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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璣緯之學


  風和日麗,御花園「柳煙亭」。
  亭台建築於一片人工大池塘上面,周圍依八卦排列.深有二丈。
  前方樹閣倒影,氣象萬千。
  春風拂動,水中百朵綻放紅蓮嫣然搖曳,百撮翠綠荷葉飄盪開來,撩起了陣陣漣漪,清澈見底。
  紅、橙、白彩色鯉魚躍翻水面嬉戲,爭相比艷,與陽光互輝,頓使粼粼水波失色,漁兒潛游美姿百態,令人賞心悅目。
  九曲橋蜿蜒過「柳煙亭」橫跨水面。
  池塘四周,楊柳一簇又一簇堆聚,有如綠煙,黃鶯捎來枝頭啼唱,十分悅耳可愛,遠處巍峨樓閣重疊.門前簾珠晶瑩剔透,迎風閃閃爍爍,一重又一重絢著七彩繽紛,十分耀眼。
  庭院深深幾許。
  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
  玉勒雕鞍遊冶處,
  樓高不見章台路。
  一入侯門深似海,充分顯示了帝王家之氣派。
  「煙柳亭」御林軍五步一哨,十步一崗晉備森嚴,滿朝文武看到這種情況,皆知曉「太上皇」回來了。
  因為「太上皇」最喜歡在此覽閱奏章。
  自古宮庭派系、攏統的說、分有三種:當權派,都說他們是扶危定傾的「忠臣」。
  非當權派的,就說他們是抗顏高議批其逆鱗的「奸臣」。
  中立派.說句難聽的話.就是牆頭草風吹兩邊倒,所謂的「可忠可奸」,也是一群自認板蕩識忠臣,欠君青睞,孤忠高節的儒門文妖,專門製造輿論,不可小覷。
  派系互相傾軋自古本有。「忠臣」倒了一個,另一個接班的「奸臣」.也變成了「忠臣」。也學會了指責他人為「奸臣」,所豢養的一批儒門文妖就奉命批鬥,樂此不疲。
  「邯鄲皇朝」就是如此。
  說穿了、權勢及名伸促使人光耀門楣,少有人不愛!
  太監王操樂不可支,包圍週身的王公大臣,左一句的「操公公!」右一句的「操公公!」,就有一片金葉子奉上來,進了私帳。
  「嗯!這個嘛…「太上皇」面面帶微笑,含額點頭,那個嘛?肯定沒問題!」
  幾句話就能使一位大臣雀躍歡欣,手舞足蹈,再奉上一片金葉子。
  「嗯!那個嘛?……」太上皇怒氣沖沖,「把竹卷奏章丟進池塘餵了王八!」
  幾句話就叫一位大臣面如槁灰,渾身顫抖,連忙遞上了兩片金葉子,拜託如有機會,就麻煩多多說項!
  勉強地,若拒還迎推拖了一下,金葉子還是入袋為安。
  三方派系人馬,爭相巴結無不用其極,就是欲走這條扶上青雲的管道。
  半晌,懷內鼓鼓飽滿。
  還真巧,那個慌張小太監來報上頭召宣急事。
  太監王操面帶滿足笑容,扶正官帽,一擺拂塵揚長而去。
  亭內,「變臉」假扮「太上皇」政天齊的張心寶,提玉筷品嚐著滿桌的豐盛菜餚,嘖嘖!稱讚不絕,使得一旁陪飲的兒皇帝劉子興滿面春風。
  「紫夾蝶」兆怡及「紅蜻蜓」兆涵陪坐張心寶,一邊倒酒一邊挾萊就碗,溫柔體貼,風情萬種。
  「索命蜘蛛」兆寧及「奪魂赤蠍」兆靜陪坐兒皇帝劉子興身旁,依葫劃佯,但是皆脫靴赤腳於桌底下撩其下
  盤眉來眼去,極盡風騷挑撥能事。
  張心寶道「唉!這個池塘新改造過?」
  兒皇帝劉子興眼神閃爍道:「阿爹!是前任「陰法王」建議改造,說是「八卦聚財盆」風水特佳!」
  「郎兒?你那弟弟秦子亥找過你嗎?」
  兒皇帝劉子興一抹不安神色即隱,恭聲道:
  「稟阿爹!亥弟來過了幾次,還替兒臣摩頂運功加持.頓然精神百倍,兒臣欲封他為護國大將軍,卻是他所婉拒,真不知如何是好』請您勸勸他,別再放蕩任俠了!」
  張心寶微笑道:
  「亥兒從小如此!另有他用不必理會。你們一個文能安邦,一個武可定國,能相處融洽,為父就放心了!」
  張心寶自從穿越時空.在機緣巧遇之下撞進了「桃花浪子」秦子亥肉身,輾轉使用替身至今,最為過癮舒適。
  因「人面桃花」暗殺組織,「桃花宮」宮主一出現即蒙面以令牌行事,除了劉小倩及趙飛燕好姐妹知道其人是政天齊外,麾下殺手群無人能識,促使張心寶假扮雙重身份如魚得水。
  一聽,是正在談論「桃花浪子」秦子亥有關之事,當然倍極關切皆豎耳竊聽,才得知少主的真正身份,竟然是邯鄲親王,也誤導了判斷,如果先殺了兒皇帝劉子興及「太上皇」那麼少主豈不是登上了帝王寶座?
  張心寶看在眼裡也不說破,依然份著「太上皇」問道:
  「郎兒大軍開往北方欲殲滅「漢光武帝」進行得如何?」
  兒皇帝劉子興惶恐道:
  「稟阿爹!早已按您的計劃進行中,朗中五虎將出動了四名,率領大軍圍了上去,哪知,我方清河、信都兩郡被「漢光武帝」的上谷及漁陽兩股兵馬圍攻告急,所以臨時兵分三路,一路直奔鉅鹿郡鎮守,另二路趕往搶救,以免兩郡失陷,我朝大軍就腹背受敵了!」
  張心寶聞言後露出微笑,也就可以安心的高枕無憂。
  對方正中了自己策劃之「跳蛙戰略」計謀,不日就能攻破邯鄲皇朝。
  縱聲佯裝梟笑,特別高興道:
  「對!以免腹背受敵!這獻策之人到底是誰?應該好好封賞。大事定矣!」
  太監土操馬屁功一流,切頭切腦的阿諛順勢道:
  「稟「太上皇」!這是皇上的英明決策,也是皇上少傳老帥韁華呈獻的計劃。其人飽讀五經,尤更精通「璣緯之學」是關中大儒!
  張心寶訝然,「璣緯之學」不是絕傳了嗎?但不得不佯裝略懂得,只有臨機應變,忐忑不安暗道:
  「唉!這種專言經錄圖緯,占驗術數的學問。《胡應鱗·四部正諱》:「璣緯文說,蓋起於河洛圖書,當西漢未,符命盛行,俗儒增益,舛諱日繁,其學自隋文二主禁絕,世不復傳。料不到,碰上了個中翹楚,倒可增長見聞!」
  「紫夾蝶」兆怡星眸異采,忸怩嬌聲道:
  「稟「太上皇」!大儒韁華確是當代經錄符命高人,平常門閥世族,欲求賜一經而不可得,奴家好想讓他算一算是否有皇妃的命?」
  「紅暗蜒」兆涵,「索命蜘蛛」兆寧及「奪魄赤蠍」兆靜三個女子異口同聲起哄,十分來勁,哪個姑娘不愛算命,難得有這個干載難逢的機會,豈能錯過?
  張心寶雙眼伴露鷹隼神采,炯炯灼視太監王操.故意促狹道:
  「王操!今天得到了好少好處?競為這個韁華盡說些好話,又是你什麼人?」
  太監王操驟間臉色翻了白,雙腳哆嗦個不停.跪於地上叩頭如搗蒜,驚慌道:
  「奴才……奴才絕不敢貪得一個銅錢!只是掏出一片忠心,與他絕無沾親帶故,只為朝廷推薦左輔右薦棟樑人才,絕無私心!神明可鑒!」
  張心寶故意撫腮,鷹視灼然默默不語,卻嚇得太監王操匍匐地面的雙手暗地緊壓縮那鼓滿的金葉子,恨不得剖腹塞了進去!
  忐忑不安,暗地禱告道:「蒼天祐我!真的不貪那個小銅板,操!說了實話!」
  張心寶順水推舟微笑道:
  「起來吧!」
  太監王操嚇得一身冷汗,得令後連忙起身,額頭腫包,滿臉卻哭笑不得,齜牙咧嘴不敢哼痛出聲,沒命似地一股溜煙而去.令人發噱!
  張心寶目游四周,乍見亭角邊有一物遊走,面露微笑,隨性的拿起桌上一支磁碗,順手一擲,氣運柔勁,磁碗覆蓋了游物,沒有摔破,當場露了一手。
  事出突兀,大家愕楞一下,雖不知「太上皇」在做什麼.肯定有其用意,但不敢多問,皆心中納悶不已。
  太監王操加猴樣蹦跳前導,隨後一位器宇軒昂,龍蟠鳳逸五髯長鬚飄動垂胸的中年儒服男子,步履穩重,從九曲橋,緩緩而來。
  到了亭內三跪九叩行禮如儀,肅穆側立。
  張心寶雙眼一抹靈黠,微笑道;
  「韁賢卿!聽王操對你讚譽有加聽說尤其精通「璣緯之學」,朕可要考你一下了!」
  少傳韁華拜見了「太上皇」卻是雙眼一抹怨毒即隱.當然瞞不了精明練達的張心寶,內心一愕,驚覺事有蹊蹺,定是政天齊或者兒皇帝劉子興為惡,加諸與他的仇恨。
  少傳韁華瞄了太監王操一眼,心存感激,只見太監王操,於張心寶背後挺身伺候,春風得意沾沾自喜,偷擺衣袖,表示快點回話。
  「啟稟「太上皇」微臣不才,願聞聖示!」
  張心寶微笑指著亭角地上那只磁碗道;
  「韁賢卿!你算看看,磁碗裡面是什麼東西?」
  在座眾人皆愕然!原來「太上皇」就為了考一考這位韁華,才擲出磁碗。
  他又不是神仙,哪能知曉?萬一答得不對,可是欺君殺頭之罪呀!
  少傳韁華奉諭後,游顧四周環境,見池塘巧以八卦形建築,這只磁碗正向「艮方位」迅速從袖中取出了長短不一的小竹箋,憑「像術易學」的數術卜算了一下,就著地面排出一個卦來。
  下艮上艮<彖>卦
  少傳韁華跪於地面啟奏道;
  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無咎。
  <彖>曰:艮,止也。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動靜不失其時,其道光明。艮其止,止其所也;上下敵應、不相興也。
  兒皇帝劉子興也是算命出身,忍不住拍案叫絕道:
  「稟阿爹!少傳韁華神算確實厲害。文爻上下剛柔相敵不相應,互不往來。表示其物身體的五官四肢可以不相往來,走進庭堂即磁碗內,背朝後看不見人,保持靜止.所以得無咎!」
  張心寶好奇心大熾.再問道:
  「嗯!這玩意兒確是有點那味道?說!是什麼東西!」
  少傳韁華環顧四周,見有同類,心中篤定應機,言辭鏗鏘擲地道:
  「啟奏「太上皇」!磁碗內之物,像龍又無用,說它像蛇又有腳,其支支脈脈善於爬壁,應該就是「守宮」,俗稱壁虎!」
  玄奧之極!居然猜中了。
  張心寶震了一下,眾人皆嘩然,嘖嘖稱奇神准無比,尤其是太監王操樂不可支,笑得合不攏嘴,就有如是自己的本事猜個這下於可真有搞頭了!
  「來人!快賜少傳韁先生座位!」張心寶興奮道。
  少傳韁華謝思就坐,目不邪視,溫文爾雅氣定神閒,雍容態度,博得在座之人十分好感。
  「韁賢卿龍蟠鳳逸碩學通儒,識多見廣,鑒往知來,朕十分佩服。諒必知曉「經諱之學」由來」
  少傳韁華作揖禮,不亢不插娓娓道:
  「啟稟」太上皇」!「經緯之學」就是以隱語來預言未來之吉凶的學問。論其起源來自『黃帝」所遺留之絕學。
  「嗯!後來又如何?」張心寶問道。
  「相傳沉寂了一陣子!後來有燕人盧生,獻給秦始皇一本「天運錄圖書」,其中有「亡秦者胡也」之預言。驚惶顫悸的秦皇始因而命蒙恬將軍率王十萬大軍攻打北方的胡族,更為了杜絕後顧之憂,勞民傷財的建築全長二千多公里,蜿蜒如龍之萬里長城。」
  張心寶曾從兒皇帝劉子興的腦海行使「神識大挪移」神功.得知秦始皇再世化身的「太上皇」政天齊並沒有告知其真正身份,所以現在談到了秦始皇,無慮會穿幫壞事、但殺了秦始皇后,這部「天運綠圖書」可能永無出土的日子,微感遺憾。
  「韁賢卿!暴秦是滅亡於漢高祖劉邦之手,並非「亡秦者胡也」,這又怎麼去解釋呢?」
  少傳韁華微笑道:
  「不然!秦始皇歿後、才真正顯露了天機,使秦帝國滅亡的是他最疼愛的第十九個兒子葫亥!也還實了「天運錄圖書」之經言不假!」
  一言點醒了在座大眾,欽佩不己。
  「王操!賜灑。」張心寶欣然道。
  「韁賢卿!你對當今的「璣緯之學」有何看法?是否流傳些什麼預言?邯鄲皇朗是否能問鼎中原?」
  一連疊問,促使少傳韁華面露難色,霍然起身禮恭敬道:
  「啟奏「太上皇」?所謂天機不可洩露,但經過層層疊問。微臣拚得折壽猝死,也欲報皇恩,但是諦聽者若非鴻福齊天者,聞之必有大禍臨頭!微臣希望另辟一處清靜之地,一一當面稟告,企望「太上皇」見諒!」
  「嗯!韁賢卿所奏有理,內伺王操擺駕到朕寢宮「秦皇宮」!」
  太監王操當仁不讓,意氣風發前引吆喝回宮,一夥人等,陪駕「太上皇」,在九曲橋蜿蜒徑行,此刻「紫平蝶」兆怡似有意無意的一個不小心,把摺扇落進了池塘「噗通!」一聲,引起了大家回首注目。
  趁此機會,嫣然一笑道:
  「哎喲!韁先生,奴家還想討教命理呢?」
  韁華見張心寶假扮的「太上皇」含首示意,微笑道:
  「姑娘!自幼失散,即骨肉分離之兆。如石沉大海,人海茫茫,永無相見之日,恕在下直言了!」
  「紫夾蝶」兆怡一時傷心感慨,淚盈滿眶淒然道:
  「韁先生神算!但以何為兆?怎知奴家不幸!」
  少傳紹華輕歎道:
  「姑娘!天機渺渺,法以自然。剛才的摺扇遺落池塘為兆:「扇」即「散也」,摺扇迎風展開遺失,即是示了「骨肉」分離。落入了池塘如石沉大海、實則命也!無需自歎自艾了。」
  好個少傳韁華,竟能探賾索隱,妙悟神契,洞徹蘊奧,汪洋浩博通天之才,真叫大家佩服得五體投地。
  「索命蜘蛛」兆寧哪會放棄這一契機,忙問道:
  「敢問韁先生!我們四位姐妹的前途如何?」
  恰巧正前方,天空有一支宮女春天嬉玩的紙鳧、五彩擯紛,十分艷麗,於空中飛翔。
  少傳緩華臉色數變,憂喜參半,歎然道:
  「鳧鳥乘風可以翱翔得意;就如各位姑娘似「鳧」一般,一因風雲際會「凡鳥」上了神樹變鳳凰,是有嬪妃的命。不過,鳥也沒有終日高飛不下的道理,更何況是紙鳧?恐不能長久。」
  惜然長歎又道:
  「唉!島嶼風輕鳥倦飛。此「柳煙亭」於池塘中,就如島嶼一般,此數不利,要小心一位女子姓名有個「婷」字與。亭」諧音,欲加害你們,如能逃過此劫,再來找我!」
  四位「人面桃花」女殺手,個個心中一悚,遍尋記憶中,並沒有得罪一位女子姓名裡,有個「婷」字。
  況且組織中也沒有此人,也就釋然了,而且殺手生涯,本就朗不夕保,生又可歡.死又何懼?江湖路本就坎坷不好走!
  到了「秦皇宮」門口,有鎧甲重兵防守,一塊石碑直寫道:
  內宮禁地,擅入則斬!
  肅殺之氣、油然而生,叫人不寒而凜。
  兒皇帝率領四名女子及一隊御林軍,跪別了「太上皇」。為大家前呼後擁地離開,去享受那醉生夢死,夜夜笙歌,風流的帝王生活。
  太監王操如識途老馬,前引著假扮「太上皇」的張心寶及少傳韁華進了內院。
  少傳韁華見一石碑透出十分詭異之瑟殺之氣,眉頭一顫,面露詭譎笑容暗道:
  「好個「七殺碑」!「太上皇」政天齊犯了沖煞,再有通天的福份,也會驟間死於非命!天助我也!」
  「嗯!這塊」七殺碑「吸取天地玄陰之氣,能引精靈現身,千年難得一見,利用此碑定可達成心願。」
  少傳韁華撫鬚抑天,看著「秦皇宮」建築方位,袖手乾坤掐指一算,面露興奮神采,精神抖摟跨步隨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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