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他那對黑眸中所隱含的促狹笑意,她的雙頰悄然染上紅霞。
沒錯,若非他提醒,她差點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
「怎麼了?」稀奇,敢上門找牛郎的人,竟然還會臉紅。
朝浴室那頭望去一眼,什麼都還沒做,她的臉已紅透了。「沒什麼……我們可不可以先聊聊?」又不是天亮就要死了,她不急著做那件事。
事到臨頭,要她和個完全陌生的男人上床,還是令她感到怪怪的。
聊幾句,她至少會對他多一分熟悉感。
「如果這樣會讓你比較輕鬆的話,我無妨。」彷彿看穿她的不安,他完全是客人至上的口吻,微笑道:「親愛的小姐,你想聊些什麼呢?」
移步到她面前,他拉起她的手走到床邊坐下。
「聊……聊你好了。」隨著他極其自然的舉動,古紅顏心口如同小鹿亂撞,她竟然喜歡被他握著手的感覺,完全不排斥他的主動。
看他似乎有點猶豫,原本隨口問問的她,更加小心詢問:「你不喜歡柳自己嗎?」
她不難猜想,一個牛郎不願自暴身份的心態。
「也不是。」微微一笑,他問:「你想知道什麼事呢?」
「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得到許可,她放了心。
一夜的露水姻緣,或許根本沒必要知道對方的名字;可是,她有種衝動,很想知道他的名字。
「店裡用的嗎?」他又不是真的牛郎,哪來的花名,她要一個,他是不是該想一個?叫什麼好呢?青龍望著她圓圓的眼睛想,以為她是為下次來店裡時,可以點他坐台,才會想知道他的花名。看來,他的魅力果真凡人無法擋。
「可以的話……我想知道你的真名。」這個要求,會不會過分了點?
「員名?」微挑起眉,他有點驚訝。
「還是不行嗎?」果然。垂下眼,她有些失望。
就說嘛!牛郎怎麼會隨便告訴客人真名:不過就算他說了,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不想得罪客人而隨口胡譏的。
為什麼會那麼想知道他的真名?她自己都不明白。
眸光含笑一閃,青龍伸出修長的指頭,溫柔地挑起古紅顏的下巴,對著她邢雙充滿錯愕的圓圓黑眸微笑。
「亞季。」
「哦!?」
「擎亞季。擎天崗的擎,亞洲的亞,季節的季。」他挑逗的手指自她的下顎,搬上她粉嫩的臉頰。「至於信不信,由你。」
若當他是個牛郎,她應該沒單純到以為他會輕易告訴客人真名。所以,雖然說的是真話,他們說信不信由她。
「好特別的名字……」他眼中自負的光芒彷彿在宣告,倘就是這個名字的主人,讓她在臉紅中本能相信,無從懷疑他就叫擎亞季。
「謝謝,我也這麼覺得。」他笑一笑,難掩臭屁的天性。
「謝……謝什麼,我又不是在誇你。」她被他的手指挑逗得心慌,嗓音跟著微微輕顫,一顆心鼓噪得亂七八糟。
明知道他的目的是想讓客人輕鬆點進入情況,她卻不由得更緊張。
稚教它的手就像有魔力一般,加上輕柔似水的迷惰流轉在他俊黑的眸中;他這樣深望著她,自然讓人產生一種被深愛的錯覺,讓她如何輕鬆得起來。
毋庸置疑,倘的「待客之道」的確一流,他紅牌之名當之無愧。
對她的批評不置可否,青龍執起古紅顏的小手輕吻,朝她柔柔笑問:「美麗的小姐,你打算聊我的名字,聊一整晚嗎?」聊整晚是無妨,他不過逗著她玩。
他不過是吻她的手,她的心簡直就快停止跳動了。古紅顏懷疑自己是否有勇氣和力氣去和他做那檔事。
不過,眼前這個男人,應該不會讓她感到失望後悔——就是他了。
深吸一口氣,她終於豁出去地道:「我把話說在前頭,這是我的第一次,你得讓我留下美好的回憶,否則我會恨死你喔!」她不忘重申。
縱使有一剎那的錯愕,青龍也掩飾得很好,沒讓她發現。
這女人講的真夠白。他失笑,不知該不該為她豁出去的勇氣喝彩。莫名地,他希望因為對象是他,所以她才有這份勇氣。
「放心,還不曾有女人,對我感到失望過。」這算承諾吧!
熱情的夜,就此伴隨青龍的承諾展開——
一大早睜開眼,古紅顏的心情十分複雜。
昨天的她:今天的她——有何不同?
不過差了層薄膜而已,她的心卻慢慢侵入了一種異樣的情栗,好像真的有所不同。
側過頭,她貪戀一晚的俊顏仍在眼前。說真的,他那張俊美到教女人迷戀的輪廓,實在令她百看不厭。
昨晚,他很溫柔、技巧也很好。
不管將來如何,他真的給了她很美好的回憶。
但是……該走了。對她而言,他只是個丟處女膜的垃圾桶:沉重的垃圾沒了,她感到十分輕鬆。
就算一個月後真的會死,她也死得甘心一點。
為了不驚擾枕旁仍沉睡的男人,她躡手躡腳、悄悄地將他環抱著她的手自身上移開:她爬下床穿上衣服,考慮了一會兒,將一疊鈔票放在枕上。
依依不捨地看了他最後一眼,她還是轉身就走。
其實,幾乎在她張開眼的同時,青龍也就醒了,但他並沒有睜開眼。在她轉身瞥向枕頭上那一疊千元大鈔,他第一次感受到做愛還有錢收是啥滋味。
快走到大門時,他才從容地掀開眼皮。
愉快?不。老實說,很悶。
「要走也不和我道別嗎?」無視她的震驚,青龍起身靠著床牆而坐,拿起擺在床頭櫃上的香菸盒,抽出一根香菸點燃。
「我……不想吵醒你。」想起昨晚的狂熱,她有些不好意思正視他。
「我知道。」
白色的煙圈緩緩自青龍輕啟的唇間吐逸,煙圈慢慢上浮散開,他的表情過於平淡,教她摸不著它的想法。
「你知道?」難不成他早就醒了……她並不喜歡別人在她面前抽菸,害她吸進有礙健康的二手菸:但是,他抽菸的舉動自然而優美,教她忘了抗議。
她不得不承認,它的「職前訓練」相當成功,優雅而輕慢的一舉一動自然流暢,教女人不由得為之吸引,怎麼瞧他都覺不夠。
「過來好嗎?」青龍隔著煙霧凝望著她。
「過去做什麼?」心跳驟然加快,逕自和他四目相對,她卻一步都沒有動。
她隱隱有種預感,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證實預感是否會成真。
「免費服務,要嗎?」他燃熄了香菸,朝她魅惑一笑。
經過昨夜,他懷疑彼此是否還有客套的必要。她的眼神閃爍不定,明顯地想避開他裸露在被子外頭的上半身:昨晚他全身上下都讓她摸遍了,現在她竟然會不好意思著?這點發現讓他覺得好笑。
或者,她是不敢著自己昨晚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若是如此,就更有趣了。她的緊張矜持,未免來得太慢了些。
雖猶豫,古紅顏仍走回床邊。
看她緩緩走近,青龍先是給她一抹性感的微笑,然後突然伸手將她的小手一拉,讓她整個人跌在他身上。
不容她多想,他霸道的舌尖竄入她貝齒間,和她的香舌誘惑交纏,給了她一個熱情免費的早安吻。
哦,她的預感成真了。
喘息間,她無意識的呢喃:「你身上……都是菸味……」
「討厭嗎?」結束早安吻,他吻了下她的鼻頭,輕柔笑問。
救他意外,不管吻幾次,她都那麼香甜可口。
「不……」她沉迷極了,哪來的心思討厭。
青龍笑了,再度封住她嬌艷的紅唇,他吻得她心緒大亂,他的雙手更忙碌的褪去她穿好的衣服。
不知不覺中,他已除去她身上所有的障礙,讓兩具溫熱軀體的肌膚緊密相貼。
不只吻著她的肩、她的臉頰,他燙熱的唇甚至沿著她細嫩的頸項細啄而下,吮上她雪白胸脯上的粉紅蓓蕾,害得她輕呼嬌喘連連。
他挑逗著她每一寸敏感地帶,隨著她的輕嚀歎息,在這美麗的清晨,他再度和她合而為一。
連他自己都覺得意外,光是一個吻,她就讓他的身體起了狂熱反應。
甚至不用一個吻,單是碰到她的身體,他就已經想要她想得要命,無法壓抑那股自下半身蔓延至全身的炙熱慾火。
無法以理智分析,他就是想要她!
急切的渴望,讓他數度由本能牽引,失去自我控制的力量:這是他以前幾乎不曾有過的情況。
闕龍門的九龍都擁有異於常人的自制力,向來能控制自我,不為生理的慾望所迷亂才對!
所謂的死黨呢,就是在你生活週遭晃來蕩去,不想見也會冒出來的那種人。
對古紅顏來說,能稱得上死黨的朋友不多,柯曉菁無疑就是其中一個。
老實說,柯曉菁一夜難以成眠,十分自責。
選擇明哲保身雖沒有錯,但再怎麼說,古紅顏也是她多年相交的摯友,柯曉菁仍覺得昨晚不該放好友自生自滅,就這樣拍拍屁股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