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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危城大決戰


  攻城之戰,終於來臨!
  伍窮與耶律夢香守在「正東門」,芳心主攻,夢香公主死守,兩個女人智才攻守之戰展開。
  芳心坐擁二十二萬大軍,先湧來的是五千人,五千個手裡沒有刀槍、身上沒戰甲、哭哭啼啼、扶老攜幼的老百姓,全都一下子湧到城門前,稍一慢步,便遭後頭騎兵射箭穿胸殺死。
  伍窮破口大罵道:「賤娘奶養大的臭雞賊婆,快停箭啊!」
  敵人當然沒有因伍窮一句話而放棄射殺,但也毫不著急,十個殺完再射十個,好整以暇!
  伍窮看著芳心逼「天帶城」的「天法國」百姓湧來城門,不停射殺,以圖打擊守城者惻隱之心,只要城門開啟,便有機可乘。
  生力看在眼裡,極為激動,急道:「先讓他們進來吧,我領兵擋住後面的騎兵,包保沒一個能衝進來。」
  伍窮沒有回話,主領戰策的夢香淡淡道:「五千百姓當中,生力,你認得出哪一個是『天法國』的人,哪一個是偽裝敵兵麼?」
  一句簡單的話,立時令生力語塞,不能讓百姓入城,原來還大有文章,絕不能輕率處理。
  為了不致被敵人混在其中闖進城搗亂、破壞、殺人,城門絕對不能開,那只好看著一個又一個的無辜百姓被殺。
  城牆上的守兵,看著同族人相繼慘死,不能救,也救不了,哭聲淒酸亂成一片,哀慟痛悲,卻又偏不能加以援手,只得蹲在女牆下,掩臉痛哭,咬牙切齒忍受苦慘。
  看著一個又一個老弱婦孺倒下,屍首一個搭著一個,橫七豎八,隱約還傳來哀求悲苦斥責怨恨之聲:我是「天法國」百姓啊,怎不開門救……救我?開城……門啊!
  五千百姓,霎時間便死剩下只一百多人,都拍打城門哭成淚人,十指指頭破碎溢血,聲嘶力竭,有些還拖著剛死去親人的屍首,不停向伍窮等下跪磕拜,乞求開啟城門救命。
  又射來十箭,再殺十人,生力再也不敢面對,轉臉痛哭,伍窮卻一手把他扭轉回來,要他面對最殘忍的殺戮。
  伍窮怒道:「要好好把這一幕殺戮留在腦海裡,不要忘懷,今日血債,永不磨滅,你要為他們每一個無辜的人報仇雪恨,好好認清楚每一個死亡的面孔,一一為他們報仇!」
  好快,只殺剩三十人,其中一人突然揚聲對後來敵人道:「別再殺了,都是同一陣線的,咱們是自己人啊!」
  其中作農夫打扮的,拿著布巾不停揮動,急道:「我們都是冒險混入百姓中的啊!別再放箭——」
  話猶未完,額頭已被一箭射穿,立時倒斃當場,其它人看在眼裡,都明白了其中含意。
  失敗的傢伙,也一塊兒去死好了!
  殺人勁箭,連自己人也殺掉,完成不了任務,便該死!
  亂箭下,五千人都死得一乾二淨,悲哭聲終於停止了,但那份淒酸悲痛,將一生一世烙印在守城者心靈內。
  伍窮、生力腦海儘是一片血紅,心好痛!
  濫殺五千百姓,又不能騙得城門開啟,芳心的用計豈不白費?只聽得號角聲響,馬蹄奔騰,三萬戰兵從四方八面圍攏疾衝而至,接著又有戰兵三千排成一直線,每隔二十步便有戰車一輛,車上儘是一些木架與及沉重的石頭、纏上鐵絲如鐵蒺藜般的球狀物。
  夢香手一揚,生力立時舞動紅旗,原來在城中各處埋伏好的紅衣戰兵,也就各就各位,從諸葛神弩部下精挑細選出來的二百箭手,也立即凝神準備,提箭拉弓,但卻是望著城內,站在一些高點處固守。
  敵陣的三角木架雖是粗糙,但也結構精細,木架原來是炮架,頂有中軸,木架從頂至底有堅硬中桿,桿底觸地一端有皮窩設計,戰兵把輕巧的「鐵網球」放在皮窩上,裝好了再在頂端縳上大石,中桿的中間處有控制鉤扣住,只要去掉控制鉤,「鐵網球」便因大石重量拔射飛越八十尺高城牆,攻入城內。
  公主道:「伍窮,這便是『武國』的『回回火炮』了。」
  伍窮道:「看來它的射程也不會太遠,不一定能攻越咱們城牆,對城內造成混亂。」
  公主道:「對!因此他們必須逼近一點,列好陣勢,芳心便會下令出擊掩護戰術。」
  伍窮道:「但要是敵人再前進一點,就在我們弩手射殺範圍以內,敵人豈不更危險。」
  公主道:「對!我也猜不透芳心所恃……她一定另有後著,下令傳去叫大家小心便是。」
  一眾弩手已把懸簾豎起,又挺高持弩,只要敵人再進二十步,便是射程範圍,立即射殺。
  「嗖」!
  一排羽箭突然射來,每一箭竟都射殺一個守城弩手,勁箭破穿額頭,當場倒斃,弩手紛紛倒下。
  怎麼敵陣的弓弩射力如此強橫?
  「快伏下,是師父所制的一些神兵『霹靂神弩』!」諸葛神弩害怕的事終於發生,畬律令有五千霹靂神弩手,再把神兵「霹靂神弩」分配給其它弩手,便組成攻破守城的殺陣。
  一些守兵但見神箭射來,閃避到懸簾後,但竟想不到,比一般弩更強上三倍勁力的「霹靂神弩」,射力能破穿懸簾,恰好射殺在後的守兵,同時也毀壞了擋箭、擋射物的懸簾。
  女牆上,再沒有人敢挺弩露出頭或身子來,城下萬弩待發,只要人影一動,便千箭射來,縱有三頭六臂也難截千箭。
  戰鼓聲雷動,在「霹靂神弩」的掩護下,第二浪攻勢來了,戰兵們把「回回火炮」提起,走近一百步,便以火棒燒著「鐵網球」,撥開火炮中央控制鉤,百千火鐵網球便越過城牆、越過懸簾,直飛射向城內民居。
  生力狂舞紅旗,已早有預備的各處守兵努力拉動,一張又一張大鐵網在民居之頂上張開,組成網陣,把火鐵網球截了下來。
  火球主要是用作焚燃燒城,摧毀一切建築之用,幸好耶律夢香對攻守之術深懂其中要訣,早準備好破解之法,芳心的「回回火炮」,射來火球十中也難有一、二能越過鐵網陣。
  就算火球燃燒了什麼,因為範圍小,火勢未盛已遭努力不懈的城民撲熄,失去作用。
  「射!」
  夢香要反攻了,二百個站在高處臂力最強的箭手,鐵弓長箭,拉滿了弦,搭上狼牙雕翎,尾端繫上長長繩子,竟射向鐵網去。
  羽箭離弦,勢挾勁風,射中了密麻麻的火球,釘住了。箭手立時扯鐵球回來,以強勁臂力旋舞,再甩拋出城外。
  火球紛紛投尉攻向敵陣,一些燒著了「回回火炮」木架,一些燒傷了弩手。
  火球不斷被扔出,在城牆下愈堆愈多,很快便燃燒如一片火海,弩手嚇得亂作一團,「回回火炮」也被焚燬了不少。
  「霹靂神弩」後退了,再難有掩護作用,無數弩手立時發射殺敵,一眾回回火炮的戰兵都中箭倒下。
  然而弩手卻是射得不大有準頭,讓敵兵能逃回去的也有一半。
  公主稱讚道:「芳心皇后倒有點心思,用逼殺五千『天法國』人,害得人人流淚眼眶通紅,弩手一時間便難以十足準確發箭,如此細微處也計算到,固守『天都城』,抵抗二十二萬大軍,看來並不如想像般輕易,此戰,相信不會短短時日便結束。」
  火球一個又一個飛射回敵陣,把城前全焚成火海,煙霧瀰漫,芳心的攻勢已被完全瓦解。
  火海同時也把先前五千百姓燒成灰燼,一切都灰飛煙滅,轉瞬間千變萬化,這便是「戰爭」。
  往後的日子,芳心利用軍力倍數於「天都城」,不時派兵強攻,戰術多變,只是都一一被耶律夢香瓦解,無功而還。
  守城護土,必須有堅強信念,伍窮努力的學習帶領兵眾,出身「天法國」的他,又是皇夫,儼如英雄人物,處處大受歡迎。
  「你奶奶的,我說是三百步,一定錯不了!」
  「不……神弓勁箭,人力來拉,哪有三百步,二百七十步是錯不了。」
  「錯你個屁,我說足有三百四十步,哪能小覷。」
  「喂……你……這傢伙,押下一兩銀太誇張了吧!」
  「挑你爹娘爛養的,我房子昨天都給燒燬,塌了一半,要重蓋搭建啊,買一注重的,贏了就成。」
  「哈……笨東西,三百四十步都是輸定了啊!」
  「放屁,我對皇夫有百分百信心……」
  伍窮提箭便拉,圍觀的眾戰兵都暗暗偷笑,原來大弓極重,弦又扣緊,要費盡力氣才能拉動少許,射箭一、二百步尚且可能,再遠,恐怕神力箭皇也不一定可能。
  逐分逐寸的拉動,五指力拔扣握,不可思議的張弓又再拔動,拉滿了弦,準可射出三百步了,教圍觀兵眾、人牛都噤若寒蟬,不敢出聲騷擾,生怕礙著什麼。
  伍窮的目標是三百四十步,他要那一兩銀子能贏,要幫助那被燒燬家園的戰兵修葺好居所。
  「丟你敗家賤種死臭爛雞雞狗種大鑊懶蟲屎尿龜頭射爆你娘奶奶啊!」羽箭離弦,一直射去,最後的一拉,究竟可射出多遠?瞧得誰也瞠目結舌,竟然是……三百五十步!
  掌聲雷動,伍窮不但令一兩銀贏了一倍,而且爆發出個人極限,射力瘋狂,更勝餘律令的「霹靂神弩」。
  「哈……我買的最遠,贏了,我的屋子可有銀兩修補了!」
  一眾人牛中,那當首領的關九、太傻、鐵皮,都對伍窮愈來愈有好感,他非但沒有什麼皇夫身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臭架子,對百姓都一視同仁,守衛戰中更每每身先士卒。
  就算平時搬抬修補、整理戰備,伍窮都跟百姓、戰兵、人牛們一同挨苦工作。忙中有閒,又會跟大家聚賭、玩樂,更刻意賠掉賭本,讓那些貧困的人都樂上半天。
  關九不禁笑道:「挑你奶娘子,那老醉酒鬼伍擔湯有著如此爛賭孩子,真個互相抗衡,各不相讓,看來他媽的伍窮孩子,必定是個貪色鬼,三代臭性子齊全,再沒缺欠啊,呵……」
  大傻好倦,如常的大字形睡倒在地上,頭臉上仰向天,搖頭道:「哈……伍窮世侄天天勤於守城殺戰,哪有時間入宮體貼咱們女皇帝啊?生孩子?生粒瘡較易吧!」
  伍窮笑道:「喂,別小覷我啊,要把你女兒也許配給我當小妾麼?我可表演一年抱兩個的生仔神功啊,大傻老叔父!」
  鐵皮哈哈大笑道:「不得了啊,你得罪了皇夫,來來來,罰這人牛張開口吃一個皇夫大臭屁,臭個半死,哈……」
  沒頭沒腦的胡扯一番,就是日落西山後,一眾守城戰兵、人牛、百姓與伍窮休息時最快樂的時光。
  每一天,大家都盡量嘻哈一番,誰有興趣,便圍在一起飲酒、賭錢、高談闊論。這裡不分高低、無分貴賤,今天可能有你,明天也可能失去了他,因為誰也料不到,究竟明天之戰,誰會被殺,誰還有機會到城樓下這裡來胡混一番。
  已三個月不停死守,芳心天天命人來攻,死傷只是數百之內,從未有過較大規模之攻城戰,大家像是沒完沒了的糾纏下去,對死亡也有點麻木,偷得浮生半日閒使是福樂。
  「天都城」的糧草已開始緊張起來,每天又面對殺戰、死亡的威脅,但好奇怪,百姓們反而臉上都回復該有的振奮笑容,大家都更守望相助,笑聲此起彼落,「天法國」百姓們,能夠同心協力抵抗外悔,都好快樂,好願意付出。
  「他媽媽的熊,要是我最壯健的孩子從『神國』回來,可又多了一個壯健男丁守衛了!」
  「桃你臭娘,我那個在『武國』混飯吃的小兒不一樣麼,咱們『天法國』在外找餬口、生活的壯丁可多著呢,沒有三十萬也有二十多萬吧,要是全都回來,可殺力無窮啊!」
  「放你媽的臭屁,別說如果好了,誰會希望在外的孩子回來面對死亡,要死就死咱們好了!」
  這些民眾心聲,伍窮天天聽在耳裡,就愈覺「天法國」好可憐,四國四族中,只有自己的國家最卑微、最抬不起頭來,當這個國家百姓,從沒有好日子過。
  當上人牛的,世世代代為奴為婢,苦不堪言,但卻從不怨天尤人。逆來順受,伍窮愈來愈覺得,必須守住「天都城」,「天法國」要用百姓的手來創造明天,苦盡甘來,不能再被欺凌。
  三個月的守城苦日子,伍窮漸漸更見成熟,也愈來愈受民眾歡迎,當然,他的粗鄙性子,也是能被大夥兒接受的重要原因。
  與民眾愈是親密,伍窮就更希望為「天法國」傾盡全力。
  守住「天都城」,不能有失,直至小白出關,小白定然有破敵大計,也在武功上突破大有進展,小白,你何時才破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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