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與答案,使汪思涵浸浴在久旱逄甘雨的喜悅中。
「力耘,我--」這個聲音嚇得李媚虹臉白如鬼魅。
「李媚虹,你趁我哥哥病得不省人事時,偷偷從他手下取下,事後我們全家為了這枚戒指翻箱倒櫃,而你竟然佯裝不知道,還有臉和我們一起流汗。」
「力耘,我只是暫時借用一下,我會在適當的時機還給力耕,求求你不要說出去。」李媚虹弄巧成拙。
「我非但要告訴大哥,還要告訴爸媽,讓他們都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為做余家媳婦如此不擇手段。」餘力耘心寒虛情假意也可以和真的一樣感動天地。
「我的手段只是為了對付汪思涵,對你們一家人我是真心的。」李媚虹抽抽噎噎地掉下眼淚。
可憐的李媚虹,這一回合擂台賽,她是對影打拳,自己打自己。
她的對手汪思涵,已傷重提前離常
「女人的眼淚,對我不是武器,你還是留著它們,可以省下許多力氣,待會兒好自圓其說。」
「餘力耘,我不怕你嚼舌根,不會有人相信你的。」李媚虹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全身散發出的狠勁令人毛骨悚然。
「那我們走著瞧!」餘力耘不甘示弱,還沒來得及拉門出去,李媚虹先衝去內側的門,馬桶沖水聲隨後咕嚕嚕響起,急得餘力耘一把扯住李媚虹的頭髮,忿忿的問:「李媚虹,你這是幹什麼?」
李媚虹仰著頭,沾沾自喜道:「我把證據衝到馬桶裡,沒有了證據,你能奈我何?倒是你自己要小心點,將來我做了你的大嫂,你休想三天兩頭往娘家跑。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家可不容你來去自如。」她露出猙獰的一面。
餘力耘望水興歎。「你好惡毒的心腸,我就不信憑我是父母養了二十七年的女兒,他們會不相信我的片面之詞。」
李媚虹一個飛身擋在餘力耘身前。「你不准踏出這裡半步。」
「我偏要走出去揭穿你醜陋的面目。」
李媚虹突然一個閃躲,一把刀子架在汪思涵頸上。「站住,你若敢輕舉妄動,這把銳利的修眉刀馬上割破她的咽喉。」
「刀劍無眼,你不要開玩笑。」
「我現在哪有心情開玩笑,是你逼我這麼做的。」李媚虹已是騎虎難下。
「你放開她,這整件事和她無關。」餘力耘頓時亂了手腳。
「若不是她,力耕早就屬於我了,她必須消失,不僅是從台灣消失,而且還要自此從空氣中消失,讓力耕永遠都找不到她。」李媚虹瘋了似地狂笑。
過了今晚,汪思涵將成為這兒每個認得她的人的一段記憶;沒想到李媚虹已等不及了,甚至不惜犯下以命抵命的滔天大罪,將她從每個人的記憶中連根拔起。
汪思涵不怕死,但死有輕如鴻毛、重若泰山兩種選擇,她寧願虛與委蛇,也不要白死。
第10章(2)
餘力耘倒抽了口氣,穩定心緒。「你殺了她,自己一樣要坐牢。」
「我得不到的,也輪不到她撿。」李媚虹手一用力,數滴血暈紅了刀。
「好,好,你冷靜一點,把刀放下來,我答應你今天所發生的事就此一筆勾消,絕不再提起。」她邊說邊慢慢移動位置。
「你不要靠過來。」李媚虹退到洗手台前。
「媚虹,你看看鏡子裡面的你,滿眼的血絲,散亂的頭髮,難怪大哥棄你捨她。」餘力耘想到了錦囊妙計。
「對,是她的臉的錯,我應該毀了她的臉。」刀一下子升高了十公分,在汪思涵的臉頰上游移。
女人對女人最大的嫉妒,在於對臉蛋一些細微差距上斤斤計較。
「不,不,你誤會了,我是說你的妝沒化好,其實汪思涵姿色平庸,三分人樣也要配上七分打扮,才可能造出沉魚落雁的美麗來。媚虹,你比她漂亮又有大家閨秀的氣質,只可惜你沒抓對大哥的心,他不喜歡濃妝的女人,喜歡淡妝。」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激將法奏效了。
「用水讓妝卸淡一點,你會更出色的。」
「真的?」李媚虹半信半疑。
「不騙你,你試試看。」餘力耘報以鼓勵的笑臉。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李媚虹側身壓水龍頭把手時,餘力耘奮不顧身拉住李媚虹的右手,而汪思涵一口咬住李媚虹橫在她脖子上的手臂,刀子離開了李媚虹的手,落到餘力耕手上。
小小的洗手間,一下子擠滿了人,個個神色慌張。
他們一聽完辜莉莉的家族史,就分頭找汪思涵,最後統統集合在洗手間門外,聽見她們的爭執聲,卻進退兩難,只能在外面捏把冷汗。
幸虧餘力耘機智過人,化險為夷。
戲,卻還未落幕。
☆☆☆☆☆☆☆
李媚虹在父親的押解下悲憤交加地離開酒會,臨走前李父提出解除婚約的條件交換醜聞的蔓生。
辛人傑從辜莉莉的口中得知此情已惘然,隨便編了個借口先行離去。
四個女人坐在休息室沙發上,喝酒慶祝劫後餘生,外面的酒會全交給男人們應付,這兒成了男人的禁地,女人的天堂。
但她們卻不知道門外掛了一張張開傑親筆書法的警示牌,上面寫著:內有母老虎,吃人不負貴。聽說這個牌子後來還被某個知名的企業大亨相中,出高價買下,一來是因為他怕老婆,二來是為了杜絕借錢的客人,一牌二用。
喝到酒酣耳熱的時候,夾在三個心結尚存女人中的辜莉莉,充分發揮了調和劑的功效。「表姊,你今天會讓表姊夫回家住嗎?」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多嘴。」餘力耘嘴硬心軟,她早想夫妻重修舊好,只是到現在還沒找到下台階。
「我不小了,論年齡也不過小你三歲,論交男人的經驗,我可比你老到多了。」辜莉莉穿著短裙蹺著二郎腿,一副浪蕩卡門的樣子。
「莉莉,女孩子家站沒站相、坐沒坐相,成何體統!」汪思涵擺出大姊的威嚴,辜莉莉雙肩一垮,勉為其難地正襟為坐,心裡卻是怨聲載道。日後她要和蔣天雪看齊,穿著大圓裙,在裙內她的腳才有屬於自己的意識。
「莉莉,你真是口無遮攔。」餘力耘臉紅到了髮鬢。她好久沒有性生活,一想到男女間情慾的事,無形中頭低了下來,掩飾眼底浪漫的遐思。
「你……你還不能原諒我嗎?」蔣天雪戰戰兢兢地問。
「不,應該是我祈求你的原諒,原諒我上一次的行為。」餘力耘啞著嗓子說,心還沒拉回來。
「我做錯事應該受到懲罰,所以你不必道歉,也不需要委屈自己。」
「這是一個講法治的社會,動手打人就是不對,天雪,請接受我最深的歉意。」
「我對你更是歉疚難安,力耘。」
「你們兩個成了日本人,鞠躬愈鞠愈低,快碰到地板了。」辜莉莉呵呵笑。
「好,太好了,一個叫天雪,一個叫力耘,你們已是好姊妹了,不必再對不起來對不起去,姊妹間是沒有抱歉的。」汪思涵拉過兩人的手,握手言和。
「唉!」
「莉莉,你歎什麼氣?」
「表姊夫好可憐,你們和好做姊妹了,他卻依然睡旅館。」辜莉莉古靈精怪。
「力耘,你要是真心原諒我,我希望你也能以同樣的胸襟對待張開傑。」
「是啊,光看他那一幅壓軸畫「母愛」,就知道他是愛你的。」
「太便宜他了。」餘力耘惺惺作態。
「表姊,你就不要再掙扎了,男人逢場作戲,有時候做太太的也要反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辜莉莉早就看不慣表姊這位「妻管嚴」博士。
「好了,莉莉,你到底是不是女人這一國的?老幫那個臭男人講話。」
「你這句話一罵罵了三個人。」辜莉莉拊掌大笑。
「莉莉,你總要給表姊一次發飆的機會,讓他在外多吃點苦,沒了以後。」餘力耘沒轍了。
「表姊,你什麼都變了,就是虛榮心沒變。」
「不談我的事了,恩涵,說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嫁進我們家?」
「我……沒有人向我求婚啊!」汪思涵自我解嘲。
「我這不是來了…」餘力耕內心充滿過景陽崗的壯志。
「好棒!有好戲看了。」辜莉莉手舞足蹈,像個拿到本好漫畫的三歲孩童。
「丫頭,這間屋子溫度一下升高了二十度,我看可能是冷氣壞了,我們出去外面吹好的冷氣。」餘力耘和蔣天雪一左一右架著辜莉莉,把她抬走。
「可是,我好想留下來看表哥跪著求婚的樣子。」辜莉莉嘟著嘴。
「以後看你老公的就可以了。」蔣天雪嘻嘻哈哈。
「表哥加油!」
「思涵,你一定要讓我哥雙膝落地,這樣他以後膝下就沒黃金了,不聽話就可以罰他跪算盤。」餘力耘胳臂往外彎。
「力耘!你當心我回家揍得你皮開肉綻。」
「聽到沒,他會揍妹妹,思涵,以後我們姑嫂一心,你今天就替我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