東方亞菱道:「不是,晚輩不敢斷言,也不敢說那座黑堡中就有猛禽,不過,那黑堡內,定有一種奇怪的東西,用來對付攻堡的人。」
  傅東揚道:「姑娘,只有咱們去攻擊那座黑堡,才可能證明姑娘的推斷,是麼?」
  東方亞菱道:「看來,只有這個辦法了。」
  傅東揚道:「咱們是不是要試試呢?」
  東方亞菱道:「試是一定要試,問題是,我們要想一個辦法,保證我們不受傷亡。」
  傅東揚道:「這樣麼?怕是很困難了。」
  東方亞菱道:「至少,我們應該全力準備一下!」
  傅東揚道:「對!我們應該全力準備一下!「東方亞菱立刻開始佈置,先選了一座巨岩突出的崖壁,然後,又在崖壁前面排了一座陣圖。花去了足足有一個時辰左右。那巨岩突出七八尺,形成一座向裡凹的天然石頂。東方亞菱第二道令諭是要人準備了很多的石塊,擊碎巨石,打成雞蛋大小的石塊,堆在突巖之內。一面又命蘭蘭、秀秀,削了很多一丈二尺長的枯竹、木棍,準備數十枝之多。這巨岩蔭照大約有四丈方圓一片地方,足可容納幾人。第三道令諭是準備了一些乾柴,採集了很多松子,搗碎混入乾柴之中,紮成了很多火把。第四道令諭是,抽乾柴集中於突巖之中,用一手臂粗細的松木,排成了一道柵牆,密接突巖,但卻留下了一道六尺寬的門。柵牆扎向內凹出的空地一半處,那是人可以在柵外拒敵,如有必需時,可以躲入柵內。南宮玉真和樑上燕被遣派去獵取野味。追風、摘星,削制竹箭。秋飛花和東方雁去採可食的生果。覃奇、傅東揚監視黑堡中的舉動。這些人雖然個個有一身武功,但東方亞菱要求一切都準備得很充足,所以足足耗了這些人一天工夫。東方雁目睹堆滿了一大堆東西,似乎是準備長期固守一般,笑一笑道:「妹妹,咱們要守在這裡了。」
  東方亞菱道:「我還覺著準備的不夠,這些碎石、竹箭,看起來很多,但如你們不停的施用,那也不過夠用兩天而已,如是浪費些,一天就可能用完,所以,一旦施用時,請仔細一些,我要求。夠用三天,咱們的食用之物,多用,只有三日可食,節省些可用四到五天……」
  東方雁道:「妹妹,這些佈置,都是在對付什麼?」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咱們什麼都要防,天上飛的,地下走的,暗器、偷襲、咱們都要對付。」
  傅東揚一直未再多言。但他對東方亞菱的細心、謹慎,卻是暗暗的佩服,忖道:「這東方亞菱的成就,果非幸至,這份小心和謹慎,當真是常人難及了。」
  大色暗了下來。東方亞菱緩緩說道:「諸位,我布下的八卦九宮陣,佔地不大,但我相信佈置得很嚴密,諸位請先瞭解一下陣勢的變化,出入的方法,記熟之後,諸位就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我們攻打黑堡,求證一下黑堡之秘。」
  傅東揚忽然間,想到了一件事,低聲道:「姑娘,黑堡對咱們並無大大的阻礙,至少,他們還沒有妨害到咱們,為什麼咱們一定先要和他們敵對起來?」
  東方亞菱道:「咱們對黑堡的瞭解太少,求證一下可知道不少的事務,可以使咱們長了不少的見識,但更重要的是,咱們要求證一下黑堡的神秘。」
  傅東揚道:「姑娘,這是否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東方亞菱道:「現在,我還無法肯定?所以,我要求證。」
  群豪開始練習出入東方亞菱布下的陣圖。數字玄妙的極峰,陰陽變化的神妙,組成了一種人為控制的幻覺。
  罩奇、樑上燕等雖然都有一身武功和豐富的江湖閱歷,但他們對這種奇妙的變化,也有著莫所適從之感,足足花兩個時辰的時間,才熟習了進退之路。
  對東方亞菱的才慧,兩人更增加了萬分敬佩。
  一陣坐息,群豪的體能,都到了極佳的狀況。
  東方亞菱早已要蘭蘭和秀秀備好一頓豐富的早餐。
  這兩個女婢的武功,不算很好,比起了追風、摘星,大有遜色,但她們的烹飪技術,卻是第一流的。
  早餐用完,已是個日東昇的時刻。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第一批,仍請傅前輩領賈、梁二位,叫門挑戰,最好不要進入堡門,咱們主要的用心,要見識一下他們的追襲殺敵的力量。」
  傅東揚道:「他們似乎是有一個規戒,不能接近黑堡周圍三丈。」
  東方亞菱道:「那就到他們能夠現身的地方去撩鬥他們,以激怒他們為目的,不過,不能陷入黑堡,要盡早的離開,傅前輩,需知我們安排的主要戰場在此地,不在黑堡。」
  傅東揚道:「秀才記下了。」
  帶著覃奇、樑上燕快步而去。
  東方亞菱目光一掠東方雁和秋飛花,道:「你們帶一點竹箭、碎石,作為接應,如若傅前輩受到什麼追襲時,你們盡量以暗器接應,非是必要,不可以兵刀出手,要且戰且退,把他們引入陣前為主,我要瞧瞧他們用的什麼方法,能把參與攻打黑堡的人,殺得一人不留。」
  東方雁、秋飛花應了一聲,帶了竹箭和滿袋碎石而去。
  荒山之中,自然無法打制暗器,但碎石竹箭,卻是用之不盡,取之不竭。
  遣了兩人之後,東方亞菱目光又轉到南宮玉真的臉上,道:「表姐,你在陣外,作第一波接應,以保護他們進入陣前為主。」
  南宮玉真微微一笑,帶了兩把竹箭而去。
  傅東揚等離開,也帶了一些碎石、竹箭,樑上燕雖然還有一袋燕子鏢,但卻留下了一大部份,這是他仗以成名江湖的絕技,此時此情之下,如非必需,亦不浪費。
  三個行近黑堡時,又正是日上三竿時分。
  覃奇一揚腕,一塊巨石擊花了黑堡的鐵門之上。
  碎然大震聲中,巨石化成了一片碎粉。
  這一次,他用足了勁力,也證實了那鐵門的堅牢。
  片刻後,鐵門突然大開。
  兩個穿著黑衣,戴著墨晶鏡的人,緩步行了出來。
  樑上燕低聲道:「傅兄,這兩人套著黑水晶的眼鏡,當真是由頭到腳一片黑。傅東揚道:「這兩片黑水晶的眼鏡,似乎不像是用作裝飾,可能是別有一種特殊作用。」
  樑上燕道:「什麼作用?」
  傅東揚道:「可能是遮蔽日光之用。」
  樑上燕道:「對!這黑堡建的士介怪異,不兒窗門,可能,整座黑堡中,部下兒一點陽光。」
  只聽那當先而行的一個黑衣人冷冷說道:「什麼人擊打黑堡之門?」
  樑上燕道:「我們三個。」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擊打黑堡鐵門,有些什麼後果,你們可知道麼?」
  樑上燕道:「不知道,所以,咱們就糊糊塗塗的打了。」
  黑衣人道:「死!侵犯黑堡者,沒有一個人能生離此地。」
  傅東揚道:「咱們三個,不知死活,竟然犯了大忌,但不知閣下,有什麼法子,能夠使我們得到這個報應。」
  他心中早有算計。停留之地,一直在距離黑堡三丈以外。
  黑衣人緩緩向前行了幾步,冷冷說道:「閣下姓什麼?叫什麼?」
  傅東揚道:「對黑堡而言一個人的姓名,有什麼價值,你們不識天下人,天下人也不識你們。」
  黑衣人道:「不然,黑堡殺了一個人,都會往黑堡中留下了他的姓名。」
  傅東揚道:「哦!我不知貴堡中,已經殺害了多少人?」
  黑衣人道:「我們一共殺了一百五十九人,但留著姓名的,只有九十七人,百人死亡錄還差三個人,如若三位能夠報上姓名,我們就可以湊成百人死亡錄了。」
  傅東揚道:「共襄盛舉,實在是一件好事,只可惜,我們不想死。」
  黑衣人道:「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諸位根本就沒有活命的機會。」
  傅東揚哈哈一笑道:「好大的口氣,實在叫人難以按下心中之火。」
  黑衣人冷冷說道:「你不信老夫的話?」
  傅東揚道:「在下是有些不信。」
  黑衣人道:「那很好,三位不信,何不過來試試?」
  傅東揚道:「過去?為什麼?」
  黑衣人道:「黑堡中人,都守著一條嚴格的規定。」
  傅東揚道:「什麼規定?」
  黑衣人道:「我們不離開黑堡三丈以外的地方。」
  傅東揚道:「哦!那是說三丈以外,你們就殺不了人了。」
  黑衣人搖搖頭,道:「不是,只要觸犯了黑堡的人,我們決心要被的人,絕不會讓他逃過,只不過,他們的死法不同罷了!」
  傅東揚道:「性命只有一條,怎麼死的不同呢?」
  黑衣人道:「死於不同人之手罷了。」
  傅東揚道:「哦!這麼說來,咱們是不曾死在你閣下的手中了!」
  黑衣人道:「這麼說來,你們也不敢行入黑堡周圍三丈以內了?」
  覃奇回過頭來,低聲對傅東揚道:「傅兄,我想試驗一下黑堡的正統武功。」
  事實上,傅東揚、樑上燕都有這個用心,只不過,由覃奇先說出口罷了。
  點點頭,傅東揚緩緩說道:「覃兄,小心一些,不可深入,我和梁兄隨時接應你。」
  覃奇點點頭,快步向前行去,一面高聲說道:「在下領教一下,深藏黑堡一直隱技自珍的武學。」
  兩個黑衣人,同時停下了腳步,似乎是等覃奇深入一些。
  但覃奇有覃奇的計算,進入了五尺之後,停了下來。
  兩個黑衣人對望一眼,突然間飛身而起,有如兩道黑煙般一閃而至。
  兩個人並沒有攻向覃奇,而是越過了覃奇,攔住了覃奇的身後,先擋住了覃奇的退路。
  樑上燕、傅東揚都未預料到這兩個黑衣人不先殺人,竟然先斷歸路,不禁一呆。
  兩個黑衣人躍落到覃奇身後,一個回身面對覃奇,一個卻面對著傅東揚和樑上燕。
  面對著覃奇的黑衣人冷笑一聲,道:「很多人,就在這樣的情形下,死於黑堡三丈之內。」
  覃奇道:「現在,還言之過早,咱們還沒有分出勝負。」
  黑衣人道:「很快就分出來了。」
  右手一探,忽然間,五指已逼到了覃奇的前胸之上。
  這快速的一掌,不但疾如星火,而且,五指所指處,籠罩了覃奇身上三處要穴。
  覃奇吃了一驚,忖道:「這是什麼武功?」
  一吸氣,向後退了三步。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閣下是否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覃奇道:「改變什麼看法?」
  黑衣人道:「招惹上黑堡的人,大概沒有一個生離此地了!」
  口中說話。雙手卻綿連攻出。
  這一次,覃奇早已有了戒備,雙手突然揮起,分向黑衣人雙腕脈穴上點了過去。
  這是以攻代守的最佳辦法。
  但那黑衣人的武功,卻是怪異至極,雙手一沉,避過覃奇的一招,雙手突然翻了土來,抓向了覃奇雙肘的「曲池穴」。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黑衣人每一招出手,不是攻向關節,就是指向要穴,招招都是抑穴擎脈的手法。
  覃奇人身經百戰,但卻從沒有遇上過這樣的高人,這樣的武功,每一招都指向要害大穴。
  這等攻勢,只要被擊中一下,就算不致命也要立刻殘廢。
  這是覃奇從來末遇到的武功,從來禾遭到這樣凌厲的攻勢。
  覃奇心中雖然震驚,但豐富的江湖經驗,使他保持戒懼的平靜,拳掌齊施,施出了全身的武功,拒擋對方的攻勢。
  他很想抽出兵刀,但卻一直沒有法子騰出手來去取兵刃。
  傅東揚也和另一個黑衣人動上了手,但那黑衣人,卻完全採取守勢,不讓傅東揚衝進去,救助章奇。
  樑上燕冷眼旁觀,發覺了這兩個黑衣人的武功,詭異凶厲,前所末見,不禁一皺眉頭。
  傅東揚這方面,因為對方採取的守勢,還不見得怎麼樣,覃奇卻已完全陷入了危境之中。
  黑衣人的攻勢愈來愈是凌厲,初時,覃奇還可以應付,對方攻個三四招時,還擊一招,但此刻,已完全被迫得採取了守勢,黑衣人攻出了二十餘招,他達一招地無法還攻。
  抬頭看去,只見黑堡之中,又有兩個黑衣老者行了出來。
  這些人的裝束,完全一樣,穿著黑色的長衫,戴著黑水晶的眼鏡。
  樑上燕心中一震,暗道:「這兩人如若出手圍攻覃奇,覃奇哪裡還有命在?」心中念轉,右手探入懷中,摸出了兩枚燕子鏢,突然伸手一揮,兩枚燕子鏢脫手而出。
  但見燕子鏢盤空飛旋,直向兩個黑衣人飛了過去。
  暗器出手,樑上燕人也飛躍而起,雙掌運集了全力,拍向和覃奇纏鬥的黑衣人,口中大聲喝道:「覃兄,快退。」
  覃奇已打得心驚肉跳,聽得樑上燕呼喝之聲,立時攻出一掌,閃身斜躍。
  傅東揚也突然加緊了攻勢,他在地下石堡中,學得了不少奇幻招術,綿連施展出手。
  這一陣疾攻,逼得敵人不得不全力施展應付。
  覃奇脫出了圍困之後,右手已抽出了軟刀。
  原來,那黑衣人避開了樑上燕一招攻勢之後反手兩掌,竟把樑上燕給纏住。
  覃奇三刀快攻,通開了黑衣人,和樑上燕同時倒躍而退,飛落在傅東揚的身後。
  傅東揚突然大喝一聲,點出一指。
  指風疾勁,逼得那黑衣人向後退了一步。
  傅東揚脫出纏鬥,和覃奇、樑上燕並肩一處。
  這時,三個人已經離開那古堡三丈以外。
  四個黑衣老人,也未再追過來,雙方保持了丈餘左右的距離,形成了一個對峙的局面。
  覃奇掏出一方絹帕,拭去了頭上的汗水,道:「利害啊!利害,這些人用的什麼武功,在下從來沒見過,幾乎栽了。」
  傅東揚道:「這些人的武功,實在很怪異,我也幾乎招架不住。」
  樑上燕道:「如非東方姑娘和傅兄,及時阻止了咱們,糊糊塗塗衝進去,只怕早已死在黑堡之中了。」
  覃奇道:「梁兄的燕子追魂鏢中含有飛針、奇毒,同不虛發,怎麼也沒有傷了他們?」
  樑上燕苦笑一聲道:「兩枚燕子追魂鏢,似乎是完全沒有發揮出一點作用!」
  原來,三個人都在全心全意的拒擋強敵,竟然沒有看到另外兩個黑衣人如何應付燕子鏢。覃奇歎口氣,道:「梁兄,如若沒有你那兩枚燕子鏢,那兩個人接了上來,咱們怕很難脫出險地了。」
  傅東揚道:「這一戰的時間不長,但卻是凶險絕倫,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攻招。」
  這時,突聞三聲鐘鳴,由黑堡中傳了出來。
  四個黑衣人,緩緩向後退去。
  覃奇一皺眉頭,道:「他們退回去了。」
  傅東揚道:「他們確實在嚴守著不出黑堡三丈的規戒……」
  樑上燕接道:「那他們如何能殺患了所有的攻襲黑堡之人呢……」
  只聽秋飛花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師父,賈、梁二位前輩,請快步退回來。」
  傅東揚道:「咱們走!」
  這時,突然一聲長嘯,黑堡的頂棚之上,突然間,飛了數只碩大的巨鳥,疾如流星一般,直飛過來。
  傅東揚道:「果然末出東方姑娘的預料之外,是猛禽,東方姑娘曾經說過,那猛禽身上,帶著有見血封喉的毒藥暗器,不可用兵刃拒擋。」
  一面說話,一面向後奔行。
  樑上燕、覃奇,緊追在傅東揚的身後。
  三人的速度雖快,但仍然無法快過那猛禽的速度。
  但見四隻巨鷹,迎著日光,疾撲而下。
  傅東揚右手揮出,四塊巨石,疾迎而上。
  兩丈外,秋飛花、東方雁,同時發動竹箭,綿連而至。
  傅東揚、覃奇、樑上燕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江湖,深通自保之道,見飛石迎巨鷹,立時,一個快速翻滾,同旁側閃開五尺。
  果然,兩隻巨鷹中石之後,巨鷹身上,爆射出一束細如牛毛的寒芒。
  每一隻鷹身之上,射出的毒針,都有數百支,籠罩了近六七尺方圓大小。
  當先一頭巨鷹,申石落地之後,突然間,響起了一聲輕震,爆射出一片火光。
  這一變化,倒出乎幾人意料之外。
  巨鷹身軀爆裂,血肉和羽毛橫飛,而且,都帶著藍色的火焰。
  兩片帶著火焰的羽毛,飛落在了覃奇和樑上燕的身上。
  兩人動作快速,寒光一閃間,著火的衣服,已被刀光削落。
  他們雖在互熄身上的火勢,但人卻末停,一直翻滾著向前奔行。
  幸好是距離不遠,再加上秋飛花、東方雁四隻手不停揮動的打出石塊、竹箭,阻擋巨鷹的速度。
  南宮玉真也同時發動,不少巨鷹受傷後,在空中忽然撞擊。
  它們身上都帶有暗器,撞擊之後,巨鷹非死必傷,跌落在地上。
  有些甚至在空中就爆炸開來。
  數十隻巨鷹就這樣很快的死去。
  望著地上熊熊的綠色火焰,覃奇搖搖頭,歎息一聲,道:「想不到啊!世上竟有這樣的事。」
  樑上燕道:「我實在是服了東方姑娘,她怎會想到了這個地方,如不是她的先見之明,咱們非死於這一群猛禽暗器之下不可了。」
  覃奇道:「梁兄,我還有一點想不通?」
  樑上燕道:「那一點?」
  費奇道:「這些巨鷹在竹箭、石塊攻襲之下,竟然全不畏死,前撲後繼!」
  樑上燕搖搖頭,道:「這一個,要問秀才兄了!」
  傅東揚道:「可能是受制於一種藥物,但實情如何,就非在下所知道了,看來還要請東方姑娘解說一下才行。」
  經歷過了這一番凶險,三個人,已不敢再留,直向山崖邊行去。
  覃奇撫摸身上被樑上燕削去了衣服,道:「希望他們只有這幾十隻猛禽,老實說,黑堡中的武功很難對付,但對付這些猛禽,比對付那些武功詭異的高手更難。」
  傅東揚道:「這就是所有攻打黑堡之人,沒有一個能生離此地的原因了。」
  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接道:「尚不止此?」
  回頭望去,只見東方亞菱在蘭蘭、秀秀護衛之下,緩步行了過來。
  原來,幾人已然行到了奇陣的旁邊。
  傅東揚道:「姑娘之意,可是他們還有猛禽?」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除這些之外,還有更可怕的毒物,我已經低估了他們。傅東揚道:「還有毒物,是什麼樣的毒物?」
  東方亞菱道:「我無法說出他們有哪些毒物,但我料定,他們的伎倆,絕不止此。」
  傅東揚道:「姑娘,那巨鷹身上裝著暗器展翼伸腿之間,射出暗器,設計已夠精巧,那落地爆裂,橫飛的血肉羽毛之上,燃燒著熊熊的毒火,當真的費盡心機了。」
  東方亞菱道:「最大的困難是,過去從來沒有人想到過這個辦法,如若是想到了,那就不是件大困難的事了。」
  沉吟了一陣,接道:「這古堡,所以建的這麼怪異,主要的是便於他們的工作,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地方。」
  傅東揚道:「這裡是不是你要找的地方?」
  東方亞菱道:「看來有些像了,就算不是主要的地方,也是蘇百靈安排下的埋伏之一。」
  傅東揚道:「深山大澤之中,建立了這麼一座神秘的古堡,人人都具備了一身怪異的武功,飛鷹射針,軀體化火,夠殘忍,也夠惡毒,他們費了不少的心機,也吃了不少的苦頭,但他們卻沒有爭雄江湖的用心,出乎了常情之理。」
  東方亞菱緩緩說道:「所以,咱們不但要設法抗拒他們的攻勢,而且,還要想法進入黑堡。」
  覃奇怔了一怔,道:「進入黑堡?」
  東方亞菱道:「我知道,這是一件很冒險的事,但咱們必需冒險,第一件事,咱們要先瞭解黑堡,不進入黑堡,又如何能夠瞭解它。」
  覃奇道:「姑娘,那黑堡之中,不知有多少穿著黑衣的人,像區區這樣的武功,老實說,如若當真打起來,區區自信打不過三十招。」
  東方亞菱回顧了傅東揚一眼,道:「傅前輩,對他們的武功,是否有相識之感。」
  傅東揚沉吟了一陣,道:「有些像咱們在地下石堡中的武功,不過,也不完全相同。」
  東方亞菱道:「哪些地方不同?」
  傅東揚道:「似乎是比咱們在地下石堡中所見的武功,更厲害、更有效,每一次的攻襲,都是襲向人身上的要害大穴。」
  東方亞菱道:「過了近一百年,他們躲在黑堡中,每日研究武功,這一百年的進境,自然有很多不同,他們應該有了很多的進境。」
  覃奇道:「姑娘,就憑咱們這點實力,要想沖人黑堡,怕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
  東方亞菱道:「這中間,定然有很多的困難,不過,不論這些困難多麼的大,咱們也必須克服。」
  傅東揚道:「黑堡申有一批猛禽、巨鷹,已經受了很大的損傷,他們是否還會再遣派出那些猛禽來攻呢?」
  東方亞菱道:「我想,他們不會讓咱們把這個隱秘帶入江湖,所以,他們也會盡全力對付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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