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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另一面,兩大漢左右齊上,分抓曹姓老人雙臂。
  廳門口一聲叱喝,一名身高八尺,巨熊一般的黑凜凜大漢,挺著一把沉重的蜈蚣鉤飛步搶入。兩側的四名兵勇,也拔刀一湧而上。
  鮑孫大嫂早有準備,「雙盤手」上格下撥,化去大漢攻來的一指一扣,纖足一挑,喝聲「躺!」
  大漢身手了得,退後半步,掌向下削,來一記「劃地為牢」,反擊公孫大嫂挑來的腳。
  曹姓老人一聲長笑,倏然站起,雙手一分,近身的兩名大漢「啊」一聲狂叫,胸腹之間被掌背拍中,向後面飛退,「轟隆」之聲暴起,撞倒了兩張食桌。
  使蜈蚣鉤大漢到了,大吼一聲,「泰山壓頂」猛砸而下。
  曹姓老人順手抓一張木凳,身形快如閃電,閃身避過一勾,猛旋身,木凳一掄,右面兩名兵勇的單刀脫手而飛,驚叫著向後退。
  「你走得了?」使蜈蚣鉤大漢大吼,掄鉤來一記「掩門留客」,反手便鉤。
  曹姓老人向上躍,在間不容髮的危境中避過一鉤,上身前探,木凳來勢疾似奔雷,兜頭便砸,迅捷絕倫。
  使鉤大漢太過信賴手中的兵刃,根本沒將曹姓老人放在眼下,一鉤落空,想閃避已來不及了,百忙中腦袋一偏,「拍」一聲暴響,木凳砸在他的頭側和肩膀上,木凳四分五裂,應聲立碎。
  「哎呀……」他怪叫一聲,跌倒在地。
  曹姓老人飛返丈餘,躍向窗口,一面大叫:「快走!不必……」
  在使鉤大漢與四名兵勇搶上擒捉曹姓老人同時,公孫大嫂已經用一連串兇猛快速的打擊,把要擒捉她的大漢打得落花流水。大漢用「劃地為牢」的手法,想襲擊她的脛骨。豈知她招一發即收,上身欺近,「拍」一聲出手如雷,一耳光把大漢打得側衝兩步,手腳大亂。
  她下手不容情,緊追不捨,拳掌並施,連攻三拳四掌,記記落實,把大漢打得厲叫不已,最後一掌把大漢打得仰面撞倒在桌上,昏厥了,連人帶桌向下倒。
  中海乘亂到了兩老少的身側,低聲道:「老伯,該乘機離開了。」
  「咦!老朽為何要離開?」老人固執地問。
  「這三男女是跟蹤兩位兩來的。」
  「那有此事?」
  「他們是迷魂門……」
  「老夫知道,迷魂門的弟子與老夫無冤無仇。」
  「但他們是龍虎風雲會的人。」
  「不,迷魂門的掌門人不受任何人驅使,門下弟子也不會加入龍虎風雲會甘居人下。」
  老傢伙頑固的很,毫無戒意,中海心中大急,正想催促,但心中一動,換了冷冰冰的口吻說:「你這孤陋寡聞的老傢伙當真無可藥救,只知固執不化。他們已經知道你姓樊,知道你是與木蓮花苑有關的人,要從你身上追出他們要的消息。剛才那姓公孫的傢伙,便是去盛源糧行找人來跟蹤你的。」
  少年人突然插嘴道:「樊公公,我們還是走的好。」
  「好吧!免得惹上麻煩,走。」樊老人恭順地答,仍向中海投過一瞥不信任的眼光,帶著少年向廳口移。
  這瞬間,曹姓老人剛掠過中海身側,一面招呼公孫大嫂撤走,一面掠向窗台,要破窗逃走。
  中海出其不意一掌劈出,「噗」一聲劈在老傢伙的腰脊上,這一掌他用了七成勁,曹姓老人驟不及防,怎吃得消?「哎」一聲怪叫,人不退反向前栽。
  中海飛起一腳,將曹姓老人踢得懸空翻出,大笑道:「龍虎風雲會的匪徒,你敢拒捕?」
  「澎」一聲響,曹姓老人跌翻在食桌上,一陣掙扎,被一名兵勇抓住機會奔上,刀背在老傢伙的脛骨連敲兩記狠著,再掏出銬鏈將老傢伙鎖上了。
  鮑孫大嫂已擊破明窗,正往外跳時,猛轉頭恰好看到中海將曹姓老人打昏。她想折回搶救,但廳口已出現了無數人影,吶城聲震耳,來勢洶洶。她一咬牙,死瞪了中海一眼,方破窗飛出。
  使蜈蚣鉤的大漢在地上爬起,惡狠狠地奔到被鎖上的曹姓老人面前,便待鉤斷對方的腳筋出口惡氣。
  「老兄,且慢傷人。」中海笑著叫。
  大漢收了鉤,向中海抱拳施禮,說:「多蒙兄台鼎力,將這傢伙擒獲,感激不盡。在下姓斑名成任職本縣巡檢司。這三個男女全是可高來高去的匪徒,不割斷他的腳筋……」
  「斑大人,如果割斷他的腳筋,他橫了心,便不會供出實情了。這人姓曹,是龍虎風雲會的重要人物。」中海搶著答,他想乘機提醒尚未離開的樊老人。
  斑成再次道謝,說:「這惡賊叫青痣虎曹南川,是西南作惡多端的大盜,在龍虎風雲會地位不低的,積案如山,死罪難免。至於他是否招供龍虎風雲會的底細,已不關宏旨,當地該會的底細,咱們早已摸清了。」
  「這人卻不是當地的會匪哪:「」本城鄉紳閻爺家中的保鏢師父獨眼獅紀師父,知道這傢伙的來歷,他是城都分壇的六煞神中的一個。」
  「那兩個男女呢?」
  「也是從成都來的,但身份尚未查出。」
  「哦!斑大人對龍虎風雲會非常熟悉,貴縣為何不早早下手清除他們?」中海語中有刺地問。
  斑成一面打發手下扶著受傷的人出店,一面苦笑道:「不瞞兄台說,本縣人手不夠,不願打草驚蛇。再說,他們的秘密老巢並不設在永興場,而是在西山深處,不易搜獲,因此遲遲未敢下手,今年縣城可望遷至廟兒壩,西山的會匪必須加以剿平,所以早晚得入山搗毀該會的秘密老巢以安靜地方,事在必行。這次他們居然膽大包天頻頻鬧事,不得不提前進剿了。」
  「哦!原來如此。他們在西山的巢穴,到底在何處?」
  「恕在下不能奉告。謝謝兄台相助,在下告辭……哦!還未請教兄台高姓大名呢!失禮失禮。」
  「在下姓龍,到順慶搜購藥材,一些小事,何足掛齒?」
  斑成帶著俘虜走了,中海也離開食廳,走到廳門。樊老人和少年也隨後出廳,低聲問:「龍老弟可否借一步說話?」
  中海也低聲道:「小可已落店,何不至房內一敘?」
  「小老兒也落了店,住樓上。那兒未留有客人,甚是清靜,何不上樓細說?」
  中海點點頭,到了櫃旁交代店伙將包裡送至樓上,說是包裡不再交櫃,說不定午間要動身上道。
  樓上沒有其他客人,三人在樊老人鋪蓋上落坐。樊老人仔細打量中海片刻,然後慎重地問:「老弟,你是不是跟蹤老夫許久了?」
  中海不住搖頭,說:「小可從湖廣來,十月中旬動身,冬日水淺,船行不易,兩天前方在合川捨舟就陸,對老伯陌生得緊。」
  「那麼,你怎知老朽與木蓮花苑的事?」
  「小可在青痣虎三人談話中略知一些,如此而已。」他將所聽到的話一一說了。
  樊老人低頭沉吟良久,仍困惑地說:「不錯,青痣虎確是龍虎風雲會的人,但……但迷魂門的兩個小輩,怎會投入龍虎風雲會的?怪事。」
  「老伯,事實俱在,不容置疑哪!」中海坦率地說。
  「青痣虎是成都分壇六大煞神之一,夜襲木蓮花苑可能有他一份。如果他是從成都起便一直釘住老夫,那……怪事,他足有餘裕可以召集黨羽下手,為何遲遲未發?」
  「據小可猜測,他們要從老伯身上,找出與老伯有關的人,以便一網打盡!」
  「唔!似乎甚有道理。樊公公,我們怎麼辦?」少年人急急地問。
  「這位小兄弟是……」中海問。
  樊老人虎視耽耽地釘著他,問道:「老弟台,你真是到順慶來購藥材的人麼?」
  中海打開裡劍的布囊,現出追電劍,說:「老伯大概曾經有所風聞,小可乃是與龍虎風雲會誓不兩立的大地之龍龍中海。」
  樊老人吃了一驚,喜形於色。
  少年人一蹦而起,長揖到地,喜悅地說:「原來是龍大哥,久仰大名,如雷貫耳,想不到無意中有緣幸會。」
  「你……」中海迷惑地問。
  「小弟路璧,大峪山雍玉是我的表哥。」
  中海大喜,趕忙回禮說:「這麼說來,璧弟必定知道雍少山主的近況,他目前怎麼了?璧弟與四絕秀士路老前輩……」
  「那是家祖父。唉!大峪山目前已是龍虎風雲會的巢穴了。」路璧歎息著說。
  中海心向下沉,急道:「糟!他們竟迫不及待地下手了?」
  「是的,他們早已有所準備,志在必得,如果不是……」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中海抽口涼氣問。
  「快三個月了。」
  「狂丐西門老爺子不是去了大峪山麼?」
  路璧長歎一聲,黯然地說:「如果不是大哥請西門老爺子走一趟大峪山,大峪山可能已經全軍覆沒了。當天午間西門老爺子到達,同來的尚有巴圖活佛和枯骨魔僧,他們是浴血從小徑殺入峪中的,匆匆傳警,姑丈和玉表哥雲笙表姐立即準備,全寨的弟兄齊心合力,在初更時突圍而走。惡賊們百密一疏,未料到救兵從天而降,更未料到寨中弟兄會從山後突圍,反而殺出一條血路,由前山脫身,利用羊皮渾脫舟從渭河撤走,追之不及。突圍時,姑丈領先開路,碰上十餘名劍術通玄身懷罡氣絕學的蒙面高手,身負重傷,幸得千手哪吒雲叔帶了十八鐵衛趕到,以飛刀和大弩擊退惡賊,搶救回生。據西門老爺子說:那些蒙面人中,有長春子和老道所收的甘涼四弟子在內,難怪如此了得。」
  「璧弟,你爺爺呢?」
  「不久前,有人傳說我爺爺在河南行道,那是不確的。我家在金沙江畔隱居已有二十年,與蠻夷化外之民為鄰,距大涼山不遠。即使家祖父出面,也不可能和長春子論長短了。家祖父二十年前大病經年,體力急劇衰退,真要動刀劍,還不如我姑丈呢。」
  中海抽口涼氣,苦笑道:「天下間能制長春子的人,以前是你爺爺。唉!你爺爺既然……這麼說來,唯一的希望,只有寄托在縹緲仙子老前輩身上了。」
  樊老人接口道:「龍老弟,假使縹緲仙子能制長春子,木蓮花苑怎會化為瓦爍場?」
  「老伯……」
  「老朽樊昌,江湖匪號是鐵掌拂雲……」
  「哦!原來是峨嵋三聖祥光大師的高足,在下失敬了。」中海改容肅然地答。
  峨嵋三聖,是前一代峨嵋派的高僧,佛門絕學譽滿江湖,但他們極少下山在江湖行走。三聖最後涅盤的是祥光大師,已經是三十餘年前的事了。
  鐵掌拂雲闇然苦笑,往下說:「縹緲仙子算起來該是老朽的表弟婦,她的夫婿藍昌儒,乃是老朽的表弟,是姑表親。藍家世代書香,昌儒表弟一代名士,除了舞文弄墨之外,手無縛雞之力,卻娶了一位武藝超凡入聖劍術通玄的妻子。表弟婦自從脫離江湖後,相夫教子不問外事,連兩個愛孫也僅傳授練氣術而不傳拳劍,她自已的功力也退步多多,練武的人,最忌持之無恆,年登花甲,即使用功勤練,也僅能保持原有的成就而已,欲想精進更是難上加難。她既然不再勤練,想想看,她怎能和不斷苦練雄心勃勃的長春子相比?今年初春,報應神費老弟從西傾山回來,冒險探出長春子的可怕陰謀,趕到木蓮花苑找我,要老朽將表弟婦請出,以挽救江湖劫難。表弟婦有自知之明,堅決表示無法擔當重任,要費老弟速去尋找四絕秀士出山。但四絕秀士的下落卻無人得悉,天下茫茫,到何處去找?費老弟以為我表弟婦只知獨善其身,苟安田園,有失俠義英雄去暴除奸的本色,一氣之下,舊病按發,大病半年,在老朽那兒養病,幾乎不起。直至兩月前,風聲緊急,老朽已從永嘉鏢局的朋友口中探出龍虎風雲會的人已大舉入川,知道大事不妙,便自行作主,封鎖了木蓮花苑。同時力勸家表弟秘密遷居九龍山,妥善安排應變事宜。果然不錯,剛安排妥當,十月初,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強敵群至。表弟婦僅手刃三名惡賊,便被一陣令人難以置信的琴音所制,驀爾倒她,要不是琴音及時中斷,恐怕那晚爾等出面相抗的十六人中,必將無一生還,那晚老朽也受了傷,費老弟卻落人惡賊手中,卻被一個蒙面人暗中救走,得慶重生。月前,路小扮帶著他爺爺的手書,找到了九龍山,說及大峪山的事,並請表弟讓表弟婦出山收拾江湖殘局。四絕秀士還不知表弟婦已經不復當年了呢。費老弟知道所有消息後,認為對兩位足以制長春子的高手已無任何希望,留書不辭而別,說是要到嵩山懇求少林派出面挽救江湖大劫,老朽不放心,同時路小扮也希望到河南尋找四出找幫手的姑丈大峪山主,因此我兩人便追下來了。到了順慶府,便失去費老弟蹤跡,正在進退兩難呢。」
  中海大驚,頓足道:「糟了!丙然是他老人家。」
  「是誰?」鐵掌拂雲驚問。
  「費前輩,他已落人惡賊手中了。」
  「什麼?你……你怎麼知道?」
  中海將從松林鋪得來的消息一一說了,最後說:「龍虎風雲會的高手將在兩天之內趕到,小可必須及早將費前輩救出。如果等到他們的高手趕來,大事去矣!」
  「你知道人囚禁在何處麼?」鐵掌拂雲急問。
  「按情勢來看,永興場的惡賊必定撤走了,九成兒已撤入了西山。」
  鐵掌拂雲搓掌焦急地說:「相當辣手,那西山是一片古森林,坑谷甚多,方圓百十里,有數十座小山峰。西南抵涪江左岸,山都不太高,但易於藏匿,如何找法?」
  中海沉思片刻,斷然地說:「事急矣!我們必須分頭行事。希望前輩入山搜出他們藏身的秘窟。璧弟勞駕跑一趟松林鋪,找羅志超等候黃老四,跟蹤那傢伙入山。小可即刻啟程投奔閻光,借他一臂之力,唆使他們到西山掃室犁穴,驅虎相鬥,他消息靈通,早有提防,必定知道惡賊們的巢穴所在。以兩日為期,每日初更正二更初,在此地交換消息,探出巢穴所在後,咱們可以火速下手救人。兩位如果認為可行,便可分頭進行,怎樣?」
  鐵掌拂雲仍在思索,他又加上兩句:「老伯有何高見,尚請見示。」
  鐵掌拂雲一掌拍在膝蓋上,斷然地說:「老弟,除此以外,別無他途,咱們就依計行事。」
  「好!咱們就分頭行事。」中海站起說。
  「龍大哥,今晚是否要回店交換消息?」路璧問。
  「今晚不必見面了,如有消息……」中海一面說,一面走至壁間,指著窗口上方的一道框縫往下說:「可用紙寫好塞在這兒便可。老伯最好抽空先查問店家,費老是被他們弄走的。」
  接著,他交代路璧有關松林鋪的事,一聲後會,先告辭下樓而去。
  已證實四絕秀士和縹緲仙子不可能重出江湖,即使重出也無法和長春子一爭長短,他心中焦急萬分。
  看來,今後的成敗,都繫在他一個人身上了,假使兩儀心法未能練至化境,一切努力皆屬徒然,安危繫於一身,他感到萬分惶恐,心中暗暗叫苦。
  也因為這些凶訊的刺激,他開始加緊鞭策自已,必須加緊苦練兩儀心法,參研電劍的精奇劍術,希望能配合自已的如意身法,悟出更神妙更兇猛的招數,以應付不久即將到來的慘烈狠拚。
  在此之前,他確是存有依賴之念,深信四絕秀士和縹緲仙子兩位高人決不會置身事外,袖手旁觀長春子荼毒江湖,定然會挺身而出力挽狂瀾。
  同時,他對自已報仇大事,始終無意暫時丟開,並未將全付精神放在對付龍虎風雲會的事上。而且也顧忌太多,不敢挺身而出揭發長春子的陰謀詭計。
  鐵掌拂雲和路璧,帶來了晴天霹靂似的消息,他更在惡賊們的口中探出長春子果然不出所料,在河南組起英雄會來了,他已絕了依賴的念頭,也激起了無邊豪氣,慨然以挽救江湖大劫為己任,義無反顧,個人的恩仇算不了什麼,他必須挺身而出,無畏無懼地向不甘屈服的江湖朋友們攘臂高呼,群起而攻勇往邁進。
  他換了一身夾緞子紫藍色勁裝,外罩一件羔皮襖,腰懸追電劍,帶了百寶囊,大踏步出了店門,換了裝,他像是變了一個人,風塵之色盡除,成了一個雄健如獅英氣勃勃的年輊豪客。
  巧極了,街北來了一群人,由兩個奇形惡相,高大驃悍的中年人率領,大踏步到了店前,左首那人雙睛深陷,發射出險惡的眼神的大勾鼻似鷹啄,尖嘴縮腮,留著鼠鬚,佩著一把爪形兵刃。這人在店門口一站,向後叫:「趙師父錢師父,你兩人把守住店門,那兩個王八蛋會回來取行囊的,來了必須將他們拿下,死活不論。」
  「是,在下遵命。」身後出來了兩個人,大聲答。
  右首那人豹頭環眼,透出一口白森森又尖又利的牙齒,小耳突出。佩了一柄九環刀,威風凜凜,殺氣騰騰。這傢伙死死的盯住踏出店門的中海,突然伸手虛攔,拉開大嗓門叫:「站住,小子!」
  中海站住了,瞇著眼笑問:「老兄,有何貴幹?喝!你老兄的口氣真是大得驚人。」
  豹頭環眼大漢無名火起,雙手叉腰追上,瞪著怪眼吼叫道:「好哇!你這小子定是龍虎風雲會的人。」
  中海呵呵一笑,滿不在乎地說:「老兄,看你也不會是個好東西,你就會血口噴人,大呼小叫無理取鬧。如果在下是龍虎風雲會的人,你不逃命才怪。老兄,你貴姓大名?」
  「太爺姓祝名和……」
  「哦!原來是閻府八猛獸的老六厲豹祝和,難怪!」
  「難怪什麼?」厲豹祝和厲聲問。
  中海在這瞬間,已打定了主意,他要利用八猛獸打入閻府,立即狂傲地大笑道:「難怪閻光要倒霉,被人燒掉了農莊,殺了不少人,只因為他花了不少冤枉錢,請你們這些浪得虛名的保鏢,怎能不倒霉?」
  「你小子混賬!」厲豹大吼。
  貝鼻大漢氣得臉色發青,追上吼道:「好小子,你吃了豹子……你好大的狗膽,居然敢公然侮辱咱們八猛獸……」
  「哦!你閣下又是……唔!看長像,你老兄定然是老五神鷹項義了。對不起,不知無罪,剛才罵苦你老兄啦!在下這兒賠禮了。」
  中海半真半假的笑說,裝模作樣的抱拳一揖。
  神鷹項義無名火起,憤怒地踏出一步,一耳光抽出。
  中海低頭避過一掌,神鷹抽空的手猛地一帶,用陰掌再來一記耳光。
  中海這次不再相讓,右掌上格,左掌發如電閃,「噗」一聲擊中對方右頰,閃出大笑道:「不錯吧?我說你們是浪得虛名,果真不假。」
  神鷹驟不及防,更未料到中海手腳快得如此駭人,想躲避也力不從心,挨了個結結實實,被打得眼冒金星,斜退出八尺外。
  「哎」一聲驚叫,將身後的一名師父撞倒了,他自已也幾乎失足。
  街上行人不少,先前圍觀的人不由自主地驚叫出聲。
  厲豹大吃一驚,怒吼道:「王八蛋!你敢動手打人?要你的命。」
  中海閃到街心,點手叫:「豹子,別叫,來來來,這兒寬敞些,正好施展,讓太爺剝下你的豹皮來。」
  閻府的保鏢護院們,確具有超人藝業,平日氣焰萬丈,不可一世,因此當著這許多看熱鬧的人群們,他們不願自損名望倚多為勝,九個人四面一分,將圍觀的人趕退。
  厲豹緊了緊腰帶,一聲沉喝,飛步槍入,左掌一引,右拳突出,「黑虎偷心」氣勢泅泅的攻出一拳,拳風虎虎,力道如山。
  中海側閃,右掌上撥化招,急步欺上,左掌直劈而下。
  厲豹身法反應十分靈活,側移進步,反欺而上,一聲大喝,狂風暴雨似連攻五掌六拳三腿,換了三次照面。
  中海心中暗笑,但也暗自點頭,心說:「相當高明,八猛獸可以派用場了。」
  他身法倏變,手腳突然加快,斜身讓過搗向左脅的一拳,右手撥開抓向咽喉的爪,左肩欺人,猛地一掌登出,喝聲「躺」!
  「嗯!」厲豹輕叫,右肩挨了一掌,但並未躺下。身形剛定,咬牙切齒再次撲到,喝聲響如沉雷叫「著!」
  雙手招出「如虛似幻」,誘中海化招,下面一腳突襲,急逾電閃,十分兇猛。
  「不可冒失!」神鷹大叫。
  「噗!」
  踢中了,踢中中海按下的一掌。
  中海一聲長笑,五指如鉤,扣住了厲豹的靴子,往後一帶,向上扔,飛起一腿,喝聲「去你的,不像話!」
  厲豹右臂挨了沉重的一擊,似乎渾身骨頭都被震得鬆散開來,手腳朝天飛起,拋出丈外,「砰」一聲背脊著地。
  痛得他「哎!」一聲大叫,向後倒翻一匝。
  中海拍拍手,大笑道:「起來,再來一次試試。」
  神鷹飛步搶上,正想找兵刃。中海搖搖手笑道:「老兄,你不必拔兵刃唬人,成名人物亂拔兵刃你不怕被天下英雄取笑麼?來吧!我陪你鬆鬆筋骨。」
  神鷹心中有數,比拳腳他絕對佔不了便宜,拔出他的外門兵刃鐵鷹爪,立下門戶硬著頭皮怒叫:「拔劍!項太爺不和你乾耗,拚個你死我活。」
  中海早有打算,預備在這兒亮出真名號,以便吸引龍虎風雲會的注意力,讓天玄劍有從容遊說武林名宿出山的機會。」
  反正兩天之內便可離開,讓風雲會的惡賊疲於奔命去追蹤他,豈不兩全其美。
  他徐徐撤劍,笑道:「呵呵!你老兄這叫不見棺材不掉淚,請。」
  神鷹瞥了他追電劍一眼,不屑地問:「小子,你的劍多久沒磨了?」
  「呵呵!大概有二三十年沒磨了,我這把老古董是不用費神打磨的。進招吧,還等什麼?」
  神鷹一聲低叱,鐵鷹爪斜揮而出。
  中海神劍急揮,「錚」一聲架開了鐵鷹爪,乘勢切入,喝聲「著」!紫虹一閃,從中宮攻入,奇快無比。
  神鷹吃了一驚,飛退八尺,一聲怒吼,展開鐵爪絕學奮勇猛攻。想抓住中海的劍。
  中海從容化解攻來的十二爪,回敬了七劍,但見紫虹飛騰,劍氣厲嘯,一雙人影急劇地盤旋進退著,兩丈內罡風刺骨,觸肌生寒,圍觀的人步步後退,圈子愈來愈大。
  神鷹不怕出人命,出手凶狠,下手毫不容情。但中海卻不想傷他,要利用八猛獸對付龍虎風雲會如果傷了人,以後不好說話,因此能不下手殺傷人,也不想傷對方的兵刃。而神鷹的攻勢十分兇猛潑辣,鐵鷹爪前端的四隻活動鋼爪伸縮自如,極難應付。
  飽了十餘劍,中海已將神鷹的招數摸清,開始用妙招回敬了,一聲長笑,突然從爪影中切入,「錚」一聲暴響,鐵爪被震得向內方反蕩,神鷹的右半身暴露在劍下了。
  厲豹早已爬起在側觀戰,不時用手揉動著被打的臉頰,和被踢的臀部,一面不住的吶喊替神鷹助威,這時一看不對,跳著腳大叫道:「快轉身,用」回眸反顧」,快!」
  雙方交手,招式變化如同電光石火,怎能在場外招呼?聲出情勢已變,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神鷹雖想應聲變招但沒有機會,剛側移轉身,中海的另一劍已到,「刷」一聲輕嘯,紫虹一閃,神鷹的脅背出現了一道血痕,衣破血出。
  神鷹不在乎輕傷,斜移兩步反手揮出一爪。
  「錚!」鐵爪突向下沉,上面被劍壓住了,力道沉重的像一座山。
  「住手!」中海沉喝,聲如沉雷。
  「哎呀!」旁觀的人驚惶地叫。
  神鷹不住手不行,爪被壓下,假使他先前挫身後退或者還有機會,這時已不可能了。中海的劍斜壓住他的鐵鷹爪,劍尖指向他的右頸側,冷冰冰的劍氣澈骨奇寒,令他悚然而驚,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僵在那兒直抽冷氣。
  厲豹心向下沉,拔出九環刀急衝而上,怪叫道:「小子,來拚個你死我活。」
  「你也給我站住!」中海暴叱。
  「太爺不聽你的。」厲豹大吼,已到了八尺外。
  「你要神鷹死麼?」中海冷笑著喝問。
  厲豹打一冷顫,站住了,大叫道:「有種就和太爺斗二百招,制人要挾算不得好漢。來來來,吃我一刀。」
  中海向神鷹冷冷地說:「老兄,饒你一次,下不為例……」
  話未完,南面的觀眾紛紛走避,闖入九名大漢,領先的仍是使用蜈蚣鉤的斑成。他分開人叢,搶入大叫道:「誰在這兒鬥毆?咦!」
  厲豹精神大震,大叫道:「斑兄,這傢伙定是龍虎風雲會的惡賊。」
  斑成已看清中海的臉容,他怪眼一翻,向厲豹大叫道:「你說什麼?祝兄,你喝了多少酒?糊塗啦!」
  「胡說,我說這傢伙……」
  「你說他可能是龍虎風雲會的人,是麼?」
  「兄弟正是此意。」
  斑成重重地哼了一聲,怪聲怪氣地說:「祝兄,剛才兄弟所擒住的青痣虎曹老賊,你知這是誰捉到的麼?」
  「這……自然是斑兄的功勞。」
  「你錯了,兄弟可沒有這般能耐,你也不行。告訴你,是這位龍老弟捉住的。」
  「這……這……」厲豹張口結舌地叫。
  「你還認為他是龍虎風雲會的人。」
  厲豹收了刀,氣虎虎地說:「兄弟認栽,算他走運。」
  神鷹也收了鐵鷹爪,苦笑道:「祝兄弟,不是算他走運,而是你我走運。這位老弟的劍法並未施展絕學,手下留情,他若當真要咱們的命,咱們也只有乖乖的奉上。」說完,他整了整衣袂,摸了摸脅背的傷痕,向中海引禮道:「適才多有得罪,尚請海涵。老弟台高性大名,可否見示?」
  中海回了禮,笑道:「彼此皆有不是,項兄客氣了。俗語說——不打不相識,剛才多有冒犯,幸勿介意。兄弟姓龍,匪號人稱大地之龍,請別見笑。」
  多久以來,他這大地之龍的名號,已經傳遍了江湖,真姓名龍中海反而被人忽略了。斑成是巡檢司的人,也不知道他就是道州行文天下要捉的要犯龍中海。即使他知道,又能怎樣?天下沒有為了一百兩白銀賞格,拚老命冒險去捉大地之龍的傻瓜。斑成招子雪亮,他才懶得管道州的血案。
  大地之龍四個字,像是一聲春雷,眾人情不自禁地「啊」了一聲驚叫。神鷹下意識地摸摸頸子,苦笑道:「我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兩世為人。我兄弟剛才多有冒犯,尚請龍兄見諒。」
  中海爽朗地一笑,說:「好說好說,兄弟也有不是,請不必掛懷。」
  「龍兄是為龍虎風雲會而來麼?」厲豹喜於形色地問。
  「不錯。」中海率直的答。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請龍兄移玉閻府,兄弟有事請教,並懇請兄台援手。」神鷹誠懇地說。
  中海求之不得,笑道:「援手,不敢當,項兄言重了。如果諸位需在下相助,願略盡棉薄。」
  「能得龍兄援手相助,感激不盡。兄弟領路。」
  斑成也說:「兄弟也正有消息相告,與諸位一行。」
  閻君祥的府第在縣衙的西首,建築之宏,比縣衙強上百倍,在小城來說,它像是皇宮般突出,飛簷畫角,美輪美奐。其間園林之勝,有亭台樓閣。誰也不知道這傢伙造過多少孽,又□吸了多少的血汗,方有今天富甲一方的成就。短短六十年,閻家僅僅前後兩代,白手成家,到今天赫然成了富壓王侯的豪紳之家,擁有良田萬頃,府中有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奴婢成群,妻妾共有三十餘名之多,窮極奢侈,路人側目。
  踏入閻府宏麗大院門,中海心中湧起無比的感慨,他難以相信這是事實,他無法想像在六十年中只靠白手成家,兩代人會有這種的驚人成就,即使田地中可以長金銀,也不可能有如此興旺的收成。
  同時,他也十分懷疑,即使地方上的百姓全是白癡,也不可能替閻家掙來這許多財富,閻家的田地,也決不會完全是巧取豪奪而來的。像松林鋪羅家的田地,不管閻家的人運用的手法如何卑鄙,但確是用三百兩銀子謀來的,而非空口霸佔而來。那麼,閻家的金銀從何而來?
  由閻家的光景,他想起故鄉的豪富郝家兄弟。郝家也是富甲一方的豪門,有良田千頃,奴婢成群也是兩代興旺起家的,但並未為富不仁,在地方上甚至還得到部份鄉民的尊敬。如果按收成計算利潤決無這般成就,他們的金銀,到底從何而來的?他想來想去想不通,疑團難解。
  他不但對這些地方豪紳的金銀來源惑然,對那些所謂官宦之家,也是百思莫解。有些清官位極人臣,死後兩袖清風,身無長物。但有些做了十來年六七品小辟,退休後便富甲一方。一個縣太爺只不過七品前程,年俸只有米一百石,鈔六十貫,加上僅一些足以溫飽的實物配給,即使十年來不吃不穿不用,加起來還不夠白銀千兩,他們的財富從何而來?在他這個不取意外之財不貪非份的人來說,確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是個見錢眼紅的人,但看了閻家的財勢,仍不由心中暗暗嘀咕。
  大廳是兩層樓的大建築,頂樓是重簷,氣象萬千,四壁書畫皆出自名家,金碧輝煌,美不勝收。
  奴婢成群結隊,歌伎小童更是不可勝數。
  神鷹一群人領著中海,從右面走廊直趨東院,那兒也建了不少廳房,前後有院子,廂房成列,住了閻府用重金聘來的保鏢打手,還有不少奴僕。
  神鷹請斑成和中海在廳中就坐,奴僕奉上香茗,有人去請其他的人。
  八猛獸只有四名在家,另四名一早便帶了卅餘名打手,會同縣中八十名兵勇,到永興場去了,尚未轉回。
  留下的四猛獸除神鷹和厲豹之外,另兩人是老三白象舒仁,一個高大肥胖的大個兒,生了一個突出的大鼻子,自白胖胖,兩膀有千斤神力。另一人是老四麻面虎,是個像貌猙獰,長了一臉黑麻子大漢。
  在座的人除了中海之外,全是老相識,由斑成替中海引見畢,神鷹開門見山地說:「龍兄,大駕光臨敝地,不啻是救星從天而降。老實說,咱們八兄弟雖說各俱小技,但比起那些江湖名宿高手來說仍是望塵莫及,甘拜下風。因此,希望龍兄能助兄弟一臂之力,剷除風雲會的惡賊,以安靜地方。」
  「項兄,在下也曾作過保鏢,但代價極高,項兄是否能辦到呢?」中海不動聲色地問。
  「龍兄但請放心,如果龍兄俯允,在下即向閻王推引,千兒八百決無困難。」神鷹拍著胸膛保證無問題。
  「恕在下多問,諸位在閻府,年金多少?」
  「府中師父共分三等,一等年金白銀八百兩,二等五百,二等三百,一律管吃住。兄弟八人皆是一等,如加上年節賞賜,超過千兩以上。」
  「唔!倒是相當豐厚哩。」
  「龍兄如果有意,閻爺……」
  「呵呵!咱們別提貴主人。俗語說,得人錢財,與人消災,龍某這人一向不願受人驅策,所以不想取斌主人的錢財。」
  神鷹心中大急,垂頭喪氣地說:「龍兄如果撒手不管,那……」
  「在下豈可不管?」
  「那麼,兄弟先謝過龍兄……」
  「且慢,咱們有話先說明,免得留下話柄。」
  「龍兄有何高見……」
  「在下只能相助諸位一臂之力,與貴主人無關。至於在下的行動,不許任何人過問。龍某與龍虎風雲會誓不兩立,但我有我的處事方法。」
  「那好辦,只要龍兄插手……」
  「當然插手,義不容辭。在下想請教,龍虎風雲會的秘窟不在永興場,西山深處的老巢,諸位知道確址麼?」
  斑成接口道:「有關龍虎風雲會在這一帶活動的情形,在下說出俾供龍兄斟酌。定遠只是塊小地方,是不能藏龍納虎,他們在順慶府建有分壇,壇址在府北老南充縣治北津渡,香堂卻設在城東沿江街臨江樓的北首。真正的秘窟,在城西的山區大方山內。分壇主叫金刀無敵范鵬,他已經來了。定遠的負責人,稱南路會友,姓文名仲,綽號叫快腿毒刀,腳上功夫了得,為人陰險毒辣。永興場和城內的盛源糧行,只是他們的聯絡站,真正的秘窟在西山,可能在天狐谷內,但還未能證實。」
  「他們前晚到了不少高手,斑兄可曾探出?」中海問。
  「不錯,是從成都來的人,有三個人已經查出。」
  「是金鏢銀梭應彬……」
  「是兩人,一人是神掌翻天潘貴,另一是巧手神偷巫傑。到來的當晚,便在定遠客棧作案,迫店伙下蒙汗藥,擒走了一個姓費的老人。」斑成滔滔不絕地說。
  中海心中暗驚,這姓斑的果然利害,消息之靈通,比一流江湖人更高明,在官府任巡檢,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還有其他消息麼?」他問。
  「有,今早重慶府來了急報,他們的少會主前天乘船到了重慶府。」
  中海吃了一驚,心說:「老天,他不是比我晚到一天麼?按行程,假使他乘船逆江而上,今天該已到合川了。」
  斑成並未注意到他的神色,繼續往下說:「這兩天,成都方面也可能有人趕來。據我所知,順慶府是他們重要的秘窟,有許多人在府城聚集,又從那兒分手,重要人物到後不久,必定失去蹤跡,可能是前往更重要的地方藏匿了。假使在這兩天中,咱們不能將他們在西山的根挖掉,後果可怕。」
  中海向神鷹問道:「項兄,貴主人既然知道對方將有大批高手趕來,為何仍敢和他們硬拚?」
  神鷹搖頭苦笑,無可奈何地說:「天知道,閻爺怎敢?昨晚咱們陪同閻爺在農莊與宇文仲派來的人談判,講好了以一千兩銀子買個平安,豈知一個姓李的師父偏偏不服氣,在路上截殺他們四個人,李師父也死了。他死了不打緊,逃走了一個代表,今早他們便大舉來襲。我等已保護著閻爺回城,毫不知情。閻爺一怒之下只好放手一拚了。」
  麻面虎接口道:「斑兄的朋友眾多,黑白道全有交情,他的消息也令閻爺下定決心周旋到底。」
  「斑兄,是何消息可令閻爺不計後果?」中海問。
  斑成略一沉吟,說:「是這樣的。十月中旬,龍虎風雲會的外主壇被龍兄所毀。不久,河南突有前代字內三大高手的長春子出現,籌組英雄會,公然宣佈與龍虎風雲會為敵。因此,龍虎風雲會的人陸續撤入四川,顯然對英雄會十分忌憚。上月中,英雄會已傳出消息,要人川和龍虎風雲會決一死戰的。按行程,至遲在半月後,也就是明年春正,英雄會的豪傑便可趕來,只消挺過這段時日,便不怕龍虎風雲的惡賊了。」
  中海忍不住沉聲道:「龍虎風雲會暗中撐腰的人物,正是長春子老雜毛,如果等英雄會的人入川了,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什麼?」所有的人都驚跳起來。
  中海淡淡一笑,說:「在下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實情,信不信悉從尊便。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目下諸位可否立即向西山天狐谷進兵?」
  「這樣吧,咱們何不先往永興場走走?」神鷹說。
  「好,咱們前往接應大哥他們。」白象站起說。
  斑成也離座說:「城中的事,白晝盡可放心,兄弟和諸位一行。」
  六個人帶了廿餘名手下,急急出城而去。
  同一期間,湖海散人和小襄王一群人,早已由合川捨舟就陸,向定遠飛趕。他們已接到急報,全力趕來。
  也在同一期間,長春子正帶了英雄會四十餘名高手名宿,快馬加鞭趕向夷陵州,要在夷陵州乘船入川。
  天玄劍一群人,卻在施州衛附近,黑旗令主的黑旗盟所在地,焦急的找尋中海的下落。兩個多月以來,中海的消息如石沉大海,他們怎不焦急?
  至於龍虎風雲會的會主,會中的人只知他已到了湖廣。其實,他早已潛返四川,正暗中安排毒謀佈置天羅地網,準備擒龍伏虎。
  小襄王父子,亦在傾全力找尋大地之龍,經過兩個月來的奔波,不得不宣告失敗,這次應召返川的,做夢也未料到他們所全力找尋的大地之龍,已比他們早一天入川了。
  金刀無敵范鵬派出請求救兵的人,共計十數名之多,黃老四隻是其中之一而已。由於他不知會主已潛返四川,還想將擒來的報應神費浩戒送湖廣,交由會主發落哩。
  派出的人在合川碰上小襄王父子一群人,說出費浩的事。小襄王父子連忙捨舟就陸趕來,要將費浩接走。小襄王是會主的門人,卻也不知道會主的行蹤。同時,他知道木蓮花苑的人對會主是如何的重要,深怕被人趕先一步將人救走,所以火速趕來。
  白象舒仁領先出城,中海和神鷹並肩而行,後面是斑成和厲豹祝和,其他的人在後緊跟,出城撲奔永興場。
  永興場距縣城約有六七里,西面便是西山山區,場址建在一座小霸下,約有六七十戶人家,山區附近幾座村莊的趕場所在地,每逢三八九日,這兒便形成一座小市場,但因距縣城太近,所以交易量並不大。
  他們來晚了,永興場龍虎風雲會的賊人已經退入山區,四猛獸也已帶著人追入山區去了。
  永興場留有眼線,指引著白象一群人趕入山中。中海留意附近小徑上的景物,一面向神鷹問:「項兄,這兒到天狐谷還有多遠?」
  「遠著呢,樵徑繞山曲折而行,算路程約有廿里左右。」
  「難道說,諸位要追到天狐谷不成?」中海問。
  「我們不到卅個人,怎敢到天狐谷?」
  「那……」
  「人熊熊大哥追賊入山,他會知道相機行事的,如果所料不差,可能已將賊人困在前面三里地的流水崖附近。那兒是一座絕地,只消腳程快的人趕先一步,繞到崖西將唯一的出路堵死,那就好辦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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