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說的,少爺沒有入睡之前,我也不能睡。」強抑住怦怦的心跳,曦潔垂頭低聲說道。
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對著一個人的時候,心會慌得這麼厲害!
「那個英國老古董的話,你看來還真的遵從。」於寒淡淡道,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英國老古董?王管家?」曦潔愕然。
「他在英國呆了近十年,還有英國博士學位。」於寒走到床邊,拉開窗簾,打開窗。
王管家跟他們家頗有淵源,自小與在英國留學的父親相識,並在窮途潦倒時蒙父親搭救,所以便追隨他父親,自父親過世後,便又一心一意照料他。王管家對他而言,不僅是半個父親,更是半個母親!雖然嘴上抱怨他的腐化氣息,把家裡都弄得像個十九世紀的英國宮庭,但他心裡對他仍有一份異常深厚的感情。
「他有英國博士學位?」曦潔一驚,不禁浮現老管家那僵直的臉龐,這恐怕是她聽過學歷最高的人做管家的故事了。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呢!看來在於家做傭人的,都藏龍臥虎!
意識到於寒似乎有意上床歇息,曦潔開始鋪新曬好的被單與床罩。
於寒點燃一支煙,叼在嘴裡,懶洋洋地看著她,淡淡道:「看樣子,你學得很快。」
「我是來還債的,不快也得快,否則光付利息就付不起。」曦潔道。
戲謔的笑聲溢出他唇邊,曦潔微帶惱怒地看著他。「你笑什麼?」
於寒收起笑容,走到她面前。「你很識趣,很好。」
「不管怎樣的債務,到底都有個期限,你不能這樣不講理。」她試著再次與他溝通。
「在這裡,我就是理。」於寒淡淡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真的要我一輩子待在這裡?」曦潔不禁臉色發白,大聲問道。
「也許吧。」於寒的臉上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漠與無情,他道:「等我膩了你的時候,也許會放你走。」
「可我的人生不是你說了算就算的。」曦潔美麗的大眼中有一絲激動之色。
「那你倒告訴我,到底打算怎麼還清欠我的債?」於寒不疾不徐地說道。
她頓時啞口無言,一億美金,賣了她也不值這個價!
可是……自從踏入社會以後,她曾對自己的人生有過無數美麗的憧憬,但沒有一個是當女傭的!而且還是一個替別人暖床的女傭!
「你到底想怎麼樣?昨天晚上你已經……已經……」憶起昨晚的一幕,曦潔的臉色微顯蒼白。「難道這還不夠嗎?」
「昨晚我的確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是處女,好吧,為了這個我可以付一百萬,但剩下的九百萬呢?」於寒冷冷道。
形同與妓女討價還價的語氣刺痛她的心。「我不是那種女人,我不賣。」
「我知道,在麗都你已經說得很明顯了。」於寒諷刺地說道:「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標榜自己。」
她輕咬貝齒。「既然如此,那在麗都時,你為什麼要幫我?」
「那是因為……」他深深看著她道,閃著高深莫測的寒光。「我高興。」
她的靈魂,又在那雙眼眸的凝視下,動彈不得。
「乖乖等我洗完澡。」他低聲說道,打開衣櫥拿出浴巾,俯身向她,在她耳邊吹氣道:「記得洗我的衣服,小女傭。」
他的氣息與煙草昧在她週身遊走,令她神智昏昏,等清醒過來,才發覺他已經關上了浴室的門,裡面只聽得傳來嘩嘩的水聲。
心跳,伴隨著那喧嘩的水聲,越來越重,越來越沉,甚至有一絲沈痛的感覺。
當她還猶猶豫豫,抉擇著自己是否該奪門而逃,但又怕他暴怒時,他已沖完涼,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與別人洗完澡後截然不同的是,他照樣穿得嚴嚴實實,寬大的休閒服遮去健美的身材,頭髮濕濕的,流露出異樣的性感。
他坐到床邊,淡淡道:「幫我擦頭髮。」
控制住強烈的心跳,曦潔緩緩走過去,順從地拿起浴巾拿他擦起濕漉漉的頭髮。
兩人間沉默無語,卻又似流動著千言萬語。
她纖細的身軀正對著他的胸膛,亦曾在昨夜相偎相擁的胸膛。眼前這個男人,她對他一點也不瞭解,卻已經發生了如此親密的關係,她已經無法控制地為他而心跳。
她慢慢擦拭著,一顆心七上八下,惴惴難安。他的氣息,如此強烈地縈繞在她身邊,令她的動作無比僵硬,但是那種親暱的彷彿戀人般的感覺,自手指底下隱隱傳來,引發胸口一陣酸楚。
「夠了。」於寒沉聲道,低沉的聲音中有著一絲沙啞,那是無法掩飾的情慾。
這個貌似純良的小女傭,明明是個用心奸險的女賊,卻仍能引發他無比的情慾。他抓住她的手,直視人她那清幽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要你。」
第七章
清晨,此起彼落的鳥嗚將於寒自沈睡中喚醒。
他睜開眼,只覺頭腦一片清新,沒有以前每晚必至的惡夢,沒有令他心悸的幻像,沒有半夜三更被惡夢驚出一身冷汗……昨晚睡得特別香沉,這是自他懂事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晚。
下意識地往身旁一探手,空蕩、空曠、空無。
他驀然一驚,一躍而起。
沒錯,昨夜的瘋狂還鮮明地印在腦海,床上還有無比凌亂的痕跡,只是她不在。
他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樓下花園裡,有一道纖細的白色身影彎腰,似乎在撥弄著花卉。
他默默注視著她,在如此清爽的早晨,身穿白色毛衣的她看來就像一朵清新的白玫瑰,清爽、優雅、單純而迷人。
誰能料到,這樣清純的外表之下,竟是一顆如此虛榮的內心。父親說得對,所有女人,都不能相信。不過她的身體的確是一流的珍品,他暫時還不打算放棄,倒有意好好跟這個小女傭玩一玩成人遊戲。
至於那結局嘛,自然也由他掌握在手中,一抹冰一樣的笑容又淡淡浮現自他唇邊。
曦潔一身雪白高領毛衣,下配一條深藍牛仔褲,遲疑地站在花園的溫室前。
從透明玻璃窗外便能看見裡面含苞怒放的各色玫瑰,但聽說溫室是王伯的心肝寶貝,比老婆孩子都還要重要,她便不敢貿然行動。
「想看就進去看吧。」如老式掛鐘似的機械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曦潔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那僵硬的老管家如鬼魂般站在她身後。
「王伯早。」她擠出一絲笑容。
王伯打開溫室的門,曦潔連忙跟著進去。
好一個美麗紛呈的玫瑰花園!
乍見滿室那一株株姿態各異,五顏六色的珠瑰,不禁令她發出了一聲驚呼。「好漂亮!我從沒見過這麼多的玫瑰?」
她跑到一株粉紅中微帶白色的玫瑰面前,癡癡地看著那美麗的混色品種,湊過去聞了聞。「王伯,這都是你種的嗎?真不簡單?」
「這是PINK ROSE,非常名貴的一種,很不容易種植,而且花期短,含苞時的顏色是血紅,隨著花朵的漸漸開放,顏色也漸漸從紅轉粉,再從粉轉紅,然後凋謝時便會變成完全的白色。」看到有人這麼欣賞他的園藝,王伯不禁侃侃而談起來。
「那這些呢?」曦潔手指PINK ROSE旁邊的一株如滿天星般層層綻放的、純黃顏色的玫瑰。
「這是MERRY ROSE,就是快樂玫瑰,也是非常珍貴的品種,不過它比較好養植,而且生性也不像PINK ROSE那樣嬌貴。少爺最喜歡這種玫瑰。」王伯道。
「是嗎?」聽到這是於寒最喜愛的玫瑰,她心中緩緩一動,蹲在MERRYROSE面前細細端詳。
真的好美麗,好可愛!她美如秋水的眼眸不禁溢滿無限柔情。
王伯雖仍是僵硬地站在一邊,但那枯瘦的如止水一般的老瞼上卻出現了幾分緩和的神色。
剪下一束MERRY ROSE,曦潔捧著它走向餐廳。汪汪突然猛地衝過來,嚇得她一鬆手,將花束掉在地下。
汪汪不知所措的看著她,不停地吐著舌頭,並討好地搖起尾巴。
「好了,汪汪。」曦潔微笑著伸出手拍拍它的頭,並一一撿起玫瑰,走入餐廳,汪汪似乎非常喜歡她,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你……起來了。」在看到坐在餐廳前沐浴著晨光讀報的男子後,她的全身不禁一顫,昨夜狂歡的記憶一下子悉數湧人腦海,臉頰頓覺一片燒紅。
於寒淡淡看她一眼,繼續讀報。
連忙走過去拿餐桌上的花瓶,將葉已凋謝的玫瑰取出,重新插入MERRYROSE,汪汪一直在她腳邊跳來竄去,並不時發出一、兩聲叫聲,令她無法安心做事。
「汪汪,別鬧了。」她輕聲叫道,挫敗地看著不停啃咬她牛仔褲腳的純種狼犬,她欲抬起腳,卻被它的大力揪得動彈不得,連狗都這麼強勢,跟它的主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