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來到了她兩腿之間,他就要克制不住的男性衝動抵著她的身體。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
「你愛我嗎?」他望著她。
她毫無保留地說:「沒有人比你更重要了。」
「但你卻自作主張,把我推給另一個女人。」他放開她,無奈地坐起身。「現在,你還想逃到法國,離我遠遠的?」
「在這種情況下,我除了離開,還能做什麼呢?」她忍著淚,卻忍不住一股劇烈的疼痛,來自於胸口。
「若瑤,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對塗心寧已經沒有感情了,該離開的是她,而不是你。」
「那麼,難道你希望看到的是,她含恨而終,成為我們之間更大的陰影或阻礙嗎?」
她的話,令他啞口。
如果可以永遠幸福,誰會希望自己的感情裡留下永遠磨不掉的陰影?
他真的可以什麼都不理,就讓塗心寧痛苦地死去?
不會的。
如果這樣,他和梁若瑤之間的感情,將會永遠蒙在塗心寧的幽魂之下。
只是梁若瑤比他更誠實地面對問題的核心。
「一個月並不算太長,就當作是對我們的試煉。」不能哭。她在心裡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讓齊辰志感受到她的遲疑與不捨,這樣只會讓他們更不知所措。深吸一口氣,她繼續說:「如果我們的感情禁得起考驗,根本不需要害怕。」
「所以,你打算躲到法國去,就算我陪著另一個女人,照顧她、關心她,你都覺得無所謂?」他知道,她內心的煎熬並不亞於他,他卻對她的平靜感到無所適從。
他寧可她擁著他大哭,告訴他,她有多不捨、多無奈,可是,他也知道,她不想讓他擔心,所以選擇若無其事。
但是,這樣的沉靜,反而如同一面鏡,照映出他內心的不堪與不安。
「其實你仔細想想,當初塗心寧除了在最後沒有給予你等同的感情回應之外,一路走來她並不是沒有付出,這些你一定比我懂。所以,在她面臨生死交關的時候照顧她,我認為這是合理的責任。」天啊,她的心在吶喊:辰志,不要再逼我克制了。她實在不能保證自己還能鎮定多久。
「梁若瑤,你怎麼能那麼殘忍!」他一把推開她,她衣衫不整地跌落至地面,很是狼狽。他速速穿起衣服,眼眸裡有著受傷後的層層冷酷,「如果你硬要我面對你所謂不得不面對的責任,我全盤接受!你……最好不要後悔!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你就不要想著我痛哭。」
重重的甩門聲後,迅速凝結的死寂,在梁若瑤胸口掘出了一個大窟窿。
她大口喘著氣,心裡所有大大小小的傷口汩汩淌著鮮血,自瞳仁裡倏地奔出。
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竟是前所未有的,痛。
那麼,痛到不能自已,才是愛情本來的樣子嗎?
第8章(1)
兩周過去了。
時間飛逝,若真有什麼不習慣,也慢慢習慣不在意了。
梁若瑤接受了徐靜瑄的工作邀約,這幾天也將生活重心都放在出國前的準備工作上。
出發時間已經確定了,就在下個月初。
洽談合約、簽約、出國的相關手續與簽證,種種忙碌的工作稍稍掩蓋了她隨時都會潰堤的心情。
用工作轉移注意力是最原始的笨方法,有時卻也是最好的方法。
這天,她與法國模特兒公司的代表開完會,正準備前往停車場,驅車離開公司。
她拿起手機,還在考慮要不要撥個電話把出國日期告訴齊辰志,卻在一樓的大廳碰上等待多時的塗心寧。
「若瑤。」塗心寧對她淡淡地笑了笑。
「塗小姐,您好。」她不想再問塗心寧為何知道她今天會在公司出現,既然有本事找到她,要知道她的行程也不是難事。「最近身體還好嗎?多休息,放寬心,有好的體力,對手術也是有幫助的。」
「謝謝你,我已經做好了最好的準備,其它的就盡人事聽天命吧!」
「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呢?」無事不登三寶殿,塗心寧會找她也一定是為了齊辰志。寒暄完了,梁若瑤便問:「需不需要換個地方說話?」
十分鐘後,梁若瑤的車子駛出絢風經紀大樓,塗心寧坐在她身旁的副駕駛座上。
「我和辰志已經一個多禮拜沒聯絡了。」梁若瑤握著方向盤,畫著淡妝卻依舊有神的雙瞳望著前方。
「我知道你非常信守承諾,這點我很感謝。」塗心寧的嗓音總是那麼輕柔,帶著微弱的氣息,應是很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吧……也難怪過去齊辰志會如此呵護她。梁若瑤這麼想著。
「所以,今天為什麼找我?」她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說:「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
「我知道你已經幫我很多了。這些天辰志陪在我身邊,我們一起去醫院做例行檢查、用餐、散心,感覺就像回到過去。前幾天,他擁著我入睡,是我幾年來難得可以一覺到天亮的好眠。他的雙手還是那麼溫暖,而他心中,果然還是有我的存在。」塗心寧伸手撫了撫右手無名指上的鑽戒,「我一直告訴自己,這樣就夠了,人生的最後一段日子,有最愛的人在身邊,我應該覺得滿足,可以微笑著離開了。」
「感覺像過去一樣」、「最愛的人在身邊」、「擁我入眠」這些字句刺在梁若瑤還淌著血的心裡,疼痛數以倍計。
齊辰志,終究還是被回憶俘虜了吧?
人果真是要在失去以後,才能深刻體會自己的靈魂是如何被掏空、凌遲。
「那很好啊。」她笑著,卻不敢將視線移向塗心寧。
「只是,偶爾我低下頭,看見辰志多年以前送給我的結婚戒指,我戴了好幾年,它始終冰冷冷的,沒有溫度。鑽戒應該承載眾人的祝福,是世界上最光輝的物品才是,但我的,為什麼總覺得暗淡無光呢?」塗心寧歎了一口氣,憂傷得令人心疼。「我才知道,這個戒指始終沒有發輝它的功能,因為我跟辰志從來不是夫妻。」
梁若瑤聽明白了。
塗心寧並不想信守她只要齊辰志陪伴一個月的承諾,她還想撫平更多遺憾。
那麼,齊辰志是怎麼想的?
梁若瑤駛入小巷中,動作熟練地將車停在不起眼的位置,熄了火。「你和辰志談過了嗎?」
「他似乎真的意識到我可能會離開這世界,對我的態度緩和許多。他說,要是我還需要什麼,他會盡力幫我完成。」語畢,塗心寧覺察到梁若瑤細緻的眉宇之間努力壓抑的複雜情緒,以及微微顫抖的雙手,她竟感到有些同情。
或許梁若瑤在鎂光燈底下總是自信滿滿,以美麗為專業的她能得到許多注目眼光,然而在感情上,她始終是個平凡女人吧?
但,齊辰志的愛不能平分,很抱歉。
塗心寧搖了搖頭,心想著,她也只能顧自己了。她繼續說:「若瑤,我知道這對你很過分,也很不公平,但能不能,求你,讓我跟辰志回到禮堂,完成當初我們來不及完成的夢?」
唉,塗心寧,即使多過分、多不公平,你還是說了,不是嗎?
梁若瑤在心中吶喊著,其實她早就知道,讓齊辰志回到塗心寧身邊,必須承擔失去的風險,只是現在一字字一句句從耳朵灌入心中,早已做好準備的心,還是十分脆弱。她問:「什麼時候動手術呢?」
「下個月十號。」
那天,也是她出國的日子。
他一定會在塗心寧身邊,而她,正好可以瀟灑地離開,不造成藕斷絲連。她再確認一次:「結婚的事,辰志怎麼說?」
「我知道他已經慢慢接受我了,畢竟,我們擁有過那麼多的回憶,如果我始終放不下,相信他一定也是,只是他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塗心寧說著說著,身體朝梁若瑤靠近了一些,彷彿和她站在同一陣線似的,「你也知道,辰志是很重承諾的人,即便他想重拾和我之間的情分,卻也說過要給你幸福。我想,這是他目前感到為難的地方。我直說了,希望你別介意。」
看來,沒有必要打電話告訴齊辰志,讓他為難了。
「如果辰志也同意,那就是你和辰志之間的事,我無法插手。總之我答應過你的事,我會做到。我過幾天就要出國了,不會讓你感到為難的。」她握緊方向盤,越不能淡然的時候就越要淡然。
要成功了!就要成功了!塗心寧內心大悅。
最大的敵人已萌生退意,沒有人能再跟她爭齊辰志身邊的位置,只要她再加把勁,一定可以喚回他的心。
塗心寧藏著笑意,說:「我知道,謝謝,真的謝謝你。若瑤,謝謝你的寬容大度,你真的是我生命中最大的貴人。」
梁若瑤笑了笑,重新發動車子。「我送你回去吧。」
「沒關係,我在附近找間餐廳等辰志來接我就好。」塗心寧將梁若瑤的雙手緊緊一握,「若瑤,謝謝你,真的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